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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竹马真香了(穿越重生)——春日看花

时间:2024-08-22 09:09:24  作者:春日看花
  他这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让顾矜芒觉得自己的怒气都如同发泄在了棉花上,指尖留恋地刮过羊脂一般的皮肤,终归是收了手,脸色沉静如水,只叹出一口浊气,“没事了,早点休息吧。”
  这是拒绝继续沟通的意思,小满不想这件事的结果是不明不白的不欢而散,他不懂方才两人还好好的,怎么又不开心了,扯着顾矜芒上衣的下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顾小芒,你是说我总是把你放在最后吗?”
  “不然呢?”
  “从之前开始就是这样的啊,我都习惯了。”顾矜芒明明是那样强大的存在,可月光照着他的背影,莫名就有几分的落寞,语气凉淡如水,“习惯了也就觉得还好。”
  小满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第一反应是辩解,可跟以往的行动对比起来,语言永远是苍白无力的。
  他松开手,喃喃地低语,算是一种对自我的剖白。
  “如果没有妈妈,这世上也就没有了我的存在。”
  顾矜芒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那你可真是一个大孝子啊。”他一直是寡言鲜语的,就连生气都不愿袒露那些隐忍的情绪。
  有关陈家,有关女人的事,一直都是他们两人的雷区,小满不希望让这些问题无限扩大,以致挤压他们之间拥挤的情感空间。
  “我跟陈大壮和陈晨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会再见了,但是妈妈,她是我的亲人,她现在脑子不清醒,没有自理能力,我不可能将她抛下的,顾小芒,你能懂吗?”
  “不能抛下我自然可以懂,”顾矜芒说着又嘲弄地笑,“问题你是恨不得将她拴到你的裤腰带上,怎样都舍不开。”
  他试图用笑来掩饰自己胸腔中的妒意,如果小满哥哥不那么在意这个女人的话,该做的妥协他一样不会少的,如何取悦小满哥哥,没人比他更懂。
  可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凌驾于自己的存在,让他忍不住要确认自己在小满哥哥心里的位置,若是小满哥哥没有那么在意这个女人,爱屋及乌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也能做得无可挑剔。
  “顾小芒,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小满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不真实,可他像在沙漠里淘金,在千百种可能性之中抓住了最荒诞的那一个。
  “如果我说是呢?”
  被戳穿心事的顾矜芒笑容有些扭曲,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是丑陋的,可他管不了太多,负面的情绪正在逐渐蚕食着他的大脑,叫嚣着:你的小满哥哥即将被他人抢去,这让他几乎无法维持住绅士的假面,“害怕吗,小满哥哥,我就是这样善妒。”
  他秾丽的容颜披着朦胧的月光,嘴唇凉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小满哥哥,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时常讨厌在你身边的许多东西,有时候你太沉溺于画画,我坐在你身旁,看着你着迷沉沦的样子,我会忍不住想要踩碎你的画笔,撕坏你的纸张,想要你的眼睛永远只看着我,不要用你的手去描绘任何东西,它们都该落到我的身上,甚至你呼吸的空气都让我感到厌恶,它们不该与你这般亲近。”
  “而那个女人,应该称它为你的妈妈,你曾经在她的身体待过数月之久,你的生命曾经与她紧密链接,你在她的身体里翻滚,饮食,这让我无限的嫉妒,我已经强行压下了这些,说服自己,那只不过是你求生的本能。”
  “可是你呢,小满哥哥,在我努力原谅你的时候,你拼了命也要回到这个女人的身边,为她无数次地放弃我。”
  “有时候,我望着你的睡脸,想起你做的这些狠心的事,我就很想把你吃掉,瘦弱的骨头连着白皙的皮肉,全部都吞进我的肚子里,这样你也能永远与我不分离。”
  他说完这些可怖的话语,眼底都是猩红的痛意,只有尝试过愿意抛下一切去追逐深爱的人,才懂那种情愿世界破碎的恨意。
  他知道小满哥哥会害怕这样的自己,可他不管不顾地说了很多,逆天的委屈爬上他的眼眶,带来湿润的泪意,“这样的我,小满哥哥应该很害怕吧。”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是你先朝我伸出手的。”
  七岁那年的夏天,也是这般炎热窒闷的气候,美丽的天使先朝他伸出了手。
 
 
第113章 
  “顾,顾小芒。”小满错愕地张口,他一直知道顾矜芒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可从未想过顾矜芒竟然有这么多阴郁悲观的想法,“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站起来,朝着顾矜芒靠近,伸长了两条胳膊,圈住男孩劲瘦的腰,“你早该告诉我的。”
  “妈妈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她因为陈大壮丢掉了我而发疯了,我对她更多是感激,愧疚,亏欠,可是对你,我是那样欢喜,你的到来让我对这个世界都生出了许多期待。”
  “我们还有那样长的时光,像一条永不停息的河流,而妈妈她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颠来倒去都是那些话,没什么说服力,“总之,顾小芒,你是非常重要的。”
