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你分析分析。”陆玉琼笑眯眯,语气婉转,“陆大冰山,请我分析,是要付钱的哦。”
“那算了。”陆时年拒绝了陆玉琼的提议,她一点都不相信陆玉琼,这人没谈过恋爱,能分析出来什么。
“切。”陆玉琼嗤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你不信我的分析,但是要相信我的内奸啊,我可以帮你问问小土豆。”
“小土豆?”陆时年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名字。
“就是寄欢身边那个小小的矮矮的小医生。”
陆时年抬眸,眼睛里多了几分审视:“琼姐,你什么时候跟她那么熟了?”
“也没有很熟。”陆玉琼赶忙转移话题,“我就是问你这个交易做不做,我给你消息,你要付钱。”
陆时年犹豫了一下,终于是忍不住心动:“多少钱?”
“带苏苏去游乐场,坐过山车。”陆玉琼一脸严肃,“凤舞九天,坐两遍。”
陆时年:“……”陆橙苏不愧是陆玉琼家的小祖宗,陆玉琼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恐高,苏苏是逮着姐姐使劲儿坑。
陆玉琼的语气软了些:“我之前答应她拿了舞蹈比赛冠军,就陪她去,我哪能想到,她真的能做得到啊,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末了,她认认真真看着陆时年:“大佬,救命。”
陆时年权衡了片刻,然后点头说道:“成交。”
陆玉琼伸手把椅子拉过来,坐在陆时年对面的额位置,双手叠放在桌面上,倾身过来,一副谨慎的态度:“我问了小土豆,寄欢不回家的日期,刚好是那天你和孔付星见面的日期,而且小土豆说,保安拍到了孔付星上你的车的照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寄欢她吃醋了?”
第44章
顾寄欢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照着镜子,仍能肉眼可见的疲惫,以及黑眼圈。
她打了个哈欠,随手把头发绑成马尾, 开始闭着眼睛刷牙, 昨晚睡得并不好, 梦境一层一层冲击过来。
元旦,新年第一天, 昨晚跨年是在医院过的, 和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干了一瓶可乐, 这个阳历新年就算是过去了。
昨晚梦里, 有时候梦到陈小雨,有时候梦到张福奶奶,她翻了好多身, 想要把这些东西赶出去, 怎么都赶不出去。
她昨天问了陆时年,元旦要不要回去问候奶奶,陆时年说她今天忙, 所以顾寄欢今天也不打算回去了, 晚上约了李明月和唐梦华她们喝酒。
顾寄欢的人生宗旨,不管心情好不好, 都要美美地化个妆。
唐梦华家的老房子,电视也是老旧的款式, 她一边给自己敷面膜,躺下来划拉着手机找外卖, 一边随手打开了电视机作为背景音。
电视里正在播午间新闻,江城本地的电视台, 也都是些江城本地的新闻。
播音腔说了些什么,顾寄欢也没放在心上,一心在找外卖,直到听到电视里说道:“陆迪集团总裁陆时年出席开幕仪式,为商会启航剪彩。”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电视屏幕里的陆时年露出来半张侧脸,眸色淡淡微微颔首,半长的黑发,一身利落的银灰色西装,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
下一个镜头,特写落在她拿着剪刀剪彩的手上,她的手指修长,手型也很好看,红绸剪断,顺着她的手指滑落而下,她把剪刀收起,优雅从容地放回到托盘里。
陆时年的确是按照陆玉琼的想法,从幕后走到了台前,逐步用自己的形象代言陆迪集团,来改变传统印象之中陆迪集团庞大老旧的印象,逐渐让集团显得年轻化。
顾寄欢的目光追着陆时年在电视里的身影,直到镜头转开,才有些如梦方醒,算起来,她都要将近一周没有见过陆时年了。
“叮叮叮——”顾寄欢的手机收到了新的消息。
是唐梦华发过来的消息。[顾教授,阳台上的那两只乌龟,别忘了喂一下,饿了一周了。]
顾寄欢:“……”唐梦华是每天跟她说,但是她每天都忘。
这房子没人住,但是阳台上养了两只乌龟,之前一直是邻居每天来投喂,顾寄欢住进来之后,邻居就不方便进来了,所以喂乌龟的重担就放在了顾寄欢的身上。
可顾寄欢总是不记得喂,还好是乌龟,饿一周也不会饿死。
按照唐梦华的指示,顾寄欢在柜子里找到了乌龟食,走到阳台,就看到透明缸里的两只乌龟,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顾寄欢丢了一些乌龟食进去,它们还是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下,用指尖戳了戳乌龟壳,提醒它们出来吃饭。
戳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
顾寄欢有些心虚,给唐梦华拍照发消息。[那个……小唐,它们是不是饿死了?]
