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沈俞安无奈,将的他的手从门框上拨下来握进手中,嗓音柔和,“我不会有事,乖,等我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陪你玩秋千。”
顾砚初迟疑了一会抬头去亲他,唇毫无章法的落在沈俞安唇角,脸颊,语调也含糊不清。
“师兄,我等你。”
沈俞安笑眯眯的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又将人抱在怀里,声音很低,像是在哄人,“不会很久。”
等顾砚初出去,沈俞安才开启了法阵,这次他不打算进星宿空间,万一有什么不测,没人能进去救他.........
在房间中,总能安心一些。
这般想着也就盘腿坐在了床上,打开盒子,盯着那两颗净灵丹,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看上去挺好吃的样子。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净灵丹,与其说是净化灵根,不如说是剔除灵根,硬生生的将灵根从体内剔除,服用者需要有强大的意志力,要在剧烈的拉扯下保持清醒。
若是在疼痛中沉沦,那便永远也无法清醒了。
沈俞安缓缓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将净灵丹含入口中。
入口清;凉带着药香,没一会儿丹药在口中化开化为一股暖流顺着经脉一路流到丹田之中。
沈俞安心神一直跟随着药汁的流动,也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身体中有三条不一样颜色的光团绕在经脉之上。
黄,绿,金。
这应该就是灵根了吧,他三系灵根分别是土,木,金,对应颜色便是黄,绿,金了。
柳长川和顾砚初都建议他选择金系灵根。
既然如此,沈俞安小心翼翼的调动那药汁接近黄色的光团。
谁知那药汁一接触到灵根光团竟然化成细小的分支,硬生生的将其拉扯出来,又蚕食殆尽。
撕扯般的疼痛霎时袭来,沈俞安身体猛的一颤,双手顿时紧握成拳,额头跟着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流下。
体内一波接着一波剧痛,犹如猛兽在体内撕扯蚕食,连内脏似乎都要被拖出体外,剧痛过后又是一阵灼烧感。
像是被投入一个炙热的熔炉,痛的让人无法忍受。
沈俞安在最初叫了一声后,便紧紧咬住嘴唇,将痛呼声混着血液一同吞进喉中。
不知过了多久,无法抑制的痛席卷全身,四肢开始出现不规律的痉挛,让他几乎连坐姿都无法维持。
在沈俞安快要失去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疼痛渐渐缓解,虽还有灼烧感,但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心中松了一口气,便能分出心神,看着土黄色的光团全部从经脉处拔出,又被药液吞噬,最终回归丹田,被那颗圆润的,散发着熠熠光芒的金丹所吸收。
沈俞安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不但灵力吸收的速度快了,连经脉都宽了几分。
果然灵根在修仙中就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天堑。
转头看着盒子中的另一颗净灵丹,沈俞安面露苦笑,几次伸手又收了回来,这种疼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可是不行.......
他有想要做的事,有想要陪的人,若是没有相应的实力,便一切都要落空。
下定决心后,捏着丹药便塞进口中。
一回生,二回熟,驱着药液直奔那绿色的光团而去。
可沈俞安不知道,这丹药不能连续服用,就连顾砚初和柳长川也不知道,毕竟净灵丹难得,从未有过一人同时得到两颗的情况。
就算有也没有人会相继服用两颗。
“啊........”
这一次疼痛是之前的数倍之多,沈俞安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呼痛。
可是渐渐的他连痛呼都做不到,身体软倒在床上,浑身都在抽搐,只能不断的吸气,实在痛极了就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
可是对于身体的疼痛,牙齿咬破手腕的痛可以忽略不计。
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全身血肉被撕碎,骨头也被重物碾碎........
渐渐的沈俞安的五感开始出现钝化,他听不见声音,看不见眼前的事物,闻不到味道,甚至连触觉都要感受不到了。
只剩下无极的剧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顾砚初的神识在恢复,灵力也日渐充盈,可人却越来越忧虑。
手中握着功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总觉得有些晦涩难懂.........
坐在秋千上,没人推动秋千不会高高荡起,甚是无趣.........
