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伯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启动依附在药植园防御阵法上的传送阵定位时,顾鸿影他们四个人恰好在这个时间来到了药植园。
罗伯特虽然是一朵沙漠玫瑰,但非常奇葩的是,他是沙漠玫瑰中的变异属性,和四个人凑在一起,正好形成了基础的五行。
传送阵法从启动到生效只有极短的一段时间,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除掉启动阵法的人本身的属性外,只有在这个时间段进去的其他人补全了五行才能跟着被传送,进入的顺序也有要求,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
这种堪称瞎猫撞上死耗子且概率小到离谱,除非是一直小心观察着,刻意计算过了,否则几乎不可能做到同时传送。
但他们就是做到了。
所以他们跟着罗伯特一起被传送到了雪山脚下,用五个人的体重砸了一个深深的雪坑。
奥利维亚知道罗伯特启动传送阵法后就准备过来捞人了,结果没看到人,只看到四个在雪上发蒙的小家伙,所以他就顺手抓走了。
当然,抓小家伙的途中顺便逗一逗,也是很有趣的,他又没说错,罗伯特本来就是“卧底”嘛。
起了小坏心思的奥利维亚在将他们抓回去后,才通过他们身上的衣服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米勒克尔大学的学生,东方部的。
再联想一下那个传送阵有关的极低概率……奥利维亚摇了特里萨去雪坑里挖人。
水系的沙漠玫瑰在雪坑里短时间冻不死,还不如让他去“好地方”醒醒脑子,相信这次醒脑过后,罗伯特应该会有一段深刻且难忘的回忆?
奥利维亚微笑着,在魔法阵的辅助下,他能看到对面的四个小家伙都拥有纯净的灵魂:“要和我学魔法吗?”
之前他抓的人到他面前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灵魂也污糟成一片,让他们做饭,不是难吃至极就是动手脚,恩赐他们品尝他的厨艺……污糟的灵魂连话语都是那般刺耳。
还是这四个小家伙有趣。
虽然奥利维亚说明了情况,听起来他也很了解学校的样子,埃里克还是不敢全然放松警惕:“我们课程都是由学校统一安排的。”
里世界里,米勒克尔大学坐落在东西方的交界线上,大一的学生半年学习东方部的各种知识,半年学习西方部的各种知识,每半年的末尾,学的快的人已经开始自行实践了。
作为东方部的学生,他们第一学期主要培养近战能力、学习里世界通史、药草法宝阵法辨析,下学期就该转战西方部那边,只是学得不用像第一学期那样深入罢了。
“西方部的那些老师可都不如我。”说到魔法的时候,奥利维亚的表情是那样理所当然,仿佛他所说就是事实,说着说着,他忽然转头望向门的方向,“唔……来得可真快。”
门被不紧不慢地敲了好几下。
奥利维亚指尖点了点桌面,门自动开启,风雪的呼嚎声中,有人身披黑色的宽斗篷走了进来,雪花被奇异的力量隔绝在外。
进来的人单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他们都熟悉的脸———米勒克尔大学的校长。
“谢见微,我又不会吃小孩。”奥利维亚抱怨道,“至于这么紧张兮兮地吗?”
看这来的时间,估计一发现失踪就开始追查了。
奥利维亚的肩膀上,黑乌鸦贝拉蹦了蹦,它歪歪头,发出欢迎的哇哇声。
谢见微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眼顾鸿影,确认他们四个人都没事后,她才看向奥利维亚:“那可说不准。”
奥利维亚:“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一如既往。”
说话风格一如既往。
“那朵小玫瑰抓到了。”谢见微说,“这几个孩子我就带回去了。”
“不要那么着急嘛。”奥利维亚笑眯眯地说,“他们下学期的魔法课,要不我来教?”
