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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古代架空)——海盐柠檬挞

时间:2024-09-08 13:26:20  作者:海盐柠檬挞
  但他想要拖延,完颜昼却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弯刀起落迅疾如电含崩石之力,触之即可断骨,当那银月似的刀光眼看就要劈上陆印腰腹时,陆景渊又骤然上前将其挡了下来。
  陆景渊和陆印此番交替下,倒也勉强能挡上完颜昼片刻。
  里面缠斗不休,半晌没有见血,外面也好不了多少,斫锋带人缓慢地蚕食着北境的铁骑,速度慢到让他心急如焚。
  就在局面一直僵持不下时,山坡尽头再次出现了数道沉默的人影,如轮的红日之前,他们一身甲胄残破到好似在风霜中沉默了万万年,浸染着令人望之胆寒的凶煞之气,望之与九幽恶鬼无异。
  当一面破旧的血旗展开,旗上焦黄的孔洞中泄出了金红的太阳,也让人看清了那旗上模糊不清的“玄焰”二字。
  “不惜一切代价送我进去。”赵泽风双眼灰暗如同死物,声音亦嘶哑地如同老妪,他死死盯着此刻并未发现自己存在的完颜昼,灵魂都叫嚣着要冲出躯壳,“我只要他的命,一定要。”
  他的血肉早已腐坏,灵魂亦化作怨鬼,他燃尽一切从地狱爬出求的就是此时此刻,他必须要亲手割下完颜昼的头颅,为几乎化作鬼地的幽冀作祭。
  他早已与死无异,只有这唯一一点仍在燃烧的欲望,支撑他一路从燕京来到此处。
  赵家与十六部斗了近百年,完颜昼的命定会由他来取。
  “是!”
  赵泽风没再说一句话,自毁般地冲入敌阵任由刀兵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创口,他拿着破损的战旗横扫千军,势不可挡,疯狂到人人避之,很快就撕扯出了一道缺口。
  折断的旗杆猛然插入战阵,让缠斗在一起的三人不得不被迫分开,将目光聚集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陆景渊的目光落在赵泽风身上,那道身影几乎已经看不到半点过去的影子。
  不到一年的时间……
  此时此刻,赵泽风眼中只有完颜昼一人,其余人色彩尽褪恍惚隔在彼端,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该死。”
  话音刚落,赵泽风就以碎天之势横杆向完颜昼击去,即使他的游龙枪早已不知在哪场战斗中遗失埋葬,即使他根本比不过完颜昼,也依然凭着一身气势将其逼得节节败退。
  赵泽风手中的旗杆残损,其上蕴藏的千钧之力却比游龙枪更甚,在那一场场战火的淬炼中,他的枪法已然失其形得其意,即使朽木亦能枪出如龙,杀意腾腾。
  曾经他说过谢樽若是身陷囹圄,不解心结,武功便毕生难进一步,到头来却原来是他错了。
  什么心结,什么束缚,都只是可有可无的枯叶旁枝而已。他们需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纯粹而热烈的,能令他们用尽全力为之战斗的理由而已。
  谢樽在他并不知晓的时刻找到了,而他历遍千山万水,在血雨中了悟,终于以滔天的仇恨拼凑出了这个寻觅一生的理由。
  “你疯了!”完颜昼见赵泽风面对他的弯刀又不躲避,被迫转向挡住旗杆,被飞溅的木块划伤了额头,一连串鲜血瞬间沿着眉骨滑落。
  赵泽风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依旧舞着手中的那柄“枪”。
  这世间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令他心生波动,或者说,他的内心早已被滔天怒海填满,旁人的一言一语在落其中皆已微不足道。
  战局逆转只在瞬间,完颜昼有所顾忌,就定然拼不过已经彻底不要命了的赵泽风。
  折断的尖利旗杆在某一刻刺穿了完颜昼的胸膛,而与之相应,一柄银白的弯刀也瞬间穿透了赵泽风的腰腹,只在背后露出了一点如星的刀尖。
  天地寂静,万物如流,唯有天边一轮红日昭昭,赵泽风缓缓放开手,目光逐渐涣散下去。
  日出东方,他的家乡此时此刻,是否感受到了这一抹冬日的暖阳?
