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饭而已,就这么值得他动容吗?
悠真哭笑不得地问道:“吃饱了吗?没吃饱就再来一碗,但不要吃太撑。”
其实本在中岛敦吃第三碗的时候,悠真就想让他停下的。但看了眼叠在桌上的空碗,悠真思索这孩子的饭量是不是和老虎差不多,就没有阻拦。
“白泽先生……我确实还有点饿。”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真是令人吃惊。”卡尔玛感叹了一句,随后好奇地问道,“对了,悠真大人,这小孩今晚住哪里?”
悠真没有让卡尔玛准备空余的住所,但眼看快日落了。
中岛敦闻言,眼睛不安地把脑袋从碗中抬起,看着坐在他对面笑吟吟的悠真。
“当然跟我回家啊,”悠真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家里还有空房间,敦可以住在那里。”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那位不会有意见吗?他可是刚搬走啊。
卡尔玛僵住了身子,他的脸挣扎着想提醒自家上司。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刚想到的某人,就不请自来了。
“你们好像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呢。”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好整以暇地眯起了眼睛,他一手撑在悠真的椅背上,一手摸着下巴说道:“白泽干部是终于破产了吗?怎么请别人吃这么廉价的茶泡饭?”
虽然在看到这个青年的第一眼,就仿佛看到了黑暗本身,本能让中岛敦汗毛直立,就连不存在的尾巴都警惕地竖了起来,害怕地嗓音颤颤。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地为好心请自己吃饭的悠真打抱不平:“是我自己想要吃的,不关白泽先生的事,白泽先生是很大方善良的人。”
“欸——”太宰治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转向了中岛敦。
“太宰,不去Lupin了吗?”织田作之助发现和自己走在一起的人突然不见了,他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瞥了眼这景象,双手抱臂,“啊,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走进茶室。”
“原来是看到白泽干部了。”织田作之助淡淡地说道。
“喂,织田作,你说白泽君过不过分,”不理会织田作之助淡淡的调侃,太宰治转头就说道,“白泽君刚把我赶出去,就让另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住进家中了。”
“是不是很过分?”
“我明白你想要我说什么,”织田作之助挠了挠脑袋,“但很抱歉,太宰,我说不出来。”
“织田作,你的话也好过分……”太宰治趴在悠真的肩头,小小地哽咽了一声。
完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阴暗气息,中岛敦诧异地看着用绷带缠着脸的青年。
“不用在意他,”悠真冲中岛敦示意,“相处之后你会习惯的,继续吃吧。”
“哦……”中岛敦喏喏地回道。
但真的没关系吗?
中岛敦看着吵吵闹闹缠在悠真身上的男人,有点担心。
不过——
“白泽先生,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了?”中岛敦惊奇地说道。
悠真瞥了眼压在他身上的太宰治,果然在不安分地摸他的头发。
“没事,这和他的异能有关,”悠真用戴着手套的手推开了太宰治靠近的脸颊,“敦不用太在意。”
“哦,好的。”敦愣愣地应道。
异能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少数人持有的特殊能力,但还有这么奇怪的异能吗?
太宰治托起悠真的手,摸了摸指环,深情款款地说道:“白泽君,我有一个请求。”
“不管是什么,我的回答都是否。”悠真果断地抽回手,说道。
“好无情!”太宰治一脸被枪击中的模样,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痛呼。
“好了太宰,不要再打扰白泽干部了。而且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要不然安吾又要吐槽了。”织田作之助无奈地拉住了太宰治。
“好吧……”太宰治颓丧地被拖走,还努力地朝悠真挥手说道,“明天见!”
悠真背对着他挥了挥。
“看太宰先生的表情很糟糕啊。悠真大人,”卡尔玛担忧地对悠真耳语道,“而且中也先生知道吗?”
