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丽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将自己与她的关系告知天下,逼迫自己与她结婚。
爱芙眼中满到几乎溢出来的爱意变成了怨恨,她无助地找到了瑞丽,不顾身份体面同瑞丽这个贵族撕扯了起来。
最后的结局就是爱芙被押进监狱,贵族下了最后通牒,要伊莱德处理掉这个没有脑子的“疯女人”。
伊莱德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看见爱芙正安静地端坐在家中的小床上,床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摇篮,那是为他们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爱芙……”
爱芙没有说话,静静地偏头看着那个小摇篮,半晌,她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和她……认识了很久吗?”
伊莱德张了张嘴,低声道:“三年前的一次晚会上,我们认识了。”
爱芙深深地低下头,脊背弯曲到一种恐怖的幅度,她的肩头轻微颤抖着,随后低低的啜泣声在伊莱德耳边环绕。
伊莱德的大脑有些发蒙,他似乎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只能听见爱芙哭泣的声音,那个声音空灵持续,一直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回响,控诉着伊莱德的所作所为。
这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伊莱德自己做了什么。
像是能感觉到后面的事情一样,伊莱德满脸惊恐地朝爱芙扑过去,想要拉住她的身影。
但是不管他怎么跑,永远都无法抵达爱芙的身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芙的身影逐渐变小变干瘪,最后形成了一个黑黢黢的焦尸。
爱芙的尸体蜷缩在地上,原本饱满硕大的肚皮只剩下小小的一个肿包,干瘪漆黑的手骨护在肚子上,是母亲最后一次对孩子的庇护。
伊莱德看着这一切发生,天旋地转之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简陋但温馨的小屋,爱芙坐在床边织毛衣,而自己的手中抱着那个酒桶。
伊莱德猛然回过神,满脸忏悔地扔掉了酒桶,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而眨眼间,他似乎又走进了有爱芙的房间,只是里面有了些许不同,床边的小摇篮慢悠悠摇晃着,里面奶声奶气的小孩伸着手抓摇篮边母亲温暖的双手。
伊莱德崩溃地跑了出去,大声喊叫着,满脸都是泪水,他带着惊恐的神情,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随后他来到了安静肃穆的宫殿。
年幼漂亮的小国王带着精致华丽的王冠,坐在宽大的王座上静静地看着他。
伊莱德像是见到了救星,跑着过去,摔在地上爬了几步又跑起来,最后终于走到了格兰瑟的脚边。
他跪在地上,祈求地看着格兰瑟:“王,我的国王,求求您宽恕我,爱芙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您让他们别再逼我了……”
格兰瑟垂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半刻钟后,伊莱德像是意识到不对劲,他迟疑地往后退了退,脸上的泪水砸在地上显得有些莫名地滑稽。
“不、不对,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迈凯伦公爵说了不让你出现在这里……”
伊莱德使劲摇头,想要摆脱面前的视线,但是并没有如愿,格兰瑟依旧坐在王座上,淡淡的眼神让伊莱德浑身战栗。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摸腰间的长剑,恍然间他又穿着盔甲,在跟另一个人拉扯着。
伊莱德茫然地低下头,发现格兰瑟被自己抓住了衣领,嘴角沁着鲜血,倔强地看着自己。
伊莱德嘴角绽开笑容,方才惊恐的情绪早已无影无踪,他满怀恶意地说:“有谁会可怜你,你只不过是有了个好身份,没有王室,你什么都不是。”
他拉着格兰瑟往外面走去,嘴里不停地吐露着埋藏多年的怨恨:“你们这些贵族一向虚伪,贪婪无知,尤其是你……”
伊莱德恶狠狠地盯着格兰瑟的眼睛:“你是不是很得意把我踩在脚底下,我必须因为国王的命令不得不保护你。在你偷偷跑出王宫之后,明明犯错的是你,接受惩罚的确实我们这些无辜的骑士。”
格兰瑟倔强地看着他:“分明是你自己说要到我见识外面的风景。”
伊莱德一拳打在了格兰瑟的太阳穴:“那是因为你是贵族!如果我不讨好你们,我根本没办法给爱芙更好的生活!”