奥利维亚说自己的水平比米勒克尔西方部的老师高,确实是一句没有水分的话。
谢见微沉默了一会儿,她承认她确实有些心动,但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奥利维亚确实实力高强,也是个天才,但他为人散漫,思维跳跃,不是个合适的老师,如果教学生,反而不如西方部这些年摸索出来的教学方法实用。
“真的不考虑一下?”奥利维亚笑眯眯的,“他们都是天才,用普通的老师教导,用东方的话说———屈才。”
他偏过头去看从他们开始交流后就恨不得自己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四个小家伙:“错过我了,可很难再遇到像我这么厉害的魔法师了。”
“要不先看看我这些年的心得?”奥利维亚挥了挥手,一本封面绘着漂亮魔法纹路的牛皮本子飞到谢见微面前自动翻页,“我现在做魔法课老师,可是绰绰有余。”
谢见微瞄了几眼,奥利维亚这些年确实有了不小的改变,如果他的教学也能像他的心得一样条理清晰,确实是优秀的教师人选。
但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回去和其他老师商量一下。”
……
半小时后,奥利维亚独自一人坐在壁炉前看书,黑乌鸦贝拉在餐桌上蹦蹦跳跳,试图将肚子腾出一点空隙,再塞一条香酥小黄鱼。
“哇哇哇——奥利维亚——”贝拉歪歪头,圆圆的眼睛里映出奥利维亚的身影,“不动——哇———”
奥利维亚的书一直在那一页没动。
贝拉拍拍翅膀飞过去落在他对面,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发出嘲笑的鸦言鸦语:“啊啊啊——微微不理你哇!微微讨厌你哇——”
奥利维亚抬头,用魔法将黑乌鸦贝拉卷过来捏住了它的喙,冷酷道:“闭嘴,贝拉。”
第139章
重新行走在屋外的冰雪之中时, 虞荼他们面面相觑。
怎么说呢?
总有种似有若无地吃了点瓜的感觉。
这神神秘秘的瓜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只能说……如有。
谢见微带着他们离开了奥利维亚的屋子后停了下来,冰雪之中蔓延开银白色的纹路, 纹路在冰雪之中穿梭纵横, 阵法成型, 传送开始,几乎只是一眨眼,他们就重新回到了米勒克尔大学药植园外。
如果不是肩膀上还积着未融化的雪, 他们几乎要以为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集体错觉。
“回宿舍去吧。”谢见微将他们带回来后就准备离开了,米勒克尔大学东西方部她都清理了一遍,目前是安全的,“好好休息, 争取明天能正常上课。”
虽说经历了莫名其妙的半日游,但好在药植园的“加课”因为这突发状况取消了。
虞荼回到宿舍,洗漱过后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他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他梦到鼓眼鱼披萨上的鱼将自己从餐盆里拔了出来,然后长出了一双手和一双腿, 它追在虞荼身后大喊:“咬我一口吧!咬我一口吧!我超美味的!”
眼看着追不上虞荼,鼓眼鱼抓起餐盘里的披萨扔到半空中, 变成了浮起来的“披萨云”, 披萨云噼里啪啦下雨, 掉下橙子碎、草莓酱、沙拉酱, 还有硬邦邦的豌豆和土豆块。
虞荼在披萨云下狼狈地乱窜, 还是被砸得满头包, 最后一睹由披萨形成的无边无际的墙挡住了他的视线,墙上倒吊下来一只裹满了沙拉酱的鼓眼鱼, 鱼嘴一张一合,幽幽道:“为什么不吃我?你说啊———为~什~么~”
它每问一遍, 旁边就多出一只同款鱼,最后,无边无际的墙上吊满了无边无际的鱼,所有的鱼都在发出悲伤的质问,仿佛虞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最后,虞荼是在自己的惨叫中醒来的。
他头发蓬乱地坐在床上,足足坐了十分钟,才将那满脑子魔性到比表情包还整齐的鱼嘴,以及那句幽怨的“为~什~么~”暂时从脑海里压下去,不在脑子里频繁循环。
这已经不叫精神攻击了,简直是精神污染!
虞荼慢吞吞地下床洗漱,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鸡窝头,浓重的眼袋以及黑眼圈。
虞荼:“……”
难怪校长让他们好好休息,争取明天能正常上课。
梦境攻击,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等到了教室,他看到了三个跟他没什么差别的憔悴倒霉蛋。
四个人难得地坐到了同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友谊在这刻得到了升华.JPG
好在除了误触罗伯特的阵法被传送外,直到这学期结束,他们都有惊无险地没有遇到其他情况。
虞荼终于迎来了他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寒假,在迅速爬上草木族来接他的飞叶后,虞荼差点热泪盈眶———觉醒灵力后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跌宕起伏,他是真遭不住了!
他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在草木族和帝休长老一起快乐地养了几天弟弟妹妹后,这几天一直不见踪影的族长出现了。
“荼崽啊……”虞荼正盘腿坐在一堆小花盆中间用勺子挖西瓜吃,头上冷不丁地倒吊下来一个人,吓得他被西瓜汁呛咳了好几下。
即使是倒吊也不损盛世美颜的族长帝屋将自己晃来晃去,然后一手指戳在虞荼眉心:“唔……真喜庆!”
接着他手掌一翻,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面镜子,帝屋将镜子怼到虞荼面前:“看!”
