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接近的练痋法子,人头煞虽说也能被业火痋子痋所驱使,却不像笛飞声体内的蛊虫那样,被业火痋主动吞噬。
鹤之舟紧皱着眉毛,担心那痋虫钻回金有道体内,忙卷起一道内力,将痋虫凌空吸起。
李莲花则一捏食指,射出一道内力,直接将被鹤之舟用内力包裹着的人头煞痋虫击成一团烂泥。
业火痋子痋有些骚动,方才人头煞痋虫活着时不见反应,如今却展翅嗡鸣而上,将那团烂泥吞噬殆尽。
鹤之舟连忙将托起手中罗摩鼎,以内力驱动,鼎身复杂的纹路在内力的作用下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那些业火痋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井然有序地又飞回了鼎内。
将天冰取下,鹤之舟才回身去看瘫软在椅子上的金有道。
他浑身白色仍未消退,腕脉仍旧紊乱,却已能把出些许中毒之症。
人头煞的痋虫除了会令人变成傀儡之外,炼制的过程中形成了不少的毒素,尽管痋虫已经拔除,金有道身上的毒却并未解开。
鹤之舟打开他身上的机关扣带,敞开他的衣襟,从腰间抽出卷起的银针袋,手法极快地以金针护住他身上的奇经八脉,随后将内力灌入他的心脉。
值得庆幸的是这毒是属于尸毒的一种,对身体伤害极大,但并非碧茶这种藏得极深,无法以内力驱除的剧毒。
他将金有道体内的毒素尽数逼入了左臂,在掌心划开一道伤口后,黑色的毒血便淅淅沥沥地从伤口处流出。
一股难言的恶臭在屋内蔓延开来。
鹤之舟忙对李莲花道:“你先带罗摩鼎到外面等着吧。”
李莲花却眉也不皱,淡定地调侃道:“果然,论起江湖经验,鹤大东家你就只是个小辈。如今这不过是个小场面,哪里就需要避开了?”
鹤之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而此时金有道身上的毒血几乎已经流出,掌心渐渐开始渗出正常颜色的血液来,他熟稔地又拈起一根金针,封住了血口,随后在伤口上倒下金疮药,以绢帛裹紧。
金有道身上那层骇人的白已随着尸毒被逼出而渐渐恢复正常,但到底是失血过多,整个人看起来青白青白的,鹤之舟怕他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拔针的时候又给他输了些内力。
“怎么样?”李莲花握起金有道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脉象后将内力探入了他的身体。
虽是习武之人,但此番遭遇对金有道几乎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好在原有的内力护住了丹田,根基未毁,才得以让鹤之舟用内力逼出毒素。
“命是保住了。”鹤之舟用帕子擦了擦手,“不过能不能醒来,便要看他自己了。”
李莲花将罗摩鼎放回机关盒中,按照原样系回他的腰上。
两人这才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方才便听到了金有道挣扎时的低吼声,陆剑池本就在门外不停徘徊,如今更是一个箭步上前,“李神医,鹤先生,不知金兄如今?”
鹤之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痋虫已经顺利拔除,身上尸毒也已经解除,接下来如果他顺利醒过来,那之后便于性命无碍了。我等会儿开个方子,每日早晚都要喝上一碗,半个月后再看需不需要换药方。”
陆剑池面上闪过几分激动,哪怕之前鹤之舟也说过,即便金有道身上的痋虫拔除,他的神志也未必能恢复,往后很可能要浑噩度日,但只要人还活着,便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鹤之舟侧过身,给他让出进门的路来:“好了,方小宝应该已经给你们安排了房间,里面刚拔完毒,满地都是毒血,你还是赶紧将金兄带回房间安置吧。”
陆剑池心神激荡,朝他一抱拳,重声地谢道:“两位,今日大恩陆某定将铭记于心,往后若有需要陆某的地方,陆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也不必如此。”李莲花朝他笑了笑,看了眼鹤之舟后,才又道:“我二人看诊的诊金一直是五两银子,就算陆兄欠我二人五两银子便是。”
他说完,便挽住了鹤之舟的手,从房内走了出来,不给陆剑池再说话的机会。
鹤之舟侧头去看,见他鬓发在吹拂而过的微风中轻轻摇摆,有些想抬手帮他掖好,可惜还未净手,便也只好轻柔地用双眼注视着。
“看什么?”他面上带着几分狡黠的笑,侧头看过来。
鹤之舟肩膀靠了过去,没接话,只是忍不住将头朝他的方向歪了歪。
不过两人才走出院子,便见到抱着手一脸冷意的笛飞声。