格兰瑟嗤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伊莱德的脸上被火烧过的痕迹像畸变的肉瘤,趴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他把格兰瑟甩在地上,恶狠狠道:“公爵早就给你安排好了结局,你只需要安心等着。”
格兰瑟没有反抗,他的精力早就因为挣扎被消耗殆尽了。
格兰瑟被拖拽到王宫后面的池水边,这里原本是贵族们玩乐的地方,他们花费了打量的金钱来修缮这里,但是现在却沦为怪物的窝点。
格兰瑟被扔在了地上,扑在了一地的水洼里面。
伊莱德的行动没有半点改变,他就像历史上一样,把格兰瑟扔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水池中,水池里面冒着黑气,曾经散发馨香的一池花卉早已枯萎消失,水池的中间有一条毒蛇在游动。
那条蛇是迈凯伦公爵的宠物,不知怎么的,在深渊抵达王城之后,蛇便从迈凯伦那里逃了出来,一直生活在水池里面。
它浑身繁复靓丽的花纹,在暗色中起伏着,让整个场景显得诡异瑰丽。
格兰瑟抬眼,说:“你们要背叛我。”
他没有反问,伊莱德一行人的险恶用心早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漠视和贬低中展现地淋漓尽致。
格兰瑟只是有些茫然,为什么在幼年时那么亲近的骑士会这样伤害自己。
伊莱德在他身边蹲下,说道:“要怪就怪你太弱了,如果换一个更好的统治者,这个世界也许就不一样了。”
他狞笑着把格兰瑟扔进了缓缓涌动的深渊中,那些黑暗的实质直接将格兰瑟包裹了进去。
格兰瑟的眼神冰冷怨恨,他最后看了一眼伊莱德,然后被深渊中的黑暗吞噬。
伊莱德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时隔多年,他终于为爱芙报了仇。
当初如果不是国王要为这个年幼的王子挑选首席骑士,自己也不会被那些贵族盯上,也不会被逼迫取走爱芙的性命。
只要杀了格兰瑟,爱芙才能安息。
伊莱德双眼死死看着深渊的表面。
深渊逐渐平息下来,表面浮起了一层血沫,那条蛇也不见了踪影,没过多久,格兰瑟的嘶吼声从深渊中传来。
格兰瑟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直到十多天后才彻底没了声息。
伊莱德在水池边守了十多天,直到浮动的黑暗里飘起了几块白色的东西。
深渊很安静,就像一池黑色的水,伊莱德把那些白色的东西打捞了上来,赫然是一堆白色的人骨。
圆润的头骨被摆放在地上,一些长短不一的骨头一一被打捞起来,随后在地上拼出了一个人形。
伊莱德不知道自己高不高兴,只是觉得这一切未免都太快了,好像昨天自己还在宫殿中受封,这个小王子在帷幕后面偷看自己,而现在这个王子的尸骨完整地摆放在自己的脚边,上面看不见一丝血肉。
迈凯伦过来了,从事变到结束都没有出现过的人现在才靠近了这里,谁也看不明白他的神色,不知道他是喜是悲。
迈凯伦把格兰瑟的尸骨收了起来,从此王宫中再也没有年轻的俊美国王。
取而代之的是无知天真的女王,和冷血强势的摄政亲王。
伊莱德见证了这场政变,而他的脸也被毁了个彻底。
伊莱德看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消散,随后迅速变幻,他坐在了马匹上,在操练场上的草地上奔跑,而年幼的王子站在草地外面,提着食盒看着策马的骑士。
不……不该是这样……他已经死了!
伊莱德猛然惊醒,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周遭一望无尽的黑暗。
他惶然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寻找出路,他的双手往前伸着,想要摸到一点能能够证明真实的东西。
伊莱德吞了吞口水,为了在黑暗中看到一点东西,他的双眼瞪得很大,简直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伊莱尔,快来,我和伊芙等很久了。”
是爱芙的声音……
伊莱德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疯狂地朝前面跑去,追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一路向前奔去。
真正的格兰瑟站在伊莱德的身边,看着他在梦中痛苦挣扎悔恨发狠,神情没有半点波动。
他在这些骑士的身边设下了屏障,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他们会在那些重复循环的噩梦中永远走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格兰瑟转身离开,带着一身的月色。
第121章 德里托夫
艾萨克静静地靠在墙边, 阿尔杰已经昏睡过去了,在睡梦中,他能够暂时忽略手指的疼痛。
但是艾萨克的情况就没有那么好了, 高烧带来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几乎都不能思考, 打开眼睛都有些艰难。
艾萨克感觉整张脸都像泡在了热水里,高热带走了他思考事情的能力,也让他有些悲戚起来。
自己真的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艾萨克艰难地睁开眼睛, 静静地看着阿尔杰。
虽然他们年纪都不大,但是在阿尔杰身边的时候,艾萨克无疑更像一个大人,在大多数时候他远比阿尔杰成熟得多,这也是长老放心让他们一块出来的原因。
可惜这次只能让阿尔杰一个人回去了。
艾萨克的气息有些弱, 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
阿尔弗比伽跟着纸鸟,来到了一处非常黑暗的地方,高大的树木挡住了月光, 淡淡辉光被树叶切割分散, 最后只有一些亮点洒在地面上。
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阿尔弗比伽停了下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半空中扑棱翅膀的纸鸟, 说:“你真的认识路吗?”
