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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原本定性为意外。”
“谢了。”
第十三章 怀疑的种子
结婚三年，沈曦云出家门的日子屈指可数。
虽然少，可他也是认得回家路的，这明显不是回去的路。
“忘了告诉你，我们搬家了。”
“搬家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
“嗯。”
严越一开始没说，是因为冉春荣是个大嗓门，敬酒的时候便有人说了敬他乔迁之喜，他却忘了沈曦云那时状态不对，根本无暇顾及四周。
“哦。”
他应了一声，又安安静静的坐着，像个有血有肉的洋娃娃。
直到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沈曦云的迷茫才被冷风吹灭：“以前的那栋房子呢？”
“等我忙完了就带你去那边收拾，只剩下你的东西没搬过来了。我不知道你要带什么，你自己挑好一些。”
“哦。”沈曦云点了点头，跟个傀儡似的被严越带进了门。
这栋房子也是单间独栋，门前还带着一个空荡荡的院子，比之前那栋别墅简陋了不少。
严越觉得那套别墅太大，只住两个人太显冷清，自己在外面工作，沈曦云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了什么事，想救援的人进门后都难准确找到人。
而这栋别墅，在短短三天时间内，被严越安排得明明白白。
能住人的房间就两间。
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剩下房间都在楼下，且作了健身房、放映室、杂物间这类的功能房。
“你睡主卧吧！”
沈曦云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将晚上买的衣服丢在床上，他听见严越正在对自己说：“这以后就是你卧室了，我睡你隔壁的次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睡主卧？”
“二楼，就主卧和书房太阳大一些，多晒晒太阳对你身体有好处。”
“我又不是睡着晒太阳的。”沈曦云小声嘀咕着。
“次卧那边有个暗门连接着书房，对我来说更方便，这个理由足够么？”
沈曦云不说话。
“主卧跟次卧，用途都是一样的，你没必要纠结在名字上。对我而言，小点的房子更有条理，小点的房间更是如此，没必要纠结名字。”
“你……”沈曦云看着他的眼神也跟着犹豫起来。
“想说什么就说。”严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指着那张床，“我说过，给你一个安全点，你还没给我答案。”
“我，我不知道……”
沈曦云开始往后退，他下意识的想要拉开自己和严越的距离。
本来车祸后的严越就够严肃了，现在他板着脸，还没开口说话，沈曦云便觉窒息。
“就床上吧！”严越扬了扬下巴，瞧到沈曦云抗拒的脸色，也想起了那些属于严跃的记忆。
少年的挨打多半围绕着那张床，他经常睡得正熟，却被带着满身酒气在午夜回家的严跃喊起来胖揍一顿。
“你一直睡不安稳吧？”
“……嗯。”
“为了让你能睡个安稳的好觉，不管以后我有多生气，都不会在你睡觉的地方睡觉的时候喊你起来对你动手脚好么？”
沈曦云抿着唇，过了好一会才不安的抬起头来，眼里一片晶莹：“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么？”
严越思绪卡了壳，“这样，小云儿，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不逼你，有什么想法，你想说的时候告诉我行吗？反复去猜你的心思，我真的很头疼。”
“我，我怕你。”沈曦云声音也跟着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量不让你怕我，好么？”
“你打了那个omega。”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没反应过来，我只是排斥陌生人和我接触。”
严越深吸口气，他知道严跃留下的烂摊子他收拾起来不会太容易，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处理就把他和沈曦云两人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磨没了。
“跟，跟我没关系，不用，解释。”
“行，那我就不解释了。”严越把他房里的窗子打开，指了指下方院子，“院子里你想种什么，可以自己规划，想好了我带你去买。”
“……好。”
“洗手间……”
“我知道位置！”
“好，那你把房间收拾一下就早点休息。”
“……嗯。”
“对了！”严越刚走出门又转身回来了，他打开一侧床头柜，“这个新手机给你。”
“我没有手机。”沈曦云埋着头，声音低低的，“以前有个很老的只能打电话的，你冲我发火的时候扔河里了。后来一直没有，你不用逗我开心，你今晚给我的够多了。”
严越：……
“都办好了，是给你办的，这屋里我没装内线电话，别让我联系不到你，好么？”
沈曦云不情不愿的将他递过来的手机丢到床上，他一脸奇怪的看着严越，“为，为什么？
你，你不是说我喜欢勾引别人，有电话就会和人搞暧昧，不，不让我跟外面人联系么？
严越，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现在这样对我好，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我不想你对我好着好着又像对那个omega一样，我怕疼。
可怕可怕疼了。”
沈曦云记得严越的手机屏幕因车祸碎得四分五裂都还在用，这本就不符合严跃完美主义的个性。
而现在，拿着新手机的却是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严越不是觉得自己恶心么？
为什么还要对自己好？
他在想什么？
“早点睡，想太多容易头疼。”严越抬起手，本打算拍拍他的肩以作宽慰，却不知想到什么半掩着门就走了。
沈曦云一个人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久才打出有个自己背诵得很熟的电话。
“王医生，我，我是沈曦云，我想问您一件事。”
王医生，正是一早他拜托帮忙给严越办葬礼的那位。
“沈先生啊！什么事？严先生最近还好么？”
