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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苏尘放下手机再次看向何慕洋时，眼里多了点探究意味：“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这话时苏尘微眯起眼睛，再次变成了一只多疑的猫，情绪藏琥珀色的瞳孔里让人看不真切：“嗯？”
“没有。”
本来就心虚没底气，再被苏尘这样盯着，何慕洋只能垂眸回避他的视线来掩饰心虚。
苏尘轻笑着，打开车门之前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
何慕洋重重地点头：“嗯！没有。”
苏尘扬唇，笑意未减但却未达眼底，带着点点寒意：“那我们就下车吧。”
本以为是所有的嘉宾一起拍摄，进了屋子后何慕洋才发现，其他嘉宾没有一个在场，整个客厅里只有他和苏尘，还有早就架好的摄像机，等在一旁的导演和一个工作人员。
见两人进来，导演马上对着何慕洋挤眉弄眼，何慕洋心虚地看回头看向苏尘，不自然地笑笑。
气氛平静中透露着点怪异，苏尘也没表示出什么不配合，只是跟着笑起来。在何慕洋转过身时，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后，苏尘心里马上就有了数。
何慕洋先一步进房间，他就跟在何慕洋身后，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苏尘平时不爱笑，但今晚笑容尤其多，几次回眸对上苏尘的笑脸，何慕洋只觉得背脊发凉，心想人果然不能干亏心事，只能求助地看向对面的导演。
“怎么了？”苏尘主动开口询问，把何慕洋问住了。
“没什么，没什么。”
“哦。”淡淡地应了一声，发现导演还在坚持不懈地对何慕洋挤眉弄眼，苏尘随即扬扬眉，望向导演笑意更甚。
发现一对视导演就匆忙避开目光，一副比何慕洋还心虚的样子，苏尘顿时了然，再看向何慕洋时，眼底多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辛苦了，导演。”苏尘难得主动，走过去和导演打招呼，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
导演苦笑着点点头回应：“应该的应该的，辛苦的是还是你们两位老师。”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只有不知情的何慕洋独自岁月静好。
他疑惑地扫了一圈，确认除了他们两真的没有其他嘉宾以后，不禁回头问导演：“不是要拍摄吗，就我们两？”
“对。”导演笑笑，马上趁机远离苏尘走到何慕洋身边，转移话题让工作人员递上干净的毛巾：“老师们来擦擦，小心着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慕洋暼了一眼导演无声地吐槽，又不禁偷瞟一眼苏尘，却发现苏尘正在注视着他，眼里带着笑，甚至看起来有点单纯，就像一朵纯洁的小白花，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就要被当做和他麦麸的工具人。
这么一想，何慕洋内心的罪恶感顿时又增加了不少，他心虚地回了一个善意的笑，并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地补偿苏尘。大不了把赚到的钱多分给他点，他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他。
毕竟麦麸这事，还得他们两个人配合。
“苏尘。”很少干这种事，愧疚感瞬间溢出，不吐不快，何慕洋欲言又止地瞟了苏尘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闻言，苏尘明显愣了一几秒钟，而后低头敛眸，继续安静地擦着被雨打湿的头发，看起来异常的平静。
大晚上的只有他们两拍摄，他也没有像何慕洋一样提出质疑，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而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作为旁观者，导演把苏尘对自己和何慕洋的双标态度看在眼里，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真情实感，还是在演戏。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有何慕洋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还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亏欠对麦麸这事一无所知的苏尘太多。
“就是……”何慕洋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忍不住暼了苏尘一眼，努力把愧疚感压下去：“哎，其实也没什么。”
他不说，苏尘也不再继续追问。
但一看到苏尘这副样子，何慕洋才压下去的愧疚又升腾起来，苏尘越是顺从地配合，越是显得毫不知情，何慕洋就越觉得愧疚溢满，最后只能走过去把导演拉到一边不安地问：“我们一会儿要拍什么？会不会让苏尘为难？”
导演看了一遍的苏尘一眼，见苏尘点头默许后才回答：“放心，就是正常的互动而已。”
