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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由于他常年笑着,开口说话时总有些温柔得很的嗔怪口气,可这屋里头的那俩人明白,这人在心里头冷笑呢。
  “喻将军若不信,瞧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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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那天幕上布满了橘红交杂的云霞,安漓戌派来的马车在客栈外候着。
  那御马之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将那些个众人夸赞的妙郎君皆当云烟,瞧都不瞧一眼,待人坐稳了,这才问一句:
  “大人们都上车了么?”
  喻戟应了,那车便悠悠晃起来了。
  众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倒是那老车夫催马跑甬道时开了口:
  “诸位卸剑罢!”
  喻戟正犹豫着,那宋诀陵已先起了个头,将身上长长短短的剑全都卸了个干净。
  喻戟摁住他递剑的手,低声问他做什么,宋诀陵却哈哈笑道:
  “老人家与余皇予我们以相似规谏,恐怕其中渊源不少。”
  那老车夫闻言缓声道:
  “这离入宫还有些距离,诸位若不烦,我倒是能略述一二!”
  “我原是这宫里头的替先皇驱马的老人,后来余君势微,安太常卿见我敦实便将我收入了安府。我人沉厚寡言,恰合了那大人的意,便将我派去接送像你们这样的贵使入宫。”
  “外国使节不晓得于余国佩剑入殿乃为一桩死罪,随身佩剑的习惯又不易改,便常犯此错。往常殿外会有负责搜身的禁军,可近年安君掌权后便变了变,这殿外将士在或不在都有讲究。若是来客不趁心,安大人便仗着权撤了门口的兵……”
  这岂不是能杀人个措手不及又有理有据?
  三人默默将剑卸了,下车之际,那老汉又朝季徯秩递了个卷轴,道:
  “有一贵人唤老夫把这东西亲手递给贵使。”
  季徯秩接过瞧了瞧,瞳孔微缩,赶忙将那纸揣进袖带之中,朝那老翁推手作揖,“多谢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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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凉的很,三人行至殿门处发现那儿果真没了搜身的将士。喻戟细细回味一番,只觉颈后浮了层薄薄的冷汗。
  那层层鸦青色的锦布照旧垂着,搅出一席障目的紫绿,像是那殿里藏着什么不可宣于众的东西。
  他们来到殿中时,殿里头除了余安两君,还有约莫十个带刀侍卫与三两个锦衣玉带。宋诀陵方瞧见那些个人便低声笑道:“这么大阵仗?”
  喻戟撞开宋诀陵的肩,越过他推手作揖,道:
  “外臣参见陛下。”
  余之玄难得没再戴着脚链,许是因此,今日他开眉展眼,那双平视他人时有几分下三白的眼睛,此刻正因笑着而较往日温柔许多。
  “平身罢!诸位今日前来又为何事?”他说。
  “外臣今日前来为的是同您谈谈租借熹文城至今及往后所需的恶金。”喻戟没再寒暄一二,直截了当道。
  那帝王闻言面色平静,他撑着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抬颔示意阶下一人,道:
  “高尚书!您算算,这熹文城值多少银子啊?”
  “这……”那福态横生的户部尚书轻轻咽了口唾沫,小心瞧了安漓戌一眼,才又答道,“回陛下,无价。”
  “哦?那我不就得由着贵使们开价了?”那余之玄眯了眼,朝着宋诀陵一干人道,“诸位开价罢!”
  “听闻贵国一年产铁量将近一千两百万斤。”宋诀陵冁然一笑,“不如一年交付一百万斤铁,直至归还熹文城如何?”
  安漓戌没拦着余之玄,只瞧着面前人唱戏,只轻声道:“谬想天开!”
  那余之玄倒是笑了笑,“怎么不行?只盼贵国莫要扰城中余民安生。”
  “魏之人,抱德炀和,以燮和天下为任,从来就非喜搅他人清欢之徒。”喻戟抱拳,“还望陛下安心落意。”
  余之玄淡笑着点了头,那户部尚书于是拿帕子抹了额上汗,铺开张纸来动笔落墨。
  那殿中凝着,直至那户部尚书搁了笔。只见他细细瞧了一番又捏着那纸的顶端抖了一抖,这才把那呈文递了上去。
  那余之玄是个卤莽之徒,粗略将那纸扫了一眼,便攥着玉玺印往下摁。
  “陛下且慢。”那安漓戌见状终于开了口,缓缓行至那三人身旁,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着没佩剑才开了口,道:
  “贵使前来之际可携了盖有玉玺印的通行令。若无,岂非披着魏官皮擅闯国境?”
  “大人何必这般严词厉色?”季徯秩方才还一直垂头站在影子里,这会儿才徐徐走出推手作揖。
  那人儿抬起头时,眼里盛着邪邪笑意,唇色与肤色皆有傲人颜色,像极了中宵哺出的惑人金华猫,叫人顿悟褒姒一笑失天下之缘由。
  “安太常卿可是说笑了!我们如若未得陛下许可,怎么能进这余国的京城?”
