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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做完腊肠后的几天都是大晴天，但下了几场秋雨后，就能感觉到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霍昭在天晴的时候上了几趟山，一路过去不拘什么，只要是个肥美的猎物都往空间里头装，等感觉装得差不多了才停手。
中途去城里出手了几次猎物，基本上都是野猪和鹿这种大体积的，还有几只漂亮的狐狸，不少人出大价钱买了活着的。几次下来他手头上有差不多五百多的银子，又被他用来换成粮食和各种用品。
买的东西差不多齐全了，还剩下两百多的银子，霍昭准备留着给村长帮忙买房子，剩下的留着备用。
当然，打猎的时候他也没忘记观察能够储存的食物，想着有空的话可以带江清月一起来摘，等到了冬天窝在家里没什么菜的时候可以吃。
只是没想到突然下起了雨，雨停后从城里取回来托人订做的棉袄和棉被，霍昭把一大包的衣服塞给江清月，让他去换上看合不合适。
如果不合适的话，还能叫人家改一改。
做衣服这个事情在天冷一些就开始了，因为做的冬天衣服，也不需要太准确的数据，霍昭就估算了一下，给完店主定金就走了。
这回取衣服回来才后知后觉，好像村里人都是自个买布料和棉花回来做，这样能省不少钱，他们其实可以请村里人帮忙做。
不过霍昭想了想就算了，那点钱没必要，和人打交道需要花费精力不说，他也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叫人帮做衣服容易引来村里人的注视。
这时代的裁缝都是靠手艺吃饭的，霍昭试了试，觉得几件衣服都很合适，不需要再改了。
江清月那边倒是有些大了，当然衣服版型挺正常的，是少年人抽条显得瘦，多养一阵就好了。
江清月高兴地穿着薄棉袄，十分期待地问道：“我们等会去山上采菌子吗？”
霍昭给他的包裹里东西不少，一件厚厚的棉袄，两件薄一点的，再加上里衣两套，还有一双普通的马靴和一双棉靴。
这回有了保暖的衣物，他就能和霍昭一起进山了，前两天霍昭说外边有些冷，不能带穿着单薄又体弱的他出去。
那两天，他就只能在家里规整霍昭带回来的猎物和野果野菜，心里有些不得劲。而霍昭又没要求，他做饭都有些敷衍，都做的之前做过的菜。
现在想想有点点心虚，好在霍昭不挑，吃什么都很喜欢的样子。
霍昭拿起背篓，他们家背篓用得特别快，所以特地和村里擅长竹编的牛大爷买了好些个，方便每回上山的时候用。
“走吧！”
“唉？你答应了！？”得到肯定回答的少年人脸上透露着欣喜，也跟着拿了一个小些的背篓一起出门。
雨后的山路并不好走，好在他们这回想着来采蘑菇，没怎么往山里头去。
村中间的位置有几座矮山坡，山里没什么野兽，平常村里人不管是摘野菜蘑菇之类的，还是砍柴，大伙都爱往那去。主要是他们这边山脚下也跑下过野兽，伤过人了大伙都不爱往这来。
除非是那等胆大的，才敢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所以住了这么久，来往这的人不多。
没什么人来的好处十分明显，很快霍昭他们就见到了一丛又一丛的菌子，个大肥美，等待着人把它采下。
两个人挑选着认识的菌子采下，当然主要是江清月认识的，虽然看到了眼熟的蘑菇，但霍昭不确定两个世界的菌子是不是同一种，所以很小心谨慎。
也不知道吃菌子中毒，这儿的大夫能不能治？
就算是挑着认识的菌子捡，两个人的背篓也很快就满了，主要还是地上长的太多了，都不用花费时间去找。
两个人回了一趟家，把菌子倒在屋檐下，再次返回来采摘，来来回回好几趟，基本上把山脚下这一片都采摘得差不多了。
努力的后果也是很明显的，屋檐下都摆满了菌子，只留下门口走路的地方，入鼻都是蘑菇味。
能吃的菌子基本上都是霍昭觉得眼熟的，看来两个世界的一些设定相差不远，起码吃的这方面，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没有超越他想象的，顶多就是味道好了许多。
长得像新鲜香菇的被霍昭拿去全部晾晒，他个人不喜欢这个味，但晒干后的香菇他又觉得还行，作为配菜很出彩。
鸡枞不必多说，拿了一部分来炖鸡汤，和蒜苗清炒了一盘，剩下的全部都下了锅做成油炸鸡枞，盛出来时有一瓦罐，足够他们吃这个冬天了。
辣椒这种东西也被霍昭找到了，不过本地没什么人种，是他托商行的人给寻摸来的，干辣椒和辣椒粉就花去他快十两，不过种子有了，明年开春就可以自己种。
这回的辣椒更像小米辣一类，不像本地有的青椒，只有微微辣味，空口吃都没问题。
这回放了一点下去，本身几种菌子和肉炒就很香了，辣椒的加入使得这个层次感更加丰富，非常的下饭。
两个人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处理好这些菌子，等后边站起来时，江清月脚麻得站不稳，连霍昭这种身体素质的都觉得有些腰酸。
