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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那许冕苦笑一声,道:“您与许家是栓在一根梁上的,微臣岂能眼睁睁地瞧您孤身一人步入水深火热之境?只是兵变一事牵连者势必不会少……”
  这妇人连为亲生骨肉烧香续命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会在意兵变会牵连多少无辜?
  于是乎,许家如雷马蹄声终于在嘉平元年十月宣告了这个动乱元年第四场兵变的开始。
  许冕带头领兵直攻城门,却只见一人骑马在那宫门前。他驱马飞奔上前,还不待那人张口便将他的胸膛破开了个大口子。可那人被长剑穿透却仍奋力张嘴道:“鸿……鸿门宴,将军您……快……快撤……”
  那许冕打了个寒战,顷刻便见宫门周遭涌出数不清的兵士。那宫门缓缓打开,内里缓缓走出个高大男子——好巧不巧正是当今圣上魏盛熠。
  许冕瞧见那乌压压人马,便知晓此局已无胜算。他没力去思索究竟是何人泄露出去的消息,只利落地下了马,而后将剑搁在自己的颈上,道:
  “陛下,臣知罪该万死。今儿臣身后诸位兵士皆乃受我以亲人性命相逼,不得已受我摆布。若非如此他们绝无可能提刀剑造反,还望您饶他们一命,末将愿在此以死谢罪。”
  哪知他那剑不过方割破些外皮便被魏盛熠拿剑一拦一挡,那力道重得险些叫许冕松了手,只还听魏盛熠道:“太尉您死在此地着实可惜,这一剑朕替你拦下,为的是报答您曾施舍本王的一碗稀粥。看在焺哥面上,朕这次饶了许家,但太后罪不容诛,您身后诸人皆为太后心腹,亦是没有缘由留在这世上了……”
  只听“杀——”的一声,这许冕即刻被人马的淋漓鲜血浇透。他跪在原地,发狠地锤着地面,直到双手皮开肉绽——他面朝宫门跪着,直到身后渐渐无声也没敢回头。
  只听那金吾卫将军方铭走到魏盛熠身边禀报道:“陛下,叛党已斩杀殆尽。”
  魏盛熠点点头,又将靴尖指向许冕道:“太尉,今儿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有劳您到牢里坐坐了。”
  他吩咐了一声,登时便有人涌上来给他套上了木枷。许冕没挣扎,只是嘴上还念道:“求大人看在情面上,莫要为难犬子。”
  魏盛熠哼笑一声,压低身子在他耳畔轻声道:“这就得看令郎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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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尉许冕造反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魏,一石激起千层浪,处于涡旋中心的缱都更是难逃乱景横生。
  三日后,百余名太学生于夜半之时集聚于宫门之前,要以死明不效忠秦贼之志。他们高声呼喊,要老天长眼惩治蘅秦走狗——他们有这般大的胆量,还不是因着觉着自己乃缱都太学生,是万里挑一的奇才。
  可是他们太过自负,还以为魏离了他们便如同一摊烂泥,还以为万岁爷也把他们当和璧隋珠,不曾想那人会将他们弃如敝履。
  守门将方铭见大事不妙,催人守好宫门,自个儿忙奔去知会魏盛熠。
  可是那魏盛熠坐在椅上,闻言眼也不抬一下,只道:“撞宫门么?由他们去罢!”
  那方铭犹豫着开口:“陛下,那些个太学生多是十六州声名远扬的才子……如此由着他们胡闹,若真叫他们搭上了性命,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才子我魏可还缺么?如今宫门处的那些个太学生这般冲动自傲,日后在翰林院吟诗作赋还不错,若真入了官场还不知是贵宝还是祸害。”
  那方铭见实在劝不动便没多言,只孤身回到宫门处吩咐兵士把门给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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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思今日不上衙,夜深忽闻宫门处闹事。他知晓魏盛熠手段,料想他断然不会宽待这群太学生,便着里忙慌地去救人。
  可他驱马赶到之际,那地儿已瞧不见半个太学生的影儿,唯有那方铭还像往日那般守在门旁。
  沈长思还以为是因那些个太学生的冲动劲儿消退,一个个的都安分回家歇息去了,谁料他正要松一口气时,倏忽嗅得风中携来的浓重血腥味儿。
  他没顾得上同方铭嘘寒问暖,只急切地朝那宫门奔去,鬼使神差伸指抚了抚那宫门,蹭了一手碎渣。他定睛一瞧,只消一眼便叫他浑身震悚——原来那些文人的血浇在宫门上全凝成了瘆人的血块。
  这宫门披着血色的衣裳,叫人不知这竦峙宫门吞去了百余人的命。
  巍峨屹立如那不可亵渎的皇家的是它,森凉无情如那墙中人的亦是它。
  “尸身呢?”沈长思沉默了一阵,终于向那方铭开了口。
  “抛到乱葬岗去了。”方铭耸耸肩,“这些文人就是心高气傲,不过皇帝不合心意就能叫他们急得命也不要。”
  沈长思原以为他自个儿早便看淡生死,但一想到如今手上沾着百余人的血,心里头还是觉得难受得发紧,于是他紧抿双唇,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那方铭将帕子抛给沈长思,道:“把手擦擦罢!我瞧着他们撞的,心里头不比你好受多少。这人世只容缩头乌龟过活,他们骨头太直太硬,禁不起折,也不该折。”
  “你为魏盛熠做事多长时间了。”沈长思将帕子攥在手心,“我原还敬你是条好汉。”
  那方铭撇撇嘴笑了,露出几颗雪白的牙:“沈大将军,我能当上这金吾卫将军全都倚仗当今陛下,你说我何时开始为他做事?”