  “有的是办法……就比如逼迫那熹文城里的梁大人。”安漓戌不疾不徐道。
  季徯秩的半边眉方挑了挑,眼睑便随之垂了下来,他自袖带中取出盖有玉玺印的通行凭证,笑道:
  “安大人可还有什么要查的么?何不一并道来?”
  安漓戌哽了哽,转头去瞧坐回龙椅的慵懒男子。
  往日那人皆会撇开脸去,满面嫌恶,今日却不然。那人没逃,直勾勾地迎上安漓戌的目光,一片云淡风轻模样。
  那人眼中蕴意浓浓,叫安漓戌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一咯噔,他还没缓过来,那余之玄已经笑着开了口道:
  “安大人是真糊涂了?玉玺印都瞧不出来了?这还用得着盯着朕瞧么?”
  那安漓戌缓过劲来,见无处可再刁难这三人,便索性不演了。
  “来人!”他说。
  他又斜瞥了宋诀陵他们仨人一眼,收了嘴角虚虚笑意,凛然道:
  “不留活口。”
  那些带刀侍卫闻言齐刷刷地抽出利剑,朝那仨人飞奔而去。
  “还不快给我住手!”余之玄怒喝一声,“谁准许你们在我殿里打打杀杀?”
  可没人听他的。
  哪怕他站起身来,也没有人朝他这边看,好似这片喧嚣与他之间隔了万堵宫墙。
  季徯秩用两指夹住砍来的刀柄,三下五除二便卸了刀上力。那刀稳当当地停了下来,震得那士兵疼得撒了手。
  这刀转瞬被季徯秩夺来踩在靴底,他见那人俯身要夺,便一踢一勾将剑收在了手中,转瞬便架上了那人的颈子。
  喻戟背着手闪躲后退,蓦地伸脚向前一蹬便将那追着他砍的兵士掀翻在地。他劈手夺了他的剑,往他的掌心滑了两道伤,叫那人一时半会儿握不了剑。
  宋诀陵单施拳脚便叫几人倒地,可他旋着手腕儿还像是在玩儿。
  那户部尚书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猫着腰缩在殿中一隅,眼里的惊恐满得快要溢出。
  什么时候使者竟养得比精兵还更刁悍了?
  这三人起初还能招架,可当那禁军将领云無领着一队披甲戴盔的人马将他们围住的时候,他们仨只能撒了手中剑,摆出投降模样。
  “安漓戌!”余之玄怒吼,“你究竟想做什么?他们乃魏贵使!不过是按旨意办事的可怜人,何至于置他们于死地!”
  “无辜?当他们拿刀架上梁大人脖颈之上时就与无辜不沾边!”
  “夺城占地,错的本就是我余国!你莫要再一误再误!”余之玄嘶吼道。
  “陛下,微臣一直想给您找机会上一课,但您与臣独处之际总佯风诈冒,这不才挑了这仨贵使陪您,今儿这般全赖您!”
 
 
第054章 爱恨散
  “赖朕?朕瞧你是真真疯了罢!”
  余之玄攥着玉玺,几近嚼穿龈血,“安漓戌!你知道杀了他们魏家天子会作何反应!”
  安漓戌仰天长笑,他道:“余之玄啊余之玄,你好天真!魏如今已然二面受敌,如若再得罪我余国,你猜那魏的香火还能延续多少年?”
  “对啊!”余之玄忽地拊掌大笑,那还未习惯卸去铁链的轻足向后跌了好几步,“安太常卿!你瞧朕整日呆这宫里,人都傻了!”
  他突然扯下腰间的玉佩砸了个稀碎——那是安漓戌赠他的继位之礼。碎片蹦在安漓戌的脚边,满殿之人都盯着那皇帝瞧。
  “安漓戌!”余之玄吼得撕心裂肺,‘辅车相依,唇亡齿寒’【1】!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就学不会?!”
  那安漓戌还从容自若,只默默将那大块的碎片拾起拢在手心,谁料一个不慎便被那东西划破了指。他正打算抽出块帕子拭手,哪知他袖里揣着的那条金蛇却猛地窜出,朝他指间伤口上狠狠一咬。
  蛇牙里的毒液渗入了皮肉之中,叫他一口气都喘不匀。他奋力甩开那蛇,接过禁军手中的剑将那金蛇劈成了两半。
  蛇血悬在剑梢,滴滴答答。这一砍将所谓“蛇君为上”的无上真言全都剁成了烂肉。
  那些禁军瞪眼瞧着,额上落汗——那可是金蛇!
  太常,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2】
  这安太常卿居迎送神主之位,胆敢弑神?
