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短短数秒之后,在没有任何设备进行抢救的情况下,心脏监护仪自行停止了报警……因为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了。
不仅如此,连银发少年身上纵横交错的几道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数秒之内完全愈合。
就像是被橡皮擦给完全擦除了一般,在他光洁白皙的身体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有伤口留下的痕迹。
宫野志保在观看录像时失态地站了起来,掀翻了木质的椅子,椅子砸在地板上发出了巨响,连带着也掀翻了一旁置物架上装着各种样本的瓶瓶罐罐。
但她顾不上那些无足轻重的样本,只难以置信地问放录像给她看的那位先生:“这怎么可能?”
通过电脑屏幕,那位先生通过变声器改变了的电子音回答:“如你所见,世界上就是有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存在。而你的父母所研究的那种梦幻般的药物,不也是为了实现‘不合常理的事’吗?你应该继承他们的遗志,雪莉。”
那位先生在两年前就向她承诺,会将这个珍贵的、全世界仅此一个的极其特殊的实验体带到她的面前。
但叛逃了四年的告死鸟丝毫没有再出现在人前的意思,直到前几天接到琴酒准备接收告死鸟的通知,宫野志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现在亲眼见到了这个珍贵的实验体,她心中也没有产生什么更多的感情——看起来完全就是普通的少年而已,他竟然会是拥有那种神奇力量的实验体?……太不可思议了。
实验员将鹿见春名躺着的床推进房间的最角落,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束缚带,将鹿见春名整个人都捆缚了起来,保证他即使醒来也绝对无法乱动。
按照BOSS的要求,关着鹿见春名的这个A1号房间也是特制的。
房间很宽敞,但没有窗户,只有一片纯白和一张床而已,高达四米的房间中四个角落都安装了高清的摄像头,保证这个房间里不存在监控死角。
墙壁特制的材料,异常光滑,没有借力点根本别想踩上去,房间门则更加过分——完全是按照银行金库的标准安装的,厚度达到一米,要两个人合力才能推开这扇门。
能打开门的钥匙只有一把,要拿到这串钥匙,首先得从宫野志保这里得到保险柜的密码,拿出钥匙之后,还得继续输入房间大门的密码,锁孔才会被打开。
这个A1号房间在研究所的最里层,这栋楼被额外增加了许多安保力量,每隔五步都站着站岗的雇佣兵,走廊里每隔三分钟就会有一队五人一组巡逻的保安经过。
在这样完全的防护措施之下,鹿见春名根本不可能再度出逃。
宫野志保凝视着鹿见春名睡着的脸——他只能乖乖地成为一个听话的实验体。
安置好鹿见春名,两个研究员从A1号房间内走了出来。
随着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闭合,在最后即将关闭时,宫野志保从门的缝隙之中看到鹿见春名动了。
少年偏过头,睁开了那双金子般灿烂的金瞳,日光流淌进他的眼睛里,被时光恒定,在纯白与辉映的银色之中熠熠生辉。
少年用耀眼的金瞳注视着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来。
宫野志保悚然一惊,心跳瞬间停跳了一拍。
*
已经是下班时间,爆处组的办公室中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萩原研二坐在位置上。
萩原研二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
松田阵平刚刚接了杯咖啡,路过他时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鹿见他还没有回消息吗?”
“是啊。”萩原研二显然有些不太开心,“这都两天了哦!完全联系不上嘛,发出去的邮件一封都没有回。”
“该不会是被讨厌了吧。”
“什么?”萩原研二瞳孔地震,“不——这绝不可能!小诗怎么可能会讨厌我呢?啊,难道他私下里偷偷给你发消息了?不会吧?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如果是区别对待的话,下次见到小诗我绝对要抗议!”
“区别对待倒是没有。”松田阵平也皱起了眉,“但是……我发给他的邮件也没有回复,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按照他们之间堪称过命的交情,发邮件不回确实有些奇怪。
即使是按照降谷零所说的,他们在执行什么任务,鹿见春名也不可能一点回音都没有……明明降谷零甚至能抽空偷偷给他们打电话,没道理鹿见春名连看手机的空余时间都没有吧?
“虽然zero那么说了,但是真的完全不联系的话还是会觉得担心啊……”萩原研二叹了口气,向后仰躺在座椅上,抬起下巴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看,“……总觉得一旦稍微不注意一点,小诗就又会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然后再次失踪了。”
说消失就消失、下一次又不打一声招呼就突然出现,就如同夜晚中的那段月光一样,太过虚幻,即使拼命伸出手也完全抓不住他。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御所的店长吧?”松田阵平提议,“上次他不是给我们留下了名片吗?”