平日里总是挂在腰侧的破空刀被随意的扔在桌子上,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无数次走进法阵,想要破开看一看,最后又忍住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顾砚初越发的不安,他甚至不知道沈俞安是否还活着,整个人处于暴躁中,每天都将柳长川拽来又赶走。
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沈俞安现在确实是离死不远了,除了剧烈的疼痛,还有灼烧的热,血液像是沸腾过后又蒸发了。
让沈俞安产生了濒死的谵妄........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失去血色,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连头发都开始褪色,从根部开始逐渐变白。
他看不到,摸不到,听不到,却又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他好像,真的要死.......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114章 我后悔了
混沌的神识中闪过的都是前世的画面,母亲的不耐烦,父亲的嫌弃,哥哥的无视,短短二十几年,似乎没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我若是没有生他该有多好。”
最后画面定格,听到了母亲无奈又后悔的声音。
他,不该出生吗?
脑中空茫寂寥,好像他真的该死了,灼烧过后周围冷了下去,身体开始失温,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师兄。”
“师兄我们试试可好。”
“师兄不要丢下我。”
“师兄我想把你绑在身边。”
“师兄,我等你。”
师兄?谁在叫师兄?空茫茫的脑中突兀的闪过一个人影。
沈俞安倏然一惊,他不能死,有个人还在等他。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神识剧烈波动,冲破了笼罩在身上的迷雾,用尽全力挣扎,霎时睁开了眼睛,消失的五感渐渐回笼。
剧烈的疼痛依旧侵袭着他,浑身的血肉都在叫嚣,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沈俞安一口咬在自己舌尖上,满口血腥也不松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同时催动灵力,不断的驱使药液吞噬灵根。
终于身体内绿色的光团消解,随着药液回归丹田,几乎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力灌入,又从中散开,流入经脉之中。
‘咔嚓--’
境界的壁垒轰然倒塌,灵力如同洪水冲刷拓宽他的经脉,疼痛终于消散了。
晋级金丹中期。
沈俞安熬过了死亡,迎来了新生。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头白发铺开,床单上的血迹混在白发中像是雪中盛开的红梅,全身肌肉经过漫长的疼痛折磨现在还微微痉挛。
神识中忽然多了一段记忆,一段熟悉的却又不属于他的记忆。
一个金发孩童与一个金发少年手拉手坐在山峰的最顶端,脚下是万丈深渊,他们却没有一丝害怕,较小的一边晃着双腿一边问道。
“哥哥,你会保护我吗?”
“自然,你是我弟弟,我会永远保护你。”少年摸着他的头,语气温柔又自信。
画面轮转孩童长成少年,再次开口问道,“哥哥,你会保护我吗?”
可是说永远会保护他的人眼神悲凉,一遍一遍的催促他,“逃,快逃.........”
他的声音淹没在风雪里,少年似乎听不到,长剑透体而过,倒在了大雪中,金色的头发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那张脸,赫然是沈俞安。
沈俞安眨了眨眼,神识中的记忆慢慢散去,这是......原主的记忆吗?
他缓缓起身,白发落下肩头,发尾点点金色极为缓慢的往上蔓延。
沈俞安心猛的一颤,扯着自己的头发看了又看,最终苦笑一声。
他这是什么命啊,为什么就逃脱不了,非要有个哥哥呢!!
一墙之隔的小院,顾砚初无措的捏着秋千绳,又抬头看着上方的树枝,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树枝断了,再没有地方挂秋千,他眼眸中闪出些细碎的光。
他没有秋千了。
心中的委屈的快要溢出来,师兄亲手做的秋千被他弄坏了,师兄说等他出来还要陪自己玩........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烧的他心底发慌,丢下手中的绳子,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门口,看着挡在面前的法阵,眼中透漏出一丝绝望。
毫没有犹豫,直接撕开了,人也跟着冲进去,却对上了一双琉璃色的眸子。
“师........兄?”
沈俞安微笑的点头,“阿初。”
尽管他开口已经很轻很轻了,可口中的血迹还是溢出了嘴角。
顾砚初看清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冷的发颤。
面若白纸,下唇破烂,一头白发只有发尾有点点金色,衣袖上全是血迹。
沈俞安上前把顾砚初搂进怀里,“我没事,黑色看腻,染了个色,好看吗?”
