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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古代架空)——海盐柠檬挞

时间:2024-09-08 13:26:20  作者:海盐柠檬挞
  我原以为你必然不会诞生,所以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将你当成一颗棋子肆意使用。可即使屡经波折,这个孩子却仍是在她意料之外平安地出生了,然后成为一个注定悲戚的生命,挣扎地活在世上。
  长夜飞星,惊鸿掠影,即使她再如何努力,所能得到的最好结局也不过如此。
  “我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若你想要报复,此时此刻我已无还手之力,你可以杀了我,算作……补偿。”
  陆景昭听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满心暴戾,扬手一把将桌案上的书册摆件挥到了地上,鎏金的铜炉坠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将木地板砸出了一个大坑。自记事起她清心静气,小心地呵护着这具脆弱的身体,从未动怒,直到此时此刻。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谁稀罕你那条命?”陆景昭唇上血色退尽染上乌紫,却仍在断断续续地控诉着,
  “我几十年的人生化为泡影,满腔抱负再也无法实现,就算你死一千一万次能换回我的一个时辰吗?你拿什么来赔?你欠程家,欠程云岚的又凭什么要用我来赔?你告诉我啊,凭什么?!”
  “殿下!”陆景昭身边的侍女见情况不对,匆忙上前扶住她,从袖中取出了一颗药丸喂了下去,“殿下切莫动气,快缓一缓,缓一缓。”
  “欠?”另一边程云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神色骤然阴沉下来,“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缓过一口气的陆景昭此时渐渐平静下来,看向程云锦的目光再次恢复平静,这一次,那深邃目光后深藏的悲伤也都已经消失不见。她缓缓描摹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直到一切的怨恨和哀恸都化作空无,好像雁过无痕,什么都未曾存在过,她的一生太短暂,早已习惯了不为任何事停留。
  陆景昭扶着侍女起身,纤薄的身影在烛光下淡得几乎看不清楚:“去皇陵吧,文帝与端慧文皇后合葬于梓陵,你应当会喜欢。”
  “我不想再看见你,想必我那位皇兄也是一样。”陆景昭轻轻挥手,让人将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夫带走后,最后看了灯下的程云锦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非不想沾上弑母的骂名拦了我的路……这一次我定会要了你的命。”为她自己,也为她逝去的父皇报仇。
  沉重的宫门再次合上,偌大皇城灯火零落,几乎成了一座空城。陆景昭沉默着走在回廊中,漆黑的天幕下小雨滴星,仿佛替她将眼泪流干。
  她几乎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只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般缓缓挪动着,直到走入那座灯火通明的昭阳殿,再次被暖意包裹方才醒神,而内殿的门尚未大开,其中就传来了一道嘶哑嘲哳的声音:
  “如何?走了这么一遭,皇妹确定了吗?”
  “别叫本宫皇妹,你不配。”陆景昭骤然抬眸,冷冷地看向殿中以黄铜面具覆面的消瘦男子。
 
 
第178章 
  “在被送进天牢前, 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若还有什么遗言尽可一叙。”陆景昭捧着热茶端坐在软垫上,身边围了三五个亲信侍女, 时刻提防着陆景凌的动作。
  对于陆景昭的排斥与防备陆景凌毫不在意,他笑着在不远处挑个位置坐下, 看上去胸有成竹:“倒不知在下究竟犯了什么错,竟值得公主殿下如此大动干戈。”
  “挑这个时候找到本宫揭露这一桩桩秘闻……还能是为什么?无非是要让虞朝祸起萧墙罢了。”陆景昭冷笑一声,看着陆景凌的目光好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先前陆景凌说自己与她一样, 被陆景渊窃取一切, 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苦苦窥伺, 但老天有眼,如今时移事易,他们得以重归,当为复仇而生, 让陆景渊付出应有的代价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但她不是傻子,这样漏洞百出的拙劣借口也会相信, 若是想借她心绪凄迷乘虚而入, 那他可算是选错人了。
  “所以你是乌兰图雅,还是完颜昼的人?”
  陆景凌的神情在面具和疤痕的遮掩下看不清楚, 他轻笑一声,并未回答陆景昭的问题, 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太后娘娘为陆景渊将殿下磋磨至此, 先帝亦因陆景渊而死……时至今日,殿下便对他没有丝毫怨恨吗?”
