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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什么事啊？”
“冯主任找你。”赵东山说。
闻言，慕辞扭头看向了满脸笑意的冯主任。自从上次他和顾林洬在艺术楼被他抓包，慕辞已经很久没看到冯大牙这标志性的微笑了。
他这自以为和蔼慈祥，但实际上渗人的笑。
不是慕辞故意对冯大牙进行外貌攻击，而是他这笑起来真的太像老鼠了。
那个成语怎么说的来着？
哦，贼眉鼠眼。
“主任，有什么事啊？”慕辞笑说。
“是这样的啊。”冯主任笑呵呵地说：“学校礼仪队呢，缺一个献花的学生，老师们商量之后呢，打算让你去填这个空缺，你愿不愿意啊？”
“献花？”
慕辞表面看起来懵懵的，但心里却万分警惕。
这事儿不对劲。献花这种活礼仪队谁不能献呐，怎么可能有空缺。
“是呀，今天咱们学校有很重要的领导要来讲话，讲完话呢，要有人要献花。”冯主任说：“你这外形条件这么出类拔萃，肯定是要替学校撑撑门面的。”
听到冯主任这话，慕辞更料定没什么好事，他故意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主任，你说笑了，什么门面啊，我配不上。”
“嘿哟，你是咱们学校校草，咋还配不上。”冯主任笑容又深了些，看得慕辞毛骨悚然。
“校草？”
“是呀！”冯主任神秘笑道：“咱们学校论坛，老师们还是会看的，哈。就这么定了啊，现在就跟我去礼堂彩排吧。”
“现在？”慕辞苦着脸看向老赵求救，但是老赵也只是无奈地朝他摇摇头。
没办法，班主任都不救他了，他只能跟着去了。
彩排从中午开始，他算了算次数，到两点给他们派盒饭的时候，他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三十几次。
一个人坐在台下看着主持人过串词的时候，慕辞没忍住给顾林洬发消息吐槽：
碰瓷儿：【上台，献花，下台，就这么个破流程，来来回回三十几遍，形式主义也没这么过分吧？】
碰瓷儿：【简直是有毒】
顾……：【你要去献花？】
碰瓷儿：【是啊。不是，这个点儿，你们还没上课？】
顾……：【我写的比较快】
顾……：【知道我上课还给我发消息？】
碰瓷儿：【怎么滴，小爷我爱发就发。】
顾……：【嗯。可以多爱些】
碰瓷儿：【……】
三四点的时候，化妆师过来给礼仪队和主持人做妆发，慕辞这名义上的编外人员也被拉到了后台休息室，帮着递粉底和化妆刷。
等到其他人都化好后，化妆师并没有看在慕辞殷殷勤勤帮他打下手的份儿上放过他，礼仪队其他人也没有看在一下午难兄难弟的面子上照顾他，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把他固定在椅子上。
“咱们都化了，要死也要一起死！”
“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的皮肤条件了。”化妆师也挥舞着粉刷，恶趣味对他笑道：“小同学，你放心，姐姐保证让你帅的天怒人怨。”
他挣扎不过，眼见着魔爪就要怼上他的脸，是兼任统筹的蒋赟进来解救了他。
“他这化什么化，粉底都没他白。”蒋赟说着自习端详了一下：“唇色也可以，就给他抹点儿唇膏，亮点儿就行。”
蒋赟都发话了，化妆小姐姐无奈叹息了句“可惜了”就放过了他。
慕辞眼泪汪汪的看着蒋赟：“谢谢女神～”
蒋赟受不了他这眼神，踹了一脚椅子腿儿，打发他们去搬花。
是了，真花这时候才到，他刚才三十多次抱的都是空气。
慕辞抱着花进后台的时候，7班的人已经在后台化妆准备，高三节目都安排的早，结束之后，可以自行离开。
7班到哪儿都制造噪音，他一进去就听到几个人在那里攀比自己刷完了几张卷子，越听慕辞心里越不是滋味，要不是这没意义的彩排，说不定出了语文，他也能全刷完。
他打算晚上结束直接就去找顾林洬的，赶在他生日结束之前给他个“惊吓”，要是作业刷得快，说不定他还能有没有后顾之忧的在那儿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请顾林洬吃顿大餐。
“哈哈哈，A班出相声，还让纪委捧哏，老吴怕是疯了。”
“没办法，A班谁都不想上，相声就两个人。要怪就怪纪委运气不好。”
“哈哈哈……”项馨文笑得满脸灿烂。
“文哥，纪委要上去社死诶，你居然还笑得这么欢？”
“就是他要上去才好玩儿啊！哈哈哈……”