“那是当然,我可是克里斯创造出来专门找路的炼金产物!”
阿尔弗比伽歪了歪头, 看了它几秒, 随后叹了口气说:“也不是我不信你, 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人影, 我怀疑你迷路了也正常。”
纸鸟停在了一根树枝上,歪着头看阿尔弗比伽, 赞同地说:“确实,那个地方太远了,就算是我,都有可能找不到。”
“反正你沿途还会找小鸟玩,这次是找了公鸟还是母鸟?”
“嘎我是公的,当然找母鸟,不过那些蠢东西哪里配得上我。”
纸鸟语气中带着傲气,纸折的脑袋高高昂起,好像看不起所有人一样。
阿尔弗比伽笑笑,招了招手,说:“你不是一向懒,飞这么久累了吧,下来我带着你走。”
纸鸟迟疑了片刻,说:“你这么好心嘎?”
阿尔弗比伽皱起了眉头,往周围看了看,视野中充斥着浓重的黑色,只有少许微光在严重闪了闪。
“看来我们还有好久才能找到他们,我可不想你半路放弃,耽误我救人。”
纸鸟思索了一下,觉得也是,在阿尔弗比伽头上蹲着可比在天上飞轻松多了。
阿尔弗比伽伸出手,让纸鸟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过去的时候,艾萨克有说什么吗?”
纸鸟摇头:“他要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他受了伤,没办法说太多话。”
它的身体随着阿尔弗比伽的走动一摇一晃,爪子在阿尔弗比伽光滑的袍子上有点难以维持平稳。
阿尔弗比伽道:“你没有看见别人吗?”
纸鸟晃晃脑袋,声音有些尖利:“没有看见,那些人哪里会让我随便看见,不然我可就回不来了。”
阿尔弗比伽点点头,视线在黑暗中扫了几圈,随后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似乎没说真话。”
话音未落,阿尔弗比伽就抓住了想要振翅飞离的纸鸟,手指紧紧抓着它的翅膀,低声道:“你把我当傻子?”
纸鸟的嗓子被挤压,导致它的声音非常沙哑:“没有……没有!”
阿尔弗比伽面无表情地看着纸鸟,视线从它的头扫到翅膀,来回几次之后,他启唇道:“你是谁,从什么时候开始控制它的?”
纸鸟听后突然停止了挣扎,两个潦草的瞳孔泛起了诡异的红光,它的鸟喙一张一合,熟悉的声音从它的口中传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这个声音!
阿尔弗比伽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纸鸟,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纸鸟发出来的声音,赫然就是被他杀死的哈维尔。
“你怎么……!”
“怎么还活着对吧?”哈维尔意味不明地笑了,“这得多亏你不要的那些头发,我重新创造了一具身体,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哦。”
阿尔弗比伽浑身恶寒,手中的力道大了不少,纸鸟的身体被他抓得变形。
他咬牙切齿道:“滚远点。”
哈维尔没有半点不开心,依旧从容淡定道:“虽然你很聪明,但还是晚了一点,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希望你玩得开心。”
不等阿尔弗比伽回答,纸鸟的眼睛便失去了光亮,恢复成往常有些呆滞的模样。
纸鸟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见自己和阿尔弗比伽的情形,突然大喊大叫:“嘎,你干什么,想杀我也要看克里斯同不同意,还有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去找艾萨克了吗?!!”
阿尔弗比伽神情严肃,放开手后低声道:“闭嘴,我们被骗了,这里是陷阱。”
纸鸟惊慌失措,翅膀抱住阿尔弗比伽的手,有些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我们怎么掉陷阱了?”
阿尔弗比伽眉头紧皱,嫌弃地看了一眼纸鸟:“克里斯怎么养了你这么只没有用的宠物。”
“我本来就是找人的!又不能打架!”
“算了,你什么时候被控制的?”
纸鸟回忆了一番,说:“我看见了艾萨克,然后我刚想跟他说话,我……我就到这里了。”
阿尔弗比伽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低声又急促道:“我们先看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尽快脱身去找艾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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