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只幽蓝色的甲壳虫。
从小布袋里窜出来,跳到床上,两只细小的前爪捂着自己的小脑袋。
芝麻大小的眼睛瞪着谢茶。
带着一丝幽怨。
好像谢茶把它捏疼了似的。
谢茶:“?”
谢茶笑了。
他伸手将那只甲壳虫抓到自己的手掌心上,用食指轻轻抚了抚它的小脑袋:
“我刚刚把你捏疼啦?”
甲壳虫哼哼唧唧地,用小眼睛斜瞅了他一眼,接着小脑袋点了点,还小声地撒娇似的:
“吱。”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谢茶说完,又问:
“所以你钻进袋子里干嘛?”
甲壳虫瞬间不吱声了。
谢茶:“?”
又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跑我这来,你主人知道吗?”
甲壳虫一听,更是装死。
在谢茶的手掌心趴下去了。
芝麻大的小眼睛左瞟右瞟。
谢茶居然神奇地从那双小眼睛里看出了点心虚的意味。
简直了!
跟他那个主人一模一样。
谢茶扬眉道:
“行啊,不说话是吧?不说话我就带你去找你主人……”
甲壳虫顿时支楞起来了。
它爬起来,爬到手腕边,咬了咬谢茶的浴袍袖口,猛摇小脑袋。
谢茶:“不让我去啊?”
谢茶顿时把甲壳虫塞进小布袋里,口袋系紧。
他这人偏生叛逆。
就要去!
甲壳虫被塞进小布袋里,吱吱乱叫,很是焦急的样子。
谢茶一听,顿觉不太对劲。
换完衣服之后,谢茶发现甲壳虫又从小布袋里钻出来了。
还咬着他的肩膀,扯着他肩膀上的衣服,不让他出门。
谢茶记得甲壳虫上一次这样,还是他去送酱板鸭,发现春夜瞎眼的那回。
谢茶顿时涌起不妙的预感。
到中医馆一问,女中医思考片刻,忽然道:
“今天是不是鬼蝴蝶压制你体内情蛊的最后一天?”
谢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他都差点忘了。
今天确实是最后一天!
女中医又咦了一声:
“你怎么看着还好好的?”
谢茶:“?”
见谢茶不解的样子,女中医道:
“你体内的蛊虫一个月没和阿春体内的蛊虫感应了,已经接近衰竭了,蛊虫预感自己会永远沉睡,就会在最后这天疯狂反噬自救……”
“如果能熬过最后这一天,蛊虫就会彻底沉睡,你的情蛊就彻底解了!”
谢茶:“……”
女中医想到了什么,又抓起谢茶的手掌一看。
谢茶也跟着垂眸看了一眼,手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小的豁口。
女中医又看了看趴在谢茶肩膀上的那只甲壳虫:
“阿春把这只甲壳虫送给你了,估计是让他的蛊虫昨晚在你身上施蛊,把情蛊蛊虫的反噬转移走了……”
又是那个转移术吗?
谢茶眉毛瞬间拧起来了,转身就要去寻人,被女中医拉住:
“这是最后一天了!你只要回酒店好好呆着过完就行了!现在去找阿春,你想过后果没?”
谢茶蓦地停下脚步。
第56章 在唇上咬了一口
“这附近有个苗王楼, 是专供苗王住的,只不过普通人进不去……”
得了女中医的指点,谢茶扭头, 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甲壳虫:
“要是不带我去找你主人,就把你发卖掉哦。”
甲壳虫一听,两只细小的前爪瞬间攥紧了谢茶肩膀上的衣服, 好似生怕把它揪下来卖掉似的。
谢茶忍笑,手指又戳了戳:
“所以带不带我去?”
甲壳虫点了点小脑袋,一副被威胁了, 只能含泪同意的可怜样。
接着,不等谢茶开口,就主动抬起小脑袋, 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顺着谢茶的肩膀爬下来。
小心翼翼地在地上往前爬。
谢茶跟在它后面, 看它爬一会儿, 停下来,嗅一会儿,又继续往前爬。
路过的行人看到了,纷纷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惊奇眼神。
谢茶从容表示:
“我在遛宠物。”
宠物?
路人们更惊奇了。
这只甲壳虫指甲盖大小。
椭圆形。
按理来说会很不显眼。
但颜色非常梦幻。
像金色阳光洒在蓝色海面上。
折射出细碎的金蓝色。
又像一粒小小蓝宝石。
龟速移动时, 发出哼哼唧唧的微弱声音,像只懂事的人类幼崽,在奶声奶气地自己给自己安慰。
别说,还真像一只漂亮的、小小的可爱宠物。
路人们纷纷蹲下来围观, 从甲壳虫旁边往前蹲了一路,纷纷啧啧称奇:
“居然还会主动爬欸!”
“这是在帮你带路吗?”
“居然还懂得绕过垃圾桶……”
谢茶扬眉笑道:
“是只聪明的虫虫。”
刚夸完, 那只甲壳虫就啪唧一声,小脑袋撞上了前方的花坛。
紧接着, 甲壳虫被撞得晕乎乎的,小身子晃了晃,歪歪扭扭地栽在地上了,还发出委屈地一声:
“吱。”
谢茶:“……”
光速被打脸。
围观的路人纷纷笑了:
“好萌哦!”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撞上了?”
谢茶也跟着笑了。
与此同时,也和那个路人一样心里充满了疑问。
这只甲壳虫之前在寨子里可是飞檐走壁,牛得很。
眼睛看不清了之后,也是走位灵活,之前他和春夜被反锁在药材室的时候,甲壳虫连高高的窗户都能爬上来呢。
谢茶蹲下身,把甲壳虫拾起,放在自己的手掌心上,用指尖拨了拨它:
“怎么了,虫虫?”