“文哥，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费卓啧了声，转头对李焱说：“诶，李三火，我的手机你看完了吗？”
“等一下嘛。”李焱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什么视频看得认真，头也不抬地回道。
费卓瘪嘴，收回视线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被花束遮掉半个脑袋的慕辞。
“辞哥！”费卓朝慕辞大摆了摆手。
也是这一下，慕辞才对上了费卓的脸，他走过去，脸色一言难尽道：“你脸怎么了？见鬼了啊？”
“见鬼了，哈哈哈……这形容……”
“他嫌百慧给他抹的粉不够，自己又找化妆师抹了一层。”
“你知道舞台灯光多大吗？抹这么白你是想进化吊死鬼啊？”慕辞吐槽道。
“没事。”费卓噘起他那鲜红的嘴唇：“口红我上了三四层，等上舞台那绝对帅。”
艾玛，太吓人了。
慕辞简直没眼看。
“辞哥，你这花是要献给谁啊？”庄壮问。
“不知道。”慕辞说：“反正让我第三个上去。”
“第三个？”费卓收回他那性感红唇，想了想说：“第一个是校长，第二个发言的多半是区长，所以辞哥，你要给咱学校金主爸爸献花啊？”
金主爸爸？
爱谁谁，慕辞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赶紧献完花，第三个表演完节目，就撤退。
慕兴致缺缺，他随口问：“哦，谁啊？”
“李三火，拿过来给辞哥看。”
费卓叫了声，看李焱还没看完，一把抓过来，慕辞瞧着心说：也不是非要看。
“辞哥，就这视频博主有个【名与利】系列，专门讲的就是全世界上豪门家族，这一期的主人公就是上个月给咱们学校捐了一栋楼的金主爸爸。”费卓把手机递过来。
慕辞给他面子的睃了一眼视频画面，满脸的倦怠的慕辞眸光一凛，脸上的倦意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那一张画面上的人，赫然就是慕恒止。
“你是说，今天他要过来？”慕辞说。
没发觉慕辞的声音阴沉下来的费卓点头说：“就是他，辞哥。我看完这个视频都震惊了！这个慕家居然这么牛！等等，辞哥，和你是家门诶。”
慕辞没听清费卓后面的话。
他就说，怪不得会强制他去献花，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真TM的想骂脏话。
慕辞淡漠地看着这个视频的科普，大致总结下来就是慕恒止的人生经历比某点还要某点，家道中落的二代一步步重回巅峰的故事，视频弹幕最密集的时候是讲到江慕两家两次联姻的时候，豪门八卦牵扯爱情因素，总是格外的具有话题性。
什么替身文学，什么双向救赎，什么一帘幽梦文学，什么大小周后文学。
当代网友的脑洞真的比黑洞还宽广。
慕辞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视频到最后费卓搭住慕辞的肩膀说：“辞哥，你知道我最震惊的是什么吗？”
“嗯？”
“江书任是他岳父！”
“so？”
“我高一历史考试唯一错的选择题，答案就是江书任！”费卓心痛的摸着心脏：“那次只要是历史满分，邱老就送一个月的e站大会员！痛呐……”
“我也是错了那一道，记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慕辞另一边蹭着看完视频的李焱也痛呼道：“谁能想到附录里的知识点还要考啊！”
慕辞：“额……”
李焱这话要是让他外公听到，他保证那老人家绝对能气的摔拐杖。
几个人说这话的时候，蒋赟推门进来，啪啪拍了两下手掌说：“大家注意整理一下仪容，校长和各位领导马上就到后台了。”
“什么情况？”
本来就叽喳的后台这下更加嘈杂，蒋赟又拍着手掌让大家安静：“校长就是到后台来看看大家。不过……”
蒋赟声音拉长了些，眼风凌厉扫到费卓身上：“费卓，手机给我收起来！”
魔女一吼，费卓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背到身后。
蒋赟又扫视了一眼后台，最后视线停在慕辞身上：“慕辞，把花也藏一下。”
“那我抱着去前面？”慕辞说。
“不用，你就在这儿。”
慕辞扭头把花藏在了后台的挂帘后面，心想着自己要不也站这儿后面算了，有些人眼不见为净，可是蒋赟却不给他一点儿机会：“放好了就赶紧回来站好，别磨磨蹭蹭的。”
不行，他得溜。
慕辞乖乖站回费卓旁边，但是一看见蒋赟回头，慕辞就立刻一声不响地朝反方向挪，终于挪到幕布边，他伸手正要掀开帘子跑路，那帘子就已经先打开了。
