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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师尊,三年死遁(玄幻灵异)——梅听剑

时间:2024-09-18 07:41:59  作者:梅听剑
  神通鬼王的鬼面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所以你们这群自诩不凡的修士,也未曾得到祂的宽恕。”
  曜暄仍是诚恳:“正是如此。”
  “你知不知道我在讽刺你?”曜暄的油盐不进让神通鬼王一阵发懵,就连江荼都觉得好笑。
  “你想起了你的母族,”江荼对着自己说道,“你以为自己入世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罪恶,直到这一刻,你才发现...”
  不是的,你是来寻找答案的。
  凡人懂得如何运用灵气修行以来,所有修士,只修同一种无情道。
  它要人们轻名利,淡物欲,绝情欲,为了无情,修士们归隐山林,抛妻弃子,斩情证道,更有甚者以药物断绝五感。
  修士们受尽折磨,却仍难以逃脱一个“情”字。
  从没有人向苍生道发出质问,亦没有人低头审视自己。
  ——何谓无情?
  ——何谓道?
  过去的江荼,此刻的曜暄,是第一个敢于叩问的人。
  他曾经叩问,却因愚昧和偏信而与正确答案失之交臂。
  而此时此刻,他看着这群在颠沛流离中殒命,死后仍不得安宁的亡魂身上,找到了答案。
  或许并不仅仅是这一眼。
  白衣公子已在人间看到太多死亡。
  过去,他一心只向上看,而从来没有想到低下头去。
  他在山中一心求道,却没有再低下头,看看养育他的人间。
  他已经忘记。
  他逼迫自己忘记。
  他们逼迫自己忘记。
  忘记自己的来处,去妄图寻觅虚无缥缈的归处。
  不,那里不是归处,而是一场盛大的、华美的谎言。
  “这对凡人并不公平,”曜暄说,“我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神通鬼王,你是如何做到的?”
  神通鬼王无语凝噎,凝视着曜暄良久:“你真是个怪人。我诞生于亡魂的执念,自诞生那一刻起,我就应该庇护它们,不需要任何理由。”
  它展示着身上翻涌的阴气:“这些阴气,能够与阳气对冲,只要能够压过阳气,亡魂就不会消散。”
  曜暄久久不语,但他的柳叶眼迅速亮起,就像夜幕里的启明星。
  就连神通鬼王都被他明亮的眼眸吸引,一时间一人一鬼相对无言。
  直到黑暗降临。
  “跟我走吧,”曜暄看向群鬼,它们又撑过一天,可谁也不能说它们还能撑多久,“跟我回昆仑虚。”
  他向神通鬼王发出邀请:“让我们一起找到一个…令死者自由的办法。”
  回忆到此为止,每块记忆碎片不过寥寥数分钟,却像黏连无穷的蛛网,涵盖了无数过往,在江荼脑中扎根。
  人的大脑很难同时承受如此多纷杂的记忆,江荼觉得脑内一片剧痛,但意识却格外清醒。
  他距离高台愈发近了,那个穿着婚服的身影赫然清晰可见。
  “我仍不知道你是谁,看来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
  无人回应。
  江荼并不意外:“那就继续吧。”
  他并没有质问,这些本该藏在最深处的隐秘记忆,为何会有旁人知道?
  江荼离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曜暄常伴他左右,一开始,江荼站在绝对的第三人视角看向少年的自己,而现在,他几乎与曜暄并肩,他们的眼睛看向同样的风景,却前后都是死亡。
  曜暄已死。
  江荼已死。
  究竟是曜暄在陪他走完死后的长路,还是江荼在陪千年前的自己,走向注定的死亡?
  他只管继续前进。
  他从不回头,过去不回头,此刻也不会回头。
  记忆不再凝聚成块,而像被打散的蛋液,零零碎碎地抱团。
  江荼看见自己救助了无数人。
  有人对他感激涕零,立生祠为他祈福;
  有人对他破口大骂,问他自己已然家破人亡,为何连死亡的自由也不恩施。
  他在感激与唾骂中独行,昆仑虚从荒芜变得喧闹,草木鸟兽在他的山头栖身而不被驱赶;
  昆仑虚下建起了城邦,人们自发地聚集在他的左右,称呼他为神君。
  “您是人间的大善人,您的恩情,我们永世难忘!”
