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才从里面出来的白娉婷,岂不是特意去见了他?
正说着,当事人就从里面出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大捧莲蓬。
谢小将军走到众夫人面前行了个礼,而后径直走向坐在角落当鹌鹑的人面前,“这么辛苦摘的,不要了?”
白娉婷头都不敢抬,身上都快被她亲娘的眼刀戳穿了,“你要就拿去。”
谢小将军放了一半莲蓬在她桌上,把蜘蛛发簪递到她面前,“你的东西掉了。”
“谢谢。”白娉婷弱弱出声,伸手接过她的簪子。
随后谢小将军走到张夫人身边,说了什么就先走了,白娉婷羡慕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也想走。
“咳咳咳!”白夫人咳嗽起来,白娉婷像是没听懂一般,走到她旁边问:“母亲,女儿也想回家……”
“你想得美!”
宴会结束,孟静雅回去发了好大的火,之前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也被随便找了个由头打了一顿板子,扔进柴房关了两天人就没了。
第161章 往事(三)
谢小将军这次是特意被叫回来成亲的,谢夫人把话放下了,要是不将媳妇儿娶了,他休想再回边关。
白娉婷回家就被罚了一顿,本来以为事情到这儿就该结束,谁也没料到一月后谢夫人突然带着媒婆上了门。
双方都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白家操心女儿的婚事已久,现在有个家世相当的好人家摆在面前,自然是乐见其成。
白娉婷没想到她去湖里摘个莲蓬,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日子定的近,她就被关在了家里,直到花轿落到白府大门,白娉婷才终于出了白府的大门。
孟静雅在茶楼雅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心上人娶走了白娉婷,红色婚服衬得他更英俊了,可惜坐在花轿里的不是她。
娶了媳妇,谢小将军在家多待了半年,在边关战事告急之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扬州。
孟静雅早就在他们成婚的第三月就嫁去了柳州,舒老爷在她嫁进去前就有一房美妾,不过因为她心不在舒老爷身上,所以并不在意。
眨眼就过了三年时间,孟静雅久久未能有孕,在舒家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甚至已经到了管家权都要保不住的地步。
心中焦急,正逢扬州传来消息,孟静雅的母亲病了,于是就起身前往扬州,打算悄悄去娘家那边找个妇科圣手瞧瞧。
没想到才到扬州就被诊出已怀有身孕,两地之间路途遥远,孟静雅这胎坐的不稳,只能传了消息回柳州,暂时留在扬州养胎。
或许是缘分使然,白娉婷此时也有了身孕,两人出门闲逛凑巧遇上,相比于孟静雅的憔悴,白娉婷看上去容光焕发,根本不像是有孕的妇人。
白娉婷心大,根本没有认出面前的人,见她们要过去,一如当年那般让了路。
孟静雅很想上前去问问她,当年是不是故意下湖勾引了小将军,她心心念念的人就从街边的铺子中跑了出来。
“你看,这个花色如何,喜庆,正好给孩儿做衣裳。”小将军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哪里注意到一边站着的人。
“母亲让人准备了。”
“那又怎么样,我这个当父亲的,还不能亲自选一些。”
小将军小心翼翼的扶着白娉婷离开,孟静雅脸色更差了,半边身子靠在丫鬟身上才能勉强站立。
舒家那边知道孟静雅怀孕,这么长段时间过去,就只派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照看,舒老爷借口有事,根本不关心。
临近年底,两人都到了生产前夕,边关也再次乱了起来,谢小将军心中万分不舍也只能离开。
那日城中许多百姓都去送了小将军,孟静雅也是其中一员。
几年时间下来,白娉婷已经跟他有了深深的感情。
听说边关那边这次闹的很厉害,完全不像是以前的小打小闹,她觉着心慌,就决定去寺庙为丈夫祈福。
孟静雅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特意选了跟白娉婷同一天出门礼佛,不过这次一前一后,倒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有一方相让。
谢家派了很多人跟随,孟静雅一直到礼佛结束才见到白娉婷,“白小姐。”
白娉婷停下脚步,她已经许久没听见有人这样叫自己了,“你是?”