  当谢樽刚刚翻过高坡时,看到的就是这以命换命的一幕,即使赵泽风早已被摧折的不成人形,他也仍是立刻将人认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过去的,只知道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颤抖着将柳清尘留给他保命的药丸塞入了赵泽风口中。可是没有用,血液从这副形容枯槁的躯体中不断涌出,迅速带走了本就不多的生机。
  赵泽风双眸暗淡,喘着粗气靠在谢樽臂弯,整个人枯瘦得像坟墓中爬出的尸骨,皴裂凹陷的脸颊也早已看不出昔日的风貌:“鸣珂……鸣……珂。”
  “我一定会保护好她,我发誓。”谢樽无措地捂着他破了洞的腰腹,颤声道,“崇光,别睡,求你。”
  “虽……关山难愈,但我也算是守住了,赵家的门楣……”赵泽风似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些属于自己的话。
  或许是药起了些作用,赵泽风的目光渐渐聚集了些许,他看着谢樽同样被战火和鲜血浸染的脸,半晌缓缓道:“我好像……认识你。”
  “对不起……”
  伤口猛地泵出几股热流,赵泽风的声音又轻了下去,最后之剩下一句听不清的絮语:“帮我……告诉他,我从不后悔,所有……所有事……”
  “都是……”
  “崇光?”谢樽愣愣抚着他的脸颊,泪水无意识地砸入血中然后消失不见。
  过去的裂隙无法填补,他自始至终无法说出原谅二字,可此时此刻,这胸中翻涌的巨大痛苦亦无法作伪。
  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抚过谢樽的脸颊,唤回了他一丝微弱意识,他微微抬头,目之所及却余下一片黑白,他明明听到外面有人在呼唤他,可却无法做出一丝回应。
  好累……真的好累,或许也不需要回应吧……
  他再次低头,看到手中的鲜血不断漫延,最后捂住了他的口鼻,淹没了他的四肢,无数只手拽着他坠入了重重梦境。
  “喂,陆景渊人呢?你怎么又一个人躲在这里了?栖梧宫那么大块地你就不会换个地方啊?”
  “说了要叫殿下……等着被人听见了要挨罚的。”
  “我只私下里这么叫叫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怕什么。”
  “罢了……殿下被唤去中正殿问课,我在这儿躲懒罢了,若是换了地方你们还怎么找我?……还有,不是每月惯常如此?你怎么次次都要问上一回?”
  “哎呀,没话找话的开场白罢了,走走走,跟我去小厨房顺点心去,她们今天肯定做了盐酥,我都闻见了……”
  ……
  “侯爷,我们还有多远才到?”
  “不是累……只是弟兄们如今都在武威血战,我却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能早些到……至少能多杀几个敌人,大家也就能早些回家了。”
  “诶,你们瞧这小子居然还想着回家?咱们这趟出来了就没可能回去了,没人告诉你吗?如果想离家近些,当时你就不该站出来跟着侯爷,或许还能活着回去。”
  “我都知道!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只是……还是想回去看看。”
 
 
第180章 
  人世常夜, 生者唯苦,无尽的苦痛如流水长风般亘古绵长,即使坚如金石, 最终也逃不过磨损崩毁的命运。
  “无需修复。”谢樽轻轻抚摸着飞泉剑上的断口裂痕,低垂的眼眸中无悲无喜, 好像所有沸腾过的喜怒哀乐皆已归于沉寂,化作了一块无言的碑石,“剑者主杀, 重铸后又是数十年杀业……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也该好好休息一番了。”
  当锈蚀刻入灵魂, 连时光也无法使其愈合,淬砺其身又有什么意义?铸剑当折剑,有始亦有终,此乃名剑应有的一生, 也是人应有的一生。
  归期将至,如今是剑, 之后……便该是他了。
  “好。”陆景渊坐在床榻边, 将飞泉剑从谢樽膝上拿走放在一边,又将已经搅到适口温度的药递了过去, “我会为它备好剑匣……先喝药吧,我差人做了些糖油饼, 不必怕苦。”
  “哎, 咱们飞泉终于也是攀上高枝了,届时镶金嵌宝,肯定是瞧不上我那块破布了。”谢樽笑着敲了敲飞泉残损的剑身, 使之发出了数声玉鸣。
  可那轻松也只持续了片刻而已,当他目光触及那碗浓稠的药汤时, 眉头又缓缓拧成了一团,这已经是半个时辰里的第三碗了,他并不是很想喝,但……他悄悄瞥了一眼正以目光压迫他的陆景渊,还是老老实实地将那碗黑褐色的浓药灌了下去。
  药汤咽下,厚重得几乎能将喉咙堵住,谢樽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挣扎着接过陆景渊递来的温水顺了半晌才算过去,香糯的糖饼被咬破一个小口,温热香甜的红糖馅瞬间溢满唇齿。
  “其实我还是更爱吃烙焦一点的死面小糖饼。”
  “好,明日一早做给你吃。”
  “不要,日日匆忙,你有空不如多陪我休息会……说来,你怎么还有空在这耽搁?”
