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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大佬那些年(近代现代)——魏朝瑾

时间:2024-08-31 11:54:24  作者:魏朝瑾
  *
  帝休发现他们收到不夜侯拜帖的族长像火烧眉毛似的蹦起来就走,连话都来不及留一句,回来时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帝休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因为帝屋不好好治疗这事,帝休看他有些不顺眼,但最近的族长乖了不少,帝休已经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了。
  在他询问后,帝休看到他们蔫巴的族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就是去检查身体的时候被不夜侯前辈嘱咐了几句而已。”
  他在“嘱咐”上压了重音,让帝休以为他挨了不夜侯前辈的骂。
  帝休果然上当,他哼笑一声:“该。”
  “没什么事我就先去调息了。”帝屋与帝休实在太过熟悉,最近的帝休又在暴怒期,帝屋生怕被发现不对,他拿出平时面对帝休的态度,“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每天再监督我了。”
  帝休探究地看着他,那眼神看得帝屋心中有些发毛,还有些心虚气短,过了好一会儿,帝休才点点头:“没有下次了。”
  言下之意是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是还有这么不顾身体的行为,别怪他不客气。
  帝屋如蒙大赦,飞快地溜了,他没看到的是他身后的帝休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染上了疑虑,虽然整场交流族长的反应都很正常,但帝休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哪里不对。
  这种不对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走到草木族专属的幼崽医务室时,终于隐约找到了源头。
  前段时间栀栀因为用吃了太多糖又没有彻底将根洗刷干净,根上出现了组织性破坏,用人类小孩来类比,就是吃甜食吃多了蛀牙。
  半夜疼得直掉花瓣的栀栀被半夜惊醒的帝休连盆端到了医务室,喷上麻药后当场挖掉坏死部分,接着上药,缠上特制的纱布。
  植物的根就是感觉器官,异常灵敏,根上敷的药虽然好得快,但味道难吃到令幼崽作呕,只要帝休不在,栀栀就磨磨蹭蹭不想换药———药效过了的药相当于难吃的东西艰难地吞了下去,换有效的新药相当于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难吃东西重新给了你一碗,还强迫你将它吃完。
  不过最近几天的栀栀不知道是难吃习惯了,还是终于意识到了要积极治疗才能好的快,每天一趟的换药积极了不少,基本上他不在就已经换好了。
  帝休今天来的比往常早些,因为栀栀的伤口恢复程度比他预计的慢,他有些担心是不是药粉配比不合适,打算过来观察观察,但他这一提前,就发现了“换药”的秘密———
  栀栀的根上只敷了正常药量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她用叶子拽着君子兰,强迫君子兰将多余的药粉藏到自己的小花盆里,他们俩的动作特别熟练,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作案。
  帝休没有惊动他们,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看完了全过程后,才在君子兰藏药粉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温柔文静的君子兰一贯是个乖孩子,哪经历过被当场抓包这种刺激的阵仗,惊吓之中药粉抖得满花盆都是,一株君子兰愣是给吓成了含羞草。
  看着面前两盆吓呆了的幼崽,帝休怒极反笑:“栀栀、君崽,好好措辞,我给你们狡辩的机会。”
  ……
  帝屋本来以为自己对帝休的那一番糊弄可谓天衣无缝———他是答应了不夜侯前辈不少药的品种,但他没答应他会吃啊!
  帝屋翘着腿在吊床上晃荡,只觉得天更蓝了,草更绿了,风更清……怎么会有一股熟悉的、难闻的味道飘过来?
  他顺着风的源头看过去,先是看到了帝休,然后看到了帝休手里那熟悉的、宛如噩梦一样的药草。
  帝屋:“???”
  “幼崽都知道要按时吃药,族长也得以身作则吧?”帝休好像半点都不知道帝屋今天赖过去了药方的事,笑眯眯道,“族长你日理万机,兴许是忘了,看———我都给你送过来了。”
  帝休手里端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碗,碗里绿的红的紫的蓝的药草摞成了一座小山:“这是今日份的药,生吃。”
  帝屋试图挣扎:“你给我,我过会儿就吃。”
  “生吃要趁新鲜。”帝休将碗塞到他怀里,“族长日理万机,很容易忘记的。”
  在帝休的注视下,帝屋满脸痛苦地吃下了这一海碗药材:“yue———”
  “吐出来药就没发挥作用。”帝休温和道,“族长是要重新吃份一模一样的吗?”
