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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相到老实人(近代现代)——喜水木

时间:2024-08-24 09:17:39  作者:喜水木
  林季同笑了声,“依我看啊,你就是这样的。”
  他这一打趣,两人有些紧绷的氛围顿时缓和了下来。
  他们吃的是一家韩式烤肉,林季同已经提前预订好了位置,去了就能直接吃。
  他拿着菜单坐在宋时眠对面,“小眠有什么想吃的吗?”
  宋时眠伸出手,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杯子,还好杯子是空的。
  他扶起杯子,不知道周围还放了什么,动作有些拘谨。
  “我都行,不挑剔的,学长你看着点就好。”
  林季同于是便看着点了。
  对一个盲人来说,林季同的确很绅士,把所有活都揽了过去,几乎不需要宋时眠做什么,只要等着吃就好。
  作为被照顾的那个,宋时眠却显得有些慌乱,在第三次伸出左手捞了个空后,林季同有些无奈地提醒他,“小眠,杯子在你的右手边。”
  宋时眠有些尴尬地换了右手,在差点又碰倒杯子后,终于摸到了水杯。
  他喝了口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新地方,有些不习惯。”
  其实是他和厉潮吃饭,杯子永远放在他顺手的左边,和他在一起,他永远没遇到找不到水杯这种尴尬的问题。
  林季同看着他的动作,善解人意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他夹了一筷子肉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没事,下次找不到可以叫我,刚烤好的,尝尝。”
  宋时眠便摸索着夹起来,尝了口。
  肉刚一入嘴,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嚼了两下后忍不住抽出一张纸吐了出来。
  察觉到林季同有些诧异的目光,宋时眠更尴尬了。
  “抱歉啊学长,我不吃肥肉。”
  林季同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是我的错,只是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没发现你不吃肥肉呢。”
  那是因为他都不点。
  而且那时候他眼睛还看得见,没沦落到需要别人投喂的地步,不吃的都被他挑出去了,他又不好意思往外说,所以林季同自然不知道。
  见他的表情隐隐地有些反胃,林季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随手拿了瓶汽水递给他,“喝点汽水压一压。”
  宋时眠接过他递过来的汽水喝了口,然后表情又凝固了。
  林季同察觉到了,朝他看去,“怎么了?”
  宋时眠弯腰,把汽水吐在了垃圾桶里,连灌了两大杯白开水才压下去。
  “抱歉啊,我喝不惯荔枝味的东西。”
  林季同看着手里荔枝味的汽水,“……”
  他的表情有些裂开,但最终还是收敛了下去,露出一贯温和的笑,“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
  宋时眠挠了挠脑袋,尴尬得无所适从。
  和厉潮在一起以来,他再也没吃过他不喜欢的东西,入口都是他能吃的,时间久了,他就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吃。
  没想到,在一个区区的烤肉店,不到半个小时就让他踩雷了两次。
  虽然刚刚掏了人家的鸟,但现在,有点想吐的宋时眠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想厉潮了。
 
 
第60章 
  这事也不能怪林季同,毕竟是他之前跟他说他什么都吃来着。
  宋时眠抽了张纸擦嘴,有些愧疚,“抱歉啊,我一时间没想起来,给学长你添麻烦了。”
  “没事。”林季同笑道,“主要是我请你吃东西,结果吃成这个样子,作为东道主,倒是我的失职了。”
  他放了块纯瘦肉在宋时眠跟前的盘子里,“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没发现你有这么多不爱吃的,是学长的错,学长跟你道歉。要是还有什么不能吃的,都一并给我说了吧,省得发生刚刚那样的乌龙。”
  宋时眠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
  要说他不吃的,那可多了。
  用他妈之前的话来说就是,钱也没几个,生了个娃矫情又难养。
  但怕再发生刚刚的乌龙,宋时眠还是把自己不喜欢吃的都跟林季同讲了。
  越讲林季同脸上的诧异就越发的明显,到最后甚至还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总结起来就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吗?”