镜子里的虞荼眉心多了一个红色小点,像是一个摇头摆尾的胖乎乎红色小狮子剪影。
虞荼伸手摸了摸,指腹下的皮肤平整,只是眉心的温度稍高:“这是什么?”
帝屋笑到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年兽标记。”
虞荼:“……什么东西?!”
“年兽标记啊!”帝屋以一种违反科学的姿态重新落在虞荼面前,顺手弹了一下离他最近的栀子花的花苞,笑眯眯道,“我们草木族许久都没有化形的幼崽了,这个活动好些年都没参加过了,今年荼崽你正好一起热闹热闹!”
虞荼:“……”
他很想给他们族长狠狠地翻上几个白眼。
但这半年的相处已经让虞荼摸清了他们族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他叹了一口气问:“族长,年兽标记是干什么的?”
“哎呀,之前一逗就气鼓鼓的,现在都不好玩了。”帝屋倾身捏了捏虞荼的脸,遗憾道,“你别学帝休啊,花花草草没脾气,那活的该多没意思。”
虞荼:“……”
他一把抓住帝屋作乱的手,面无表情道:“族长,我会告状。”
被弹了一指头的栀子花笑到花苞乱开。
帝屋:“……”
“打小报告是不对。”他义正言辞地教育虞荼,“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自己解决,不要总想着告状。”
然后他偏头看着身旁花苞乱炸的栀子花:“女生也一样。”
虞荼栀栀:“……”
“好吧,我长话短说。”帝休将虞荼搁在旁边的半个西瓜捞起来抱到怀里,凭空变出一把勺子,“无论是哪一族的幼崽,成年后的第一个新年都会由长辈打上年兽标记,在除夕的晚上去捉年兽,从天黑到天亮,捉年兽最多的幼崽可以得到一份大奖,每年的奖品都不一样,但都挺实用的。”
这一瞬,虞荼觉得帝屋的表情像是憋着什么坏。
虞荼:“一定要捉吗?”
“每个孩子都要去的,就算捉不到年兽也没什么危险。”帝屋挖了一勺西瓜塞嘴里,含含糊糊的,“只要你够不要脸,阿不,只要你不太在乎面子。”
听起来更令人不安了呢。
“荼荼本来就不了解,你还净吓唬他。”帝屋肩膀上坐着君子兰,他刚刚带君子兰去修琴了,“幼崽也是要面子的。”
虞荼偏头,帝休看到他眉心的年兽标记同样歪歪脑袋,显得极为憨厚可掬:“族长,你动手可真快。”
帝休一开始是准备由他来打这个年兽标记的,由谁打上年兽标记,在捉年兽的过程中被打标记的幼崽就受打标记人的保护,打标记的人可以设定在幼崽遇到什么程度的危险时会主动对他进行保护。
“标记我已经打了啊!”帝屋抱着西瓜嚷嚷,“拒绝二次覆盖!”
帝休:“……我不是很放心。”
“让你打标记荼崽估计压根得不到锻炼。”帝屋嘀嘀咕咕,“谁不知道你把他们一个二个看的和宝贝似的。”
帝屋作为一族之长,有时也喜欢耍赖皮,帝休也拿他没办法,将抱着新琴在调音的君子兰重新种到小花盆里,帝休习惯性开始善后,他摸了摸虞荼的脑袋,笑道:“荼荼,我先给你讲讲年兽吧。”
在表世界,年兽只是过年时的一个传说,但在里世界,年兽这东西真的存在。世间新旧交替,两年气运改换之时,年兽就会诞生,从除夕天黑以后到大年初一天亮以前,就是它们活跃的时间段。
年兽有一身雪白的皮毛,体型有大有小,大的像狮子,小的像小狗,但无论在何处行走,都会留下粉白的爪印。
年兽主要出现在表世界,每一只的性格都不一样,同样也分善兽和恶兽。
善年兽的脾气比较温和,最多只捣捣乱,比如偷偷溜到团年饭桌上去偷一口菜,比如把垃圾桶里的瓜子壳撒到地上,比如拿皮沙发磨磨爪子……在这个时间段,即使是没有觉醒灵力的普通人,只要感知较为敏锐,就有可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如果善年兽特别喜爱某个人,它会在这个人的身旁散开变成一个祝福,那这个人一年都会逢凶化吉,生活顺遂。
恶年兽的脾气则比较狂暴,特别容易伤人,即使是脾气稍微好一点的小恶年兽,人只要靠近它们,就会沾染上“恶气”,轻则伤风感冒,重则住院治疗。至于特别凶的恶年兽,不仅会附身,还会咬人和食人,表世界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说,就是恶年兽造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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