美美地吃完晚饭，两个人用热水洗完澡后，各自回房径直奔向床铺的怀抱，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的天气不错，霍昭原本想自己进山，但江清月也想跟着一起，见他一夜过去恢复了元气，不是勉强的样子，也就答应了。
来了这里这么久，霍昭也了解了不少东西，双儿的体质也就比女子好一些，大概是因为审美的原因，他不管在城里还是村里见到的双儿都是清秀柔弱的，骨架小的同时人也偏矮。
但江清月不太一样，人长得和这里的一般男子高不说，骨架也比很多双儿大，如果不是特意说出来，光从外表来看的话不明显。
所以一开始见到江清月时，霍昭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去想，毕竟他只以为是瘦弱一点的少年，而对方象征着双儿的红痣也恰好生在耳后，不像一些人长在脸上显眼的地方。
昨天采完了菌子，今天他们就往山里边走了一些，霍昭在另一处地方发现了好几棵板栗，不远的地方还有山药的痕迹，这回他们是打算去把这两样东西都给弄回来。
板栗长在树上，霍昭自己打掉两棵树上的板栗球，又把它们拢做一堆，两个人拿出和背篓一起买的简易竹凳坐下快速剥出板栗，很快，江清月那个小背篓就装得差不多满了。
霍昭提过来倒进自已那个有大半个人高的背篓里，不过铺满一层，等所有的板栗收拾好，他的背篓都没装满一半。
两个人歇了歇，才去往山药所在地，山药埋在地下根系复杂，需要耐心地慢慢挖，这回两个人的速度不相上下，一根又一根粗壮的山药被挖出来捆成一捆。
干活的时候沉下心来就没发觉时间的流逝，等太阳走到正中时，两个人才发现肚子饿得不行了。
下山的时候，霍昭让把东西都放到他那，江清月估算了一下两个人的胳膊，十分放心地把东西都塞过去，自己像来时一样背着个小空背篓下去。
果然，霍昭背着那么大个背篓下了山也脸不红气不喘的，连点汗都没出，搞得江清月准备的帕子都没了用处。
午饭除了早就熬好的粥，江清月还试着用面粉做了下简单的煎饼，面点这类东西不太容易速成，不过江清月要做的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面粉加水和成稠状，往里头打入鸡蛋搅拌，放入韭菜后加盐和酱油调味，锅一热倒油，随后小火倒入面糊，煎成型后盛出。
这么简单得连霍昭都能做，不过或许厨艺这方面存在天分这种东西，经江清月手一出，就是比他做得好吃许多。
自从发现江清月做饭好吃，别说江清月自己要求了，霍昭都完全放心地把做饭的事情都交给了对方，别说什么以后江清月离开了，反正现在能享受一时是一时。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午饭后略微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又再度进了山，这回主要是去摘果子一类的，除了先前摘过的秋梨和柿子，霍昭发现了不少成熟的果子，其中除了山楂他能认出来，剩下的都有点陌生。
不过他看了一下，见上边都有鸟啄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可以食用的，摘了果子不仅可以熬成果酱果膏，还可以晒干成果脯，能放得久的也可以放进地窖里。
更别说霍昭还有个开挂的空间，水果放进去基本可以做到长久保鲜，他之前去城里就买了不少村民担来卖的蔬果。
虽然种类比不上蓝星末世之前，但霍昭已经十分满意，他打听过这个架空的玄幻世界，基本上大多数的粮食蔬果都存在，本地没有只能说明不太适合种这个，或者干脆就是没流通。
但既然存在，那就说明将来他有机会去寻找购买，他有空间在手，根本不需要考虑储存运输的问题。
像高产的粮食作物如玉米、土豆、红薯这些，关乎着人的性命，早就存在千千万万的农户家中，当然产量还是比不上现代，但也已经十分令人满足，就连水稻小麦这种，也比他想象的要高产一些。
据说这些改变也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当时出了位大城主，以一己之力推行开来许多作物的种植，只可惜近些年再没有了消息。
这些年来人吃得饱饭了，这就是为什么田家村人不爱上山的缘故，本身野兽就凶残，大家没到饿死的地步实在不愿意对上。
第16章 试探
一般野果的采摘比板栗这些要快得多，从牛大爷那买来的摘果神器果然好用，霍昭不用像上回一样爬上树去，两个人在底下拿着竹竿就能把成熟的果子都摘下。
两个人分工合作，每棵树摘了大半就停手，本身他们也吃不了这么多，留点给这山里的小动物和鸟类。
只是等下山走到半路时，霍昭一晃眼，总觉得某几株植物有些眼熟，思索间脚步便停了下来。
江清月走在他的身后，见状不由问道：“怎么了吗？”
霍昭指着不远处的几片大叶子，“我觉得它有点眼熟，过去看一看吧。”
不怪霍昭觉得眼熟，任谁看见长得和荷叶差不多的植物都会马上警觉，大脑开始运转回想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奈何霍昭是个城里长大的，平时也没怎么了解，一下子想不起来。
