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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古代架空)——洬忱

时间:2024-08-31 12:12:40  作者:洬忱
  喻戟一刻不停地念着、念着,到后来他副将不知何时跟他告别的他都不知道,只是不断摆出魏千平干过的种种错事。
  当他回过神来,那高挂苍穹的金乌已斜了。他这才发现——原来他自己也无法潇洒地从故友的离去中抽身。
  他伸出五指,折了一只,愣愣地盯着,而后笑起来。
  那笑瞧来好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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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缱都
  魏盛熠坐在御书房等那礼部尚书贺原进宫,范拂则猫着腰给他递翎州千里加急的战报。那范拂垂着睫,没有要窥探的意思。那魏盛熠疑人还算有度,本就没打算往范拂面上瞧,只接过那战报拆开读了。
  半晌,魏盛熠将那信搁在一旁,面上神情叫人不知他是喜是悲。只见他眉头锁起,嘴角却朝上勾了些许——这眉黛蹙损是为翎州安定不复存,是魏疆土不得归;嘴角挑起是为帝王大业将成,是为先皇业果再添,他已居高处,万丈冰寒容不得他当一座渡人的佛,
  他瞧着那范拂磨墨,那黑亮墨汁模糊映出了他的半张脸儿。他原先只沉默地坐在那儿盯着瞧。后来不知怎么发了火倏忽挡开了范拂握着墨锭的手,将长指浸入了那墨中,把那半张脸搅碎,还张口问道:
  “你常年跟着范栖,可曾听闻他论及宋家?”
  “回王爷,不曾。”那范拂淡定地拿布吸去墨锭上的墨水,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在了玉墨床上。
  “不曾?”那魏盛熠哼笑一声,“那本王问问你,你觉着本王该不该将那宋落珩送回鼎州?”
  “奴虽不知哪般为上乘之法,却也曾听朝臣议论,放那宋落珩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范拂眼睑未掀,白净的面容上浮着些漠不关心的淡然。
  魏盛熠方想说话,却听门外动静——贺原到了。
  “进来罢!”魏盛熠饶了范拂,吩咐他到外边候着。这范拂动作不过快了些,便险些被那风风火火进门来的贺原撞着。那贺原近日忙得不可开交,今日被魏盛熠莫名其妙地召入宫中,心中难免积了些火气,这会儿更是烦躁异常,差点没忍住朝面前那小太监发了火。
  可是这团无名火被魏盛熠那双恶狼般的眸子凝住一瞧,便登时灭了个干净。那双棠梨眸子没在他身上停多久,可是携来的彻骨寒意却叫他发抖。
  魏盛熠将他惊惧模样看在眼底,倒也没放在心上,只还一刻不停地拿那几根布满刀剑厚茧的指在砚台上打圈,沾得指尖皆是黑得发亮的墨。
  那贺原当官已有三十余年,本不该怕这么个狼崽子的,但那人的一举一动,无不似将他架在火上烤。他于是只得稍稍弓了弓腰,装出一幅带着疲态的可怜样,好避避灾。但那魏盛熠再没拿正眼瞧他,只沉声问:
  “贺尚书,本王有一事不解。”魏盛熠的长指在墨里头转悠,白皙的肤色与厚茧子被浓墨裹住,莫名叫人心惊肉跳。
  “您请说。”那贺原背上生了些冷汗,一滴滴滑在背上,痒的发紧。
  “您说当这魏的皇帝,什么东西最为重要?”
  那贺原铁了心要保全洛皇后腹中胎儿的性命,如今碰着这么好的劝说机会,哪里舍得放手?他将心中百般不安硬着头皮压下,轻轻咽了口唾沫,道:“在臣看来,恪守礼法最是重要。”
  “没想到大人还挺迂?”魏盛熠的冷笑钻入了贺原的耳中,像是生了刺儿般刮着他的耳腔。
  “礼法虽源于俗规,但却顺时而变,其中不变唯有几条罢了。”贺原把头垂了,没胆子瞧那双深邃的眼。
  “本王猜猜——‘同室操戈’是不是得占其一?”魏盛熠自小瞧人眼色长大,怎会不知那贺原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他笑道,“大人放心!本王这还没登基呢,您和诸位大人便火急火燎地往上递折子,这般苦心,本王哪能辜负?本王若真昧着良心去动洛皇后腹中那已成形的胎儿,不知朝堂上多少臣子会吵着要本王血债血偿!这不是‘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么?所以——贺大人,您也就莫要再端着那般眼神,像瞧杀人犯似地瞧本王了!”
  那贺原闻言即刻屏息垂头,恰巧迎上地下铜盆。这时那里边正盛着用来洗墨的水,铜镜似的。他这才瞧见自己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瞪如铜铃,宛若一只受惊的狸奴。可他赶忙垂下眸子后,也只推手作揖道:“臣方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
  魏盛熠没怪他,只是问:“贺大人,本王听闻令郎二位现今皆任职边疆?”
