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样亲近到有些暧昧的程度!
这么多年未见,时今澜怎么有了这么一个不好琢磨的性子。
可细细想来,其实在海岛时这人的这种恶劣就已经初露端倪了。
池浅突然好怀念她之前那个能看到时今澜情绪的金手指,虽然有时候会出错,会让自己虚惊一场,但也比现在呆坐在这里,左右琢磨不透的好。
“不开始?”
时今澜注视着池浅的神色,不紧不慢的拿过毛巾拨着自己的头发,白皙的脖颈顺着微昂起的下巴绷起一条长线,生命力与美丽缠绕,诱人心扉。
柔软的毛巾擦过长发,发出细微的声响。
沙沙,沙沙,好像也磨过了池浅的心口,叫她喉咙轻滚。
池浅哪里敢让时今澜等,忙回过神来,打开腿霜盖子。
这潮湿的空气里幽然绽放开一朵花朵,顺着人用手指舀过的动作,缠绕上去。
池浅过去一直不喜欢膏膏水水,因为她无论怎么闻都觉得化学制品的味道,香气廉价。
现在她才发现,不是香气廉价,而是她挑剔的鼻子喜欢的味道是用更臭的金钱堆起来的。
或者说习惯追逐这样的味道。
阿浅啊阿浅,你说你这都是些什么公主病。
无声地叹了口气。
池浅趁着给时今澜抹腿霜的机会,偷偷多嗅了几口花香。
避光放置的腿霜没有吸收日光,贴在池浅的手指上,冰冰凉凉的。
而时今澜的腿刚刚被温水冲洗,肌肤上浮着一层高于她体温热热。
两相交叠,过去的冷热关系在此刻颠倒,使得时今澜的腿部线条在池浅手下格外清晰。
霜膏很快形成一层薄膜,时今澜肌肤细腻顺滑,摸上去好像在把玩一柄上好的羊脂玉。
池浅还以为过去给时今澜按摩时摸到的腿就已经很美了。
现在却是那个时候,还要好。
那被人从小精心呵护的花重新回到了她的土壤,当然会盛开的更加美丽。
池浅心里莫名升起一份与有荣焉的骄傲,没想到时今澜也能算养成系。
只是正当池浅思维发散的欣慰着,给时今澜涂抹腿霜的动作却突然顿了一下。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时今澜不会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测试自己给她按腿的动作,跟过去她给双腿行动不便的她按摩,是不是一个样子。
这个想法从池浅脑袋里出现,她整个人都被一道寒风贯穿,汗毛竖立。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躺在贵妃榻上的时今澜,看她靠在软枕上,双眼微阖,似梦非梦,浑然一副享受着自己服务,慵懒恣意的样子。
可是池浅也知道,这人有着很强的洞察力,即使是这样也有可能是在故意观察自己。
池浅又低头看向自己正拂过时今澜腿的手,努力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做跟之前一样的手法动作。
可是这怎么能回忆的起来,她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时今澜的腿上了。
真是美色误人!
美色误人啊!!
池浅在心里抓狂不已,接着视线里就横过了一道伤疤。
那明显的痕迹跟着她涂抹腿霜的动作,在她的指腹画出一道凸起的痕迹。
而且是时今澜的左腿。
池浅刚刚恢复平静的动作又为此顿了一下。
她的手比她更早意识到这个伤疤,白色的腿霜被揉开,她假公济私,沿着它狰狞可怖的轮廓,不受控制的抚上去。
“我的腿有一阵子不能行走,但后来康复了。可是左腿却还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你知道为什么吗?”
就在这个时候,时今澜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池浅是居心叵测的垂涎者,被这声音吓到,一下就抬起了头。
日光下,时今澜正撑着头,平静无波的看过来,注视着自己。
那半干的长发垂过她的脸侧,凌厉的一条黑眼掠过她的眼角,跟她漆黑的瞳子融为一体,就这样无声的,不知道这样看了自己多久。
这样一双瞳子,好像能将一切的看透。
池浅做贼心虚,心里一揪。
而关于时今澜的这个问题,她好像知道为什么。
但她不能说。
现在的她应该是不认识时今澜的,只能顺着她的话,作为提起过去那段往事的扣门人:“为什么?”
听到池浅的接话,时今澜似乎很满意,又算不上太满意,枕着手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接着道:“因为有天晚上杀手追杀我,有个人把我丢在了灌木丛里,因为当时我左腿被划了个很大的伤口。”
说到这里,时今澜顿了一下。
她原本懒懒低垂着的瞳子完全抬了起来,像只苏醒了的猫科动物,漆黑的瞳子透着危险:“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这问题抛过来,池浅被砸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时今澜眼神里的危险,而是她通过这个问题表露出来的想法。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当时觉得她是个累赘。
池浅贴着心脏的胸口猛地缩了一下,没来由的觉得好难过。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当时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在走剧情罢了,她不是嫌弃时今澜是个累赘,也更没有更多的其他情绪才对啊……
她这是怎么了?
