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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唐岩礼的脸上已经没了面对慕辞的笑容，脑海里回想着他的模样，唐岩礼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他说：“管他什么原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捧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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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唐岩礼这件事，慕辞并没有放在心上，离开浅水湾回程的路上，他依旧是刷着论坛里的生日礼物推荐楼，奈何再没一个他看得上的，故而回程地铁停在前街战的时候，他提前下了车。
从前街战走几百米就是帝都的南鼓楼街。
实际上南鼓楼街并不只有一条街，而是以中心的钟鼓楼向外延伸的好几条街道形成的类圆形街区，半仿古的街道随处可见艺术涂鸦，流浪乐人，华国几大艺人经纪公司也在这附近的小楼里。
街道两边卖手工艺品的小摊很多，慕辞走走停停，看到路边画漫画人物的小摊，他顿步看了片刻，走着走着又跟在人群后欣赏了街边歌手的吉他弹唱，逛得百无聊赖的时候，他注意到一家占了半个街面的雕刻店，店里各区分了叶雕，纸雕，木雕还有石雕。工作区里能看到雕刻师傅在教授学徒工艺或领着好奇的游人体验。慕辞观摩了会儿，又去店里的销售展柜看了一眼。
终于，在一众雕刻工艺品里，他一眼就看中了在展柜角落的一本手账本。
这个本子的书封面实在惹眼，书封面中心纸雕镂空，镂空层里则夹了一片叶雕山水，而封面四角则是精致的纸浮雕。
只可惜等销售将手账本拿出来，慕辞翻开里面看着还是有些失望，手账本就是手账本，内芯的纸太普通且不适合送给男生，再加上这似乎是这家店会批量制作的一类商品，尽管都是手工，但算不得仅此一本。
送顾林洬的，还是十八岁的礼物，该是独一无二的。
好在这么一看，慕辞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放弃了这套书，转而在店里买了几套刻刀和叶雕专用的试剂，吸水纸。
从南鼓楼街区出来，他没再坐地铁，而是一路从橙花街，洋槐街，再到梧桐弄，最后走到了白橡树街，一路行来，那个装试剂的口袋里，装满了他精挑细选的各种枯叶，还有在这些街道的文具店里挑选的各种纸张。
到白橡树街口的时候，慕辞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转了进去，走进了拾忆书屋。
他进门的时候，那碍人眼的老板并不在柜台，即使如此，慕辞还是隔空对柜台后面的空软椅翻了个白眼。
拾忆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布局不大一样，书籍摆上了二楼，一楼则也顺应着书店文具店结合的趋势，摆上了各式新式文具。
慕辞对老板有偏见，对他进的货自然也嗤之以鼻，挑挑拣拣看了几眼，他便准备要上二楼，但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听见楼梯旁边两个女生的对话——
“这纸也太好看了吧！”
“不就是是张硬卡纸吗？”
“你要对着光看你看。”
纸？
慕辞已经踩上楼梯的脚默默退了一步，后仰歪头跟着偷看女生举起的那张纸。
女生没说错，这张纸光看就是张平平无奇的卡纸，但是如果对着光看的话，就能看到纸张里的花纹叶脉。
“真的诶，而且这卡纸反射的光是不一样的。”
“我想买，可是一张纸就十五，也太贵了～”那女生说。
慕辞狗狗祟祟看着她们纠结之后放弃转身依依不舍的出了店门，才走过去拿起那摞纸左看右看。
逛了这么多家店，选了很多种纸，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他挑挑拣拣选了些，但没想到在这破书屋里居然还能看到合他心意的。
这姓乌的，长得跟大老粗似的，选东西眼光还勉勉强强。
慕辞：“可算……”
“砰”的一声，楼上传来了书本掉落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女声怒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来买书。”
慕辞耳朵一动，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张望锐，你有这个时间跟踪我，不如好好去看一下你这次的考试成绩……”
慕辞眉毛挑了挑，他这什么运气，这都能遇到这货限时返场？
