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谢随云初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明白谢家主什么意思时已经错过最好解释机会。
他关上房门,耳根还有些薄红。
沈言远眼神幽深瞄了那里一眼,自然道:“阿云,那我们也休息吧。”
这话很正常,可配上谢家主刚刚的警告,谢随云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嗯”了一声,先合衣睡下。沈言远看着他的背影,也默默上床。
炙热宽阔胸膛靠近后背传来热意,紧接着长臂一揽,谢随云后背抵住他胸膛。沈言远凑近他耳边:“阿云,伯父会不会误会我们了?”
谢随云紧闭的双眼睁开,镇定道:“误会什么了?”
沈言远手指摩挲他腰间,动作暧昧,意有所指:“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
谢随云不知说些什么好,谢家主刚刚的确也是在提醒他们不要逾界。
沈言远见他不说话,双手直接揽住他的腰问出他的最终目的:“阿云,我们什么时候举行结契仪式?”这其实还是谢家主提醒了他,不管他和阿云如何相爱,在世人眼里他们终究还不是正经道侣,有些事算不得名正言顺。
他期待看着谢随云,谢随云猝不及防迎来这么个问题,没有不耐,很认真思考一番后道:“我认为等我从修真大会回来就可以举办结契仪式了,你觉得呢?”
沈言远得到准确日期,笑意加深,手臂收紧抱住他蹭蹭:“我听你的。”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心跳得那么厉害,沈言远痴迷伏在他颈侧,鼻尖萦绕淡淡兰花香。
“那就等我回来后就立马举办吧,明日我去和父亲交代一下。宾客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谢随云问道。
沈言远道:“我可以不用请宾客,就我们两个也可以,让伯父做见证人就行了。”
谢随云犹疑:“会不会太冷清了。”
沈言远一点都不觉得冷清,结契的时候只有彼此,立下誓言时也只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这对来说再好不过。那是他们的婚礼,只需要天地见证,真心为聘,宣誓他们属于彼此,永生永世,命运交织,再不分离。
沈言远是这么想,但谢家主是谢随云父亲,就算谢随云许诺给他一个只有两人的结契仪式,谢家主大概也不会同意。他本就看不过眼沈言远把儿子拐走,此刻若见到结契大典如此寒酸,岂不勃然大怒,认为沈言远不尊重谢随云。
考虑到这种情况,沈言远不情不愿后退一步:“阿云可以再请掌门和洛苍剑尊来。”多一个和多三个没什么区别,都打扰他和阿云独处了,既如此倒不如都请过来。这三人都清楚沈言远的身份,身份也尊贵,做见证人两人都放心。
谢随云同意了。
结契仪式的日期和见证人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沈言远心情激荡,忍不住亲亲他脸颊:“阿云。”他一声接一声唤着谢随云名字,低沉缱绻,吻暴风骤雨般落下来。
谢随云试着响应他,得到热情的反馈。
元婴真君神识灵敏,两人不敢在谢家主眼皮子底下闹出太大动静,也不能支起结界,那样他们在做什么谢家主就能猜到了。所以两人动作都放缓,声音放轻,尽管如此还是有细微水声暧昧若隐若现。
朦胧床帐掩盖住少年情动。
两人第二日起来,谢随云嘴唇微肿,幸好若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保险起见,两人躲在院子里一上午,沈言远将这个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大树底下的秋千架,书房风格各异却又出现在同一书架上的书,桌子上并排的毛笔,沈言远亲手做的泥塑小人,甚至柜子里迭在一块的衣物。
处处都是两人的回忆,沈言远在谢随云私人空间内留下不可磨灭的气息。
沈言远拿起桌上的书,翻开,入目是熟悉的字。这是一本功法,谢随云在旁边留下自己的批注,也许是那时被沈言远不小心瞧见,嚷嚷着非要来凑个热闹,在谢随云的字下面加上自己的见解。
沈言远看这本书看了很久,谢随云走过来瞄了眼,是他们以前惯常爱拿来辩论的那本功法。
“你想起什么了?”谢随云问道。
沈言远摇摇头,将书放下:“没有。”他手指抚过书皮,“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恢复不了这些曾经的记忆怎么办?”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如果他想不起来,只有谢随云记得,那该有多遗憾,谢随云又有多可惜寂寞。
谢随云肯定道:“不会的。”他坚定态度冲走沈言远一些迷茫,笑着问他:“你对溯这么有信心吗?”