孟静雅掐着手心,温柔笑笑:“我是孟家的大小姐。”
“孟小姐,原来是你。”白娉婷看见她梳了夫人发髻,抱歉的笑笑:“你也嫁了人,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
孟静雅紧咬着牙关,“不必计较太多,就叫我孟小姐就行。”
白娉婷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多管。
本来就不是多熟的人,白娉婷祈福完转身欲走,孟静雅却突然拦住了她。
“白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
白娉婷手抚摸着肚子,脸上满是幸福,“九个月了。”
孟静雅死死盯着她的肚子,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还真巧,我腹中孩儿,也是九月。”
白娉婷感觉孟静雅怪怪的,不想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闻到之前孟静雅身上的那股香味,变得异常浓烈刺鼻,下一秒就腹痛难忍。
“我、我的肚子好痛!”白娉婷眨眼间就满头大汗,丫鬟婆子们也急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将人往斋房送。
忽然又是一道惊呼声,孟静雅站的地方流出了一大滩血液,随后她也被送了过去。
两人同时生产,寺庙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先前已经有人去请各家的人,不过到这边需花上一段时间。
孟静雅先一步生下了孩子,产婆看着手里了无生息的婴儿心中大骇,“夫、夫人……孩子……孩子没气了!”
“什么?!”
产婆把浑身青紫的婴儿抱给孟静雅看,孟静雅颤抖着手抱住婴儿,身上的疼痛拉扯着她的大脑,听见隔壁传来一声痛呼。
孟静雅抓过蹲在床前的产婆,面目狰狞的把婴儿递给她,“照我说的办!”
产婆犹豫了一下,孟静雅手上突然用力,威胁道:“想想你的家人!”
产婆白了脸,抱着孩子赶紧跑了出去。
孟静雅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听着白娉婷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她早知道孩子保不住,上个月她就见了红,大夫诊过了,所以她才想出这个主意。
等张家和白家的人赶来时,庙里只剩下一具婴儿的小尸体,还有吊着一口气的白娉婷。
孟静雅无数次想把怀中的婴儿掐死,可在看见小婴儿跟心上人那张相似的面庞,又迟迟下不了手。
“哈哈哈哈哈!!!”
舒母大笑着跌坐在地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个贱人,到死都在抱着我的孩儿哭嚎!”
“谢家想瞒住他,偏偏我不愿意,不是过的那么和睦恩爱?怎么能瞒着他!”
这一刻她不再是舒母,而是当初那个眼也不眨,就决心害死他们的孟静雅。
“我特意给他送了信,听说他本就受了伤,气急攻心导致伤势加重,直接死在了边关!”
孟静雅从地上爬起来,似笑非笑的朝舒景川靠近,杀人诛心,“要不是你小的时候跟他长得像,我早就弄死你了!”
“你以为后面你长胖是因为吃的太多,是我给你下了药啊!”
孟静雅擦着眼角的泪水,继续说:“还有你肩膀上的疤,那是我亲手挖下来的肉,好死不死,谁让你在那儿长了一颗红痣?!。”
“没办法,都怪舒家那些老不死的,非要我给他们生一个儿子。”
“舒景川,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孟静雅满意的看着舒景川的反应,白娉婷呀白娉婷,到头来连儿子都要在她手里受尽蹉跎。
舒景川双眼布满血丝,他竟然叫了面前这个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毒妇,二十余年母亲,气的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第162章 割肉
“景川!”顾远将人打横抱起,一脚将还在笑的孟静雅踢飞出去。
孟静雅痛的面容扭曲,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根本爬不起来。
只看见顾远抱着人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到了此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贱人生的杂种……咳咳咳咳……哈哈哈哈…………”
房门被重重关上,顾远颤抖着手把舒景川嘴边的血迹擦掉,掐着他的人中急声叫喊:“景川!舒景川!你醒醒!舒景川!!”
顾远现在十分后悔让他知道了这些,舒景川昏迷状态还在流眼泪,刚擦完嘴角,里面又有血渗出来。
带着人进了空间,顾远趴在灵泉边上喝了一大口,嘴对嘴灌给舒景川,以此往复灌了七八口,他脸上的血色才慢慢恢复。
这会儿李老大肯定过来了,不能在空间久留,两人又回到房间,顾远将舒景川放在床上,浑身戾气的走出去跟孟静雅算账。
“景川如何了?”李老大站在孟静雅边上,已经拿绳子把她捆了起来。
顾远沉着脸走到孟静雅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舒夫人,孟小姐,你还真是个贱人!”