  ——“你看起来仍不高兴,曜暄。”
  喧嚣消退后,昆仑虚重归沉寂。
  鬼面贴在曜暄身边,注视着男人的表情。
  他面无表情。
  柳叶眼里看不见丝毫情绪。
  即便在人前他是那么温柔地微笑着,只要一离开人们的视线,他眼中的冷漠就会立刻卷土重来。
  但神通鬼王知道,这不是曜暄的本意。
  他就像一个刚学会如何操纵人类身体的妖物,与世隔绝太久,不得不在一次次的尝试中重拾为人的自知。
  无情道就像古树年轻时受到的重创,即便古树此刻擎天,过去的伤痕也无法消弭。
  曜暄轻轻叹息:“神通鬼王,我该怎么办?”
  他依旧感知不到任何情绪,即便与百姓相处时其乐融融,但曜暄自己心里清楚,他并非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喜悦,而是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微笑。
  换言之,他仍是绝对理性的。
  鬼面在他肩头转了一圈,似乎要替他挽起长发:“或许你需要一个奇点。”
  一个契机,一个让你能够下定决心的契机。
  江荼看向高台上的身影:“你就是我的奇点。”
  那道身影终于有了反应,微微侧身向着江荼的方向,好像在迎接新娘来到身边。
  又好像在聆听,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江荼距离他还有三级台阶。
  第一级台阶。
  江荼的纯白长发染上些许墨色,他抬起手,指尖卷着长发挽成个空心发包,灵力凝聚出发簪,插入发里。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苍生道。人死后,入地府前,会拥有回溯记忆的片刻时间,将一生中最喜最怒最哀最乐事,一一回顾。”
  这与江荼起初的遭遇很像,他误以为苍生道兑现了承诺,他助叶淮登神,苍生道归还他的记忆。
  “但,”江荼顿了顿,“我发现你不是。”
  “因为苍生道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祂的权威,而你呈现给我的记忆,都是质疑。”
  苍生道筑起森严围墙,不允许任何人打破祂的威严,然而曜暄——
  生前质疑,死后仍在叩问。
  第二级台阶。
  江荼捋了捋袖袍,一身囍服拖曳在身后,他素白的指节拨开繁重的衣领,突出的锁骨间,坠着一枚长命锁。
  他的头发已经归为深黑,恰似与黑袍人争斗中最后与他融合的法相。
  “曜暄”的身影看不见了,他已彻底回归江荼的身体。
  江荼,江曜暄,他用冷漠的手臂,挥开所有回忆的枷锁。
  “你所展示给我的,都是‘我’的记忆,”江荼道,“我想我并没有那么慷慨大方,愿意把私密的过去展示给其他人。”
  失去亲人、失去尊长,这些痛苦与后悔,江荼习惯于自己承受。
  他不会向任何人展现脆弱,他是强大的,曜暄是,失去记忆的江荼更是。
  所以——
  第三级台阶。
  江荼走到了那道身影正前方,毫不意外地,对上一张冰冷的面具。
  他抬起手,掌心压上面具,寒意渗入指腹,江荼的手掌却比面具温度更低。
  “所以,你就是我。”
  ——江荼用力拽下了面具!
  与此同时,赤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在江荼看清对方面容前,就将眼前的景象都吞噬。
  那道红一点一点浓缩成一个光点,即将没入江荼眉心的刹那,江荼的唇角勾了勾。
  他在地府做了千年的阎王,不会认不出这是一缕魂魄。
  有着最热烈的温度,像灼烧的火。
  是他自己的魂魄。
  原来,他失去记忆,是因为魂魄不全么?
  江荼坦然地迎接魂魄的回归,他尚未想起生前的全部,至少仍未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又因何而死后魂魄不全。
  “看来我猜错了。?江荼说。
  面具扯下以后,面前的那道身影骤然拔高,江荼需要仰头,才能找到他的脸庞。
  他并没有消散,而是卸下伪装,成为了另一个人;
  或者说,在江荼取下他的面具之前,他甘愿舍弃自己。
  江荼凝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他仍穿着囍服,是新郎的形制,囍服外却是甲胄,铠甲泛着肃杀的银光,青赤交加的长发却温顺地垂落。
  江荼问:“我该如何称呼你?”
  男人低下头,没有正面回答:“你可以像以前一样称呼我。”
  江荼笑了一声:“黑袍人?”
  男人也跟着他笑,没有了伪装,他的声音低沉,如山石钝响:“我更希望你选择更早以前的称呼。”
  他目送着赤红魂魄彻底没入江荼眉心:“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第086章 光兮曜暄(四)
  肩头忽然一重, 江荼缓缓睁开眼睛。
  一只蓬松圆滚的长尾山雀停在他的肩头,豆豆眼与他对视,不断发出啾啾啼鸣。
  江荼从长尾山雀的眼里看出几分急切, 笑着挠了挠它毛绒绒的腹部:“出什么事了?”