  帝屋:“……”
  他将心中不断涌上来的恶心感强行压回,然后两眼麻木地躺回吊床上,天不蓝了,草不绿了,风也不清了。
 
 
第287章 
  接到帝休的传信时, 虞荼就知道族长肯定没有老实吃药,所以他极为贴心地给帝休长老传了一份详细的药方,精确到了每天的数量。
  毕竟对面的族长是一棵一千来岁的树苗苗呢(微笑)。
  搞定了不听话的族长, 虞荼关上茶馆的门, 通过那条狭长的甬道, 去了很久没有去过的后院,后院的“背景墙”早已灰飞烟灭,墙面也斑驳, 白色石砖上积满了枯枝败叶,那些曾经刻有繁复阵纹的桌椅被掩埋在落叶堆里,已然腐朽得没了形状。
  虞荼弯腰提起一把椅子,腐朽的椅子却根本拎不起来, 它在虞荼手中成了抓不住的细屑,纷纷扬扬落下,与枯枝败叶融为一体。
  虞荼站在院子中央,满目望去都是荒凉景象, 他不知为什么,竟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来。
  这感觉来的快, 去的也快, 虞荼绕着墙边走了一圈, 用能量将枯枝败叶清理干净, 露出底下斑驳的石砖———他准备在后院推衍那个奇怪的献祭法阵。
  这个献祭法阵虞荼见过两次, 一次在地下洞穴, 一次在不久前的漫展。地下洞穴里的那个更精细,但当时的虞荼只破坏了核心, 没有窥知全貌,星际馆里的那个更简略, 虞荼拆除的时候记下了大概。
  阵法向来精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即使他记下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也是个浩大的工程。
  虞荼闭着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星际馆里的一切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黑暗中惊恐的人群、潜藏在蓝色光带下纵横交错的阵法纹路、溢出的血气形成的图案……
  能量跟随着虞荼意识的指引,在这方空阔的庭院里将当时的状态一一还原,诡异的红色线条以他为圆心渐渐游弋向四周,在离虞荼五十米左右时,阵法开始闭合,形成一个圆形,接着以圆形为边界,又重新向他的方向涌来。
  如果忽略那些红色线条上诡异阴冷的负面气息,它好看得像是画家笔下的惊世之作,自然流畅,繁复美观。
  红色的线条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它们纠缠着、翻滚着,以圆形为边界稳定向内生长了二十米后速度渐缓,似乎遇到了无形的阻力,等越过阻力后再次向前延伸,线条颜色便开始减淡,到四十米的距离时,已然淡得发白。
  淡红的线条在离虞荼还有九米的位置时成了海岸边试探的浪潮,不断重复着“冲上去、退回来”的举动,始终无法突破那看不见的桎梏。
  ———推衍已然达到了极限。
  虞荼慢慢睁开眼睛。
  破坏时还不知其中奥妙,但复原时他却惊觉这个献祭阵法所要消耗的能量恐怖到出奇,除了能量消耗,另一件事也令他极为在意———按照他的能力,正常情况下这个阵法早在离他还有二十七米的位置时便应卡住了,可他按着自己的想法与习惯一顿推衍,竟然又将阵法往前延伸了十八米。
  十八米的距离听起来好像不算什么,但若要类比,就相当于他参加了一场全球赛,初赛时国家内部选拔,他本应在内部选拔时就被淘汰,但却硬生生爆冷,不仅一路闯入全球赛,还在最终排名里查有此人。
  这已经不能用离谱来形容了。
  虞荼看向自己的掌心,那天给族长治疗完后,他从族长体内剥离了出一道印记,那道印记是个黑色符文,符文他半懂不懂,但却意外契合他的思路,虞荼没弄明白所有功效,但却会拆,拆完那个黑色符文后,他的掌心留下了灼烧的伤痕。
  现在,伤痕已经好了,可伤痕带来的疑虑却没有散开,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重。
  黑色符文也好,献祭阵法也罢,为什么会和他的思路这么契合?难道他也曾参与过这么伤天害理的研究?
  虞荼的内心乱了一刹,勉力维持的阵法瞬间解体,献祭阵法本就凶戾,阵法未成的反噬也可怖,输出的能量攻击己身,虞荼脸色一白,几乎站立不住,他单膝跪地,低头呕出一口血。
  最近持续上涨的能量刹那空了一大块。
  虞荼抹去嘴角的血,等反噬的痛楚过去后才缓慢起身———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能与他的思路契合,他就必然能弄懂,只是需要时间与试错。
  虞荼隐隐有种预感,这个他一共见了两次的阵法或许在里表世界并不止两处,甚至可能……牵涉到万年前。
  *
  十一月下旬,虞荼的生活变得十分规律,马甲研究献祭法阵,本体照常上学。
  被曝光漫画为真这事对本体的影响并没有他想象的大,因为他们的同学们要么自己非人族,要么家学渊源早有传承,再不济也被十八岁成年时的录取通知书重塑了三观。
  总而言之,他们的同学们虽然也惊讶,但承受能力比表世界的人要好太多。
  马甲所在的商业街被堵得水泄不通还要靠异处局出紧急措施,本体所在的长安学府只有他们上学的那天被同学们围着调侃了一阵子,然后大家就忙各自的事去了———长安学府人均卷王,绝非浪得虚名。
  这让完全看不到漫画的四个人松了口气,看得到漫画的虞荼也松了口气。
  这半个月里,漫画又更了一次,三分之二在讲长安学府的日常与他们接取的擂台赛任务,剩下的三分之一里,一半在画表世界越来越多的怪异,提醒人们哪些地方最好不要去,日常中要注意避开什么,被漫画读者们调侃为“现实版规则怪谈”。
  另一半则是马甲的戏份,画了他清理荒凉的后院,又在那里推演诡异的阵法,因为心神恍惚而吐血的那一幕也被漫画画了出来,虞荼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读者们的反应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仅应激,还好像脑补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呜呜呜呜不要刀我的老婆,知道漫画为真后我就更心疼他了!]