  即使乌兰图雅和完颜昼已死,这场战争也远未结束,仍有数十万北境人驻留在这片土地,有些人归降,有些人溃逃,而还有一些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继承他们南下的遗志。
  “我明日就回长安,前几日潼关来报,仆散元贞发兵叩关,潼关如今形势不佳,恐怕撑不了多久。”
  “仆散元贞……”谢樽眉头拧紧沉声道,“他武艺与完颜昼相差无几,应当我去。”
  他绝不能接受相似的事再次上演……想起赵泽风消瘦染血的脸,谢樽神情微黯,捏着碟子的亦手泛起苍白。
  “不必,如今北境大势已去,仆散元殊又在我手中,我不会与他相抗,你就在此修养坐镇,处理晋中余事,然后……年关将近。”
  深冬的大雪会将那些滞留在南北荒土之间的北境人逼上绝路,届时他们进退维谷,或死或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而当这场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时,他们也终于能有时间稍稍喘息片刻。
  “好吧,只是恐怕没什么修养的时间了,把晋中的战事安排好后,我要立刻回趟武威。”
  战争尚未结束,每耽搁一刻,那记载阵亡者名姓的册页就会厚上一分。
  “嗯。”陆景渊没有阻拦,只将片刻就已经空空如也的碗碟摞好,又将谢樽塞回了被窝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好好再睡一夜,否则明日你便别走了。”
  他问过傅青,谢樽从到了磴口便一刻都没休息过,连着五六日不眠不休,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但即使如此,谢樽此番昏迷也只睡了六七个时辰而已就匆匆醒来,他心思太重,连睡觉都不得安稳。
  “哦,那你呢?”谢樽往里头蹭了点,示意这张有点硌的木床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陆景渊又把人挪了出来,吻着他的眉头轻声道:“我还有别的事,晚些再来……快睡吧。”
  待到谢樽呼吸渐渐放缓时,陆景渊便推门而出,径直去了已过子时却仍有一点火光闪烁的简陋药房。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灶台前熬药的少女抬起头来,先是眼神一亮,然后又蓦地低下了头:“夜深露重,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白日里有些话还未问清楚。”陆景渊说着将药碗放在一旁,看向了窗前无人的桌案,“崔墨呢?”
  “回陛下,有个原本已经快好妥的士兵突然情况不佳,师祖说要过去看看,估摸着才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吧。”田梦手上的动作未停,迅速将最后两味药投入了一口原本炒菜做饭的大锅中,然后有些紧张地盯着脚尖道。
  即使距离崔墨带着她来此援战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但她还是不太习惯……
  当初从师父那听说当初救她于水火的哥哥变成了侯爷时,她就震惊了好些时候才缓过来,结果这次倒好,另一个教过她读书写字的大哥哥又突然变成了皇帝。
  她说不清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她原本设想过的那些报恩行动在这样的人面前,突然就变得轻如鸿毛,不值一提了。
  “嗯。”陆景渊应了一声,随即招手遣了侍从去将崔墨给找回来。
  “做你自己的事吧,不必拘谨。”说罢,陆景渊就坐到案前翻起了那些散落的医案药方用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虽然陆景渊这么说了,可田梦怎么可能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呢?或许有人能,但她绝对是不行的,这样半点声响都没有地干站着,她觉得自己已经尴尬到要窒息而死了。
  这气氛还不如找些什么说呢,于是她犹豫半晌,最终揣摩着陆景渊来这儿的用意搭话道:“陛下……陛下是在担心侯爷吗?”
  她今日一直留在药房里没出去,只知道陆景渊一回来就将还在营中看诊的崔墨抓了回来给另一位大哥哥看伤,后来又听那些回来的人说什么……当时战场上风云初定,陛下一把接住重伤跌落的武威侯,只匆匆留了半句话给那薛将军,就带着人单枪匹马地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头。
  嗯……感觉会被不少人津津乐道,或许还会被编进话本。
  “嗯。”
  沉默一被打破,田梦顿时就觉得轻松了不少,立刻笑着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师祖说这些年侯爷的身体养得极好,一点儿都没有恶化,只是过度劳累有些亏空而已,只要日后好好休养,长命百岁肯定没问题的。”
  这话陆景渊十分爱听,他眉头松开些许,抬眸看向眼前长开了的清秀少女,问出了最常见的两个问题:“这些年过得可好,学业如何?”
  “……”闻言,田梦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无踪,嗫喏半天才红着脸讷讷道,“过得很好,师祖待我极好,青崖谷里的人也很好。”
  “至于学业,我,我似乎没什么学医的天赋,到了今天还是什么都不会。”田梦声音压得极低,若非深夜寂静,旁人恐怕根本听不见一字半字。
  九年,她在青崖谷求学已经整整九年,却仍是只会了些许粗浅的皮毛,平日里只能勉强做些制药煎药的活计,而同样是跟在崔墨身边,与她年龄相仿的师姑婉婉,如今都已经独当一面,小有声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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