“他，是严越么？”
“呵，这，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失忆了么？是不是严越您作为他的爱人应该比我清楚啊！
人确实是在我们医院醒的，这点您不用怀疑。
医学上也有这类假死现象发生，可能只是短时间休克，之后就醒了。当时判定死亡，可能也是机器误诊。
病人失忆前后，在生活习惯上，可能和以前表现得不一样，这也是很正常的。
您要是怀疑人被我们医院掉包，完全可以跟他家人做个基因比对……”
“嘟嘟嘟……”
第十四章 严家
坐在车头上的袁武将早餐递给严越，“小西那人命硬，您要是关心他大可不必。他伤得真没表现得那么严重。”
“在哪上班？”
“我啊！家里蹲呗！”袁武不好意思的挠头，“不然还能在哪啊！我们袁家小门小户的，也只能供我哥发展，我就混着呗！”
“想混一辈子么？”
“那肯定是……”
二代圈子颇多，冉春荣所在的圈子因为严越是严家人的缘故，在东区地位不小。
别看袁武在那好像很不受待见，经常被差使着去做杂事，在外却也是没人敢轻视的。
这圈子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说是人精也不为怪：“谁想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啊！越哥……您这问……”
“开车吧！陪我去一趟公司，我上班的地方你知道吧？”
“知，知道啊！严氏，以前还去那接过您。”
“那你开过去吧！”说完，严越开始吃早餐。
严越不开口，袁武也不敢问，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的开到了严氏大楼。
“哥，您失忆了！您还记得……”
“不记得。”严越接话接得很快，这叫袁武一时间接不上话了。
他讪讪一笑，“越哥，你失忆后真的变了挺多。”
“知道为什么叫你跟过来么？”
袁武摇头。
“在他们那堆人里你看着最傻，整天乐呵呵的，打不还口骂不还嘴，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实际上却是最有心机的。
你也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就算他们玩得再花，你也不会参与，而是找借口出去办事。
你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一个有野心又有底线的人，跟那群人待在一块可惜了。”
在严越的数落下，袁武恨不能快点下车离开，他语气也急了：“越，越哥，我……”
“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不怕贼惦记，就怕贼什么都不要。
养在身边随时会被咬一口的感觉我不喜欢，你需要什么，可以直说，将来有了都会给你。
现在的我，你比我了解得更多，我只能给你画大饼。”
严越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底，知道他套在口套里的手正在摩挲着手机。
“我在车下等你，初期可能有点难，你可以和家人商量，就算不合作也没关系。”
袁武犹豫了好一阵，终是没给家里去电话：“我跟越哥混！家里我会说通的。”
“上车！”
“啊？”
“就这么去公司，我连找谁的麻烦都不知道，怎么打脸？”
“呃……”
“对一下消息，也当是给你吃个定心丸。”
“嗯……”
“我说，你听，然后补充。”
“……好的。”
“冉春荣告诉我，我看中了一块地，在去开招标会的路上出了车祸，警方判定是意外，结果司机死了？”
袁武点了点头：“是，有人说是溥良平做的。”
“你觉得呢？”
他摇头，笃定道：“不是，他没那么笨，越哥一出事，圈子里能想到动手的人只能是他，目标太大了。”
“我送医院后，第二天凌晨死往，在医院停了两天，你嫂子一个人没法办葬礼，拜托医院帮我处理遗体？”
“出车祸知道，我们还去看了，后来……”
“嗯？”
这便是一直令严越倍感疑惑的事。
他原以为在这个世上他和沈曦云一样是无家可归之人，所以沈曦云将他的后事交给了医院。
在去酒吧见冉春荣时，他曾在自己耳边提示自己对沈曦云不好的事会传给严家。
听冉春荣的口气，他应该害怕严家的某个人或者是某种权利。
严越不喜欢被掣肘的人生，先是严家，后是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的秘书万方，以后还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又冒出来一个敌人……
一个个来都太麻烦了。
他更喜欢主动出击，将这些还未伤害到自己的利刃一一修剪。
“说来也奇怪，反正就莫名其妙的大家都有事，就回家了。
后来万方给冉春荣去电话，问您为什么改名的事我们才知道您已经从市中心医院跑到人民医院那边了。
本来大家都还好奇怎么出院了还不联系大家伙聚一聚的，后来问当天负责您车祸救治的医生才知道失忆了，也知道已经死过一次了。
冉哥曾在暗中派人跟着您，又发现办了房子，搬了家，这才按捺不住，给您去了电话，约您出来。”
“你说……”听完了袁武的叙述，严越叹了口气，“严家知道我死过了么？”
“应该知道。”袁武有些同情了，“不过现在的严家结构复杂，顾不上越哥是正常的。”
“怎么说？”严越意外的挑眉，“重组家庭么？”
“比那个还麻烦，越哥父亲是入赘。”
“直接说名字，关系弯弯绕绕的，我失忆后总会头疼，理不清。”
“哦。”袁武应了声，竟是从兜里掏了本小册子出来，他很是照顾严越情绪，拿笔在上面写：“严丹，越哥父亲，严承安，越哥异父异母的哥哥。”
“嗯，我母亲呢？”
“omega身体都娇贵，生越哥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她和普通omega不一样，是现在这批在社会上占有一定地位的omega的表率。
只可惜，身体不好，英年早逝。
严丹后娶进门的女人是个beta，进门时就带着一个孩子。
一开始，严家其他人是不准许这件事发生的，甚至让严丹去做了结扎手术。
也是因为那个手术，严丹对越哥喜欢不起来，对那个女人的孩子倒是很喜欢。
这些年，严家大部分权利都在严丹手中，严家也是靠严丹支撑，越哥成年后虽然接手了部分公司事务，但是……”
“实权还是在严丹手里？原来严家的人也对我在严氏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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