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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一旁的使臣忙忙赶来解释:“贵国大人见谅,此礼尾步需得主祭口含兰草不言半日,以避口祸与大不敬。”
  季徯秩只道无妨,便放了人。
  那主祭虽死命撑着,可是走起路来身子还是一摇一晃。近百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山野,却是很快便不见了踪迹,先前那光怪陆离的祭天之礼仿若顾家营诸人一块儿做的一场大梦。
  后来秋浓,听闻楚魏两境山崩,吞了好些人,那主祭也在内,好在那些个要紧的文书都没事。由于那场山洪算不得大,又发生在座人迹罕至的偏山,魏楚两国都鲜少有人在意。
  唯有那楚国大姓百氏在山野里竖起块新碑,字字皆是泪。
  ——百氏六十三代长孙百祁之墓。
  ***
  得了楚国归土文书,季徯秩理当回京复命,他却先往平州跑了一趟,为的是去见林题。
  季徯秩朝他作揖说:“还请大人吩咐。”
  林题正逗鸟,这会儿忙着把指伸在笼侧供雏鸟啄,说:“侯爷是个聪明人,来这儿不该仅仅只是为了听我号令,您比我更知魏西境况,您算的该是比我要好。”
  季徯秩推手:“林大人过誉。”
  “我想将魏西收入江太子囊中。”林题收手抬杯,咕咚一口饮了茶,“要怎么办才好呢?”
  “魏西有三州,”季徯秩说,“稷州有空山和季某,震州由常兄铲除了许、项两家恶霸,只要常兄回去,民心定然倾倒于他。如今魏西叫人头痛之处在乾州。”
  “不错,可乾州为祐王封地,而那人儿是轻易不出门。”林题瞧着雏鸟在笼里抖羽轻跳,说,“听闻那儿还可能藏了好些火铳。——不过不打紧,这处动不得,还有别地儿可动得。且不论魏东魏北,咱们这魏南除了翎州,便只剩了阳北道四州。”
  “大人原来瞧上的是紊坤平离四州。”季徯秩瞧着那青绿羽的雏鸟,说,“除了平州,余下的皆是官匪勾结的宝地。”
  “那可不?官爷匪爷相互称兄道弟,平日里都一块儿上桌吃饭。”林题把笼子提到他二人之间,好叫季徯秩更容易瞧些,“这小畜生比我还金贵。”
  季徯秩瞧着笼里那绿鹦鹉,说:“不容易啊。”
  “毕竟这么些年的山匪了,商道都霸了多少条管不了,自然不容易。”林题嘬嘴学鸟鸣,须臾又说,“那就劳烦侯爷了。”
  “大人还真是不客气。”
  林题把鞋踢了,盘腿坐在椅上,淡道:“客气早没用咯!再客气,咱脑袋栓在一块儿,来日砍头都是一块儿砍。”
  季徯秩点点头说:“好罢、好罢!只是如今季某手上可没兵,剿匪太难,要怎么办才好呢?”
  “先不剿嘛!”林题垂了睫说,“大人叫他安分下来就成。”
  季徯秩琢磨半晌,眼尾扬着镀上点狠:“使些阴招,您准不准?”
  “能办成事就行,同那群蠢驴论什么阴阳?”林题想了一想又说,“听闻他们很好女色,眼下你我手中美人倒是有那么位,不如……”
  “不如?”季徯秩笑了笑,“林大人难不成是想动徐皇贵妃?——您还想耽之活不活?”
  林题啧了声,提笼自底下取了张纸给他推过去,说:“侯爷看看?”
  季徯秩看过了,牵了霜月白这就回缱都去了。
  ***
  自打魏盛熠赴北,缱都无人把持朝政,便停了上朝。只是魏盛熠临走前组了个内阁,由常修、前朝皇后洛照宛亲弟洛仲、梅观真等人一并坐镇,暂理期间缱都及地方呈报的大小事务。
  全城戒严,缱都不再轻易放人出入。夜间宵禁更严八分,市集酒楼诸类夜活全叫官爷们拦停了。
  人心惶惶,城门守备见季徯秩双手捧着楚国还土文书,自然不敢拦。城门一敞,那霜月白仰了仰颈子,在深夜里呼出一声尖利马啸。
  季徯秩此番回京,那时常未开的城门吱呀一声响,在有些人眼底就像是见了土匪劫城。
  一古铜皮男人缠缰绳在臂,拊掌而至,说:“半夜逗马,侯爷这兴致,好、真好!”
  季徯秩下马去,只吩咐后边跟着的流玉牵了霜月白去喂草,继而旋身过来,说:“哟!方大将军!”
  “侯爷不待在翎州避难也就罢了,却怎么还往坑里跳?——打更咯!您再瞎晃悠,当心真被官爷逮了。”
  “嗨呀,有您在,谁敢逮我?”季徯秩那般说,指尖却是滑在佩剑上。
  “末将敢。”方铭说,“无名无份的在缱都可怎么活?您还是快些到去领腰牌罢!”
