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近秦鸿像是偃旗息鼓了,易然也快有两个多月没在圈内有过什么活跃的影子。
只是白沨没想到,再一次听见易然这个名字,是在今天这种情形下。
所以易然为什么要自杀啊?
而且听说易然的性格冷冰冰的,是圈里有名的冰美人,陈沉升导演的宝贝徒弟,他显哥很明显又是单恋人家,估计以后情路不会顺利。
白沨操起了老妈子的心,顿时那个愁啊。
到了华圣医院后,门口早已侯着医师团队,见从车上好端端下来的俞显,以及他怀里不省人事的男生,白大夫瞬间明白过来是误会了,忍不住瞪了一眼白沨。
害得他自责担忧了一路!以为没有替好友看顾好他们的孩子!
白沨被老爸瞪得莫名,来不及多想,赶紧招呼了声:“快快快!病人在那!赶紧的救人啊!”
又是一阵风风火火后,急诊室的门在俞显眼前轰然关上。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远处哒哒传来。
“小显,小显怎么样了?”
白沨闻声下意识迎了过去:“妈,你怎么也来了。”
路女士一见儿子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听说小显自杀溺水了哪能放得下心啊!真出了什么事,我对得起他妈妈吗!”
“啊?”白沨莫名其妙,“谁说显哥溺水了,他不是站那好好的吗。”
路女士也愣了,顺着白沨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俞显就背对着他们站在诊室门口。
白沨撇了撇嘴,总算知道白大夫刚才为什么瞪他了:“溺水的不是显哥,是另一个人,爸爸听错了。”
路女士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白沨神色复杂了下,小声说:“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你看显哥现在这样……”
俞显已经沉默站在门口很久了,浑身湿透,一动不动的,如同一樽雕塑。
路女士慢慢也发现了俞显的不对劲,她转头与白沨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哑然。
“砰!”
两人惊得一滞。
“显哥!”
“小显!”
俞显忽然像没撑住一样,一掌砰地按上诊室门。
白沨和路女士跑到俞显身边时,就见俞显眉头紧拧地垂着头,脸色苍白发青,一副正在隐忍痛苦的模样,浑身还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显哥你怎么了!你可别出什么事啊!”白沨赶紧伸手扶住俞显,路女士跟着搭了把手,两人一边一手,将俞显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俞显仰头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拳头握得死紧,五感已经被串游全身的电流毁了个一干二净,压根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了。
系统好死不死,在这时候执行电击处罚,俞显险些没被气笑。
白沨叫了俞显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心里更唏嘘了。
他显哥竟然对易然情根深种到了这个地步。
许是也被俞显的痛苦感染到了,白沨看着急诊室门口那只闪着红光的灯,不由也对未来嫂子的安危生起了焦灼的担忧。
路女士不明所以,追问之下,才从儿子嘴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灵魂电击”处罚结束,请宿主注意,若任务目标清醒值检测结果持续低于临界值,将每日不定时执行处罚5分钟。】
电流从体内抽离,俞显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缓了会儿才慢慢睁开双眼。
白沨一见俞显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又是一阵哑然。
“显、显哥,你还好吗?”
俞显默了一瞬,才淡声回道:“没事。”嗓子哑得像被沙砾狠狠磨过,听着不像多没事的样子。
路女士:“别担心,有你白叔在,那孩子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自己,得赶紧换身衣服,这样下去容易感冒。”
俞显看了眼身前素面朝天,一身休闲衣裙,没有平常那般妆容精致,着装考究模样的路女士,不由轻缓道:“谢谢玟姨,大晚上的还让你跑一趟,这个点美容觉都过了吧。”
路女士扶了扶齐肩法式卷,叹了口气:“得了吧,你人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美容觉值几个子儿,之后再补回来就行了。”
说归说,俞显还是不想让路女士跟着折腾:“您还是先回家吧,或者去楼上休息室歇着,明天不是还得去公司?”
路女士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不过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医院六楼,走之前又再次叮嘱了一遍俞显去换掉湿衣服,俞显自然点头应好。
白沨给俞显招呼了一声,便去送母亲上楼了。
走廊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俞显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管家去了个电话,将今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搜集证据,把秦家二子送进去。”
电话信号连接的对面,管家应了这任务,随后他又问了一句。
“秦家要是出手保他呢?”