“我不是对溯有信心,我是对你有信心。”谢随云道,“人的感情不会骗人,记忆无非也是感情的一部分,你不会丢掉自己这部分感情记忆的,总有一天你会自己想起来。”
第94章 商讨
最后两人还是和谢家主说了这事, 不出所料,谢家主先是大怒,看到两人牵着的手, 坚定神态,怒意强制压下。恼怒沈言远无声无息就骗走自己儿子的同时,心里一酸,儿大不由爹,谢随云决定好的事情轻易不更改的了。
两人告诉他显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别人无论怎么劝都是劝不动的。两个孩子只是想要个来自长辈的祝福, 看着谢随云期盼的目光,谢家主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只能勉强一笑:“好, 我会帮你们准备的。”
谢随云眉眼舒展:“多谢父亲。”
谢家主笑道:“谢什么, 我是你父亲, 这些是应该的。你放心,到时我一定帮你把结契仪式办得盛大隆重。”
谢随云阻止道:“父亲不用,我和言远商量了一下,依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现在太多人面前,我们只决定邀请您,我师尊和掌门来做见证人就行。”
谢家主不可置信:“这怎么行!这可是……”对上谢随云坚定的眼神, 他把后面的话吞回去, 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都随你们。”
谢家主狠狠瞪了沈言远一眼, 都是这小子!沈言远自知理亏受了这一眼。
不过结契仪式不能办得盛大, 谢家主粗声问沈言远:“那聘礼方面呢?”他此刻就像是凡间担心自家女儿嫁到别人家去不受重视的母亲一样, 要为谢随云争取。
沈言远恭敬道:“伯父放心,沈家留下的所有家产都会作为聘礼的一部分。”沈家所有家产也算是一份不小的财富, 谢家主还算满意点头。
谢随云侧目,他不知道沈言远是这么想的。张口想说话,沈言远眼疾手快捏了捏他手掌心。
出来后谢随云才找到机会询问这事:“那些是你父母和族人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你怎么能把它全部交给我呢?”
沈言远倒不在意这些,笑道:“谁说那些是给你做聘礼的?”
谢随云疑惑,他慢悠悠道:“那是我的嫁妆,少主出嫁,家产作为嫁妆这不过分吧。”
谢随云被沈言远惊人言论震惊到,一时无言。沈言远故作委屈低头:“怎么?你不想娶我?”
谢随云话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奇怪看着他:“你这是,想做下面那个?”
话音落下,空间一片寂静。神识暗戳戳围观这里的谢家主嘴里一口茶水喷出来,沈言远猛抬头,目光复杂。
“我说的不对?”谢随云不明白他怎么那样盯着自己,不解道,“话本子上嫁过来那一方都是在下面的呀。”
原来是话本子/原来是话本子,沈言远和谢家主同时松了口气。不对,谢家主一拍大腿,他松什么气啊,云儿想在上面才好啊,虽说沈家小子也不像是甘愿雌伏于人那种。可万一呢,而且他儿子都能为什么沈言远不能。
谢家主理直气壮地想,他还想瞄一眼看看后面两人会说些什么,结果就被结界挡住了,谢家主悻悻收回神识。
沈言远先支起结界预防别人偷听后才试探问道:“阿云,你想在上面吗?”
两人说开心意后那么久,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亲吻。关于谁在上谁在下还真没有认真讨论过,沈言远神色复杂。
谢随云摇头:“我没想过这么多。”他沉思一会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果你想在下面的话我也可以。”
我不可以!沈言远脸上微笑,心底吶喊。见谢随云眼神迷茫,他叹口气:“我想在上面。”
“这样。”谢随云干巴巴应了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
沈言远解释道:“我不在乎是我嫁给你还是你嫁给我,这没什么不同,归根结底还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但在生理上,阿云,我想占有你。”他眼神幽深,说这话时带着股狠劲仿佛要将谢随云吞吃入腹,吃抹干净。那其中的浓重欲念仅看一眼便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有多渴望得到他。
“我想彻底和你结合,抱在怀里,困住你,让你无处可去,只能依靠我。”
五指圈住谢随云手腕,炙热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瑟缩一下。沈言远察觉到后不动声色圈紧,宛若一对手铐。他握住谢随云的手,眼神诚恳:“这样的我你讨厌吗?”
谢随云看着被圈紧的手,想挣脱都挣脱不了,眼前人笑容不变。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有恃无恐,知道谢随云会纵容他,借着今日的乌龙将那些肮脏念头都说出来。
果不其然,谢随云道:“不会。”
不用思索,没有厌恶和害怕。
沈言远完全不感到意外,若没有十足把握,他怎么敢说出来。
两人在谢家待了没有一旬,和谢家主告别后就正式开始他们的旅程。谢随云带沈言远去沈家墓园前看过,当沈言远站在那两座墓前,心里奇异地平静下来。记忆没了,可情感做不得假,心里的暖意不是假的,他的父母对他很好,和上一世截然不同。
上一世?