  “有比那个女人重要吗?”被拥抱住的人将小满推开了些,顾矜芒捧着那张可怜可爱的脸,神色淡淡地发问,这是他思考了很久的问题,也许放过彼此才能粉饰太平,但这并不是他的做派,他习惯将一切撕碎,让彼此都感到难堪。
  “啊。”小满张了张嘴,一时失了言语,喃喃自语,“这分明是不一样的。”
  “总该有个侧重。”顾矜芒看他茫然无辜的模样,简单明了地下了结论,“论迹不论心,小满哥哥,你的许多举动早就出卖了你的内心。”
  “也罢了,”他将小满从怀中彻底推开,顺势坐到了沙发上,一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露出冷淡锋利的眉眼,他时常披着碎发,便还有几分少年气,这般把眉眼露出来,精致的面容就多了一些莫名的攻击性,“就按照你安排的那样做吧,我可不敢跟她争宠了。”
  小满意识到顾矜芒说的是“你”,而不是叫自己“小满哥哥”,这些刺猬般的言语分明是在置气,他想了想,抿着唇,绞着手指,“我找个时间跟妈妈说下吧。”
  胸腔涌上厚重的郁结之气,但是怕顾小芒觉得不开心,小满甚至不敢叹出那口长气,只展开一个收敛的笑,“这样的话,小芒会觉得开心一些吗?”
  明明是自己先发动了这场战争,小满也做出了他想要的妥协,可是顾矜芒依旧绷着脸,不置可否。
  这种不上不下的局势令他异常地焦躁,他渴望得到全部,当发现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仗着面前人对自己的纵容,狂躁得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顾,顾小芒。”
  小满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他被高大的男人压制在沙发上,脖颈被靠近的黑发刺得发痒,惊慌之余,他连忙瞥了妈妈的房间一眼,发现女人没有什么动静,才伸手安抚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顾小芒。”
  在他身上的男人明明比他高出许多,不论是臂膀,还是肩膀,都比他宽广强壮十倍,可他却硬是往自己身上挤,像是要将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
  “小满哥哥,你是个笨蛋。”顾矜芒的声音翁翁的,像在撒娇,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小满的锁骨上,令他感觉有些痒,忍不住就要发笑,可这人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感到浓重的苦涩,怎样都笑不出来了,因为顾矜芒对他说,“小满哥哥,你怎么连骗一下我都不乐意,你明知道我是非常好哄的,只要你骗一骗我,说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我自然就会心甘情愿,为了你,我甚至可以付出我的全部,这一点小小的妥协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你就是这样,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说完这些话,顾矜芒好像从那个坚强到无所不能的强者变成了小孩,像条缺乏安全感的小狗一样在小满的肩脖之间嗅来嗅去,小满忽然觉得有些悲凉,自己是做了怎眼的恶事才让顾矜芒这么高傲的人有了这么卑微的想法,他轻轻地拍拍身上人的脊背,盯着头顶发白的吊灯,嘴笨地剖白自己,“顾小芒,你和妈妈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我也和你心里想象的是不一样的。”
  “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有许多属于人性的丑陋想法。”他抚摸着顾矜芒的背脊,如同安抚一只爱撒泼撒娇的小猫小狗,话语生涩难明,“如果人生有得选择,我只希望能与你待在一起,就像我们过往的许多年一样,妈妈出现的时候,我曾经怨恨过她,很可怕吧,我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可怕的情绪。”
  安抚的手转为紧紧抓住脊背上的衣物,透露出说话人的紧张与恐慌。
  “我也有属于我自私阴暗的一面,它们可能躲在我身体的某处,也有可能已经被消化了,反正妈妈出现的时候,我仇恨过命运,为什么把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快乐就这样夺去。”
  “刚开始照顾妈妈的时候,她是听不懂人话的,就像是三岁孩童的智商,你明明给她弄得干干净净了,下一秒她可能就把这一切都弄乱,不是偶尔的一两次,而是十次百次,有人说,老人老了之后,就返老还童了,你只是把欠他们的照顾还回去罢了,可我呢?妈妈照顾过我一次吗?没有。”
  “我时常觉得我并不欠她什么。”
  “但是因为她发疯了,所以我必须得照顾她,毫无理由的,因为她给了我生命,她就像是命运非常突兀的奇怪安排,没人能预料到命运的任何安排,我能做的就是承受她,你可能会说,让陈大壮和陈晨照顾她就好了,像从前一样。”
  他说到这里,淡淡地笑出声,悲凉静寂,他陷入沙发里,像在与母亲重逢后就被埋入了荒凉的孤坟,少年的天真浪漫都被埋葬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他们把她照顾得好吗?每天脏兮兮地四处翻垃圾,被警察通知带回的时候受到陈大壮的毒打和侵犯,陈晨也是她的孩子,可他冷漠地看待这一切。”
  “我似乎是能拯救她的唯一那个人。”他怔忪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将手落到顾矜芒的背脊上,“所以,我不愿意欺骗于你,就像你说的,如果我欺骗你,你是一定会相信的,可是我那样重视你,你让我那样快乐幸福,以至于我不舍得那样做。”
  “顾小芒,我现在就要告诉你,我是无法抛下妈妈的,她就像是背着我身上的行囊,我注定要背着她走到生命的尽头地,如果我这样告诉你,你是否还会向我告白?是否还能接受这样累赘的我?”