“那就让他们试试。”
“好的少爷。”
切断电话,俞显转眼看向仍旧门口紧闭的急诊室,眼神晦暗不明。
秦鸿最好是祈祷从监狱出来时,他已经完成任务离开这一界面,否则……
俞显一点点收紧捏着手机的力道,眼里泄露出难掩的戾气。
“显哥,你这是要把手机给捏碎吗。”
俞显力道一松,闭上眼没有说话。
白沨走到俞显旁边坐下:“嫂……易然会没事的,我爸那技术,绝对靠谱。”
俞显好笑一哂:“嫂什么?”
白沨讪讪拍了一下嘴。
俞显慢悠悠道:“还没影的事,别在他面前漏嘴了。”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对易然的感情吧,白沨心忖着,赶紧举了下手:“一定一定。”
这场手术整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等急诊室的门开时,白大夫已是一脸疲惫。
俞显起身走向白大夫,问道:“白叔,他怎么样?”
昏昏欲睡的白沨听见动静后顿时清醒过来,也赶紧跟了上去:“爸,手术很棘手吗?怎么这么久。”
白大夫沉吟着,却是看向俞显:“你这朋友吞服了大量催眠镇静类的药物,好在送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过了48小时观察期后,体征显示正常,人也能够顺利醒来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又是吞药,又是投海,两种方式叠加,易然这是存了非常坚决的死志啊。
白沨看了看俞显,一时间都有些同情他哥了,喜欢的人一心求死,搁谁谁不难受。
俞显默了默,轻轻点了下头:“谢谢白叔……我能进去看他么?”
白大夫:“可以。”
他犹豫一瞬,还是对俞显说了句:“等他醒了,你多劝劝,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能有什么比命还重要。”
俞显:“我知道了。”
白大夫摆了摆手:“行了,我也要去休息了。”
“爸,楼上我房间还在吧?”白沨问。
白大夫瞥了眼白沨:“不在,腾给病人住了。”
白沨直接揽住他爸就走:“那没事,我睡你和妈妈中间。”话落歪着头朝俞显说了句,“显哥我困了,先走了哈。”
俞显要陪未来嫂子,他还没那么没有眼力见地留在这打扰。
白大夫一巴掌拍上儿子脑袋:“臭小子,你给我睡大街上去。”
“爸您的心是冰坨做的吗,我是您亲生的吗。”
身后两父子的插科打诨逐渐远去,俞显伸手推开急诊室的门,慢慢朝里面走去。
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一呼一吸都虚弱到近乎于无的易然,俞显指节微蜷,心脏蔓延着绵密的锐痛。
俞显自己都已经这样了,那么在以往面对他的死亡时,易然是不是也……
俞显胸口一窒,忽然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坐在病床边,小心牵过易然的手。
没有合眼地,守了一整夜。
第50章 你好像是他(3)
第二天。
管家依照俞显的吩咐,在中午之前便安排了人从蓝湾那栋海景别墅里,将易然的个人物品全部收拾了出来,尽数运到了俞显住的地方。
彼时别墅门户洞开,保镖们带的撬锁工具也没了用武之地,且别墅内空无一人,若不是物品摆放仍算整齐,没有被暴力拆盗的痕迹,还以为是遭了贼。
情况汇报到俞显的耳朵里时,俞显讽刺一笑,只让保镖将易然的手机证件送来,没有多吩咐别的,便挂了电话。
视线落在易然的脸上时,眼里的冷意便顿时消融了下去。
“还不愿意醒么……”
俞显一整晚没睡,眼底隐隐泛青,现在平静下来后,才有空去思考不合理的地方。
秦鸿和别人上床,为什么能对易然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严重到易然即便从催眠中清醒过来,却又转瞬失了神智,精神恍惚到吞药投海的地步。
难不成经过这次催眠,易然真的喜欢上了……
不可能。
俞显神情冷凝,半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猜测。
这定然是催眠后遗症,只要解除了,易然就一定能恢复如初。
如此想着,俞显又去了个电话,吩咐了几个人把下催眠的心理师抓来。
半个小时后,刚给私人诊所挂上午休钥匙,准备开车回家的艾医生就被人硬生生抓上了另一辆车。
又半个小时后。
急诊病房传来敲门声,伴随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
“少爷,人带来了。”
俞显掀了掀眼皮:“带进来。”