  “是。”那贺原眉间皱了皱,不知这快要登临九天的王爷心里头又在算计什么,只难得真心道,“微臣大儿在壑州守雪,小儿如今在南疆同楚兵厮杀,至今生死未卜……”
  “翎州战败咯——”魏盛熠轻描淡写。
  “什么?!”那贺原险些冲上前来,可惜魏盛熠一个抬眼就叫他僵在了原地,他只得抖着声开口,“珏儿他……”
  “大人放心,贺将军他无大碍……”那魏盛熠淡淡地瞧着那贺原悲面上浮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没头没尾道,“只是贺大人,您一人呆在这缱都,心里头苦不苦?”
  那贺原安下心来,又论起大道来:“王爷说笑!犬子戍守边疆为的是民不苦!至于臣么……臣心里头再苦,终究苦不过四疆民呐!更何况这世上哪有舍大家为小家的理?”
  “大人如此明大义,倒显得本王小肚鸡肠了!”魏盛熠挥了挥袖,将那还未着墨的毛笔扫下了桌。
  那贺原还以为得罪了这王爷,赶忙上前一步弯了腰,曲了膝,拢起袖打算去替这王爷拾笔邀功。然而那王爷却突然起身,将那滚着的笔踩在了靴下。贺原错愕地仰头,只听那王爷笑道:“不知贺大人可曾听闻,这顾家营有个铁令——逃兵论斩?”
  原来这魏盛熠唤他入宫为的是这般。那贺原闻言如遭轰雷,只听“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给魏盛熠磕了几个响头:“还请王爷吩咐。”
  魏盛熠噙着笑站起身来,伸手去扶那贺原起身,未干的墨将那吓得发抖的臣子的紫官袍染得斑驳。
  那贺原退下后,范拂又回来伺候那阴晴不定的王爷。他正垂头收拾那洒了满桌的墨,又听那魏盛熠道:
  “鸟归林,虎归山,该回家了。”
 
 
第072章 离别赋
  昱析四年秋,先皇魏千平病逝,百景凋零,目之所及唯见枯处,不见草木荣荣。
  歧王魏盛熠于缱都继位。次年改年号为嘉平。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入夏复入秋,魏千平驾崩眨眼便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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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平元年十月
  缱都·百汀楼
  “逆子!”贺原指着贺珏的鼻子大骂,可他瞧着那人容颜憔悴,又耐不住痛心疾首道,“你瞧瞧你如今像个什么样子?你究竟要叫我和你娘怎么办才好?!”
  贺珏此时吃酒已吃得醉眼朦胧,他抱着酒壶不撒手,还痴痴地咧嘴朝他爹笑:“爹——您老人家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怎么?翎州不要我了,就连您也想将我赶出贺府么?”
  “说什么胡话?!”那贺原边扭头去呵斥他,边甩着袖要贺珏身侧那些个酒伶出去。他局促地跟在那些个女子后头,直到亲手将那厢房的门给合拢了才舒了口气。
  他爹脸皮薄贺珏再清楚不过,摊上他这么个丢脸的儿子真是不知造了什么孽。可贺珏虽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半分要收敛几分的意思。他见那些个女子出去后,还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只见他腰一塌,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氍毹之上,沾了一身艳俗的脂粉香。
  可他是随心所欲任意妄为了,却没露出一星半点的笑。他眨了眨眼,泪就开了闸似的往上涌,漫出了眼眶。
  昱析四年秋的泪,他到嘉平元年都没流完。
  翎州战败,顾家儿郎顾期、顾步染战死,自此百年顾家血脉算是断了个干净。顾夫人悼心疾首,生了心病,殁于元年春。翎州小将贺珏被迫赴楚亲送降书,将顾泉关以北部分疆土拱手相让,成了翎州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纵然其皆依照魏盛熠旨意办事,但仍为翎州百姓所诟病不齿——真如宋诀陵所料。
  后来他扛不住万民声讨,辞官归京,在秦楼楚馆里恍惚度日。
  这般荒唐日子他一过便是大半个嘉平元年。
  “怎么就留了我这么个窝囊废……”贺珏任由泪满泪溢,没伸手去抹,只是喃喃念道。
  方才饮下的烈酒在他腹中乱撞,如刀般绞着内里的皮肉。可他仍旧不肯放下手中的酒壶,就为了一醉方休,忘忧忘愁。然如今一切苦痛仍旧历历在目,他怎么能收手?
  “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那贺原叉着腰站着瞧贺珏,又恼怒又心疼,“你这般虚度日子,可对得起当年替你拦下刀剑的将士么?!”
  贺珏闻言不悲反笑,他道:
  “他们错了,错得彻底,留谁性命都不该留我贺玉礼这愚昧纨绔独活!我是如何也对不起他们……如今,我赖在这缱都,根本就没有替他们报仇雪恨的法子……但若不能手刃仇雠,我究竟为何而活?”