于是只好走到那几株叶子在的地方用树枝一扒，等看见圆滚滚的块茎时，熟悉的记忆顿时浮现上来——原来是芋头！
江清月见霍昭在那挖，也想着帮忙，只是他不清楚芋头的特性，直接没有任何防护地抱起有手臂那么大的块茎，而等放了几个进背篓里后，其中就有触碰到不小心挖破一点皮的渗出粘液的，就开始觉得手有些痒。
霍昭余光一直关注着江清月。
看见江清月蹲在那脸色奇怪，霍昭顿时停下挖掘的动作，见他还想去挠，瞬间就想起来了芋头的特性，这玩意接触皮肤会让人发痒。
他自己身体远非常人，对这些微毒的东西有抵抗，碰到破皮的也没什么反应，所以挖了这么久也没感觉，忘了芋头的这个特性之外，也忘了江清月是一个普通人。
眼见江清月想要挠，霍昭连忙拿出水囊拔掉塞子，抓住江清月发红的那只手掌，清水哗啦啦地流下冲洗着粘液，见还是有残留，霍昭直接上手去揉洗。
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树，错落间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投射下来，层层叠叠的落叶之上，唯有眼前这人半跪着，专注而小心地托着他的手，处理着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一片寂静中，江清月感觉有什么在跳跃，怦怦——怦怦——
见上头没什么残留的粘液后，霍昭抽出手站起来，准备去附近找找清凉止痒的药草。
人体的温度抽离的一瞬间，江清月手一顿，下意识地往前伸，想要挽留这片温情，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停下。
而那双手的主人毫无所觉，走得潇洒。
只留下一人半跪在原地，思索着莫名其妙而来的复杂心绪。
当霍昭用叶子捧着砸碎的青草糊糊过来时，就见江清月还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了？”
江清月抬起头来盯着高大的身影，“……没事”，又见对方手上拿着的树叶子，转移话题，“就是我有点脚麻，你拿了什么？”
霍昭蹲下身来，把青草糊糊敷上去江清月的手，“应该是……可以止痒的草药，你先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清凉的糊糊敷上来，那点瘙痒顿时消失殆尽，江清月端着手注视着，笑了一下说道：“很有效，这个是什么草？”
霍昭不太确定：“嗯……大概是薄荷之类的？”
“薄荷？”江清月重复了一句，“很好听的名字，它长什么样？”
“……不好形容，等会我们去摘一点回去。”有点词穷的理工男没什么文采，干巴巴地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见江清月还半蹲着，霍昭想着对方说脚麻，于是起来的时候手扶在对方，“起得来吗？”
“嗯。”江清月借着力慢慢地站起身，本来以为自己撒谎脚麻，没想到蹲久了头有点眩晕，而脚也是真的麻，导致有些站不稳。
恰好旁边有人，于是下意识地就往一旁倒去，撞进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灼人的体温通过皮肤传递给自身，在有些高冷的深秋大山里，格外地让人眷恋。
但是这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一晃而过，霍昭把人扶稳了之后，江清月顺势就拉来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抬起头来时脸色平静。
江清月站稳后，道了一声谢。
霍昭觉得刚才有些怪异，只是看着江清月平静的脸，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好端端地哪有那么多不对劲。
“嗯，那我们去摘点薄荷后就回去吧。”
“好。”
——
下山回到家的过程中，霍昭全程就没让江清月再碰背篓。
江清月无事可做，只好提前去厨房做饭。
或许是一个人独处，江清月又想起方才在山上的异样，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揣测人心在长大的过程中已经几乎刻进他骨子里，只不过是在这里过的太愉快，让他选择放弃了这种东西。
毕竟霍昭的态度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他若是耍心眼，估摸着能连捆带卷直接扔出去，更别说打也打不过。
江清月轻笑了一下，只是这回他好像有了别的心思，不多想也不行了。
霍昭坐在外边的院子里，原本在给芋头削皮，突然察觉到被注视，敏锐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看去，发现是正在厨房做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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