  这些话皆在陆景昭预料之中,可她明知是陷阱, 却依然不可避免地为此魂悸魄动。
  怨恨?她怎能不恨?可长夜茫茫不可终,这副病体残躯注定赢不了陆景渊, 她也不想因为仇恨变成另一副面目全非的模样,将自己过往坚守的一切像垃圾般丢弃。
  “前者非他所求,与人无尤,后者……”陆景昭双手攥紧杯碟,颤动的双瞳几乎已经蓄满了泪水,
  “江山本无常主,能者居之,人之大行,天下为先,当从道从义,而非从君从父。”
  陆景昭无法释怀的从来不是江山易主,而是陆擎洲惨死他乡,至今无人收殓。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那些汹涌的思念与悲伤总是让她忍不住想,她的父皇明明不是非死不可,明明仍有一线生机。
  “好!殿下深明大义,在下当真佩服。”陆景凌这一声,几乎要将陆景昭泣血的心击成碎片,
  “只是不知先帝泉下有知,可知晓最疼爱的女儿将他视为独夫残贼,人人得而诛之。”
  “我从未这样想过!”父皇勤政爱民,即使屡有过失,称不上贤德圣明,却也绝不是什么无道暴君。
  “那殿下何故不为先帝报仇?在下听闻殿下贤明圣德,声名远播,比起陆景渊也不遑多让,莫非是为了那所谓的天下大义?可天下负你,天下又于你何用?”陆景凌声音平缓却满是蛊惑,一点点挑动着陆景昭紧绷的神经,
  “难道那当真是殿下所求?错了,那不过是他们织就的囚笼而已,他们将殿下的喜怒哀乐悉数抹杀,变作一个磨去利爪獠牙的病兽,从此任人摆弄。太后如此,殿下那位恩师也是如此,时至今日他们心向何处,殿下应当心知肚明才对,又何必顺了他们的意呢?”
  “还是殿下只是害怕,时至今日一旦作出改变便是将这自己十二年来的一切否定,成为一个笑话,所以放任自己沉醉在那宏大的幻梦之中,选择麻木地沉溺?”
  昭阳殿中寂静无声,唯有小雨淅淅沥沥自檐上滑落,陆景昭沉默了很久,一点点将紧缚着自己的丝线扯碎,直到十指鲜血淋漓。
  “巧舌如簧,倒也有些道理……”陆景昭接过身旁侍女端来的清水,苍白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那你可知父皇为要为本宫从景取昭?”
  “昭昭如日月之明,可耀四方,本宫要走的路从来与任何人无关,若非要说个源头,那也只有父皇一人而已。”
  即使她一出生便被太医断言活不到及笄,父皇也从未放轻过对她的期许,为她找最好的老师,寻最好的医者,希望她这短暂的一生可以如鸟儿般振翅高飞,亦可以如夏花般绚烂,这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人……她并不在意。
  “你此番深入敌营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但想利用本宫成全你的阴谋私利,绝无可能。”
  “……”陆景凌发现陆景昭眼中他所期待的震动一点点消弭,直到恢复到那令人厌恶的平静。他微微上扬的唇角下落,眸中流露出了一丝阴沉,
  “殿下和陆景渊一样聪明,也一样满口仁义道德,高高在上,可说到底却也是豺狼冠缨,让人恶心。”
  “你的态度很有意思,怎么,主上交代的任务那么快便放到了一边?”陆景昭并未动怒,从一开始她就隐隐感知到了藏在陆景凌心底的恶意,那种恶意并不针对这个被他视作仇敌的王朝,反而更像是针对陆景渊本身,甚至是她。
  陆景昭出生太晚,对陆景凌几乎一无所知,但她仍然在心中将那些破碎的只言片语列出,不动声色的思索着有关陆景凌的一切。
  “昔年听闻怀王风流无双,高阳山上的清音山庄至今仍引天下士人争相探访吟颂,清音山庄……本宫去过那里。”陆景昭将这几个字细细咀嚼,好像骤然从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一根线头,她微微抬头,将陆景凌的一举一动皆纳入眼中,
  “山庄中提写的诗词文章不少,其中不乏可传后世的名篇,至于其中属于怀王的痕迹,本宫听说那里的亭台楼阁都由他亲自操刀设计、提名、再撰写对联述情。”
  “而其中有一联隐隐与其余有异,本宫印象十分深刻,你应当心知肚明吧?”此言一出,陆景昭便敏锐地感觉到陆景凌呼吸一窒。
  “世事参差尘浪里,休话青云且纵歌,这是高阳山最高处的涛澜亭上的一联。”
  “还有清音……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出自前朝文家的招隐一诗,本宫从前只以为是为表求贤之心所作,如今看来意表倒是并非招隐,而是悲吟。”
  “嗯……竟是怀才不遇吗,倒是让本宫颇为意外。”
  陆景昭话毕,陆景凌只觉得脑中嗡鸣,舌头也好像被人钳制住一般半晌动弹不得,这些话瞬间撬开了他心口的疮疤
  让那些陈年旧伤鲜血淋漓,也让他好像骤然被拉入了那个如梦魇般纠缠了他多年的午后。
  那是昭文十八年,谢樽被害的两年后的一个融融冬日,他与平时一样,趁着没有集会的日子讨了个清净,独自一人醉卧高丘,在涛澜峰上拈着棋子喝酒晒太阳,无人会来打扰。
  可他却未曾预料那天涛澜亭上来了位不速之客,还未长开的少年面无表情拾阶而上,直到停在亭前,抬头看向涛澜亭的匾额,声音平静到让他汗毛倒竖。
  “世事参差尘浪里,休话青云且纵歌……确实是一派高贤隐逸,可皇兄若是临水自照,便会发现自己与此四字分毫无关,还是说……这句看似淡泊小诗实则只是怨世事不公,叹怀才不遇的悲吟啸歌?”
