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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在慕恒止身边工作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说话点到为止。
慕辞清楚自己不去的话，大约也是走不了的，与其浪费口水不如赶紧过去说完拉倒。
他看了一眼时间，抬腿走向那辆黑色的轿车，辅一走近，唐岩礼便从车上走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伸手请他进去。
慕辞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便弯下腰钻进了车门。
慕恒止靠着椅背，看向窗外，车窗外幽幽灯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明亮却也寂寞。
慕辞深深的看了一眼他，关上车门，也背过头也看向另一边背对着他张嘴要问，但是一个“你”字刚说出口，但好巧不巧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因为在学校，慕辞的手机铃声开的不大，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这沙雕铃声还是格外刺耳。
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
是顾林洬的号码。
“不接吗？”慕恒止回眸撩了他一眼。
慕辞咬了咬唇低下头，点了短信回复：【和慕恒止在一起，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回复完之后，他挂断电话，说：“有事快说。”
“在别人面前，你就是这么直呼我的名字的？”
“嚯，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啊，慕先生，慕总，慕家主还是……”慕辞手抵着大腿，歪头看他，好似单纯地眨巴眼睛：“小姨父？”
慕恒止脸上还是挂着笑，但是眼睛里却浮现出几许淡霜，他闭了闭眼睛说：“我想着明天是你的生日，今天过来看看你。礼物在你的手边。”
“不需要谢谢。我不过生日。”慕辞低头滑动手机看顾林洬的回复。
“你哥哥的生日还有颂宸的生日都办的很隆重，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所以就专门给你挑了个礼物，想着今天正好有这么个机会，顺便给你送过来。”慕恒止说：“生日快乐。”
“谢谢。不过不需要，我的生日不是什么好日子。”慕辞没抬头看他，冷声说：“你有时间做表面功夫，不如去南山墓园，给她磕几个头。”
“她大约不想见到我。”慕恒止说：“我还是不去碍她的眼了。”
“嚯，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不去墓园的原因啊？”慕辞嗤笑道。
“你去过墓园了？”慕恒止扭头看他。
“嗯。”慕辞挑眉瞥了一眼他，又低下头看着手机。
慕恒止扭过头，再次看向窗外，几秒的沉默后，他问：“她还好吗？”
想到幼时见过的那幅场景，慕辞眼神放空，唇角微勾。
他说：“挺好的。”
闻言，慕恒止彻底默了下来，比起刚才车里似乎更加安静了，最后是慕辞不耐烦按了锁屏：“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慕恒止叹了一声，从他前面的文件夹里，抽出一纸合同：“签了吧。”
慕辞瞟了一眼合同标题：“股权代持？”
“你马上十八岁了。”慕恒止说：“当年你妈妈立下遗嘱，她名下慕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半留给你哥哥，一半留给你，你周岁十八之前由我代持，成年之后再转回你的名下，当然如果没有找到你，这些股权会直接以你的名义分散出售转让，捐赠给福利院。”
“怪不得你这么膈应我，还同意把我接回帝都，原来是因为找到我其实对你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慕恒止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但他还是点头：“是啊。在你妈妈的遗嘱公布之前，我是希望你留在外面的，死也好，活也罢，永远都不要回来。可是她的遗嘱却让我犹豫是不是真该把你找回来，在慕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代表了太多东西。她太了解我了，用股份逼我选，逼我找你。”
“她想让我回家。”慕辞说着，但心里想：可这算什么家？
慕恒止：“她很爱你。”
“所以她让我保管的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慕辞眼底深邃的蔚蓝湖泊上仿佛刮过北极的寒风。
“为了保护你。你哥哥车祸的事，你没忘吧？”
“吓唬我呢，我要是不签这份合同，也会有人觊觎这些股份，对我下手。”慕辞手指敲击着车门把手：“但他们又不傻，我和他们一无冤二无仇，更何况我要是有什么事，受益的只有你，他们闲得慌给你做嫁衣？”