“最好是。”何慕洋嘟囔着，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又不放心地追问：“真的啊，不要太过火，不然我可不配合了。”
毕竟这件事苏尘并不知情，只是个无辜的被利用的工具人。
闻言，导演一愣然后目光怪异地看向何慕洋，表情不可描述，看着何慕洋的眼神似乎有怜悯，话里有话地说：“不会，只要你不觉得为难。”
何慕洋粗神经，根本意会不出导演话里的意思。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又想起苏尘在车上时脸色看起来就不太好，吹空调本来就着凉了，回来的路上又淋了雨，何慕洋怕他扛不住，只想着快点结束拍摄，于是匆忙问导演：“那现在需要做什么？”
“自然相处就好，和平时一样。”自然相处……
何慕洋默念着这句话，再回到苏尘身边时已经苦恼得皱巴着一张脸，甚至紧张到走路都同手同脚。
一路走来实在是很没演技，心虚到破绽百出。
导演的话太模棱两可根本没什么用，第一次干这种事，何慕洋是懵的，只能束手束脚地干站着，站累了又在苏尘身边来回溜达一会儿。
不刻意想着要互动的时候，他和苏尘相处虽然不至于很轻松，但好歹没现在那么尴尬。
现在是带着互动任务来的，何慕洋心里顿时压力倍增，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能频频回头看导演求助，导演马上歪头却假装看不到他。
看来导演这是要放任他自生自灭啊。
何慕洋长叹一口气，无助地看着主动走到另一边，刻意给他们制造独处空间的导演和工作人员，知道自己这是彻底没救了。
这么一想他就更加紧张，只能来回在客厅里溜达，时不时偷瞟苏尘一眼，想搭话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说来也奇怪，虽然就只有他们两，苏尘居然也老实地待着没有像以前一样任性地说走就走，甚至连个多余的问题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是该发生的。
这时候何慕洋倒不希望苏尘那么老实地待着，但凡他像以前一样一个不顺心说走就走，也不至于让他那么苦恼。
坏人难做，有良心的坏人更难做。
再苦恼该干的活还是要干，怎么才能自然又不做作地有爱互动，何慕洋思考了好久，办法没想出来倒是越来越慌乱。
苏尘倒是显得自在许多，已经把头发擦干了，正坐在沙发上休息，见工作人员走远，也没多问什么就只是静静地坐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甚至还闲适地找来一本杂志看。
偶尔抬头看一眼像只山林走地鸡一样活跃在客厅各个角落的何慕洋，而后在何慕洋看不到的角度扬唇。
是笑容却不尽是笑意，多数时候仿佛是在试探揣测。
何慕洋正在背对着苏尘的角落里消极怠工，才怠了没几分钟就被导演抓住了，马上挤眉弄眼五官乱飞地不断提醒何慕洋要和苏尘多互动：“互动啊，抓住机会互动！”
“哦。”何慕洋懒懒地回应着，却还是没有行动，待在角落里一脸愁容地看着苏尘的背影。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到，且不说苏尘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何慕洋，听到身后的动静后，他只是双眸微眯放下杯子，先一步打破沉默开口：“饿了吗？”
“我？”何慕洋不确定指指自己：“你是在问我吗？”
“嗯。”苏尘坦然回答，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何慕洋。
何慕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尘的话，才算是合格的营业。余光一瞟，暼见导演正表情夸张地对他手舞足蹈，看起来比他本人还激动，正用口型对他说：“就是现在。”
【作者有话说】
猫猫头又来啦！嘿嘿～
第82章 要不一起？
“还真有点饿。”复杂的心理斗争过后，何慕洋终于还是开口了，没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开始赚昧良心的钱：“不是刚好打包了吃的，一起吃点？”
邀请苏尘一起吃，就会不可避免地找到更多互动的机会，这是何慕洋现在能想出来的唯一应对方式。
说完，他马上手忙脚乱地整理打包回来的食物，借机避开苏尘的注视。
“所以刚才你根本没吃饱，正常情况下，你至少还要再吃两碗米饭才算正常。”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再细细咀嚼一番，能品出里面独属于两人的默契。
特别是苏尘熟稔的语气，就像两人不是只认识了几天的同事，而是认识了好久，并且很了解对方生活习性的人。
对于苏尘居然知道他的癖好这件事，何慕洋不由地愣住，他从没和谁说过无论菜多好吃，他吃完菜都要再吃两碗大米饭这个习惯，除了有一次在直播的时候提了一嘴。
正准备问问苏尘，刚开口就被打断：“你怎么……”
“吃吧。”苏尘说着就把店里打包来的食物拿到桌上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桌，还有两盒满当当的白米饭：“这些应该都是你最近想吃的。”
“你呢？”何慕洋局促地在苏尘对面坐下，拿起筷子递给苏尘：“要不一起？”
苏尘接过筷子却没动，何慕洋了然，马上给苏尘夹了菜送到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样的。
还是一样的程序，即使还有其他人在场，苏尘依旧旁若无人地吃一口看一眼何慕洋。