悠真一愣,好像真的没有和中也提起过这件事。
“不过中也不会反对的吧。”悠真耸了耸肩。
“嗯……很难判断。”卡尔玛沉思道。
用晚餐后,告别卡尔玛,悠真带着中岛敦回到自己的家中。
换上拖鞋,衣着简陋的中岛敦微微蜷着身体,四处打量。
“我、我真的可以住这么好的房间吗?”中岛敦小心地询问道。
“无论是装修得多豪华的房子,都是用来住的,不用这么惶恐不安。”悠真摸了摸中岛敦的脑袋,“喏,这是给你准备的睡衣,还没拆封过。”
“可、可是,我好像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值得白泽先生对我这样好。”接过了折叠的衣服,中岛敦低下了头,直直地盯着紧扣的手指。
“你当然有特别的地方啊,”悠真弯下腰来,耐心地对中岛敦说,“而且,其实我看着你的时候,就想到了当初的我自己。”
“当初的…白泽先生?”中岛敦疑惑地跟着重复。
“嗯,这是绝对的秘密,”悠真先坐在了床边,拍了拍身边,示意中岛敦坐下,“拜托敦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嗯,我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死也不会告诉!”中岛敦坚决地说道。
“哈哈,也不要抱着必死的觉悟啊,”悠真笑着揽住了中岛敦瘦小的身体,在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捂住脸的时候,悠真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其实我也是孤儿院出身。”
“欸?!”中岛敦震惊不已。
他侧过头望着耀眼无比的白泽先生。这是他在以前,远远触及不到的对象。在过了适合被领养的年龄后,他就不敢再多想。即便在幼年时那飘渺的幻想中,他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被这样好的人带离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然而现在对方告诉他,他也是来自于孤儿院?
“嗯,”悠真认真地点头说道,“我比较幸运,很早地就遇到了将我带回家的人,也就是我的师父。”
“他对我很好,”悠真血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怀念与惆怅,“虽然在孤儿院的时候,因为严苛的规定,没有人欺负我。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当时我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是异端是不正常的,是没有人喜爱着的。”
“是师父的出现,才让我真正地知道,我原来还是有资格被人喜欢着的。”
“那…白泽先生会喜欢我吗?喜欢这样一个弱小、无能,被舍弃也不会有人在乎的我?”中岛敦不敢再看悠真的表情,低声问道。
“当然啊,如果不喜欢敦,怎么会带你出来,”悠真耸了耸肩,“我虽然很有钱,但可没有随意挥霍的嗜好。”
中岛敦怎么可能不是特殊的,他眼中那纯粹而透明的感情,是无与伦比的光辉耀眼。
比他这样激情褪去,快要沉寂的人要更为璀璨。
他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他被隐藏起来的光芒,如钻石般闪耀。
“可是……”中岛敦却始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样普通的他会被人放在心上。
“安心啦,我已经对你的院长保证过了。”悠真轻松地笑着,“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一听到院长,中岛敦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刚受刑罚后的他还残留着后遗症,耳中恍然出现了院长的声音。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死在外面,才是对世人的贡献!”
院长吗?那个令他畏惧、令他害怕,经常把他打得满地滚爬,将饿了几天的他扔进惩戒室内不管不顾的那个院长老师吗?
中岛敦一时分不清幻觉还是现实,满是伤痕的瘦小身躯微微颤抖,他抱着头说道:“请不要打我。”
悠真诧异地望着哭泣的他。
“敦?”悠真蹲下了身,手擦拭着他涌出的泪水,却慌忙地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干脆地将中岛敦搂入了怀中,悠真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敦将脸埋入悠真的颈窝,喃喃地说道,“明明都是过往的事了,我还记在心里,是我太脆弱了。”
否定敦的胡思乱想,悠真感到对方的不安,轻轻拍了下敦的后背:“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在我决定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责任,所以不要多想,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那…我可以和白泽先生睡一晚吗?”眼前是对方被自己泪水洇湿的布料,敦不好意思地头抵着悠真,“我、有点害怕。”
“当然没问题。”稍退了一些,悠真扶上他的脸,看着满脸泪痕的少年,轻笑着说道。
他正有点担心,万一晚上敦变成了老虎无意间把房子破坏了,他明天该怎么对敦解释。
洗漱过后,悠真和中岛敦清爽地并排躺在床上。和中岛敦互道了晚安后,悠真闭上了眼睛。思考明天见到中也的时候,该怎么向他介绍敦,还有森鸥外那里还要给个合理的解释。