  宋时眠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赧然的笑。
  看着他的笑,林季同的心底像是被一把小刷子扫了一下似的,有点痒。
  他心头一动,温柔道,“小眠这么难养,你丈夫能照顾得过来吗?”
  宋时眠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说起自己和厉潮的事,闻言吃了块肉,掩饰般地低下头,“还好,可能他记性比较好吧。”
  其实这种琐事,光是记性好不顶用,得有耐心,还得把人时刻放在心上。
  他被厉潮照顾得习惯了,直到今天和林季同吃饭,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水杯都放在他顺手的地方,原来只要他不说,他不喜欢的菜根本就不会消失在餐桌上。
  听他说完,林季同的眼神暗了瞬,“上次见他,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样的人平时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宋时眠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他轻微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笑着回答了林季同的问题,“没有,他只是对外话比较少,其实对我很好的。”
  “可上次听你说,他只不过是个超市职员,工资不高,也没什么学历。你看你,名牌大学毕业,成绩一直是专业前几,如果不是眼睛问题,A市的各大公司岂不是任你挑选……”
  宋时眠搁下筷子,“学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他脸色沉下来,林季同耸了耸肩,“小眠,你别生气,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他这样的人对你来说,终究不是良配。”
  “学长。”宋时眠道,“你找到很好的工作,请我吃饭,我很开心。但是我很爱我的丈夫,和他关系也很好,学历和金钱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希望你下次不要这样说他。”
  他这话说得有些重,林季同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为了一个男的,你就这么说我?”
  宋时眠深吸一口气,“那不是一个男的,那是我丈夫。”
  这回,林季同脸上的和善再也挂不住了,脸色有那么一瞬变得很阴沉,“所以在你心底,一个刚结婚几个月的男的比认识了几年的学长还要重要?”
  宋时眠有些无奈,“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你们一个是我很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爱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而且作为朋友,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林季同死死握着手里的筷子,看着宋时眠坚定的维护厉潮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
  “小眠,你知道我这些年来一直……”
  “学长。”宋时眠打断他,“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学长,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林季同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半响后,他狼狈地笑了声,“小眠,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啊……”
  “怎么会呢。”宋时眠举起杯子,声音温和,“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你对我来说算得上半个亲人,在我心底,你的地位谁都撼动不了。”
  林季同沉默了瞬,最终还是举起杯子和他碰了下,“油嘴滑舌的,我啊……说不过你。”
  这个话题就这样潦草的揭了过去。
  吃到一半,林季同中途来了个电话,医院来了个病人,需要他出趟急诊。
  宋时眠坐他对面,虽然没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但通过林季同的话猜出了个大概,“学长,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待会自己回去。”
  医院那边催得急,但把宋时眠一个人丢在这里又不太好,林季同神色有些犹豫,“这……”
  “没事。”宋时眠道,“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医院的事要紧,你赶紧去,毕竟人命关天。”
  林季同没办法,只能抓起外套站了起来,“抱歉,本来还想跟你叙叙旧的,没想到出了事,改天我一定给你赔罪。”
  ……
  等到林季同走了,宋时眠一个人对着满桌的狼藉也没什么想吃的欲望。
  他招了招手,“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走过来,看着他的眼睛,礼貌的询问他,“先生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宋时眠摇了摇头,“买单吧。”
  “啊……不用,刚刚那位先生已经买过了。”
  对此宋时眠也没说什么,他拿起身边的导盲杖站起来,“那可以麻烦你带我到门口吗?”