  长尾山雀是林间精怪, 准确来说是靠江荼灵力养出了灵智,此刻在亲昵地蹭他不停:“曜暄, 曜暄,有坏人来了,啾啾。”
  坏人?
  江荼本能地皱起眉,他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莫名其妙。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曜暄了。
  但一低头,地面恰好有一片水洼, 倒映出他的脸来。
  有着漂亮柳叶眼的男人与他对视, 长发漆黑如墨。
  江荼朝着水洼勾了勾唇,男人也向他微笑。
  对了,曜暄是他的字,意为前路光明。
  修真界以称呼表字为尊敬, 一般不直呼大名。
  叫他曜暄才是正常。
  怎么这都忘了,江荼无奈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让长尾山雀跳到他手上:“走吧,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来我的山头作乱。”
  长尾山雀啾啾给他引路,江荼在山野间如履平地,所到之处,生了神智的草木鸟兽都向他问好:
  “曜暄!我新开的花好不好看?”
  “曜暄神君,您可算破关啦, 我都冬眠两轮了。”
  “曜暄曜暄,上次你说以气修炼, 我试了…”
  江荼就在他们热烈的招呼中一路下山,走着走着,空气中开始弥漫血腥气,而生灵们的话语,也充满恐惧:
  “曜暄,不知哪来的修士,破了结界…”
  “草木被他掀了大半…”
  “——他身上杀性好重!”
  江荼加快脚步,几乎眨眼间就出现在山脚。
  第一眼,他看到了满地被灵力砸出的深坑,他避世后就陪他度过山中日月的草木被连根拔起,满地狼籍。
  江荼脸色一黑。
  紧接着,他看到地上躺着许多修士,鲜血飞溅,断肢残躯,将大地染成鲜红颜色。
  江荼脸色更黑。
  最后,江荼才注意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人站在战圈中央,青赤黑三色的长发被风揉乱,就连腹部的铠甲都被强行破开,一道可见脏腑的伤口就横在肌□□壑间,即便是最小幅度的动作,也会有大股鲜血喷洒而下,好像下一秒肠子就要流出来。
  但他混不在意似的,野兽的指爪提起一名修士,一拳将半边脸都打碎,他整个人,就是野蛮与暴力的化身。
  灵力在他身上疯涨,长尾山雀害怕地撅着屁股躲进江荼怀里。
  眼看着男人将半死不活的修士向地面砸去,江荼纵身上前,接住那名修士,好生放在地上。
  旋即长鞭浮现,坚硬如铁,寒芒毕露的尖端指向男人:“阁下,你已经杀了很多人,停手吧。”
  男人杀红了眼,哪里会听他的,灵力迅速向江荼袭来!
  然而杀意翻滚的黑色利爪在江荼喉前停下,男人琥珀金的眼眸却在看清江荼的脸时,忽地一颤。
  江荼眼睁睁看着他的瞳孔从骇人的薄刃变作柔润的圆盘,像野兽放下警惕的表现,血污斑驳的脸颊也浮现些许红晕。
  江荼莫名其妙地蹙眉,既然男人没打算和他动手,他也就不主动惹事,撤了手中的灵力:“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男人声音很低哑,像是被血糊住,有些结巴:“…麒,麒麟。”
  江荼的教养让他没有当场疑问出声。
  什么麒麟?
  这世间根本没有麒麟!不会是个疯子吧?还是傻子?
  大约是见江荼表情犹豫,麒麟又补充:“你也可以叫本座在上面的名字,勾陈神君。”
  ——勾陈神君,天性嗜杀,掌管战争与杀伐,原身乃麒麟。
  神界确有这么一位神君,江荼在古籍中翻阅时看到过一眼,没放在心上,不过江荼素来有过目不忘之能,此刻麒麟提起,他便迅速想了起来。
  江荼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看来真是个疯子,胡言乱语,神仙闲着没事下凡做什么?还把他的山头祸害得一团糟。
  说到山头,江荼就一阵头疼。
  得让这家伙赔他的心血。
  突然,耳边响起破空声。
  江荼被麒麟捉着手腕一拽,一道袭击堪堪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在深坑中又劈砍出更深的坑。
  江荼的脸色黑如深渊。
  一扭头,那群被麒麟打翻在地的修士,手臂都断了,脏腑都外漏,看着绝无可能再活着,竟然又歪歪扭扭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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