  “好事一桩,你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不敢当!缱都死水下藏巨浪,夏秋两季接连掀起四场兵变,兵源还皆为南北衙禁军。可惜那些个兵士拼死拼活也没能推翻这天。如今这四场兵变终了,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那人凝视着沈长思的桃花眼,道,“你先前为先皇效犬马之劳,干的太过卖命,不知攀了多少次歧王府的屋檐。今儿魏盛熠当上了皇帝,断然不会留你在缱都。”
  “桀犬吠尧才显忠,当年我又没有你那般吃里扒外的本事儿,在魏盛熠眼底当然忠的像狗。”
  “我与你共事这么多年,这几年里什么风浪没瞧过,勉强也算是个患难之交……我有办法叫你安安稳稳地继续当这缱都的左羽林军将军,你要不要听?”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在这缱都呆的日子太长了,整日束手束脚都快忘了肆无忌惮地挥手迈腿是个什么滋味了……叫我去别地儿走走还恰巧合了我心意。”沈长思笑道。
  “那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芝焚蕙叹,兔死狐悲啊!沈忆迢,来路未知,多多保重。”
  “‘左迁无愠色,青史自斑斑【1】’,方兄,你总得信我。”
  沈长思挥手别了他,回到颜府后便开始着手收拾行囊,他表兄颜阳雪抱着臂在那瞧。
  “此局真就这么定下了么?”
  “嗯。”沈长思没抬头只含糊应了声,半晌才又道,“月晦兄,行行好——我此次别了京城,不知多少年后才复回,好好替我照顾我娘。”
  “你启程前当真不打算回沈府见见你爹娘?”
  沈长思呲笑一声,将方铭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自嘲道:“我这骨头又直又硬,禁不住折,也不该折!”
  “什么混话。”颜阳雪在他脑袋上乱揉了一把,道:“可惜了,阿念今年冬就回京了……”
  “等他回京了,催他给我写信。”沈长思朝他摆摆手,那双桃花眼里头的笑意浓浓,“这小子四疆跑,一封家书都没捎回来过,可真够疯的。”
  “你俩就是泥神笑土菩萨——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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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平元年秋末,项桓帝魏盛熠彻查禁军诸将谋逆大案。南北衙禁军受刑者过半,其中无辜遭牵连而左迁者有左羽林军大将军沈长思等。
  朱砂落定,生死即分,衙门捕快拿着那些厚似半掌的名册四处寻人。
  再后来,那浩浩荡荡的南北衙禁军中,该锁的难见天日,该死的横尸于野,该离京的再也没有归来。
 
 
第073章 檀痕留
  昱析四年末,宋诀陵于翎州率兵击退那些个近乎攻破顾家营的楚贼,掐灭了他们直捣黄龙的念头。虽没能夺回顾泉关,但也勉强算是立了个小功,调任北疆之请也因此得了魏盛熠首肯。
  那之后他没再回稷州,只派栾壹一人回翎州替他收拾好宅邸。
  而季徯秩则因忧思成疾,在缱都休养了好些日子。后面身子总算好些了,但精神却不知怎的始终没养好。魏盛熠派太医去给他瞧了,那人道他许是念着家乡的水土,犯了心病。
  魏盛熠这么一听便明白季徯秩应是无甚大碍,只不过还装着病,不愿上朝给他下跪磕头罢了。他倒没为难季徯秩,只派人把他送回了翎州的安乐乡,叫他好好呆在龛季营当个闲散侯爷,还保他后生不愁。
  那一年,稷州的龛季营里头来了个新将军顶替宋诀陵的空缺。
  那一年,宋季二人之间彻底断了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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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平元年秋·稷州
  正逢黄昏,秋雨浇在侯爷府的青瓦上,在檐下织出几张厚厚的雨帘。
  季徯秩的贴身侍女流玉这会儿正忙着收拾屋子,她见季徯秩不说话,自己先开了口:“侯爷,听说最近那峰北道的悉宋营要派人来稷州运恶金?”