“呵呵呵……都是他们逼我的!”孟静雅气若游丝往外冒着话:“你、你放了他们……”
“放?”
顾远把她甩在地上,“凭什么要放?他们要给你赎罪,我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我不止不会放了他们,我还会去找城中最脏最臭的乞丐去照顾他们,要让他们兄妹奴颜婢膝的伺候人!”
孟静雅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挣扎着往顾远脚边爬,“你!你说了,我只要告诉你们,你、你就放了他们!”
顾远笑容里不带一丝的温度,自嘲道:“孟小姐,就我这样的贱民,说话当然不算数,我会好好折磨他们,毕竟这都是你造下的孽。”
“我求求你!你要报复冲着我来!”
孟静雅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们是无辜的!你放过他们啊!”
“那你当初怎么不放过他的家人?”
顾远拿出匕首就在她肩膀上刺了一刀,“不是喜欢挖肉?等从明天开始,我就让人去每天割他们一片肉给你吃。”
孟静雅脑袋一歪晕了过去,顾远拖着她往外面走,李老大上去帮忙,两人把她扔回了舒家,待在他们那边着实是晦气。
李老大有些担心两人,“你好好劝一下景川,日子总是要过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别太轴。”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不然文哥要过来找了。”
顾远深吸口气,舒景川要是想得开,那口血就不用吐了。
“你醒了!”顾远进屋就看见舒景川正愣愣的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舒景川嗓音嘶哑:“她去哪儿了?”
顾远脱掉鞋袜,上床把人抱住,“扔回去了。”
“她后来还说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
舒景川垂着眼睛,脸上看不出情绪,顾远把头埋在舒景川脖颈,“你别这样,我害怕。”
“难过就哭出来,我又不敢笑话你。”
“你有什么不敢的。”
沉默了许久,才有泪水一颗颗从他脸颊滑落,舒景川整个人都在发抖,“顾远,我想去扬州看看。”
“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
难怪他从小到大,一次扬州都没去过,每次都只有舒文远舒雨柔去外祖家,原来是怕有人认出他。
舒景川缩在顾远怀里小声呜咽,“院试、院试过后再去……顾远,白家和张家还在吗?”
“在,肯定在。”
顾远轻声安慰:“我们景川长得这般标致,他们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你。”
舒景川哭了大半夜,第二天起来眼睛肿的不成样子,顾远用帕子沾了灵泉水给他擦了擦才消下去。
再伤心书还是要去念的,舒景川收拾好心情,被顾远送进了李家。
顾远没急着回去店里,去集市转了一圈,买了块猪肉。
特意叫屠夫割的猪身上皮最嫩的那块肉,稍微改两刀,就孟静雅那没见过几次生肉的人,绝对认不出来。
今天正好该给他们送点吃的,地窖一打开,光照进去,底下蓬头垢面的两人被刺的睁不开眼睛。
顾远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把舒雨柔耳朵上的坠子扯了下来,舒文远听见妹妹的惨叫声急忙过去抓顾远。
顾远拿了耳坠子就走,顺手把吃的扔下去,地窖又被关上,隔绝了两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舒家门前被扔了个小包袱,舒明捡起来打开,看见里面是一块带皮的肉后,吓的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那、那里面还有雨柔的耳坠子!”
孟静雅听见动静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屋外看见那块皮肉和耳坠子,哭声凄厉悲惨,惊的树上的鸟雀四散逃离。
顾远每天都往孟静雅门前丢一块肉,她找上门来,就听着不堪入耳的骂声和哭喊声下饭。
慢慢的人好像就疯了,孟静雅抱着个布包坐在村头又哭又笑,说些我把孩子还给你的话。
每天还要舒明舒诚把人抓回去喂饭吃,顾远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她不是装的,终于去把舒文远和舒雨柔放了出来。
两人前前后后在地窖里待了一个月时间,看上去还不如街上的乞丐。
舒文远本就知道些内幕,看着疯癫的母亲,难得的没有去找顾远舒景川的麻烦。
秋天过的很快,几乎是一个晚上过去,外面的天就冷了下来。
今年格外的冷,他们那边的人日子也格外的难过,听说最近都去城里面找活儿干了,不然连冬天御寒的衣物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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