顾砚初抬眼看他,平日里总是温和看着自己的黑眸也变成了琉璃色。
怎么会这样。
顾砚初身体抖的厉害,伸手去摸他的脸,又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最后落在他的手臂上。
眼神凝结,忽然伸手便掀了他的衣袖,手臂上鲜血淋漓,全是齿痕,严重的地方被生生咬掉了一块肉。
这是有多疼,才能将手臂咬成这样。
顾砚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控制不住眼中的热意,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沈俞安慌忙将袖子扯下来,勾起他的下巴,将泪擦干净,“皮外伤而已,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初。”
“头发呢?”顾砚初嗓音艰涩,“眼睛呢?”
沈俞安极有耐心的哄着,“不好看吗?阿初嫌弃我?”
顾砚初咬住自己唇边的软肉,只是一口,痛意便蔓延开来,抬眼看着沈俞安破烂的下唇忽然开口,“我后悔了。”
“我们该结契的。”
他是真的后悔了,若是结了契,就能感知得到,就能陪着他一起,就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就不会..........
沈俞安将人按在怀里,安抚的拍着他的背,“阿初想结,我们便结。”
顾砚初趴在他的肩头,白色的发丝垂在眼睛,没有一丝杂质的白,白的刺眼,刺的眼睛生疼。
闭了下眼睛,喃喃的开口,“秋千坏了,师兄说出来便陪我玩秋千,可是秋千坏了.........”
沈俞安一愣,随即无奈又宠溺的笑了起来,“没事,我再给阿初做。”
院中忽然掀起一阵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断了一侧秋千拖在地上,显的有些可怜。
“你们两个还要腻歪多久?”柳长川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沈俞安吓了一跳,抬眼看去,见柳长川站在院中,一双眼睛盯着他,上下打量,“嚯,这颜色(sai东北话第三声),咋地,你对你掌门师伯有啥想法?”
掌门师伯?
沈俞安一脸懵,这都什么跟什么?
于是抬手拍了下还赖在怀里的顾砚初,“阿初,好了,别担心了,师父在呢。”
顾砚初从他怀中出来,眼眶还微微红着,认真的看了眼沈俞安的头发,开始只有发尾一点点的金色,已经蔓延到中间。
那种浅淡的白金色。
“比掌门师伯的好看。”
第115章 你是师父,我是师父
掌门师伯叶兰辞?沈俞安没有印象,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也确定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一头白发,长相十分俊美。
听到顾砚初夸他,也只当他是带了恋人的滤镜,没有往心里去,反而转向柳长川问道,“师父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柳长川气哼哼的,无视两个人直接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沈俞安苍白的脸色带血的衣袖,嫌弃撇了下嘴,扔了一小瓷瓶过去。
“雪连丹,生肌长骨,赶紧吃,别整那待死不漾活的出。”(东北话,就是半死不活的意思。)
沈俞安捏着瓷瓶睫毛颤了颤,柳长川嘴上说的嫌弃,可眼中都是担忧。
指甲在瓷瓶上划过,犹豫一瞬便开口真诚的道谢,“多谢师父。”
柳长川一愣,有些不自然的转开视线,“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视线落在院中的秋千上,微微顿住,还记得沈俞安刚被带回来时也是爱玩的年纪........
眸中晦涩,缓缓开口,“当年.........”
“师父。”沈俞安开口打断他,当年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就算是有苦衷,对原主的伤害已经无法改变,他也不是原主,无法做到替原主原谅他。
“有事就直说,不用煽情。”
柳长川:........小兔崽子,翻脸不认人!
顾砚初眼睛始终盯着瓷瓶,雪莲丹,可是难得之物,千金难买,可是看着沈俞安只是捏着,丝毫没有要吃的打算,心里着急。
趁着两人说话,伸手便拿了过来,将丹药倒进手心便往沈俞安嘴里塞。
沈俞安偏头躲过,“阿初,一点小伤,不至于用........”
顾砚初却不管不顾趁着沈俞安张嘴,直接掐着他的下巴塞了进去,“丹药再重要能有师兄重要?”
沈俞安无奈,药已经入口,总不能在吐出来,只是可惜了这么珍贵的药,留意说不定以后能用的上。
他不过是胳膊上咬几个牙印,嘴唇破了点皮而已。
顾砚初却一直盯着,非要等他吞进去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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