他往后倒退了两步，看清楚了站在二楼栏杆边争吵的两个人。
女生是夏杳然。
想起顾林洬跟他讲过的夏杳然的事情，慕辞眉心微蹙。
“我是你哥哥，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呵……哥？”夏杳然冷脸：“你配吗？”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你妈是我的继母，在法律上我都是你哥哥！”
“马上就不是了。”夏杳然说。
此时张望锐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之前在附中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向夏杳然的表情黏腻，恶心：“你真的要和你妈断绝关系？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况且我滚了，她就不用整天盯着我，担心我又勾引她老公了。她求之不得呢！”
“又是顾林洬教你的？”张望锐阴冷地说：“现在我不在附中了，你和他挺开心的吧？”
听到顾林洬的名字，慕辞眼睛眯了眯。
夏杳然挑衅说：“是啊。垃圾终于消失了，能不开心吗？”
“你……”
张望锐眼底闪过凶光，抬起手来眼看就要打人，慕辞扬声啧啧道：“这是要做什么啊？”
因为慕辞的声音，张望锐的手僵停在半空中，两个人一起回头看过来，只看见一楼下少年手一手插着兜一手拎着个塑料袋，懒懒散散地撩着眼皮，漫不经心的挂着笑意。
夏杳然愣了愣：“慕辞？”
慕辞没看她，只是挑眼看着张望锐：“还以为上次你能长进点儿呢，可是怎么还是这么下头啊？”
“慕辞，你TM……”
慕辞掏了掏耳朵打断他：“我不是很想看见你诶，要不你考虑一下麻溜的滚蛋？”
“你以为这儿是你家开的啊？”
慕辞噘嘴：“不是啊，就是可能你再不从我眼前消失，三中你也待不下去了。”
“除了以权压人，你还会什么？”
“彼此彼此。”慕辞微笑。
张望锐冷哼了声，狠刮了夏杳然一眼：“骚货，你还真是啊，勾引得什么男的都愿意为你出头。”
夏杳然抬手甩了张望锐一巴掌：“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恶心。”
张望锐被打蒙了，眼里那让人反胃的阴冷眼神又涌了上来，但是慕辞又咳嗽了一声。
瞥着楼下的慕辞，张望锐咬牙启齿地对夏杳然丢下一句冰冷的“早点回家”，甩袖下楼。
似乎是气昏了头，再加上木楼梯陡峭，踩到第二阶的时候，他竟然一个踩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慕辞敏捷闪开，生怕这人撞到自己。他冷眸打量着这人的狼狈样子，眸光冷淡，既不嗤讽，也不在意，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只不过在看到张望锐手腕上的几道狰狞的疤痕，他的眼睛微不可查的闪了闪。
张望锐爬起来后恨恨地瞪了慕辞一眼，扭头往外走。
慕辞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向走下楼的夏杳然，问：“你没事吧？”
“没。”夏杳然拘谨笑说：“谢谢你，慕辞。”
慕辞并不惊讶夏杳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个，姓张刚才说……你回家……”
“没关系。”夏杳然摇了摇头，她抬头偷瞥了一眼慕辞：“那……我先走了。回学校请你喝奶茶。”
“不用，不用。”慕辞大方笑道：“我也看他不爽。”
“是因为顾林洬吗？”夏杳然突然出声问。
“啊？”慕辞愣了愣。
怎么突然扯到顾林洬了？
看出慕辞突然尴尬起来，夏杳然忽地低头笑了笑，问：“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慕辞瞪大了眼睛：“啊？”
看到刚才那样张扬狂傲的少年一瞬间手足无措，像是被戳破心事的小孩子，夏杳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咳了咳说：“还没在一起呢？他还没跟你表白啊？”
“表，表白？”
什么情况？
怎么夏杳然也知道这件事啊？
不是，这姓顾的到底让多少人知道了啊？
慕辞心里郁闷，面上还得对夏杳然装傻。
憋得慌。
完了，真的好想揍那人一拳啊！
夏杳然捂住嘴：“他还没跟你说啊，那我提前跟你说了，没关系吧？”
靠，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没关系。我就当不知道。”慕辞苦着脸微笑。
……
夏杳然走了之后，那碍人眼的老板好像这时候才听到响动，从库房里姗姗来迟，嘴里还毫无感情地喊着：“怎么了，怎么了，哎呦喂，我的书怎么倒了？”
慕辞懒得看他演戏，直接越过他拿起那摞白卡纸：“我都要了，结账。”