脑子仿佛被重锤一击,震得嗡嗡然。沈言远不是傻子,日常生活中若有似无的违和感,一些从未听说过的词语,都昭示着他有什么秘密。而脑海中那个“沈言远”还曾说过他替自己守着一个最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什么,沈言远有一丝猜测。
脑海中“沈言远”嗤笑一声:终于发现了。
上一世这三字像是一把钥匙,轻而易举就打开了记忆的匣门,前世和今生所有记忆蜂拥而来将脑袋塞得胀痛。沈言远脸色有一丝苍白,神色不变恭敬在沈家夫妇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沈言远”的声音漫不经心:当初易华带走你时我就留了个心眼,果然后面就出了意外。
沈言远已经恢复所有记忆,周身气息都沉淀下来,他冷静问道:“是谁?”
“左将军。”
沈言远细细嚼着这个名字,他周身气息变化并没有瞒过谢随云,他偏头从沈言远沉静眼眸上发现端倪。
青年和一刻钟前相比,气质更为沉郁冷静,连眼眸中那点朝气也被更深沉的黑暗吞噬,暗无天光。谢随云突然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言远?”沈言远回头,微微一笑:“阿云。”黑色触手般的怨气从身后影子钻出缠绕上谢随云的小腿,亲昵地蹭蹭。
“阿云,我回来了。”他如是说。
沈言远的记忆恢复得莫名其妙,“沈言远”的事不能说,他只好告诉谢随云他被易华带走时留了后手,刚刚见到父母的墓时一下子被刺激到才回想起所有。
谢随云不疑有他,俊朗眉目一下子焕发出夺人的光彩,轻笑道:“那太好了。”
“沈言远”深沉看着他的笑,满是对沈言远扭曲的嫉妒:凭什么不告诉他!都是我的功劳!
“闭嘴吧你。”沈言远阴郁道,“你想让阿云发现沈言远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吗。”
“沈言远”冷笑:我敢肯定阿云不会介意这个,是你担心我出来会夺走阿云的关注。
沈言远神色不变:“你想多了,区区一个心魔,你知道的,阿云对这种东西从不会手下留情。”他的话语带着赤裸裸的羞辱蔑视和炫耀,“毕竟你只是寄生在我身上的一个脏东西,阿云绝对不会留你。”
“沈言远”要气疯了,黑雾搅动沈言远的精神海,针扎般的刺痛,额角青筋一抽一抽。
“沈言远”嘲讽道:怎么,现在没有求于我的地方连装也不用装一下了?你别忘了,没有我你根本撑不到阿云到来,早死在沈家了!
沈言远垂眸敛去厌恶,冷漠道:“所以我才会容忍你到现在,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盛放我多余力量的容器,是我赋予你意义,你却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矛盾从一开始就种下,“沈言远”相当于他的半身,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扭曲的爱。由于沈言远在沈家吸收的怨气大部分都在他体内,受怨气影响,“沈言远”更加狂暴易怒,感觉至上,偏向于野兽般的行为,而沈言远还保持理智。
谢随云只有一个,沈言远却有两人。谁也不肯让步,沈言远对“沈言远”天然就有压制效果,从前一直把他压得死死的。自从锻造出肉身后,“沈言远”身上怨气被取走三分之一,消耗太大,一下子陷入沉睡,沈言远压制他更加轻而易举。
后来沈言远昏迷,也是“沈言远”身上的怨气在源源不断修复着他的伤口。随着沈言远修为提高,这一部分之前担心吸收不了的怨气已经可以吸收,可他顾忌着“沈言远”好歹也算救了他几次,才捏着鼻子继续容忍他的存在。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要肖想谢随云。
沈言远不耐烦再和他扯下去,黑雾化作镣铐制住他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拉入黑泥中。
这一番激烈的争斗都在脑海中进行,没有惊扰到谢随云丝毫。
恢复记忆前所有的事情他都还记得,沈言远想到某些记忆就心头火热。
两人最后祭拜完沈家族人,沈言远略带强势与谢随云十指相扣:“阿云,我们走吧。”他没忘记说要和谢随云一起去再次看看以前的风景。
两个月后,昏暗的天空,乌云压得极低,飘洒的细雨,紫色雷暴沉闷轰响,两匹骏马齐头并进奔驰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风驰电擎,风迅速从身边掠过,刮得人脸生疼。马上的人在这种极端天气下丝毫不放慢速度,反而一蹬马腹,“驾!”一声继续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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