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的底盘似乎比普通车子都要高一点, 她得按照习惯把腿抬的再高点,才能跨过这道阶级的门槛, 坐进不属于她的车子。
池浅拘谨的坐了进去,正当男人要关门的时候, 她兀的抬头朝男人看了过去,径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池?”
男人板着他严肃的脸,什么都没透露:“等见到老板您就明白了。”
这是什么滴水不漏的回复。
池浅想看来她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而且如果时今澜的人这样轻易让她问出什么来,那岂不是显得时今澜的实力也就那样。
她可是把系统折腾的无计可施,都顾不得逻辑问题,把自己送回来的人。
可不是只会些花拳绣腿的绣花枕头。
这么想着,池浅就觉得前途迷茫而她任重道远。
她后倾靠在座椅上,男人顺势关上了一侧车门。
车子启动的平静,池浅还没感觉到惯性,就看到窗外的树在朝她靠近,接着又远离。
她的身体陷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中,却有点食不知味:【十三,时今澜都知道我姓池了,我在这个世界什么身份,你查到了没有?】
【查到了!】十三积极回应,【我这就传输给宿主!】
【好。】池浅端坐起了几分。
系统不做人,不给她准备的时间。
她只能趁这个时间狠狠恶补一番!
不过这一次,系统似乎并没有为池浅设置那么复杂的人设,甚至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池浅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做的能简单就简单。
设定上她是一名从孤儿院长大的孤女,因为在池塘边被人捡到,所以起名为:池浅。
因为有哮喘,一直没有家庭来领养她,十八岁离开孤儿院后就独自打工上学,因此没交到什么朋友,更不存在亲戚。
毕业后她就进入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兢兢业业,不过目前她被人陷害泄露项目机密给对手公司,正处于停职调查阶段,前景并不光明。
池浅看着这后半段的故事,只觉得眼熟:【你们系统还真够省事的,这不是我在原世界的经历吗?!】
十三:【系统需要尽可能简单的处理故事,如果现有素材不影响剧情,会直接使用现有素材。】
难得的,池浅对系统这一做法表示认同:【这点倒不错,看来你们系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十三骄傲:【那是当然。】
保养干净的车窗玻璃上倒映着坐在车里的人的侧脸,池浅看着自己丝毫未变的面容,只觉得是系统刻意为之。
要不是这张脸,时今澜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谁不想将月光留在身边,哪怕只是形似呢。
炽热的日光透过玻璃落在池浅眼睛,刺目的让她轻垂了下眼。
她注意着窗外接天浓绿的景色,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为什么现在这里还是夏天?我不是离开半年了吗?这里不应该是冬天吗?】
【宿主,小世界的时间流速跟系统世界不一样。】十三提醒池浅,【就这个小世界而言,系统世界过一个月,是这里的半年,所以按照这里的时间来算,您已经离世三年零两个月了。】
时间积累的水珠啪嗒一下落进池浅平静的世界,瞬间荡起一片涟漪。
池浅登时便怔了一下。
三年……
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所以不是时今澜成长的速度太过恐怖,而是因为她离开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这个折磨了系统三个多月的问题其实早就在酝酿。
如同梦魇一般的,也折磨了时今澜三年多的时间。
她不在的这三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啊。
不是说时间最能消磨掉人的记忆吗,为什么她还能一眼就锁定自己。
皓白的牙齿咬过嘴唇,不着痕迹的在唇内侧留下一道红印。
池浅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揪住了,越是想,越是难受,可思绪还是不收她控制的,往下坠去。
“吱呀——”
沉重的大门打开声隐隐透进车内,池浅正这么想着,眼前的景色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
昂贵的树木旺盛的向着阳光长着,下面是修建平整的草地。
这里的一切都在按人的意志生长,几幢高度不同的建筑坐落其中,无论从哪个方向截取都是一副精致的画,叫人大开眼界。
池浅不敢相信,却在车子依旧四平八稳的速度中断定,这就是现在时今澜住的地方。
——一座精致奢华的庄园。
车子穿过绿荫遮蔽的路,最终停在了一处三层小洋楼前。
池浅正准备下车,手还没伸出去一侧的门就被候在门口的妇人打开了:“池小姐,请。”
这人也这样称呼自己。
这里的空气没有被盛夏的日光晒透,四周都透着一种绿荫遮蔽的适宜,可却让池浅无所适从。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这位替池浅开车门的妇人自我介绍说是这里的管家,领着她来的洋楼,接着给她打开了门:“池小姐。”
“谢谢。”这一路过来,车门房门都不用池浅自己开,她的手虚虚握着,很是不自在。
而更不自在的是,她刚走进去玄关,管家就拿出了拖鞋,十分自然的伸手过去要给她脱鞋。
池浅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待遇,惶恐的将自己的脚绕开管家的手:“那个……我自己来就行。”
管家不然,对着池浅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工作,您不要有压力。”
这人的笑容温温和和的,带着点慈祥,池浅莫名又被宽慰到,被引导着坐在了换鞋凳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管家托起自己的脚,享受从没享受的服务,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
她当不惯上位者。
“池小姐,请跟我来。”
正当池浅心绪复杂,管家起身对她示意。
“好。”池浅匆匆将这些情绪收起来,跟着起身朝洋楼里走。
穿过一道不长的小走廊,时今澜的客厅缓缓打开。
繁琐复古的家具配合着屋子沉褐色的框架,组成了一副上世纪繁华年代的油画。
池浅好奇的看着,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而在这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副有一整面墙大的画,蓝绿交织的颜色同房间的调性不是很合,像是一道偏执的疤痕。
池浅缓缓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莫名觉得这幅画眼熟。
弯月鱼尾般的岛屿形状,起伏的山上披着丛丛绿植,海浪泛着白色泡沫,还有一道,高耸刺眼的断崖。
这是小毓岛。
咚。
池浅感觉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下。
她深深的望着那幅画,看着那处断崖,好似有风声呼啸而过。
她当时纵身跳下去,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
只是为了快完成任务吗?