“亏了你能这么冷静的想到这些。”慕恒止认真的审视着慕辞，脸上的笑意终于有了一丝真诚：“你也可以不签。不过这些股权我一定会拿到手。你自己也知道，第一受益人是我。”
慕辞哂笑一声，抓过合同，边签名边说：“你早说实话嘛，要挟就要挟嘛，还说什么保护，鬼才信呢！”
签完名字之后，慕辞把合同一扔说：“没别的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慕恒止没管被他扔在车座下的合同，瞟了一眼后，他说：“还有一件事。”
慕辞看了看时间，心中碎碎念这人事怎么这么多，面上也不耐烦道：“说！”
“易老夫人去世那天，你去过停车场吧？”
闻言，慕辞愣了愣，扭头看向慕恒止：“你问这个干嘛？”
“你大哥那次车祸是被人剪断了刹车线。”
慕辞嚯了声：“你是怀疑我干的？”
“没有。人已经抓到了，也供认了是颂锡指使的。”慕恒止捻着手指说。
慕颂锡，慕家二叔的儿子，慕辞名义上的表哥。
“哦……那真是意外啊……”慕辞毫无感情地说。
慕恒止偏头，冷然的目光在慕辞那双眼睛上停留：“你看到了吧。”
慕辞也一样正视着他，没有一点心虚：“看到了什么，我听不懂。”
慕恒止笑了笑：“监控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背影，但我知道，那是你。那天他们对你哥的车做手脚的时候，你正好看见了，但是你谁都没说，就默许这一切发生，默许你哥哥出事，对不对？”
慕辞没有说话。
不算是承认，亦没有否认。
慕恒止语带威严，听起来听起来像是在训斥下属：“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和颂寒是亲兄弟，你妈妈也很爱他。你对谁冷血都可以，但我不希望你对他这么漠然。如果她知道了，也会很难过的。”
慕辞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冷漠：“她爱谁，我就要对谁好吗？她曾经也很爱你啊……”
因为慕辞的话，慕恒止下意识蹙了蹙眉，张嘴想说什么，但慕辞却忽地笑了出来，那笑容明媚朝气，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刚才，听到我那手机铃声了吧？”
“什么？”
“这首歌是我朋友写的。它的是讲了一个村汉在外打工，回家之后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老头子偷情，他很恨，却又不敢发作，因为那个老头子比他有权有势。他只能装作不知道，转身就离开了。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慕辞说着，看见慕恒止变了的脸色，他脸上的笑似乎更浓了些：“更有意思的是，它还有前因和后果呢！”
“前因嘛，是这个男人在他看到妻子和别人睡在一起之前，他刚刚和另一个女人发生了一夜情。那一天，他是想回老家给他深爱的妻子忏悔的。可是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慕辞重音强调了深爱两个字，托腮看着慕恒止，接着说：“而后来，男人离开了，他依旧觉得深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又受不了她的背叛，所以就心安理得的继续着那一段一夜情。他觉得自己好痛苦啊，被迫忍受着妻子的背叛，被迫和另一个不爱女人发生关系以此报复妻子。”
“多可怜啊！”慕辞感叹道：“之后，没几年他的妻子去世了，那时候他才发现，哦，原来他的妻子是被人强暴的，他误会她了，他悔恨，绝望，像条毒蛇一样，恨着那些害了他妻子的人。当然，他也恨自己。”
“他恨自己明明看到了妻子伸手向他求救，却因为畏惧，因为羞愧，因为他终于不用承担背叛妻子的愧疚，而刻意无视了这一切，只相信自己第一瞬间联想到的故事；他恨自己懦弱，恨自己虚伪，他为了报复自己，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不允许自己去见他的妻子。富贵荣华，装点深情，却忍受非议，饱受孤独。”
慕辞说到这里，余光看见慕恒止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着又松开，他停了话头坐靠回椅背，打开车门：“故事讲完了，我的目的达到了，先走了。”
慕恒止脸上还维持着淡笑：“什么目的？”
慕辞摊摊手：“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让我心情很不好，我心情不好，谁也别想好过。你没有资格对说‘我希望’，别你以为拿出我一个把柄就可以说教我。”
慕辞起身下车，走了两步他又退回来，弯下腰看着车里面：“你该高兴，那天我只是离开了，没有再去帮那个不熟练的新手补一刀。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那一天，慕颂锡没让人去剪刹车线，那剪刹车线的那个人会是我，我会控制力度，计划好时间，让他不至于死，但至少得截个肢。”
听见慕辞这句话，慕恒止猛地回头，盯着阴影里笑容阴鸷的少年。