  “明儿再说!挂在腰间叮叮当当整日敲,烦。”
  方铭松了马鞭,叫它垂在了季徯秩靴尖,道:“再烦也能叫官爷不抓人!——说罢,侯爷回来干嘛?”
  “递文书是一件,还有一件,季某寻位大人有事儿!”
  方铭愣一愣,把鞭子一甩收回掌心:“跟您说,朝堂上的老大人多半都乞骸骨归乡去了。”
  “谁说我要找那些个顽固老头?”季徯秩说。
  “那是哪位年轻大人劳您大驾光临?”方铭看着他,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深究意味。
  季徯秩不怕,说:“何少卿,欸不对,这会儿升官了,何大理寺卿!”
  “那位大人!”方铭哈哈大笑,“提到他末将就乐呵!付溪他昔日盼了那么久的位子,叫何夙一个捡现成的给弄到手了,恐怕都要恨死他了!”
  “少说季某妻兄闲话。——走了啊!”季徯秩朝方铭挥手。
  “要走到明早吗?上马来罢!”
  季徯秩弯了媚眼:“嗳大将军您人真是怪好的,都不知我这坏胚要干些什么,竟然说帮忙就帮忙!”
  “末将不带您去,您不还是要去?这街上就您这么个闲逛的,被人瞧见了,铁定要道末将玩忽职守,那多不好!”
 
 
第154章 猫儿爷
  方铭跑马带人,把季徯秩丢在庚辰大街一巷口,甩了马鞭便走,还专门叮嘱了句要季徯秩当心,别弄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季徯秩钻巷又跨沟,走了半晌终于到了何夙住处。然其门前亮着点光,原是一瘦骨蹲地上喂狸奴。约莫有五六只毛球拥在那人手边,舔着他的掌,将其间撕得细碎的鱼肉全给吃了。
  季徯秩站了半晌,见他还是不理人,便把手叩在何夙门上,笑说:“人家当年说大理寺有三奇人,一、颜武人充文臣,二、付纨绔扮阎王,三、何少卿好猫儿不近人……原是言之凿凿!”
  那人儿闻言这才转头看季徯秩。
  他将瓷碟搁下,只托着肩头一狸奴站起身来,又提灯将季徯秩的脸儿照了照,说:
  “我平生没做亏心事,夜半怎么还有鬼敲门?”
  “自然是鬼找大人有事儿。”季徯秩瞧着那两颊略陷的秀气大人,笑道,“我还想大人升官发财两不误却怎么作弄得气血两虚,原是把银子都拿去伺候猫儿爷了!”
  何夙眼下乌青难掩,显然是好些日子没睡饱,然他却连个呵欠也不见打,惟安抚着那要往他衣裳里钻的猫儿,说:“尽来些麻烦事儿!——啧、进屋去罢。”
  何夙阖了门,替季徯秩拉开椅子,说,“坐吧。”
  “果真是大理寺里头的好大人,待客都像是要审罪。”季徯秩不动声色地将他屋里摆设打量了一遭。
  何夙用瘦得只剩了骨的长指捏了一撮鱼肉喂猫,瞥他一眼,说:“别看了,没有值钱的东西。”
  季徯秩抿唇笑:“怎么没有,听说大人有一墨玉佩,顶值钱!”
  何夙怕声大吓着猫儿,索性捂住了它的耳朵,瞪着季徯秩问:“侯爷究竟到下官这破地儿干嘛来了?!”
  季徯秩无辜睨着他,柔柔嗔怪一句:“好凶。”
  “凶?侯爷一拳能抡死我!”何夙并不理会季徯秩那轻佻调子,只平了心中尖锐,罢怒去挠猫腹,说,“这回又是怎么了?颜家案子还没查完?颜阳雪他人不坏,也算有才,可惜了。”
  “欸非也非也!”季徯秩站起身来到他身后替他捏肩,“颜大人有才,只是才不往好处使啊,尽藏起来供缱都九家玩儿了。——咱们不是在聊玉佩吗?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何夙无情地将他的手拍开,说:“别总动手动脚。”
  季徯秩仍在他背后晃悠,这会儿遽然将一只手擦着他的颈侧伸向前,撑住了桌,附耳道:“听闻大人的叔伯几个,是山匪头子啊?”
  何夙淡笑着陪花猫玩,嘴上轻飘飘扔出一句砸在季徯秩脸上:“赤口白舌,枉说人家。”
  “阳北道四州当中紊坤离三州,紊坤二州匪帮帮主皆是‘何’姓。”季徯秩直起身来。
  何夙哼一声:“不曾想侯爷还是这么个凭姓断亲的蠢虫。”
  “阳北道四州本有个大匪帮,勾连四州,而自打大帮主何启死后,平州在吴家照看下渐趋安定,紊坤离三州则由何启三子分管。然次子何老二在与一良家女相爱之后,携妻儿私奔下山,后不知行踪……那何老二是你老爹!”