  那禁军丛中群情激愤,已有人暗暗生了异样心思,扶住了腰间长剑。
  安漓戌没理,只取出个药瓶来给伤口抹了点儿药,瞧上去有些恍惚。
  “怎么?想不到自己还有被金蛇咬的那一天么?”余之玄哈哈大笑,他抖着指,指着阶下的一张张脸,道,“瞧瞧你们那或惊恐或愤懑的脸啊!第一次见人杀蛇罢?当年朕被关在满布蛇的屋中,杀了多少蛇,侍仆进来瞧见满屋的蛇尸便疯了,朕听他不准朕继续杀蛇也疯了!你们都拿蛇当仙人,可自打朕瞧见堂堂庇国祐民的金蛇也会食人肉后,朕便明白,什么蛇都不过冷血的畜牲!”
  “陛下,”那户部尚书苦口婆心,“我余国得蛇君庇佑百有余年……”
  “闭嘴!”那余之玄高声道,“蛇君,蛇君,治这国的是人皇,救这国的人也只可能是人。你们的神明只食香火贡品,才不管这人间龙争虎斗。你们日日得鱼忘筌,逼出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们将余氏的功劳挂在拜神的头上,自欺欺人,这么多年过得可还欢喜?”
  安漓戌摁住那伤口,为他开脱道:“陛下莫要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爱卿怎不直接道我害了疯病?”余之玄移目安漓戌,他抽出玉簪,顺而将冕旒抛于地。
  那乌发尽散,他也终于显露出歇斯底里的怪样,道:“朕本不想于众人面前揭你安家之短,但如今已是忍无可忍,余国有安家可谓遭逢千年灾祸!”
  “你爹装得多清正,可背地里借朕手杀了多少人?他于朕给皇兄送的酥饼里头下毒,逼得朕与三弟四弟反目成仇。他派人屠了云家上下百十人,披了御前侍卫的官袍……”
  “他毁朕名声,剖朕挚友,妄想以蛇要挟朕便能养出一个束手束脚的傀儡皇帝。但朕可是余之玄啊!见经识经,百步穿杨的余之玄!朕年少出征,杀了多少秦贼,谁料回京后却碰上你爹这天杀的太子太傅!”
  “我好恨啊!安漓戌!若非我惧蛇,你爹又怎会盯上我!”
  “余之玄!”那安漓戌高喝,“闭嘴!”
  “安漓戌!朕真心待你那么多年,甘愿以百官之位为媒,聘你为后……可结果呢?你助纣为虐!你分明知道那些龌龊腌臜之事全是你父亲的手笔,却仍佯装不知,眼瞧着朕亲朋皆散,耳听着妖言惑众!避子汤夺去朕多少孩子,不尽折辱又埋了后宫多少佳人……你要朕死何不给个痛快?”
  “谁要你死?”
  “哦!我糊涂……你求的是令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之玄愈说愈发激愤,竟踹开地上碍路的冠冕,要冲下阶去掐那安漓戌的颈子。
  那宋诀陵虽被人在颈子上挂了刀,倒也毫不慌张,靴子轻轻踏着地,不知在等什么。他瞧着那余之玄的动作,忽眯了眼。
  好生奇怪——那人分明可以跑得再快些的,这样冲过去,何时才能到头?照这样看来,那人准会被近卫拦下的罢!
  果不其然,那余之玄还没冲到安漓戌的跟前,安漓戌的近卫已把刀横在了他颈前。
  那余之玄一下便止了足,但那面上却了无邃容,反眨闪着异样的兴奋与急迫,他又开了口,苦笑道,“安漓戌……你知道么?朕当年真以为你是来救朕的……朕真以为这无边苦海里有你渡朕……”
  那近卫虽把刀拿得很稳,但一想到余皇的命被攥在了他的手里,便有些急张拘诸,生怕真犯下弑君大错。可他又忧心这疯君伤着了安漓戌,便只得咬牙撑着。
  谁料那余之玄拿手轻轻地抚了抚那银亮亮的剑身,得逞似地笑:
  “今日你们把刀剑架在朕的脖颈之上,是想拿阎王爷吓朕,可是……漓哥……”
  那余之玄幽幽地唤,里头不知藏了多少缱绻,多少不舍,“你知道的……朕一点儿也不怕死,朕怕的是不能死!”
  “阿玄!你听我说……”那被攥在手中的药瓶子“砰”的落了地,安漓戌神色仓皇,浑身战栗。
  那近卫意识到什么,刚想将长剑移开,谁料那余之玄赤手握住了剑身。那近卫挣扎半晌剑却岿然不动——他小瞧了这玩弓耍刀的帝王。
  “别动。”余之玄笑说,似乎那血淋淋的、被刀嵌入掌心的手没生在他身上。
  “这殿里头全是蛇血腥臭,朕磨去了蛇纹,终究拦不住蛇威。三年了,朝臣日日在太常卿府叩拜神明,朕却只能孤身于寂寂空殿哼唱《玉树□□花》!这荒唐日子该到头咯!”那余之玄咯咯地笑,叫人脊背发凉。
  “朕翻遍了这余国的各个角落却寻不着安太傅的下落,没办法报答他亲授朕帝王心术与君子六艺之恩,可朕情真意切地谢你爹把将门骨摧成奴颜木,将清白子染成污浊虫!哦……差点忘了,朕还要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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