只是想澄清自己当时没有罢了,至于这样难过吗,好像被什么要紧的人误会了似的。
时今澜怎么会是她要紧的人。
不过……时今澜现在还真的是她要紧的人。
她要阻止时今澜毁灭世界,也该扫去她心里的阴霾。
虽然池浅心里想的跟她的行为目的不一样,但总归是殊途同归,她心中的那种闷沉感减轻了不少,只用想想该怎么引导时今澜不这么想。
“这怎么可能呢,时小姐。”池浅对时今澜笑笑,“万一那个人是想救您呢?”
“是吗?”
时今澜听着池浅这句话,轻挑了下眉。
她不紧不慢的坐起身来,看着池浅的眼睛,对她问道:“那你觉得她要怎么救我。”
“啊?”池浅迟滞的愣了一下。
她总觉得时今澜是想让自己说出个什么正确答案来,可她本就知道正确答案,猜测的样子也变得小心翼翼。
不是怕猜错。
而是怕猜对。
“我,我哪里能知道啊,时小姐身边都是聪明人,肯定不会是我想的。”池浅尬笑,谦虚的言语里透着点奉承。
“聪明。”
嗤的一声,时今澜笑了出来,看向池浅的眼睛愈发的深邃起来。
她复述着她话里的关键词,声调平静到了极点,又夹杂着一丝悲凉的轻蔑。
“那个聪明的笨蛋假扮成我去引开杀手了,结果从悬崖摔下去了。”
几缕长发从时今澜的脸侧滑下,遮住了她的眼神。
日光孤零零的将时今澜的影子划在地上,薄软的浴巾裹着她的身体,瘦削的锁骨形成两道凹陷,盛着落下的发丝。
“你说她蠢不蠢。”
穿过浓黑的发丝,时今澜的瞳子直直看向池浅。
那种漆黑的压迫感盖过了盛夏的日光,池浅感觉自己的心被时今澜握在了手里。
她已经不太记得当时跳下去的感觉了,也忘了跳下去的时候自己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情。
池浅不知道时今澜为什么这样说,还是她在试探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她站在故事的外面,看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今澜,心脏跟随着她,正痛她所痛。
是的,池浅感觉到了时今澜这句话里,无法疏解的悲凉情绪。
“她……一定很爱您。”鬼使神差的,池浅开口安慰了时今澜一句。
时今澜听着这话,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便笑了,心满意足的,重新躺回了贵妃榻上:“是啊,她很爱我……”
“吗?”
感慨因为最后吐出的那个字,变成了疑问。
时今澜说着,就看向了池浅。
她瞳子里铺着种病态的悲伤,黑发横在她的脸侧,好似在透过这句话质问池浅。
池浅心登时漏跳了一拍,心觉时今澜不会看出自己来了吧。
可她明明已经死了,这种灵异事件,时今澜也不会相信吧……
池浅也说不准。
刚刚听时今澜谈论起过去的事情,她眼睛里的神色阴鸷又悲伤,透着种变态疯子的味道。
池浅是真的害怕时今澜会因为自己跟她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对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她之前看过好多的小说,里面的疯批男女主都是这么对替身的。
不行,这太不好玩!
池浅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多留,她得赶紧找个机会离开,跟十三从长计议。
附着在池浅手指上的腿霜已经干涸,温润的感觉浸透了她的指腹。
她默然看着手里的腿霜,又淡定的给时今澜抹了几次,接着表示:“时小姐,腿霜已经涂抹完了,您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你要去哪里?”时今澜抬眼看着池浅,并没有抬起她放在池浅身上的腿。
“回家啊,我明天还要上班的。”池浅认真的回答。
时今澜抬眼看着池浅神情,用同样认真的跟她道:“你不是被停薪调查了吗,明天要去哪里上班?”
池浅瞳孔震颤,不敢相信时今澜掌握自己信息的速度是真的比十三还快。
所以她知道此池浅非彼池浅……吧。
池浅正这么想着,时今澜就动了动放在她腿上的腿。
那纤长的腿似有若无的蹭着池浅的裙摆,轻薄的布料抵挡不住任何,甚至还作为帮凶,摩挲过池浅的肌肤,将时今澜的动作放大,明晃晃的挑动着她的神经。
“池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闹不好你可能要进监狱的?”时今澜偏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提醒池浅。
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结局,还是时今澜不安分的腿,池浅心跳在狂跳。
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什么情况都还没有了解清楚,只能干瘪的跟时今澜解释:“我没有做。”
“你有证据吗?”时今澜直接问道。
池浅哑然。
在原世界她就没有找到陷害自己的人,如今这个世界,她依旧不知道谁在暗地里害自己。
“池小姐。”
礼貌的称呼含着一口热气,落在了池浅的耳边。
时今澜又一次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就这样凑到池浅身边,身子微微倾斜,在她耳边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经历的这件事,曾经有人也向我询问过。”
池浅心惊。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就是问了一下这个问题,被系统处罚了,流了好多鼻血!
可时今澜为什么会提起……
池浅心底打鼓,慢慢吞吞的转头看向时今澜。
而迎面迎来的,是时今澜伸过的手,按在了她的唇瓣上。
日影缭绕,时今澜凑近的脸打着一层晕影。
她温吞的吐息徐徐落在池浅耳畔,那为了倾身过来而塌下的腰,像只蛊惑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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