何慕洋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对这种场面脱敏，但却把工作人员和导演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不要？”见苏尘微微皱眉，何慕洋马上就了解他是什么意思，自然地把他碗里的豆腐挑了出来，自己吃了。
苏尘夹菜的手顿住，浅浅抬眸暼了何慕洋一眼后，却在何慕洋看过来时迅速转头，把眼底的惊讶隐藏起来。
没人对他这样过，即使是一起长大相处了十几年的白染，见他不爱吃白染只会帮他把菜夹出来丢掉。
浅金色的睫毛遮住眼里的真实情绪，忽闪忽闪的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眨眼间苏尘已经收敛好情绪，嘴角又挂气那抹让人猜不透的笑。
见到这一幕的导演同时也被惊住了，忍不住对何慕洋刮目相看，本以为他只是个僵硬的直男，没想到他那么会卖。
导演正看得入神，激动地叫工作人员把这一幕录下来时，一抬头就和苏尘对视上。苏尘对他挑挑眉，皮笑肉不笑地扬唇，笑得很不友好，甚至有点瘆人。
导演尴尬一笑，立刻低头装作没看到。早知道苏尘不是一只温顺的羔羊，想从他身上薅羊毛，只能是在他本人默许的情况下。
看来苏尘现在并不想被他们观赏，之所以会这么配合，也不是给他面子，好像只是因为何慕洋而已。
当苏尘再抬眸看向何慕洋时，完全又是另一副模样，依旧是笑得很飘渺，却比看向导演时多了不少温度。
“浪费粮食可耻。”自然地做完那一系列动作，何慕洋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苏尘，一个取向为男的男人，即使是出于营业麦麸的目的，他们这样的行为也有点太越界，立刻欲盖弥彰地解释：“朋友不爱吃的我都会吃掉，你不是特别的。”
苏尘根本不在意，而是角度清奇地问：“哪个朋友？”
何慕洋怔住，心虚地瞎编：“太多了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对每个朋友都这样，我这人就是比较好相处。”
他撒谎了，他根本不会吃朋友吃剩下的，包括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王韬，不仅这样，何慕洋甚至还有点轻度的洁癖，但奇怪的是对苏尘他居然完全洁癖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金钱的诱惑，钞能力的强大之处吗？为了营业，他可真是尽心尽力，掏心掏肺。
何慕洋正为自己的敬业感慨着，很快又被苏尘的话打断：“你的意思是，我算你的朋友？”
敢情他一通解释苏尘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就只捡着自己想听的听：“我们的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吗？”
“呵呵呵……”何慕洋僵硬地傻笑几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尘角度刁钻的问题。
苏尘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见何慕洋不吱声后，就低头自顾自地继续吃东西，何慕洋如释重负地这才舒口气。
虽然是两个人在吃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何慕洋在吃。
苏尘很挑食，即使是遇到喜欢吃的也只吃一两口，全程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更多的时候是在认真看何慕洋吃饭。
夜深人静，两人在暖黄的灯光下相对而坐一起吃饭，苏尘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何慕洋，而何慕洋表现得只对吃的感兴趣一样，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专注吃饭，偶尔抬头发现苏尘在看自己，又马上歪头躲开。吃到好吃的，他又会马上条件反射地夹给苏尘。
即使那时候苏尘已经放下筷子，在何慕洋夹菜给他时，还是会重新拿起筷子把菜吃掉，场面看起来竟然异常和谐，和谐中带着一点微妙的氛围。
两人肢体接触并不多，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尽显旖旎，特别是苏尘。
导演和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很满意，一顿饭还没吃完，导演就给何慕洋发了消息宣布可以收工了。
看到卡里瞬间多出来的三倍工资足足1500块，何慕洋激动得差点坐不稳，再回头看过去时，导演和工作人员已经走了。
只顾着因为收工和三倍工资开心，何慕洋根本藏不住事，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苏尘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何慕洋问：“拍摄结束了？”
“嗯！”何慕洋点点头，眼角还带着笑：“收工了收工了。”
苏尘跟着挑眉，一边整理着桌上的餐盒一边不经意地问：“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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