大魔头轻描淡写地瞟过来一眼,鹤之舟险些拿那还没洗过的手捏上眉心。
“何时启程?”笛飞声问。
到底是他们答应在先,鹤之舟便也只好好脾气道:“明日吧,晚些时候我再给金兄把一次脉。”
大魔头这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跟还做着他们护卫阿飞时那样,手一张人便不知飞去了哪里睡觉。
留下鹤之舟在李莲花毫不掩饰的笑意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17章 了结
笛家堡的这一趟行程还算顺利。
从能够挥得动匕首的时候起,笛飞声便被家主像养蛊一样关在笛家堡,与同族厮杀。蛊虫压制住了他的情感,却压不住他的仇恨与反抗之心。
他是斗兽场出来的狼崽子,如今已经踩着无数鲜血长成了家主畏惧的模样。
在失去了唯一克制他的手段后,这个曾经像操控傀儡一样控制他的人也不过如此。
笛飞声看着业火痋将同族小辈们身体里的蛊虫吞噬殆尽,冷肃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柔和。
鹤之舟他们没有跟进去,唯有方多病不太放心地趴在墙头看着,但看到这里,他也跳了下来,跟李莲花他们一起坐在树下乘凉。
“等阿飞用完之后,这些业火痋子痋应该就没用了吧?”他抱着剑,歪着头问。
“是啊。”鹤之舟摆弄着手里的两根玉带草,编着小时候到山上认草药的时候爷爷编给他玩的草蚂蚱,回答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罗摩鼎要怎么处理?”方多病又问,“这些子痋能够杀死吗?”
这个问题被李莲花接了过去,“自罗摩鼎打开后,我们也抓了一只子痋出来试过。这业火痋水火不侵,用刀扎穿了也还有一息尚存,顽强得很,恐怕是要特殊手法,才能将其灭杀。”
“什么办法?”他忙不迭问。
李莲花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若是知道,还需要跟你说这些?”
方多病:……
“那怎么办?”他积极地想办法:“或者我们毁了天冰,那样他们也没办法再打开罗摩鼎了。”
这确实也是其中一个办法,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
毕竟钥匙这东西能打造出来一次,未必就没有其他再造,或者解锁的渠道。
“要毁天冰也不容易。”李莲花看了他一眼,道:“你忘了两仪仙子说的,琵公子曾经试过毁掉四象青尊交给他的天冰,只是遍寻不到方法,才让她将其送到天机山庄,交给你娘。”
“金刚石。”鹤之舟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心上人眨了眨眼:“虽然我也没有实践过,不过可以用金刚石来试一试。”
金刚石在大熙十分罕见,真有心要寻,或许海外更容易寻着,鹤之舟之前就让包打听帮忙收了一块原石跟一块海外的鸽子蛋,等将业火痋解决了,可以用罗摩天冰来实验看看。
李莲花看着他,忽的扬起眉毛:“你找到解决业火痋子痋的办法了。”
鹤之舟将手里已经编好了,但略有些丑的草蚂蚱放进他掌心,“上次无颜来的时候,已经让他帮忙问了药魔。”
包打听虽然在江湖消息方面十分灵通,但他到底不是苏文才这样的鬼才,而南胤又已经灭国了上百年时间,要追寻南胤文字跟秘辛哪有这么容易,业火痋又是南胤至宝。
自然是术业有专攻,找金鸳盟这些本就擅长奇淫异巧的邪魔歪道来帮忙解决,要容易得多。
从他找忘川花找了八年,但剧里笛飞声只花了一两个月的功夫,他就已经明白这一点了。
至于鹤之舟自己,他是真不记得子痋是要怎么弄死了,只记得消灭母痋需要用心上人的血。
李莲花打量了一下掌心的草蚂蚱,用指腹拨了拨蚂蚱的两根“触须”。
“你编半天就编这个?”他好笑地问。
鹤之舟脸上露出两分羞赧,“太久没编了,不太记得。”
李莲花抬手越过他身体,从他的另一侧抽了几根玉带草,手指灵活地将几片草叶分开又合拢,没费多少时间,在他修长的指间便渐渐有了清晰的形状。
“给。”他将自己编的草蚂蚱放进鹤之舟的手里,“好好学着点,生瓜蛋子。”
旁边感觉自己越来越透明的方多病鼓着脸,也跟着抽了两根草在手里摆弄了几下,但没一会儿又觉得无聊,索性又将草丢到了一边。
好在这时候笛飞声已经解决了笛家堡的私事,手中拿着已经取下了天冰的罗摩鼎慢条斯理地走出来。
他将罗摩鼎丢进鹤之舟怀里。
“无颜让我告诉你,你让他找的法子他找到了。”
鹤之舟将罗摩鼎放回腰带,仰着头看他,等他后半段话。
然而等了半天,这位现天下第一都只是抱着手,淡定地看着别处。
“我说老笛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李莲花看出了这大魔头嘴角那点几乎看不到的弧度,忍不住用手中的玉带草抽了抽他的下摆,示意他该点到即止了。
失忆时被两人耍得团团转的笛飞声只是垂下眼看他,“想知道?”