悄然地,他身后的中岛敦发生了异常。
在月色透过窗户洒落到中岛敦身上的一刹那,他无意识地大吼了一声,瞳孔中涌动着金色的暗流,他整个人悬浮起来,身体在急速地变化。
中岛敦化为了一只白虎。
这只猛兽浮于空中,雪白的前爪抬起就要落在悠真的脸上,却在下一秒被无数的黑色光环束缚住,被迫捆绑躺回了床上。
它无措又凶狠地咆哮着。
悠真半跪在床上,伸手握住了它的虎爪,捏了捏富有弹性的肉垫,在白虎挣扎着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又熟练地挠了下它毛绒绒的下巴。
“嗷呜——”白虎不明所以地呜咽着。
“真是个乖孩子。”悠真耐心地揽住老虎,一下又一下地帮他顺着毛,“手感也很不错。”
或许是被伺候地太过舒服,白虎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低吼一声,侧趴着渐渐睡去。
听着平稳的呼吸声,悠真见白虎睡着了,毛绒绒的尾巴还不舍地勾住自己的小腿,心想着这也太可爱了吧,就忍不住捧着白虎的大脑袋,亲向它的脑门。
可悠真没有亲到想象中的白色虎毛,疲惫的白虎就变回了少年。
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房门居然在这时被暴力破开。
下一刻,悠真与闯入者四目相对。
望着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悠真低头看着两人的姿势。
真是糟糕透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了来人身后响起的更多脚步声,悠真绝望地低吟着垂眸捂住了脸。
第140章
“中也,白泽干部那里真的有老虎吗?”
阿呆鸟刚一出公关官的家门,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悠真的门前,吵吵闹闹地高声询问先一步闯进去的中也。
他身后还跟着旗会几人,以及中也的六名部下。
本来他们今晚聚集在公关官的家中,是因为【龙头抗争】这场长达近两个月的战斗终于落幕,他们为了给终结这场战争的悠真庆祝,准备偷偷给他一个惊喜,却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
当时他们一边将彩带塞进枪里,还试着装进各种各样古怪的装置里,一边围着讨论要不要故技重施,像庆贺中也一周年时那样,邀请悠真去他们常聚的台球酒吧,一起喝酒打台球。
被中也一脸抗拒地否决了。
可就在争论之际,他们隐约听到了隔壁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
公关官居住的地方是横滨有名的高级公寓,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奢侈地一层只住着两户,隔音效果也极好,楼上下之间基本不打扰。如果不是特意注意,都不会知道隔壁有没有人进出。
所以在听到这虎啸声时,他们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可紧接着又听到了隔壁的震动。
那振动通过地板传到了他们的脚下。
中也皱眉,当即放下正在做的手工,转身就踹开了隔壁悠真的房门。
中也的六名部下见状,没有犹豫地紧随中也的步伐,齐齐走向隔壁。而阿呆鸟他们即使肯定悠真不会出事,但既然中也他们都行动了,那自然不会乖乖地呆坐在原地等消息。
没有得到中也的回应,他们一群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眼,耸了下肩干脆地穿过被中也暴力破开的大门,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中也还堵在悠真的卧室门前,他保持着踢开房门的姿势,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门框,歪头静静地看向悠真。
阿呆鸟推开六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仗着身高看到了里面的场景,小声地惊呼了一声,随即便扭头挤眉弄眼地冲身后的同伴示意。
“哦吼。”阿呆鸟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描述悠真怀抱着一名清秀的少年,被中也逮在床上了。
不相信地推开挡住他视线的阿呆鸟,瞪大了眼睛,公关官俊美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
外科医生轻微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快要习惯的同伴的肩膀。
其他人虽然进不来,但越过中也的头顶,也基本将房内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陌生的白发少年侧躺在白泽干部的怀中,全身被黑色的光带捆绑。而白泽干部的姿势也极为暧昧,他一手扶着少年的脑袋,向自己的方向摁去。
虽然看不清少年的面部表情,但他却一直撅着屁股挺起身子拱着白泽干部。
尽管为时已晚,自己的形象似乎挽救不过来了,但悠真还是急忙撤掉了血鬼术。
被猛地松开,中岛敦挣了一下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环住悠真的腰趴在他的胸口,舒服地蹭了蹭:“白泽先生?”
这种情况下,语气含糊地叫先生什么的,就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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