  “都说是不知所踪了,侯爷凭的什么血口喷人?!”
  季徯秩仍旧亲昵地欺身与他贴耳相言,那清冽的嗓音荡在何夙耳畔:“听闻当年那何老二的独子在逃命时,摔断了颈子处的一块骨头,治得太迟,落下余疾,手不能高抬!”
  季徯秩说着揽住他的左臂稍稍朝上抬了抬,就这么个简单动作,那何夙却是疼得冷汗不止。
  季徯秩噗嗤笑着松了手,还用指替他揉骨:“有一好大人翻出了令尊当年那案子的卷宗,你爹乃户籍补录者,录籍时间恰巧能与何老二下山的时间对上,再加上近来三匪州风动,可有不少人瞧见有人给大人您寄了不少东西。”
  何夙无言辩驳,便不再吭声。怀中猫儿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伤臂,那人眼里这才挤出一丝柔情,须臾又觑着季徯秩冷淡地说:
  “是他们要我救,我没打算搭理……侯爷与您身后那些个大人想干什么,下官都没兴趣。下官这辈子能平冤案,保良心,喂喂巷子里的猫儿,也就够了,知足了。您要把下官害死了,这巷子里的狸奴可怎么办?”
  季徯秩笑着:“您这喂猫不喂狗的,偏见好大!”
  “狗小时候总和我抢东西吃,还是猫儿好。”何夙旋身盯住季徯秩,又说,“狗还要咬人。”
  “大理寺里头刀子多就罢了,大理寺卿怎么话也里藏刀子。”季徯秩耸耸肩道,“可惜季某被喻空山他一年年打磨,这会儿已是刀枪不入。”
  季徯秩朝何夙怀中猫伸出只手,那猫儿似乎也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竟是怯生生地将肉爪子往他掌心搭。
  然何夙见状却皱起眉头来,像是伸手要打笑脸人。
  季徯秩笑呵呵地揉那小爪,道:“您曾受付大人照顾,那位当年刚正不阿,曾抓过不少付家人下狱,大人何不效仿他来一出帮理不帮亲?”
  “我本就没想帮亲!何家那几个杀千刀的孬种,我爹早早携我娘与我下匪山,他俩却不依不饶地可劲害我爹,叫他瘸腿一只还不够,还要挖了我爹的眼睛!就那些个狗东西也配当我叔伯?!我恨不得叫他俩千刀万剐!”
  何夙气急败坏,青筋在他那薄皮上耸如沟壑。季徯秩听着,问他:
  “你还记得多少呢,那匪山的一切?如今世事纷纭,我疲于搭理,便想着到山上去剿剿匪,玩玩命,为自个儿搏个剿匪功臣的好名头,省得来日到了地府还要挨我爹白眼。”
  季徯秩笑着闹猫儿,说:“大人想不想去探探亲?”
  “滚!”
  “那您介不介意我去替您探望探望,冠以您的名姓?”季徯秩问他。
  何夙蹙眉看进那澄澈瞳子里,烦闷地说:“随你。”
  临了季徯秩要走,他倏地伸手说:“季某陪了大人这般久,您给季某赏点值钱玩意儿呗?”
  何夙将猫儿抱稳了,开了个上锁匣子,从里边掏出块墨东西给他抛去,说:“快把这劳什子拿远了!当年我爹偏要留着,自个儿不卖也不叫我们拿去卖……我这不叫卖啊!”
  “是是是!”季徯秩伸手接住,笑道:“大人和空山一定很聊得来。”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侯爷麻利点走,不要打扰良民休息,也不许再说下官同那群土匪有丝毫干系!”
  季徯秩卸了虚浮的笑,正色点了头出去。
  何夙原来已阖了门,片晌又把门开了,把信一股脑全给他塞怀里。
  “还有什么值当注意的呢?”季徯秩冲他歪头笑。
  “侯爷不知自个儿力气多大么?在这卖什么俏?”何夙烦躁地挠脑袋,“你说你爹叫何骁,这玉佩他给的。他们问你前些日子递来的信怎么样,你就说一共十五封,你都收到了,于是亲自来给他们指条活路。”
  像是还不放心,季徯秩走过他窗前,他又匆匆支起窗来,说:“侯爷要去阳北道,先去坤州,那儿管事的是我爹三弟,人品是孬种里边矮子里拔高个,你一层层上去,先甭跑紊州去找我爹大哥惹事。”
  “真是个好大人。”季徯秩将那双含情眼抹上点笑,移目向他。
  何夙皱着眉却说:“你甭看我,我不是断袖!”,随即啪地落了窗。
  ***
  季徯秩踩檐躲巷避开打更人,原是要偷摸回府,结果拐七拐八跑到了一烟柳楼的后巷。
  他倚住了青石墙直吁气,庚辰大街任由他怎样跑,也终究跑不开与宋诀陵的回忆。
  当年吃酒淋雨领虞熹,他们无耻地互相嘲弄;当年逛楼闲谈看花灯,他们又狼狈地偎依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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