艾医生被推进来之前,还在叫唤着要报警,控告他们侵害他的人身自由权,等踉跄着在病房里站稳步子后,刚抬眼就看见了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易然,顿时哑了火。
俞显冷冷看着那架了副无框眼镜,五官瞧来温良无害,带了点混血感的青年医生,慢慢说道:“艾医生是吧。看见了么?你违背医德害人的结果。”
艾医生愣在易然脸上的视线移到病房里另一个人身上,腰板不自觉绷得更紧了:“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也没有故意害人,易先生会变成这样绝对跟我没有关系。”
俞显脸色更冷了:“你在明知道他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情况下,还接受秦鸿的雇用对他进行深度催眠,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对患者造成多大的精神损伤么。”
艾医生一顿,立即辩驳:“我只对他使用了浅度催眠。”
俞显眉头一拧。
“您要是不信大可以查我的行医记录,里面都清清楚楚写着我对易先生具体都使用了什么医疗手段。”
俞显打量着艾医生,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有信,他说:“如果不是深度催眠完全扭曲了易然的情感意识,为什么秦鸿与别人进行交.媾,会对易然造成精神上的打击,导致易然生出轻生的念头。”
交.媾这一用词属实是很难听了。
“什么?秦先生居然……”
艾医生脸上的惊讶太明显,显然是完全没想到秦鸿会做出这种事。
俞显嘲讽一嗤。
艾医生皱眉说:“我以为秦先生对易先生感情深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才会想要通过催眠方式获得易先生的爱慕,哪怕这种爱慕是假的。”
俞显不耐烦听这些:“废话少说,把他脑海里残留的催眠解开。”
“解除催眠需要病人保持显意识清醒的状态,可易先生现在还在昏迷,我就是想解除也做不到啊。”
“那你这几天哪也别去了,就待在这里,一直等到易然醒来为止。”
艾医生一噎,只好说:“依照易先生的行为判断,我觉得他其实已经自动解开了催眠,会这样严重影响到他的,不是秦先生,而是……易先生幻觉里的那个人。”
俞显蓦地抬眼:“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易然幻觉里的人。
这属于病人的隐私,艾医生原本不该对任何人说出口的,可是……艾医生仔细打量着俞显的模样。
……总觉得对面这个先生,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与易先生在陷入催眠的迷蒙状态时,嘴里描述的,以及……
“叩叩。”
“少爷,易少爷的手机证件送来了。”
俞显看向门口,说:“拿进来吧。”
保镖打开门进入病房,将易然的东西呈给俞显,俞显接过来,随手放在了床头柜,没有注意到艾医生的视线也一路跟随着,落在了其中的钱包上。
艾医生看着那只钱包,心里默默续道。
……以及,与他引导易先生主动交出的简笔画像上的人,有些相似。
保镖离开病房后,俞显继续问道:“这个幻觉里的人是谁?跟催眠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秦鸿已经够糟心了,怎么又多了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俞显烦闷皱眉。
艾医生说:“为了确保医疗方案的稳妥性,我在拟定方案前,对易先生进行了初步诊断,以充分了解易先生的病史和精神状态。”
“而在诊断的过程中,我意外发现易先生有一个存在脑子里很多年的幻觉,为了方便记录,我把这个幻觉简单标注为H先生。通过催眠引导,我又进一步了解到易先生对H先生的感情非常深厚,毫不夸张地说,H先生就是易先生的精神寄托,最关键的是,易先生十分坚信他的存在是真实的。”
俞显眉头已经紧到能夹死苍蝇了。
“所以综合考虑下,我选择了负面影响最小的‘情感嫁接’催眠方案,让易先生在看见秦先生的时候,秦先生的脸就是H先生的脸,只要过了三个月的适应期,这种暗示就会根植在易先生的大脑,没有专业心理师的辅助,是没法解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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