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禅院直哉脚步轻快地扯着五条新也上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对方的房间,关上门后主动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话说得糙一点,他现在没什么别的事想做,就想和五条新也打三垒。
他扯开自己今天亲手系上的神田结,炽热的掌心贴在五条新也微凉的腰侧,“难道说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假的?为什么不答应我?跟我回禅院家吧!”
这是禅院直哉今天晚上第三次说出这句话。
“当然不是,直哉真的想好了吗?”
五条新也没有明确地回答,任由禅院直哉扒拉开他身上的那件浴衣。
“当然。”
禅院直哉不容拒绝地拖着五条新也一同沉溺于爱与欲望的温床之中,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在他家老父亲的案几上摆上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而格外热情主动的后果就是,禅院直哉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脑袋空空,完全处于半懵的状态,只是翻了个身,浑身上下又酸又软,半晌也提不起力气。
“……”
当时是挺爽的,事后想骂人。
感情前几次五条新也都算是收敛的了。
身旁早已没了人,禅院直哉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挪到床边,去够矮柜上的那杯水,后又想了想,索性起身拉开了窗帘。
五条新也人呢?
该不会去给他准备吃的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禅院直哉给掐灭了。
不太可能,五条新也那厨艺,要是给他做饭,那绝对是端了一块黑炭上来。
他这个大少爷煮的料理都比那玩意儿好吃一百倍。
禅院直哉靠坐在床靠上,乱七八糟地想东想西。
白色的窗台上摆着一盆小巧的三角枫,枝干迂回蜿蜒着向上延伸,天气依旧燥热,但的确已经入了秋,几张枫叶染上橙黄,娴静好看。
禅院直哉看得出神,回想夜里的事,脸上又止不住地开始发烫。
懊恼、羞耻、难为情等情绪像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牢牢包拢了他,叫他无处遁逃,却罕见的没有后悔。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五条新也刚推开门就见禅院直哉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好笑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吗?直哉?”
禅院直哉视线下移,喝了口温水后才觉得喉咙舒服点,他轻咳了两声,缓了缓受损的声线,言辞犀利道:“在看你等会儿是不是要毒死我。”
“……”
五条新也看了看手中的餐盘。
不至于吧?
好叭……他的手艺确实很差。
“今天吃哪家店的?”禅院直哉抱着抱枕走了过来。
他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在外面解决一日三餐,五条新也那个料理水平他真的不敢恭维,一看就知道今天的也不是这家伙亲手做的。
五条新也在房间里的小书桌上摆好几盘和食,“怀石料理。”
是之前预订好的。
今天看禅院直哉这情况明显不太适合出门吃东西。
禅院直哉去简单洗漱了下后,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直接拿了筷子,等五条新也布置好后端了一碗甲鱼汤拉面到自己面前。
一早上没吃东西,再加上昨天晚上他和五条新也确实闹过了头,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京都那家好吃一点吧?”
五条新也梳理了一下禅院直哉凌乱的金发,俯身亲了亲禅院直哉的侧脸,随后去打开窗通风透气。
“唔……我感觉差不多,这回定的是银座的一家店,口碑还不错。”
今天倒是难得看到小少爷脾气不是很冲。
禅院直哉不置可否。
可惜还没等他吃两口,禅院直毘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五条新也挑了下眉。
禅院直毘人是想叫禅院直哉回去吗?
好像小少爷也没出来几天吧?
还是另外的事?
“怎么父亲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啊!”
嘴上抱怨着,接起电话时,禅院直哉已经换上了另一副态度。
“父亲,是我,您有什么事吗?”
“直哉,起床了吧?现在回来!”
很简单的丢过来一句话,禅院直毘人就挂了电话,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五条新也敛下眼帘。
禅院直毘人居然知道禅院直哉现在才起床?
瞧这情况。
该不会真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禅院直毘人早就知道自家儿子又和他这个五条家的人纠缠在一起了吧?
禅院直哉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不祥的预感如同附骨之疽般侵蚀着他后背上的脊髓。
而那种不详的预感也在他回到禅院家后落到了实处。
……
双膝跪在地上的禅院直哉睁圆眼睛,豆大的汗珠溜进眼睛里,后背被冷汗浸湿了大半,他怔愣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紧紧攥起的手颤抖不已,指甲几乎要抠进粗糙的榻榻米中。
——是他和五条新也各式各样的合照。
其中不乏有拥抱、牵手、甚至是接吻。
谁拍的?
到底是哪个混球拍的?
禅院直毘人将酒壶狠狠砸在禅院直哉脚边,瓷器碎块四分五裂地散开,划破了禅院直哉的脸颊,鲜血一下子就从那条细小的伤口里渗了出来,外面的仆从惊恐地跪了一地。
但平常雄赳赳气昂昂的禅院直哉不敢反抗,连抬手止一下脸上的血都做不到。
没人敢惹盛怒之下的禅院家主。
就算是身为对方唯一嫡子的他也不例外。
“家主大人……”
禅院直毘人压着声音里的怒火,“全部滚下去,谁敢靠近这里,严惩不贷。”
“是,家主大人。”
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禅院直哉始终低着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在禅院直毘人朝他扔出照片时,他的大脑空白一片,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一黑。
究竟是哪个龌龊的家伙做的?