“怎么还撞花坛上了呢?”
甲壳虫慢吞吞地在他手掌心上站了起来,小脑袋迷茫地转了转,似乎找不准谢茶方位。
接着,又沮丧地趴下去了。
两只细小的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连叫了好几声:
“吱吱吱……”
好似人类幼崽在心碎大哭。
谢茶眉毛顿时拧起来了: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撞花坛了也是一只聪明虫虫……”
本以为安慰了几句,就能把甲壳虫哄好,不知为何,甲壳虫仍旧吱吱吱地哀叫。
兀自沉浸在伤心之中。
谢茶:“?”
它们昆虫届是有什么“不能撞花坛”的规矩吗?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谢茶被甲壳虫的异样搞得也有些心神不宁了。
这只甲壳虫如此反常,意味着春夜可能也出事了。
谢茶没再要求甲壳虫带路,而是点开手机搜索,然而诡异的是,地图和导航上都没有这个地址。
谢茶只好一路问过去。
“苗王楼?只听过,没去过。”
“那地方可神秘了,咱普通人哪知道在哪?”
“听说里边连拖地的都是精心挑选的帅哥美女,一般人进不去的。”
谢茶:“……”
什么都没问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路过,听见谢茶在问,她热情道:
“你也要去苗王楼吗?我正好也去,我可以带路。”
谢茶扫了她一眼,二十出头,穿着一身苗族服饰,乌黑的发丝上戴满了银光闪闪的银饰。
脖子上挂了一个银色项圈。
手腕上各带了一个银镯。
像是盛装打扮过的。
年轻女孩自我介绍,说是旁边寨子里的,叫银花。
“听说今天苗王楼要选几个生活助理,我阿妈叫我去面试看看能不能选上……”
又自豪说:
“本来这种好事都是寨老们的女儿才有机会去的,但我阿妈花了大价钱打听到的消息……”
银花很自来熟,一边给谢茶带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谢茶:“生活助理工资高吗?”
“不是工资的问题,”银花顿了顿,看了谢茶一眼,“你是男生我才肯说的。男生嘛,不会跟我抢,告诉你也无妨……”
银花神秘兮兮道:
“你知道是去当谁的助理嘛?”
不等谢茶回答,她压低声音:
“苗王!”
银花道:“我要是被选上了,就可以侍奉苗王,这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要是被苗王看上了,我不就可以当苗后啦?”
谢茶:“……”
静了几秒,笑道:“这年头苗王也只不过是一个尊称而已了吧?”
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湖边。
这个湖很大,大到无边无际。
一眼看不到头。
谢茶甚至觉得有种海的错觉。
而湖中央隐约有个湖心小岛。
小岛上郁郁葱葱。
银花看到那座湖心小岛,眸子瞬间兴奋了起来:
“看到没?”
“苗王楼就藏在湖心小岛上!”
“听说那个岛是上一任苗王买下来的,还在上面盖了一栋苗王楼!”
谢茶:“?”
脑子里顿时闪现当时在鼓楼里看到的那副画像,那个眼尾有一滴红泪痣的女苗王。
银花小声道:
“我阿妈说,苗王家族有个藏宝洞,世代苗王收集的珍宝都藏在了里边,别看苗王一直呆在寨子里,实际上可有钱哩!”
“要是能当上苗后,我阿妈的医药费,阿弟的学费就都能解决了!”
谢茶:“……”
过了会儿,一个自称是管家的老爷爷开着一艘游船过来了。
老管家打量了银花一眼,眼神矍铄而锐利。
银花被他看得俏脸都红了。
老管家捋了捋花白胡子,道:
“虽然看着蠢了点,但好在没啥心眼……”
让银花登船了。
又瞅了瞅谢茶:
“你来做什么?”
谢茶扬眉笑道:
“我也来应聘生活助理啊。”
老管家打量他几眼,嫌弃道:
“我这双眼睛可会看面相了!就你呀,一看就是个大少爷,搞不好还得咱苗王伺候你呢!不行不行,跟咱苗王犯冲,不能来!”
谢茶:“……”
老管家带着银花开船走了。
船不大,刚一掉头,谢茶就跳进湖里,游了会儿,爬上了船。
悄无声息地坐在了船尾。
游船开了几分钟,离湖心小岛越近,谢茶也就看得越清楚。
那座湖心小岛周围一圈参天古树,枝叶茂密,层层叠叠,像是一圈沉默的侍卫似的,守着里面,让人在外边瞧不见半分。
船舱里七八个年轻女孩,哇哇哇地惊叫,叽叽喳喳道:
“苗王居然还有钱买岛啊?”
船头上传来老管家的声音:
“就我家苗王耳朵上戴着的那枚耳坠知道吧?那枚耳坠可是384年前,第62任苗王戴过的……
“是当年某位皇帝赐给苗疆王的印信,用罕见的蓝色和田玉打磨成的,一代一代传下来,这要拿去拍卖,少说也得几千万了……”
谢茶悠悠坐在船尾听着。
直到游船靠岸了。
谢茶又跳进湖里,藏在船底下,等老管家和女孩们上了岸,谢茶也悄摸摸地上去了。
上岸后谢茶的第一个感觉是:
静。
这座湖心小岛很幽静。
静得连虫鸣和青蛙叫都没有。
“很安静是吧?”
前头老管家的声音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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