唐梦华的消息回得很快。[没死没死,应该是冬眠了,千万不要把它们扔了啊。]
末了,唐梦华还补了一句。[缩头乌龟,会缩头,还会冬眠,饿一饿居然还提前睡了,遇到问题就把脑袋缩起来。]
顾寄欢愣了一下,一字一字慢慢打字回复——[你是不是在点我?]
[什么点你?]唐梦华很明显有些弄不懂情况。
顾寄欢也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说道。[不是就算了,不是最好,别跟蒋敏学些有的没的。]
蹲在阳台上,看着那两只缩头乌龟,以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倒影,顾寄欢打开了和陆时年的聊天框。
[你和孔付星……]
好像太过直白,删掉,重新措辞。
[孔付星是你的初恋女友吗?]
好像更直白了,删除,重新措辞。
[要不我回家住?]
明明是自己莫名其妙搬出来的,弄不懂情况就搬回去,实在是太莫名其妙。
顾寄欢长长吐了口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主动过,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踏出这一步。
其实顾寄欢清楚,她就是个缩头乌龟,缩了这么多年,只有言喻使劲儿敲她的龟壳把她短暂地拽出来一段时间,剩下的时间,她都躲在安全的壳里。
她看似热情洋溢和周围所有人相处,但一直有一条三八线,紧紧守着亲密关系的底线。
她不喜欢靠近亲密关系,也不擅长解决亲密关系的问题。
就像是现在,她想问,但又觉得不安全,万一陆时年真的喜欢孔付星,怎么办呢?她该怎么面对和陆时年的婚约?
可就在她删了第三次,准备措辞第三次的时候,屏幕上一跳,出现了新的消息。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这句话完,陆时年还解释了一句。[我看你一直都是正在输入。]
顾寄欢:“……”垃圾软件,居然还有这个垃圾功能,这个功能除了让人尴尬,还有别的用处吗?
顾寄欢哒哒哒删除了聊天框里的文字,输入——[没事,在值班,很忙,不聊了。]
手机那边的陆时年看着这句话沉默了片刻,翻出来于红发给她的值班表,确定,没有顾寄欢的名字。
陈月芳从花园里回来,洗掉手上侍弄花草沾上的泥土灰尘,走过来到客厅,动作从容地摆弄桌上的茶壶泡茶:“小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陆时年关掉手机上的值班表,接过陈月芳递过来的茶杯,缕缕茶香飘在鼻尖。
茶香似乎让人的心绪没有那么紧张,陆时年睫羽轻轻压下去,语气淡淡:“她要值班,没空过来。”
“我看,是她躲着我。”陈月芳轻轻呷了一口茶水,语调从容,“或者是,你让她躲着我,不肯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你觉得我会为难她?”