他要杀了他。
禅院直哉用力咬着下唇瓣,浓郁的铁锈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连喉咙里都涌上来些许腥甜,怨毒的目光死死锁定地上的照片,恨不得当场撕碎。
“直哉啊!直哉!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接吻的照片都展露在老父亲面前了,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无论禅院直哉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恐慌,害怕,心悸……
种种负面情绪交杂在禅院直哉眼底。
但更多的是崩溃。
这已经意味着家主之位和他无缘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五条新也的关系。
难怪……难怪他方才进门的时候,禅院甚一和禅院扇用那种古怪又带着讥讽的表情看他,明显是知道了这件事,明摆着嘲笑他呢!
是不是他们俩?
肯定是了吧!
只有这两个家伙那么无聊,派人来跟踪他和五条新也。
给他等着!
他的毒药呢!
他要去买点毒药把他们全毒死。
可惜禅院直哉没看到的事,禅院直毘人此时看他的眼神并没有言语里听起来那么愤怒,反而平淡极了。
禅院扇将这几张照片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自己这位弟弟眼中的幸灾乐祸。
那时候他确实有点生气。
禅院直哉连藏个情人这种事都做不好,他还指望他怎么管理家族?
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并没有因为禅院直哉和五条新也的交往而生气,当然,还是要给禅院直哉一点教训的,有时候就是要敲打敲打才行。
哦对,他想起来了。
禅院直哉这臭小子还在背后诅咒他。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
这可真是他的大孝子啊!
他都快被孝死了。
这怕不是有一天他意外离世,禅院直哉不得去请个丧乐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庆祝自己成为了禅院家的家主?
“你要是私底下玩玩也就算了,还让别人给发现了,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你知道这几天家族里的人都是怎么在背后编排你的吗?”
禅院直哉把下嘴唇咬出了鲜血,“父亲,我……”
一贯嚣张跋扈的他此时就像是被剥夺了所有声音,喉咙涩疼得要命,沙哑得不可思议。
“禅院直哉,你能不能长长记性?我都怕有一天,五条新也只要在你眼前晃一晃那张脸,要求你把禅院家并入五条家,你都有可能毫不犹豫地答应。”
禅院直毘人直接动手,扔了本书砸在禅院直哉的肩上,禅院直哉的脸偏向一边,脸侧更是刺辣的疼。
禅院直哉:“……”
那还是要犹豫一下的。
不对,他在想什么啊!
都被五条新也给带偏了。
“那可是五条家的人,你知道他们家和我们禅院家是什么关系吗?四百年前,我们的家主正是被他们家的‘六眼’给害死的,而你呢?和人家的后代纠缠暧昧,卿卿我我,别告诉我你已经和他上床了。”
“我没有!”
禅院直哉用力眨了一下眼眶,忍住滚烫的泪水,临到这种时候,他倒是能足够冷静地思考对策,组织语言。
“我只是……父亲……我只是想玩弄回去而已,五条新也那家伙欺骗了我的感情,我也想狠狠作弄他。”
“呵,你是玩还是认真的,我还能看不出来吗?那张脸你很喜欢吧?”
禅院直毘人哪能不了解自己的亲儿子啊!
只是一个眼神变化,他就知道禅院直哉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禅院家的生活太过安逸,你想出去寻求点刺激的?”
禅院直哉受惊了似的浑身颤抖了下。
“这些日子看起来你过得相当不错啊!你是不是忘记了如今你在禅院家所拥有的地位是谁给予给你的?”
禅院直毘人言辞犀利,句句戳在禅院直哉的命脉上。
禅院直哉最在乎的就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权利。
而对于这些,禅院直毘人都能轻易地剥夺,这种不受自己完全掌控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所以他才想尽快成为掌权者,但他父亲迟迟不退位。
“我……”
冷汗滴答滴答地打在榻榻米上。
禅院直哉迈了一小步,碎片扎入膝盖,疼得他想倒吸一口凉气,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允许他做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父亲,我真的……”
禅院直毘人显然已经不相信禅院直哉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禅院直哉的肩膀,“我们父子俩也很就没切磋了吧?跟我去校场。”
禅院直哉用力攥起拳头,跌跌撞撞地跟在禅院直毘人后面,不敢抬头,他怕禅院直毘人感受到他怨毒的目光。
他父亲居然打他?
凭什么啊!
他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和五条新也关系亲近了一点而已,就算……就算是接吻和上床,但那也仅仅是肢体上的交流而已。
他父亲其实是知道他现在压根就不可能和五条新也在一起的吧?
越这么想,禅院直哉心中就越心虚。
路上刚好碰到了带着一只小队巡逻的禅院扇,对方看到狼狈的禅院直哉,嘴角咧开一抹笑。
在错身的时候,他笑话道:“直哉,怎么样?和男人纠葛在一起的滋味很不错吧?早知道你好这口……”
禅院直哉瞪着猩红的眼睛,近乎笃定地说:“是你!照片的事是你做的?!”
禅院扇耸耸肩,没有否认。
之前他就说过,要抓到禅院直哉的把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可是特意找了私家侦探跟着禅院直哉呢!
禅院直哉尽可能平复着因过度气愤而急促起伏的胸口,此时的他状若疯犬,凶恶的表情恨不得把禅院扇的一块骨头给咬下来。
给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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