“他伤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慕恒止看见慕辞举起手掌，在掌心虚空划了一道：“就是这里，他流了好多血，我很心疼……”
第103章
夜色如同厚重的帷幕笼罩天际，慕辞挎着包，步履匆匆地朝校门口走去。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斑驳而又寂寥。、
尽管他步伐快速，但是心头翻涌的纷乱还是让他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在心中反复质问自己，为何会因为慕恒止的一句话而如此生气？
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失态的呢？
慕辞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啪啪拍了几下脸，自我催眠：“慕辞冷静，慕辞淡定，慕辞不要乱发脾气。”
“乱发什么脾气？”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慕辞猛地转身，他惊诧地发现，顾林洬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的身后。
慕辞瞪大眼睛，一时间语无伦次：“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顾林洬走到他身边，熟稔的摸了摸他的头：“你下车之后，我叫了你，但你好像没听到。”
“我是说这个吗？”慕辞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某些人不是说不放假吗？”
顾林洬深深地看着他的侧脸，微弯腰在慕辞耳边小声说：“想给你个惊喜。”
慕辞狠瞪了顾林洬一眼，不满道：“这是惊喜吗？这是惊吓！”
顾林洬张开手：“抱一下吗？”
慕辞斜眸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抱着胸，往旁边挪了一步，离顾林洬站得远了一些，后脑勺甩了他一个“不抱”。不过，顾林洬自从生日会后，在他面前一向是不要脸的，自己就凑了上来，从侧面环住了他，把头深深埋进他的颈侧，贪婪地吮吸着慕辞身上的味道。
慕辞被他蹭得痒得不行，他抬头推了推他：“别蹭了，痒~”
顾林洬微抬头，舔了舔他刚才蹭过的地方：“这样还痒吗？”
慕辞愣了一下，忙用力推开他，捂着脖颈，小声嘟囔：“你还真不怕人看到。”
“你怕？”
“我只是没你那么孟浪，随时随地就想占人便宜。”
慕辞抬腿踹了他一脚，丢下这句话，自顾自地就往前走，顾林洬低笑了声，迈步跟上他：“嗯，你说的对。”
“你……”
慕辞气笑了，甩下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那个礼盒，塞给顾林洬：“生日礼物。小高叔叔还在外面等我，我走了！”
顾林洬看着手里的礼盒，愣怔地看着这个白色礼盒，礼盒一角，还画了个他的卡通头像。
忽然一片晶莹的光点落在这个头像上，他抬起头——
下雪了。
今年帝都的初雪来得晚了些，但似乎刚刚好。
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慕辞其实并没有走多少步就停了下来，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慕辞也恰好从天空中收回视线，回眸看他。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慕辞先扭过头朝校门的方向走得很慢，顾林洬快步跟了上来，和他肩抵着肩，轻声说：“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如果我不来找你，这礼物你打算怎么给我？”顾林洬问。
慕辞幽幽扭头，看着对面这人明知故问的模样，忽然有股热血涌上头：“我要去找你，亲手把礼物送给你，行了吧？”
“行了。”顾林洬看着他，看着前方淡淡地说着。他一只手抱着礼盒，另一只手垂下来，不动声色地勾着慕辞的手指：“所以，小高叔叔没在外面等你吧？”
“我扯谎说今天和同学聚会，结束了自己回去。”
“那能不能不回去了？”顾林洬问。
……
顾林洬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慕辞进门。小少爷“老大爷”似的背着手进门。
这是他第三次到顾林洬的出租屋了，门口的鞋架上是他第一次来穿的拖鞋，右边的挂衣架上还挂着他第二次来挂在这里的狐狸围巾帽。
“庄……”
慕辞回头，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顾林洬按靠在墙上，不讲道理的吻就这么压了下来，从他鼻尖灼烧至唇瓣最后席卷整个口腔，他引导着慕辞的换气，不断拉长加深这个吻，吻到慕辞白皙的脸红得不能看了，他才喘息着微微松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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