他迎面对上的，就是慕恒止。
开学见过的那位校长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地中海笑着站在他左右，他们三个人身后跟着的一堆人里除了学校其他的行政领导，还跟了一个他眼熟的人。
是几天前他才见过的，他做钢琴家教那家的男主人，唐岩礼。
没时间细想其中联系，慕辞默默退到一边，只想着这人参观完就赶紧消失，他也实在不想让自己身边熟悉的人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
会很困扰，他也不想听到那句话……
但是似乎慕恒止今天就是为了他过来的。
慕辞给他让开路，他就不动了，慕辞退到一边，他就转身对着慕辞，慕辞表情淡然故作陌生，他就露出像极了慈父的表情，对他身边的校长说：“小辞在学校没给学校添麻烦吧？”
“哪添了什么麻烦，慕辞同学成绩优异，次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这次还是咱们的学生代表呢！”校长笑说。
“是吗？”慕恒止笑了笑：“可是上次他大哥回来跟我说，他在学校打架？”
校长愣了愣，但也就是一秒便反应道：“那都是都是其他学生的问题，那次之后学校严厉整顿了校风校纪，为首的那个学生现在已经开除了。”
慕恒止轻哦了声，笑意加深再看向慕辞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臂，仿若关心地问：“瘦了，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慕辞别过头，一言不发。
慕恒止倒也不尴尬，转头和旁边的人开玩笑说：“瞧瞧，这是又嫌我唠叨了。”
他身后的人附和地笑着，那位地中海也笑说：“我家孩子也是，到这个年纪，都叛逆。”
慕恒止笑看了他一眼，又扭头拍了拍慕辞，似语重心长的嘱咐：“你外公不在帝都，家里没人管得了你，但是在学校还是乖乖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明白吗？”
慕辞后退半步，闭上眼睛，防止自己那忍不住的白眼让谁都下不来台。
好在慕恒止也没再说什么，又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朝后台里面走去。
听着“学校育人有方”，还有“大家都是国家栋梁，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官话，慕辞呵了声。
他再抬眸的时候，慕恒止已经参观完毕，又在众人簇拥下原路返回礼堂，不过路过慕辞的时候，他再次煞有介事的拍了拍慕辞。
不知情的人，至少在后台的这些人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是——
“辞，辞哥，你爸是慕，慕恒止啊？”
鸦雀无声里，费卓凑过来，嗓音干涩，断断续续地问出这话，很明显他还停留在震惊中。
嗯，果然，听到了……
这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不是。”
慕辞留下这句话，转身也掀开帘子，找冯大牙去了，唯余下后台这些人陷入震惊。
过了好久，费卓才从伸手掏出他的手机：“所以我同学也能写进这个视频宇宙里？”
“所以那天辞哥才一点儿都不怵外国语那帮人？”李焱说。
“所以辞哥家特有钱？”项馨文说：“家里资产最少千亿？”
“所以……这货怎么有脸说穷蹭我的饭卡买鸡腿的？”
“所以”一圈回到费卓这里，他恼火地如是喊道。
第101章
礼堂二楼外围，慕辞手搭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巨大的灰色绒布，沉甸甸地悬挂在天际。微风轻轻吹过，却无法带走这沉重的压抑感。远处的建筑物在雾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被一层薄纱轻轻遮掩。
顾林洬的电话在慕辞按下拨通键过两秒后就接了起来，慕辞轻了轻嗓子，语气是一贯的轻快不着调：“查岗，查岗，现在在干嘛？”
顾林洬似乎在跑步，气息微喘：“跑步。”
“小日子还挺滋润啊~”慕辞瘪嘴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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