  [就喊老婆就喊老婆TAT老婆你要是有意见你来找我,当面和我说好不好?]
  [谁能不爱不夜侯呢?没有人能不爱他!【声嘶力竭.JPG】]
  [老婆你不能仗着自己能力强就不把身体当一回事,你想想你还有菟菟,你不爱惜自己菟菟知道了会掉眼泪的QAQ]
  [老婆!我美强惨的老婆哇!]
  评论区的读者们哭成一片,虞荼在那极有感染力与洗脑能力的汪洋大海里,恍恍惚惚觉得马甲简直是全世界最可怜的美强惨,在完全不熟悉的现世里醒来,又目送着故人一个个离开,即使不再记得,却依旧难过到痛彻心扉。
  虞荼:“……?”
  编的他都快信了!
  因为马甲闭门不出,本体又在里世界上学,这次的漫画更新除了能量暴增外,没有其他影响。但漫画更新后的第二天,闻晴旧学姐来了一趟,邀请了他们五人前往【雨曜春尘】。
  闻晴旧他们小组实力强劲,除了闻道堂的任务外还开发了其他挣学分的渠道,所以他们小组用学分阔气地包下了一整层实验楼,在虞荼他们应邀后,闻晴旧领着他们去了专属实验层,然后给他们详细介绍了之前她向虞荼提起过的“改变世界的伟大计划”。
  被问起为什么突然邀请他们来了解这个详细计划时,闻晴旧直言不讳:“因为嘤嘤你是漫画主角,漫画会围绕你更新,我希望我们的项目能上漫画。”
  顾鸿影:“……?”
  闻晴旧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特制眼镜:“我们的研究项目又复杂又烧钱持续周期还长,我想从表世界拉点投资。”
  顾鸿影:“……啊?”
  一种另类新奇但又合理的招商引资方式,好像出现了呢。
  这件生活中有意思的小插曲过后,一切有条不紊地继续了下去,十一月的最后一天,顾鸿影突然在他们的五人小群里发消息,说他要去特训一个月,十二月份不会在学校,临走前一起聚个餐。
  他发的消息仿佛是一个离别的信号,其他几人也陆续发言———
  埃里克:【我收到了家族消息得回去一趟,我的[天赋]需要进一步巩固,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熬过了奥利维亚老师的暑期夏令营,埃里克就有了天赋觉醒的迹象,这半年他的天赋已经正式觉醒了,只是还不太稳定。
  殷莉:【我的老师也给我发了消息,我回昆仑大概就在这几天。】
  郝芝芝:【如果你们都离开,我可能会回米勒克尔,我感应到我的[天赋]了,校长说如果我有[天赋]觉醒的迹象,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她。】
  小伙伴们下个月好像都有正事要做,虞荼刚准备说自己就留在长安学府继续上学,闲暇时接取闻道堂的任务攒学分时,却发现昨天深夜,帝休长老给他发了消息。
  消息的大意是说离屏障破碎的时间越来越近,里世界也没有以往那么安全,他们计划给虞荼请一个月长假,让他回来进行“多对一”辅导。
  以草木族长辈们对他的爱护,虞荼觉得这个决定并不稀奇,但他们小队五个人下个月都刚好有安排,未免巧合得有点过分。
  虞荼给帝休长老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在小群里和其他小伙伴说他下个月要回草木族。
  大家十二月份都有各自的安排,于是晚上的聚餐就被迅速拍板,学习任务重,去表世界太耗时间,聚餐地点定在实验区的揽明月,顾鸿影用学分抢了个包间。
  长安学府的食堂味道一流,提前订好的菜都是他们喜欢的,顾鸿影甚至还订了一打啤酒———都成年了,喝些酒也无所谓,就是有点费学分。
  他们选的包间在六楼,窗外是高悬的月亮,这周合分最高的学院依旧是文学院,所以人造月亮里放起了《浪淘沙》,头顶的七楼闹烘烘的,似乎是有对小情侣在表白,于是七楼的学生们都在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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