  出了烤肉店,冷风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扑,期间还夹杂着几颗冰冷的雨滴。
  天快下雨了。
  周遭行人匆匆,宋时眠找到一块墙壁靠下,拿出手机准备打车。
  可能是恰好遇到下班高峰期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快要下雨了,打车软件里排了很长的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他。
  宋时眠拿着手机思忖。也不知道他现在打电话给他“联姻”的老实人丈夫,对方会不会来接他?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道惊雷响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宋时眠往墙那边又靠了靠,可毕竟能躲的范围有限,再加上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没一会他身上就湿了大半。
  耳边匆匆的步伐渐渐停歇,没一会,他耳朵里只有哗啦啦的雨声,雨水冰冷又无情地往他身上拍。
  宋时眠握紧手里的导盲杖,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雨太大了,除了雨声,他什么都听不见,恍惚间,他甚至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孤零零地,等着倾盆的大雨将他淹没。
  脚步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的。
  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点急促的意味,却奇异地把宋时眠所有的听觉都剥夺了过去。
  他的指尖搭在导盲杖上,随着脚步的落下轻轻地点了点。
  一下接着一下。
  在他手上动作停下的瞬间,一个人站在了他跟前。
  在那一刻,所有风雨都被阻隔。
  潮湿的水汽伴随着男人有些急促的呼吸涌进鼻腔和耳朵,指尖和心脏一同变得发麻。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对方不说话,宋时眠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宋时眠才听见前面的人开口,声音压低,听起来有股阴翳的调调。
  “一个人?”
  宋时眠很突然地笑了起来,眉眼弯起,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显出一种异样的明艳。
  “是啊,一个人,先生要帮帮我吗?”
  对面沉默了瞬,雨伞往他身上倾斜,“那你要给我什么报酬?”
  青年的手勾上了男人的脖颈,脸挨着他,整个人仿佛带着馥郁的香气,“你知道的,我一个盲人,看不见,也没带钱,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靠得近了,宋时眠好像听见了对方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动静。
  但说话的声音听着依旧冷静无情,“我们素不相识,你知道的,我不干赔本的买卖。”
  “可是……”宋时眠踮了踮脚,几乎是把自己送到对方怀里,“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大雨里吗?”
  淋了那么一会雨,他身上单薄的白色T恤已经被打湿,就这么紧紧贴在身上,隐隐透露出肉色,若隐若现地展现在男人眼底。
  撑着伞的手越来越用力,手背上鼓动的青筋暗示着主人的内心远没有那么平静。
  不忍心。
  怎么会忍心呢?
  光看着他孤零零地站在雨里,他心都要碎了。
  雨下得更大了,最终这场对峙败在了宋时眠一个小声的喷嚏里。
  他几乎是被男人单手搂着抱起来塞进了车里,明明他几乎都湿透了,可伞还是无条件往他那边倾斜,短短一节路,男人的肩膀湿了大半。
  车里开了暖气,在瓢泼的大雨里隔绝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宋时眠缩在副驾驶上,搓了搓手臂,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干燥的毛巾落在了他头顶。
  他仰着头,乖乖地任由对方给擦头发,发冷的脸色渐渐回暖。
  宋时眠一边享受着对方的服务,一边又忍不住嘴欠,“这位先生,我们素不相识的,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合适吗?”
  落在他头顶的手僵了瞬,然后是男人没什么感情的笑声,“没关系,我会自己收利息的。”
  宋时眠直觉不太妙,往后缩了缩脖子,被对方的大手卡着捏了捏,“怕了?可现在已经晚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人拉过安全带给他系上,启动了车子。
  身上湿了,坐着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扯了扯衣服。
  旁边的人看见了,没说话,默默加快了速度。
  开了一会,宋时眠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我好像没跟你说我家在哪里吧?”
  他看不见的是,越往前走,周边的车子越来越少,高楼大厦渐渐消失,树木和丛林逐渐多了起来。
  一时间,公路上只有这辆安静行驶的迈巴赫和漫无天际的雨幕。
  男人抬起指尖敲了敲方向盘,黑色帽檐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宋先生,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迟了些?”
  裤子也湿了,黏在宋时眠身上有些难受,他换了个姿势,语气夸张,“什么!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后抓住旁边的车门,扯了下裤子,“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很显然,他浮夸到极致的惊恐演技取悦了男人,“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吗?”
  “还是说,你这么容易就忘记刚刚在公交车里发生的一切?”
  宋时眠想问他,被掏鸟的滋味爽吗?但鉴于自家老攻刚刚才冒着大雨来接他,他打算短暂地配合一下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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