“一张十五，这么多你都要了啊？”男人震惊。
“嗯。”慕辞不耐烦地说。
“老板大气。”
男人转身抱着纸，宰了冤大头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表现，他就听到后面幽幽冷冷的声音：“敢多数一张，你就死定了……”
男人抖了抖回头，苦着脸比了个ok。
一摞纸数下来一共两百张，慕辞结了账，装作不经意的问：“乌鸫，你把拾忆分店开到帝都，到底有什么企图啊？”
“哎呀，哪有什么企图，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帝都这里，行情好。”乌鸫恭恭敬敬地把小票递给他。
“行情，什么行情？”慕辞淡淡地看着他：“慕延他回到帝都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行情啊？”
“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我真的跟他没怎么联系了，他现在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乌鸫说：“还就那天你来我书店一趟，我被迫跟他发了条消息。”
“被迫？”慕辞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又是这眼神，乌鸫欲哭无泪，立刻改口：“主动，主动！是我主动！”
慕辞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拎起打包的袋子转身要走。
但是这时，乌鸫却突然出声叫住他：“辞少，问你个事儿呗？”
慕辞顿步回眸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话。
“你知道你师父他在哪儿吗？”乌鸫搓搓手。
“不知道。”慕辞答得笃定。
“真的？”乌鸫反问。
慕辞后退一步，手肘搭在柜台上，冷笑一声：“你在反问我？”
乌鸫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地低下头。
“我不是慕延，他说我师父不是好人，所以我就听话的离他远远的。而他呢，我告诉他，你也不是好人，但他——”慕辞说着瞥了一眼乌鸫手边的那本《百年孤独》，转而说：“你说他天天拿着本书翻来翻去，他看得懂吗？”
乌鸫僵硬地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那本书。
周枫离开帝都之前，来过这里一趟，他们一起喝了点儿小酒。
后来喝得醉醺醺的周枫就在书架里抽了这本书，拿着翻看，不知缘由地痛哭流涕，最后好几页纸被他的眼泪鼻涕弄脏了，想着也卖不出去了，他就随手丢在了这里，想着什么时候也拜读一下。
“啊……”他尴尬地挠了挠脸，张嘴想说什么。
慕辞却再不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00章
元旦晚会舞台在附中的旧礼堂，新礼堂虽然更大些，但是为了迎合校庆主题，筹备策划还是选择了这个和学校风风雨雨一百年的怀旧礼堂。
因为有重要来宾，学校对这次晚会的态度格外郑重。
早上八点，旧礼堂就已经人声鼎沸了，高一高二都很兴奋，纷纷过去排队彩排，在那里混时间，只有高三是班主任掐着时间领过去，再带回来上自习。
在年级上以浮躁出名的7班这次上自习却十分老实，这并不是因为讲台上有叫赵东的一座山压阵，而是大家都在狂肝元旦假期的作业。
区联考之后，7班的老师都发了疯，尤其是老赵。
A班数学均分145，7班139，尽管仍是年级第二，在全区也排第三，但是这还是极大的刺激了老赵，认为这次卷子这么简单，7班均分没上140,就是考砸了。
老赵认为考砸的结果就是他一晚上熬夜出了十三套题，作为元旦三天假的作业。
卷子不要钱的印发，学生也只能配合着不要命。
慕辞手速全开刷完了13套题的时候，距离中午下课还有三十分钟。
趁着冯大牙出现在门口叫了老赵出去，慕辞胆大包天的摸出手机，给顾林洬发消息：
碰瓷儿：【朋友，下课没呀？】
顾……：【刚下】
碰瓷儿：【今儿居然这么早？】
顾……：【阶段测，我做的比较快。】
碰瓷儿：【下午呢？】
顾：……：【附加题】
碰瓷儿：【哎呀，真是太可怜了，元旦不放假摇摇屁股.jif】
顾……：【嗯，所以，这次你们布置了几摞卷子？拍拍屁股.jif】
嘿——
这人，不占他便宜是浑身发痒是吧？
被刺激到的慕辞正准备要化身芝加哥打字机，赵东山在教室门口拍了拍手：“慕辞。”
以为手机被发现的慕辞慌乱地抬头，呆呆地看着老赵。
老赵朝他扬了扬下巴：“出来一下。”
心里叫着完了完了，手机要光荣了，他亦步亦趋的走到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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