  “魏百姓千千万,你哪能只盯着翎州一方?再说……就当是为了我与你娘……”
  贺珏打断了他;“爹,我实话跟您说,自打我被赶回缱都,我每日都在想着要去寻一个随顾大将军他们一道而去的法子……若非举刀向腕时常念及您与阿娘,我实在不忍抛您二位而去再造一对人间伤心人,因而苟活至今……可爹,最近您与阿娘好像拦不住我了,我梦里见的全是同阡宵他们在翎州草场跑马,好不恣意。醒来却不见旧人,举目只见缱都酒肉臭,荒唐混乱……我都不知我在哪里算活着……”
  那贺原鼻子一酸,蹲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珏儿,爹知你苦处,你要回翎州爹再不拦你,只是你如今这般作为,要想叫陛下答应,哪里简单?翎州百姓不待见你,你又何必上赶着去讨人烦?你当年若叫那宋落珩签了降书……”
  “爹——”那贺珏突然张口,“莫要再提。”
  那贺原识趣地没再提那茬,只叮嘱道:“晚些时候爹在同你好好聊聊,你要回翎州之事,爹会好好同陛下说说……礼部有事要办,现在夕阳也快落尽了,一会儿府里差人来接你回府,你莫要刁难人家!”
  贺珏没吭声,贺原也就当他应下了,他还想装作释怀模样,可他往外走,一步一回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他推门出去,外边这时候不知怎的吵吵嚷嚷的。他倚着阑干朝下望,瞧见一位店小二拦着门不叫那些个贵客出去,嘴里还不停说着什么。他心感奇怪,便下了楼走至柜台处,问那相识已久的店掌柜:
  “掌柜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掌柜停了拨算盘的手,摇着头叹气道:“哎呦!大人您不知道,今个儿安稳呆在这儿才能保身!这都是为了您好,您向来明理,若能帮在下去劝劝那些个要往外跑的官老爷,可实在叫在下感激不尽!”
  “什么意思?”
  “嗐呦——原来大人您不知道!”那掌柜终于抬眸瞧他,“那出不了皇后的许家反天咯!”
  “什么?!”
  没了贺原在他耳边念叨,贺珏终于听见了街上的喧闹声。他坐在窗前往外望,只见大街小巷拥满了官兵,好似蚂蚁般相互推搡着。
  他冷笑着将手伸到窗外,只听“啪嚓”一声,酒杯碎在了一兵士的靴边。
  那人没抬头瞧贺珏,许是因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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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近,夕阳斜。
  街上闹哄哄的,不知道以为缱都这无夜京城又在庆祝什么好事。
  那离宫城挨得近的街道上还不知这缱都里头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个的都还照常做着买卖。忽听一声嘶鸣,一匹骏马从远处疾奔而来撞翻了街道两旁的摊子。
  那些个商贩方要张口同马背上那人理论,却见那马背上坐着的是个横眉怒目的武将。那人手上的重刀被磨得银亮亮的,瞧上去可别提有多吓人——那是太尉许冕。
  这遭殃的商贩被许冕的逼人气势吓得说不上话来,又怕那壮汉一急,便叫刀尖割破了他们的喉咙,赶忙垂了头,连连后退。许冕道了声“抱歉”后驱马离开,留那位惊魂未定的商贩在原地吓得直喘气。
  这太尉许冕其实是个本分的老实人,纵然他本就因曾亲睹枢成一十五年蘅秦屠城惨状,而对蘅秦怀恨在心,也未曾想过要去为难那混了蘅秦血的魏盛熠;可当太后以死相逼时,他不得不举兵翻天。
  他虽身为太尉,手上却没握着多少权,魏向来容不得外戚干政,他许冕一个在北疆立功无数的将军也因嫡妹受封皇后而搭进去了锦绣般的前程,最终只捞得“太尉”虚名一个。
  他只得了个名头官儿,本没可能掺和进权争之事,谁料太后早便收买了大半禁军,布好了局就等许冕领兵下好最后一步棋。
  这太后城府颇深,面上虽瞧来就是个烧钱礼佛的宽厚信徒,内里却早已被那幽深宫闱炼成了毒蝎。她口口声声说要塑金佛为先皇祈福,却暗地里将那些由户部批下来的银子差人藏了起来。后来雕好的那尊金佛,不过一刷了层金漆的石佛。
  他兄长许冕听闻此事忙赶到宫中求辨真虚——那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那蕙心兰质的嫡妹会被深宫化成那般寡情少义的人儿。
  “佛么——若想渡人,岂贪一尊金身?”那时她笑吟吟地尝着樱桃,好似全然没有瞧见许冕面上的忧色。
  “您要这么多金子作何?”
  “国舅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还单纯如若黄毛小儿,实在是叫本宫颜面无存……您要叫那许渭踩在您头顶作威作福到什么时候?”
  “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是作威作福……”许冕呫嗫道。
  那雍容华贵的人儿没同他争,只道:“本宫自五年前起便一直在往禁军里头送人,可惜久久苦于钱财之事。眼下借修佛一事得了这笔金子,招兵买马可轻松不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是不知这忙……国舅您是帮本宫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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