  “可皇兄又在怨恨什么呢?恨孤尚在襁褓之时便抢了你的太子之位,还是孤这尊荣的出身。”
  “不如再准确些吧,皇兄恨孤生于中宫,尚在襁褓之时便凭借煊赫的母族登临太子之位,夺走了聚集在皇兄身上的所有目光。”
  “陆景凌,你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年方十二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晦暗的眼眸让他如坠冰窟,也彻底为他判下死刑。
  自那之后,他在各式避无可避的陷阱中接连犯错,拥有的一切开始分崩离析,昔日热闹的怀王府门可罗雀,怀王二字变成春日的融雪,再也生不起一丝波澜。
  他在府中浑浑噩噩,苟延残喘,直到昭文之变时在大火中金蝉脱壳,将仇恨燃为心火远赴北境,开启了一段崭新的人生,为乌兰图雅和完颜昼鞠躬尽瘁。
  数十年来他究竟想证明什么呢?或许也只是想告诉天下人,他同样可以治国理政,不会比他们差上半分而已。
  “所以你恨我们权势滔天,恨陆景渊身登太子之位,亦恨本宫女子之身摄政监国,在你眼里,我们恐怕都配不上如此殊荣吧?”
  陆景昭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将陆景凌的回忆击得粉碎,他聚起散开的目光,看着面前这张稚嫩柔软却与陆景渊颇为相似的面容,相似的目光,仿佛看到了回忆中的那只恶鬼再次站在了自己面前。
  十二岁……陆景昭如今是这个年纪,当年的陆景渊也是这个年纪。
  “你们两个怪物。”陆景凌颤动着僵硬的舌头缓缓说道。
  “谬赞。”陆景昭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温水,看上去闲适自得,如今她抓住了陆景凌的短处,攻守之势异也,自然放松了许多,
  “不如再让本宫找些相同吧,我们皆同出中宫,皆母族显赫,至于你……听闻怀王凌生于内教坊,母不详。”
  此言一出,陆景凌被戳中软肋骤然暴怒,那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滋生出的怨恨骤然沸腾,将他的理智瞬间烧毁:“凭借出身噬人血肉的蛆虫,又有什么资格审判我?若非程家,若非出身中宫,他凭什么方才满月就当了太子,你一个病弱女子又凭什么插手政事,引得天下人频频侧目?!”
  “而我呢?自记事起就谨小慎微,生怕一步行差踏错万劫不复,可那时我至少还有指望,众多兄弟中唯我最优,太子之位近在咫尺。”
  “可他出生之后,我所努力的一切他唾手可得,我却连半点抱怨和野心都不能表露,只能装作醉心山水求得生路,凭什么?就凭他托生在中宫皇后,程家女的肚子里!简直荒谬可笑!”
  陆景凌双眼猩红,血丝如蛛网般爬满了整个眼球,那些烧伤留下的红肉撕扯着他的皮肤,留下了一片又一片仿若诅咒的烙印。
  透过那双眼睛,陆景昭好像看见了一个破碎的灵魂在呐喊控诉,她垂眸叹息一声,神色已不像先前那般随意平淡。
  “本宫无意否认此事,本宫从不否认这样的出身确实带来了无穷便利,让我们生来便能看到登顶的可能。”
  “但自幼时起,老师便说过江山本无常主,能者居之,本宫亦如此认为,不论是你还是旁人,姓陆姓程还是其他都无所谓。”
  “这话由我说来或许会有些虚伪可笑……但这层层桎梏并非无法突破,而你更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陆景昭放缓了声音,冷眼看着陆景凌随着她的话更加破碎疯狂。
  “世人皆知昭元太子向来不得文帝喜爱,多年来如履薄冰,你离他们这般近又怎会不知?”
  “你可曾想过,身为亲王却招贤纳士,府中几乎与东宫同制究竟犯了多大的忌讳?为何文帝不但从未责罚,还赐你高阳山建庄?”
  “可你又为何会走到今日?不过是被执念遮了眼,心术不正,作茧自缚罢了。你很有手段,即使备受打压,远离长安,手却依然能伸进这皇城中来,连程家的秘辛都能察觉,若非数十年妄自菲薄,你绝不是今日光景,可惜没有如果。”
  陆景凌早在先前就彻底失去了理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能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他,为什么他总是用尽全力却摸不到他们的半片衣角。
  少年时他曾活在陆景渊的阴影下,那双古井寒波般的眼眸在漫长的岁月中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而今数十年过去,一切却似乎仍然停在往昔,高山依旧,他永远无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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