“这倒是。”
萩原研二想了想,赞同了松田阵平的提议,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找出了那张京岛浩的名片。
名片上绘制着低调的淡紫色花纹,最下方是一串联系号码。
萩原研二按照数字一个个按下拨号盘,电话被拨通的声音响起。
大概因为是白天,还是御所的歇业时间,店长京岛浩直到振铃了三十秒才迷迷糊糊地接通了这通电话。
“我是御所的京岛,请问您是……?”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朦胧的睡意。
“我是上次来贵店对枪击案进行例行询问的警察。”
萩原研二一句话,让京岛浩瞬间被吓的清醒了过来。
他握住手机赔笑:“啊,原来时那个时候的警官先生……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吗?”
“不,我只是想问问……那天枪击案现场的目击者,你们店内的工作人员黛君,你能联系上他吗?可能需要他到警视厅来配合询问。”萩原研二扯起瞎话来显然也十分在行。
京岛浩一顿,立刻换上了愤愤不平的语气。
“警官先生,这个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啊。”
萩原研二一愣:“为什么?”
“黛君他辞职了啊!跟彻君一起辞职的,甚至黛君都没露面,辞呈都是彻君帮他交的!”
京岛浩十分愤怒。
“我早就直到那个彻——安室透不是什么好鸟!看起来人模人样、会的东西还那么多,这种人去哪找工作不好要来当牛郎?”
“而且他一来就冲着我们店的头牌黛君套近乎,我就知道他其实是冲着黛君来的!还说什么是别的原因才辞职的,我看就是因为他!黛君小小年纪就被这个甜言蜜语一箩筐的家伙哄的晕头转向,连工作都辞了,肯定就是为了和他一起私奔!”
第65章 酒厂的场合(13)
两个手掌宽的束缚带对于鹿见春名而言跟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利器在手上, 但是他有藏太的爪子啊!
那只能轻易划破人类胸膛的利爪异常尖利,爪尖割开了黑色的束缚带,撕裂了一道口子。鹿见春名稍微用了一点力,束缚带就被挣脱了。
黑色的束缚带随着轻微的布料撕拉声而裂开, 掉落在地面上。鹿见春名从狭窄的单人床上坐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的手腕上还残存着刚才被绳子捆绑时留下的勒痕。
勒痕发红起来, 在肤色白皙的手腕上形成了两道格外明显的肿胀的痕迹。
鹿见春名环视了一圈纯白色、什么多余的家具都没有的室内, 目光锁定在了正对着他的监控摄像头上。
摄像头上亮着运行中的红光, 摄像头微微便宜了一眼,鹿见春名几乎隔着摄像头与坐在监控录像背后的人对视。
鹿见春名抬起金色的眼睛,凝视着红光闪烁的镜头, 突然间微微笑了一下。
“费这么大劲把我抓来,都不来跟我打个招呼吗?”
坐在监控室内的琴酒神色一沉,他盯着那张对摄像头笑地无比轻松自在的笑脸看了一会儿,抄起放在桌上的伯莱塔,偏头盯着一旁的研究员。
琴酒:“带我去A1号房间。”
研究员唯唯诺诺地点头, 领着琴酒穿过走廊和一层紧闭的金属大门, 来到了A1号房间的门口。
经过三道复杂的操作程序, 门锁弹簧发出轻微的声响后,琴酒开口了:“你就站在这里。”
他抬手握住那道沉重的金属门的把手, 原本需要两个人才能推开的沉重大门被他单手拉动。
组织的行动组果然都是大猩猩一样的怪物——研究员心说。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 琴酒走进了A1号房间之中。
“时隔四年,”琴酒凝视着鹿见春名,“又见面了。”
鹿见春名哦了一声,“你哪位?”