  “毕竟你接受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妈妈,我并不需要你为她做什么,可我的考量始终都会有她的存在,这样的我,真的能成为你的伴侣吗?”
  “我不知道。”就连小满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处境互换,自己是否能接受这样的顾小芒,但他总归是要说开的,顾矜芒需要的是赤裸的真相,而不是包着蜜糖的谎言。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身上男孩直起身,两条胳膊撑在小满两侧,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他的神情悲戚,像即将被抛弃,“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吗?”
  “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我,让我不要再对你这样的人心存幻想?”
  他死咬着后槽牙,口腔右侧的小尖牙外露,似狼犬愤怒的警告,他怒极,眼中都有了赤色,一口咬在小满的肩颈处,恶狠狠的,“梁小满,你别想甩开我,别想用这些狗屁理由来婉拒我,如果我介意,就不会和你走到现在。”
  “疼。”
  顾矜芒的虎牙在小满的锁骨处留下了伤口,害怕被抛弃而慌不择路的的兽类选择伤害他的主人,看着那一圈牙印,丧失的理智终于回笼,“小满哥哥为什么总是喜欢激怒我呢?”
  语气幽幽的,带着阴骘与偏执,他选择低下头,用伸长的舌尖将渗出的血珠一点点舔.舐,轻柔的痒意漾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圈牙痕,他才嘬嘬地亲了亲,垂下浓黑的眸子,怨怼似的,“小满哥哥不要再惹我生气。”
  两人给对方的安全感都太足了,顾矜芒知道自己幼稚的行为会被原谅,而小满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包袱永远会被理解,他们都能勇敢地表现出不安,因为情感的阈值永远很高,永远足以覆盖这些小小的插曲。
  “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很奇怪,被欺负了的人还要跟耍脾气的人道歉,小满感受着锁骨处那些残留的痛意,他像哄孩子一样,触碰着那人的脸,从飞扬的眉峰,到高挺的鼻梁,又摸到右侧凸起的牙尖,他是个称职的驯兽师,在犬类这样闹腾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规矩。
  “顾小芒,你在我心里是非常重要的,比我的妈妈还要重要许多,但你太强大了,你的人生拥有太多东西,没了我,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妈妈她,只有我了。”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两者一定要择其一,小满会选择自己的母亲。
  顾矜芒觉得自己是第一个因为强大而被自己的伴侣放弃的人,早就料想到的,可真的听见了,依旧觉得心碎,他把自己完整的一颗心都送给了小满哥哥,可小满哥哥选择捏碎它,几乎是那一瞬他的泪水就落下来了,他慌乱地从小满的怀抱中起来,要去寻一个疗伤的去处。
  “顾小芒。”是小满叫住了他,他站在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是个逃离的姿态,属于心上人的嗓音温柔又疏离,忽远又忽近,落到他的耳朵里,“好好想想吧,这样的我,是否还值得你付出一切。”
  “你生日那天,我会在长明山等你,如果你想好了,到时候给我一个答复吧。”门口没有灯,只有微弱的光,追出来的小满脚上没有穿拖鞋,是有些狼狈的,当他奔跑起来。
  可他用冷静的语调给了彼此一个选择,那些他们刻意回避的许多问题,有关妈妈,有关抛下一切,小满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把难题都抛给了顾矜芒。
  任何人在爱里,都没有安全感,他也一样,可他不愿意让顾矜芒吃亏,因为与自己相爱,顾矜芒是吃亏的,小王子抛下一切与背负着母亲生活的小瘸子相爱,在社会的认知里是吃亏的,就像小说里为了穷书生和家里决裂的富家千金。
  顾矜芒需要的是全部的爱,而不是妥协的残缺的,小满太了解他了,所以他选择把丑话说在前头,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的爱人,而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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