  这话惊着了那心事重重的美人侯爷。
  “嗯?”季徯秩愣了愣,斜了眉,负疚着笑了笑道,“这雨声太大……恐怕得委屈你再说一回了!”
  那流玉没怪他,只还把前言复述了一遍。
  季徯秩闻言点了头:“是——昨日估摸着就到了。”
  “宋将军可会来么?”流玉又问道。
  流玉等了半天没等来答复,便嗔怪道:“侯爷您呐!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总不接话?”
  她转身去寻她家侯爷,见那人原是在瞧那从灰蒙蒙的天幕上浇下来的雨的,不知怎地端量起屋里的那把朱红油纸伞起来,便又道:“您怎么盯着伞瞧?可是打算出门去?”
  季徯秩这回听见了,轻声应下。
  “侯爷您也真是……难得休沐又逢雨天的,在府里头歇着难道不舒服?怎么下了这般大雨的天还要往外头跑?”
  季徯秩那玉面上悬了抹淡笑:“你呀!唠叨人的功夫见长——我出去买些东西,很快便回来。”
  “什么宝贝要劳您亲自去买?”姚棋从外头进来,方拍掉肩头的雨点,眉就随之蹙了起来,“莫非您又要去买香?那鼎州香就有那么好?”
  “好。”季徯秩倒是一分不慌。
  “您要真喜欢,怎会把那些个香料全抛在库房里,仍由其发潮腐烂?侯爷!你买那鼎州香究竟是为了满足嗅欲,还是为了睹物思人?!”
  一两香料一两金,这是这稷州侯爷唯一的奢靡嗜好。他确乎忘了自己是何时染上这癖好的了,只依稀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是在他从缱都回到稷州之后的某一日,他陪流玉上街闲逛时,不知怎的在那鼎州香料铺子前立住了……
  “休欲也好,思人也罢,我如今瞧不上那香了。”季徯秩缓带轻裘,摆出一幅云淡风轻的豁达模样。
  是,他买鼎州香就是为了睹物思人。他与宋诀陵之间那叫人捉摸不透的感情就像缱都初春那恼人的柳絮,瞧上去无关轻重,却又如影随形,搅得他不得安宁。可那些柳絮白衣郎跟着跟着,总有一日会落入泥里,叫他再也寻不着。
  那日子来了。
  流玉利落地将那花瓶里的枯叶剪去,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不叫那姚棋张嘴,又朝向季徯秩道:“侯爷,近日我琢磨了个新菜,一会儿亲手做给您尝尝。您去罢!早去早回,可别叫饭菜凉了!”
  “好——”那季徯秩没动怒,还是笑吟吟模样,他拍了姚棋的肩又道,“子柯,我没事,你莫要忧心。那库里的香烂了,我总得去买新的。”
  “鼎州来人了,您就不怕遇着那人?”那姚棋眼一闭,也不再兜着话了。
  “一来,只有疯子才顶着这么大的雨跑街上乱晃。”那季徯秩神情平静,“二来,他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三来,我怕他做甚?”
  季徯秩说着便撑伞没入了蒙蒙雨幕中,姚棋忧心地望着,可不过眨眼功夫他便只能依稀瞧见个那人儿的半个虚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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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黛色里融进一抹沉沉的红,那美人钻入雨中却也没像往日那般闲庭信步。他走的很急,好似在躲什么人。那雨有如纱般将人拢着,却也不能叫他感到安心。
  “掌柜的。”季徯秩将伞倚在铺子外边的木墙上。伸手拦住门上垂下来的帷幔,低头进了间不算大的铺子。
  “欸!侯爷来啦!”那香料铺子的掌柜欢喜地来迎客,突然又止步道,“侯爷上回买的那香已用尽了么?”
  那季徯秩没解释,只笑着点了点头。
  “侯爷这次来,还是要看鼎州香么?赶巧了,最近这儿……”
  那季徯秩苦笑了声,道:“掌柜的,我日后都不用鼎州香了。”
  “唉——这稷州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品出鼎州香的绝妙滋味儿……”那老掌柜叹了一声,忽又拊掌道,“也是!鼎州香毕竟是北疆人惯用的,不对西疆人胃口在所难免!北疆人在那些平沙上一跑,若用淡香没一会儿便被风吹没了,只得仰仗这么些个浓香。可对于这桥长溪浅的稷州来说,这香太烈太浓!和侯爷的身段气度呀不太搭……”
  那季徯秩抿唇笑了笑:“掌柜您若早些告与我听,我就不会糊涂那么久了。”
  掌柜摇着头笑:“这怎么能说是糊涂!这是‘相逢即缘,怎奈缘浅’!”
  “缘浅么?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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