李莲花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就连旁边的方多病,也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来打一场。”笛飞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李相夷。”
饶了他吧。
李莲花暗叹了口气,才含糊道:“不是,我这功力也才恢复了四成,你跟我打胜之不武啊,老笛。”
他边说边抖了抖袖子,一边抠着眉心一边将撇着嘴的脸挡了大半。
笛飞声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似是嫌弃极了他这个借口,但如今他心中执念已解,倒也不似以往那样迫切。
“雪山冰盐。”他大发慈悲地说道,“药魔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已经出发去找了,届时我会让无颜送来。”
方多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问:“你不跟我们回天机山庄了?”
“我本是为了业火痋而来,如今事情已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回天机山庄?”笛飞声瞥了鹤之舟一眼,想起在山庄里跟这人打的那几架,又开始有些手痒。
不过鹤之舟性子沉稳,又是学医的,习惯思虑周全,平日里跟人对阵便总是留一分力,切磋时更是顶多只拼上六七分,即便上次打出火来,也顶多用上八九成功力,还十分短暂,没一会儿就又缩回去。
笛飞声与他打的没一次是尽兴了的,这难免叫他觉得这个对手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眼睛便还是看向了旁边的李莲花。
“给你两个月时间,解决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不给反驳余地地道:“两月后,我来寻你再一较高下。”
说罢,他便背着那把大刀,只给他们三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第118章 困局
且不管笛飞声的自说自话,他们这一趟的行程确实是顺利解决了。
只是等他们返回了天机山庄,却发现大门处一片狼藉。
方多病看着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撞开的大门,还有山庄内吵嚷的声响,只觉得心脏被猛地揪起,忙运起轻功往庄内赶。
鹤之舟与李莲花也皱着眉紧随其后。
待三人来到山庄前殿,只见石阶上方,殿前的空地上,何晓惠、何晓凤两人被绑住了双手,用木架吊了起来,而山庄的其他人倒地的倒地,还活着的除了被点了穴道的,便是用绳索结结实实捆在了一起的。
方多病两眼霎时涨得通红,几乎未见到那个摘下帽子的人,他便失控地大喊:“单孤刀!你放开她们!”
“急什么。”学聪明了的单孤刀拍了拍手,只见后方上来四个人,一左一右地将刀架在何家姐妹的脖子上。
两人身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伤痕,只何晓凤颈间有几道指痕,但却无法动弹,更说不出话,一看便是被点了穴道。
如今被刀架在脖子上,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单孤刀上前一步,站在姐妹二人中间,张开双手,朝站在阶梯下方的三人笑道:“师弟,个人的能力再强,也总有顾不上的地方。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弱点便是好逞英雄。”
李莲花面色淡然地看着这个越发陌生的男人,心中竟已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我劝你赶紧放了他们,单孤刀。”
鹤之舟解下腰间的少师,朝他抛了过去。
李莲花眼睫一颤,扫了眼剑柄上的剑痕,才又缓慢地将剑握住。
再抬起眼时,他眼神已然有了变化。
单孤刀嘴角僵硬地一抽,哪怕如今的李莲花不再身着那总是一尘不染的劲装,不再随时随地都锋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宝剑,但在剑神回归的这一刻,没有人能忘记当初这人是怎么站在人前,用那手出神入化的剑术赢下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这个男人,对对手来说就如同噩梦一般。
“阿舟。”李莲花轻声唤道。
鹤之舟点了点头,在他拔出少师剑,运起婆娑步,逼近单孤刀并挥出一道剑气的瞬间。
已经运起的六脉神剑快到了极致,连连自鹤之舟的指尖激射而出,趁着李莲花剑气卷起的气流,精准地射在了那几个将刀架在何家姐妹脖子的万圣道教众眉心。
没了顾忌之后,抵在单孤刀刀身上的少师在李莲花又一暗劲下,单孤刀所站着的石台竟砰砰几声,被强压得塌陷了一个坑。
单孤刀似乎并不在意身后的教众,只是忽的收了刀势,以刀为剑,使出了一道内力极强的剑招,竟生生将李莲花逼退十数步。
李莲花看着手中的少师,确定自己不曾感觉错,才迟缓地抬眼重新望向单孤刀,“枯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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