他甚至摆出了演技十足的无辜表情, 显然一点也不想接琴酒的话。
琴酒陷入了沉默。
他好像被哽住了,沉默了足足三秒后才再次出声:“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你还在试图伪装吗?——你这只藏了整整四年的老鼠。”
藏了四年又如何?最后仍然逃脱不了被组织捕获的结局,四年前的逃跑只会为现在的他换来更加悲惨的下场。
“但我很好奇。”
琴酒伸手,修长的指节卡住了鹿见春名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往上提,伯莱塔冰冷的枪口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有些窒息的气闷感让鹿见春名不适地皱了皱眉。
“四年前,你是怎么从休息室里消失,逃出去的?”琴酒死死盯着鹿见春名的金瞳。
四年前,研究所内的监控没有任何被剪辑的痕迹,逃出研究所的必经之路上也没有任何人见过鹿见春名、或者是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鹿见春名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从研究所的休息室中人间蒸发了。
“你在说什么?”鹿见春名表情茫然。
这回倒不是装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从研究所出逃过,也就理所当然没办法回答琴酒的这个问题了。
但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四年前的出逃大概就是指他又穿越回了原本所出的时间这回事。他都穿回去了,当然就原地消失了。
在极近的距离下,琴酒能将鹿见春名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问出问题的那一瞬间,鹿见春名脸上露出的茫然的表情不像是伪装,手指指腹下压着的脖颈一侧的脉搏跳动平稳,没有任何因为说谎和伪装而不稳定加快的迹象。
……不是在说谎。
琴酒皱起了眉。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但这怎么可能?明明是他自己出逃的,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了。
“你,不认识我?”琴酒微微眯起眼睛,他显然不是很相信,视线缓缓地在鹿见春名的脸上扫过,意图捕捉他神情中细微的异动。
鹿见春名意识到琴酒大概误会了什么——他刚刚那句“你哪位”纯粹是对琴酒抬杠,他就喜欢看琴酒生气的不行还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样子。
那句话似乎让琴技的思路拐到了一个错误的方向,但鹿见春名也没打算纠正琴酒的想法,他心思一动,打算按照琴酒的思路继续演一演他。
鹿见春名维持着茫然的表情皱起了眉:“把我抓到这里来的人就是你吧?不伤害我、只用麻醉弹,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是想做什么?”
琴酒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鹿见春名的眼睛看了许久,那抹格外璀璨的金色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瞳底倒映出他虹膜的浓绿来。
琴酒骤然松开手,让鹿见春名猝不及防地跌坐了回去。
“看来你是真的脑子坏掉了。”他冷冷嗤笑了一声。
鹿见春名坐在纯白色的床上,过白的肤色几乎与纯白的床单融为一体,以至于被琴酒掐住的脖子上手指的痕迹格外明显,原本的血痕被抹去了一些,只留下一点淡红色,深红肿胀的指痕在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上异常刺眼。
他捂住唇,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营造出一种因为麻醉的药效而身体虚弱、四肢无力的样子。
琴酒叫住守在门口的研究员:“喂,你们几个进来。”
研究员颤颤巍巍地探出一个脑袋来,对琴酒深深地低下头去:“您有什么需要吗?”
“叫人。”琴酒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研究员去看坐在床上的鹿见春名,“把那家伙带去做个检查。”
珍贵的实验体不容有失。
“是,我明白了。”研究员深鞠躬,“我马上就叫人来。”
他打了个电话,立刻有两个研究员走了进来,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还给鹿见春名带上了镣铐。
银色的沉重镣铐锁在鹿见春名的纤细的脚腕上,走动间会发出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响。铁链并不长,只能以正常的步伐行走,稍微动作大一点就会使铁链拽进,限制行动。
连锁链都带上了,看来这次似乎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行动了。鹿见春名盯着足踝上锁着的银色镣铐看了一眼,顺从地任由研究员给他锁上镣铐,视线在钥匙上一触即分。
区区脚铐,这对于开锁技能专精的鹿见春名而言不是问题,只要他能拿到一根细铁丝或者发卡,随随便便就能把这个锁给捅开。
他的推床穿过走廊和数道门禁,最后进入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室内,穿着白大褂的宫野志保等拿着记录本,已经等在里面了。
“发现了什么问题吗?”她问。
“这家伙的记忆好像出了差错。”琴酒回答。
宫野志保皱起了眉:“记忆出了差错?他撞到脑子了吗?”
“谁知道。”琴酒双臂环抱,“那不是该你来检查的事吗?这个实验体以后是由你使用的。”
宫野志保皱了皱眉,没再接琴酒的话。
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鹿见春名足踝上的镣铐被解开。他平躺着,被研究员缓缓推进仪器之中,显示运作中的绿灯亮起来,观察室内的显示屏亮起,开始逐渐生成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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