陆时年眉宇之间微微蹙了蹙,却没有回答陈月芳的话。因为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这段时间的家宴,都是陆时年一个人回来参加的,自从那次祠堂之后,顾寄欢就没回来见过陈月芳。
顾寄欢倒是提出过回来问候问候,可都被陆时年不动声色拦住了,她心里总还是不想顾寄欢回来受委屈的。
见陆时年不说话,陈月芳也不逼迫一个回答,继续说道:“我想要阻拦,有千万种办法,你又不是没有感受过,我既然不动声色,那就是默认了,不用这么防着我。”
陆时年眸色微微顿了顿,唇线微微轻抿,然后点了点头,淡淡道:“是,知道了。”
陆时年的乖巧让陈月芳很受用,脸上的笑容都浓了些:“还是你听话,不像你爸爸,一年过去了,又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
“爸爸心里还有些事情没想通,或许日后会想通的。”站在晚辈的角度,陆时年不能指责父亲,也不能忤逆奶奶,遇到陈月芳的抱怨,只能这样含糊地劝慰两句。
陈月芳摇了摇头:“我看他这辈子都想不通了,我给他准备好的路,他不肯走,只要他愿意回来,陆迪集团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他的,他还是不满足,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和陆时年的父亲陆玄铭比起来,陆时年简直事事都能让陈月芳满意,只除了和顾寄欢的婚事这件事。
当然,陆时年也不是从小就长成这个样子的,青春期的时候也叛逆不懂事,在她的教导之下,才长成了现在出色的样子,事事守规矩,处处合礼法,简直是最优秀的孩子。
和陆玄铭比起来,陈月芳更舍不得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优秀孙女。
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久,木已成舟,她为了保住陆时年,就不能过分强求,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也不能顺应自流。
在氤氲茶香里,陈月芳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说你那个爸爸了,说说你和小欢的事情吧,我联系了M国那边的医学中心,选了些优秀的精.子……”
“奶奶。”陆时年眉间一蹙,欲言又止。
陈月芳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也在网上查过,同性伴侣也可以有孩子,取一个人的卵子,另一个人的子宫孕育,算起来,两边也都有亲缘,对你和小欢都好。”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陆时年,语气沉了沉:“时年,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既然你们已经领证,年后就举办婚礼,然后孩子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陆时年当然知道这已经是奶奶很大的让步,独.断如她,居然还去查了同性伴侣的生育模式,而且选择了大部分同性伴侣都能接受的模式。
可她现在不能答应奶奶,先不说她和顾寄欢的关系并不稳固,就算是稳固了,顾寄欢在这件事上也有决定权,她不能和奶奶在这里不询问顾寄欢的意思,就把这件事敲定了。
陆时年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淡淡说道:“这件事还要问寄欢的意思,我们俩工作都忙,暂时都没有时间。”
“这也是我要说的。”陈月芳眼眸沉沉,语气却依旧从容和缓,“我希望她在婚礼之后能够辞职,全心全意回归家庭。”
“奶奶,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在陈月芳面前,一直都保持好脾气的陆时年,语气也忍不住有些沉了下去。
陈月芳却并不顾忌,而是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最大的担忧就是陆迪集团的未来,那是我和你爷爷白手起家打下来的,我不可能让它后继无人,也不可能交到外人的手里。”
她看了一眼陆时年,然后继续说道:“所以,现在对我来说最终的问题,就是有个继承人的问题,别的事情,什么工作,都给我往后面放。”
陆时年捏着茶杯的手指缓缓收紧,她从小到大和陈月芳的争执并不多,哪怕有一点点分歧的端倪,她就会很快妥协。
一方面,是对小时候被扔到国外的心有余悸,另一方面,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并且在疼爱她这方面,奶奶没有任何藏私,是完完全全疼爱她。
所以她总想着,面对老人家,让老人家开心满意是最重要的,她所要做的,不过是放弃一些东西,来顺应老人家的心意,也并不是那么难。
可是,自从她和顾寄欢的事情出现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忍受不了退让和放弃,她之前不介意陆玉琼说她是奶奶的“乖孩子”,现在却有点不想要这个听话懂事的帽子了。
她了解顾寄欢,所以也了解顾寄欢对于自己工作的热爱,虽然有时候累得瘫倒在沙发上,但是提起来手术的事情,她的眼睛总是亮亮的。
她是张扬恣肆的玫瑰花,不是锁在囚笼里的金丝雀。而且,她的手天生就是治病救人的手,让她离开手术台,简直是暴殄天物。
陆时年沉声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说过这是我求来的婚事,我不会也舍不得她为了这桩婚事做任何牺牲。”
“时年……”陈月芳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然而当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陆时年已经继续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天我要飞一趟巴黎,琼姐今天约我见一面,有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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