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的难受,好像有悲凉,好像有不舍。
“池小姐。”管家一声呼唤截断了池浅的思绪。
她转头看向管家,就看管家没有在客厅停留,而是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这边。”
池浅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不做停留的从那幅画跟前离开,跟着管家上了二楼。
这个洋楼的构造有些神奇,池浅走不清楚。
而就在她快要失去方向感的时候,管家带着她到了一间类似会客厅的屋子,这屋子延续着跟楼下一样的基调,雕刻繁琐的柜子上放着各种装饰,新换的花还缀着水珠,颜色明亮。
只是沙发摆放的没那么规矩,繁琐中突然流出那么一处留白,一下就将拥挤拨开,恰到好处。
很时今澜。
池浅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时今澜”会成为她的一个形容词。
只是她无端的就觉得,这个是她的性格,这里很配她。
可……
她有这么熟悉时今澜吗?
池浅皱眉,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安静的空间里,她好像隐隐听到水花溅落在地上的声音,蒸腾着,好像还有不属于外界的热气飘散出来。
香气裹着热意,一下从房间左侧的门被人推开。
白雾朦胧,顺着日光划出的路涌出来,光在倾斜,从里面迈出一只修长白皙的腿,没有任何的花哨装饰,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踩,只有几滴没擦干净的水珠挂在上面。
老式的木质洋房被人毫不顾忌铺满了热气,时今澜披着满身湿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只简单的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周遭的潮湿热气烘得她唇色绯红。
那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湿漉漉的淋着水,顺着她的后背,锁骨,浸透着浴巾的边缘,像是要将它扯下来。
池浅被声音吸引着看过去,登时就愣住了。
那在浴室里戛然而止的水声转移到了她的心口,雨声淋漓,一下一下击打着芭蕉叶。
肤如凝脂,暖玉生香。
“来了。”时今澜缓缓开口,平静清冷的声音被热气烘的融化。
她似乎知道自己的美丽,懒懒的抬手,当着池浅的面,撩起一缕长发,看向她的眼睫里透着几分慵懒。
池浅心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动了一下,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强装镇定的对时今澜问道:“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池浅这句话哪里惹得时今澜高兴了,她念着她的问题,平静的瞳子穿过热气,不紧不慢的扫过池浅的脸颊,兀的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那赤脚走过深褐色的地板,将一道氤氲的水汽蔓延向窗前的贵妃榻。
时今澜接着拿起桌几上的一个小瓶,单手朝池浅勾了勾,应她所问:“过来,帮我抹腿霜。”
第59章
窗外的日光刺眼而炽热, 夏日的太阳张扬且跋扈,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挠它入侵的步伐。
所以它一如既往地直落进屋子,滚烫的扑面而来, 却被周遭弥漫着的潮湿压着交融。
雾气弥漫, 沿着时今澜侧卧在贵妃榻上的身形, 给这白日增添了一份靡靡。
那拿着腿霜的手臂还悬在半空中, 沿着这条直线看去, 衔接而过的就是她放在榻上的腿。
浴巾短而窄的裙摆包裹不住修长的腿, 水珠垂在上面, 在她匀称的肌肤上划出一道明显的水印,将冷白的颜色被熏出一层暖粉。
好美。
池浅心神微动, 心上跳着密集的雨点。
谁能不受蛊惑, 机会就在自己面前, 怎么可能不让人蠢蠢欲动。
而就当池浅要过去接过时今澜递来的邀请时, 她突然反应过来,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这样做, 真的好吗?
热气氤氲中,时今澜看向池浅的眼睛也蒙着层雾。
她眼眉平静,深邃的眼底却透着层意味不明的邀请。
这样不符合逻辑的事情,时今澜不可能注意不到。
她这是要做什么?
“时小姐……”
“手要酸了。我还要擦头发。”
池浅刚要要拒绝,时今澜的声音就压过她的话接着响起。
她好像是在提醒池浅, 高悬在半空中的手臂细微又明显的抖了一下, 掌心向上,动作有些无奈, 却又好像在跟池浅撒娇。
池浅哪里见过时今澜这样,根本经不住, 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将腿霜从时今澜手中接了下来。
“我去搬——”
“坐这里。”
又是池浅要说什么,时今澜径直打断了她。
这人好像早就想好了,说着就将自己原本伸直的腿收了起来,对池浅拍了拍她让开的地方。
手掌轻拍,日光里柔软的垫子腾起缕金色的尘埃。
它们在潮湿的空气中起伏飘荡,略过池浅的鼻尖,落下时今澜的味道。
那清淡矜贵的香气被水洗涤,洁净到了极点。
池浅轻抿了下唇,看着侧卧在贵妃榻上的邀请自己时今澜,心神早就偏移。
她想着既然已经按照时今澜的要求做了,那就干脆都按她说的做算了。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池浅坦然的在时今澜的贵妃榻上坐下。
她端详了一下手里的腿霜,正要开口询问时今澜这样叠着腿她怎么给她抹腿霜。
光影下,一道长影掠过。
时今澜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腿放到了池浅腿上。
那冷白的长腿横过池浅的整道视线,原本挂在上面的水珠在刚刚的挪动下被蹭了个干净,此刻只一双匀称明净的腿,放肆恣意,好似慵懒的猫,无所顾忌的靠在池浅身上。
池浅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时今澜的动作。
要知道过去就是在海岛,时今澜也从没有这样主动靠近过自己,她是典型的猫科动物,对人从来都是冷漠疏离,哪会与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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