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瑛睁大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安静成这样了还会被哥哥点名,只好探出头,重重点点脑袋:“我听到了,绝对不淋雨,做好保暖工作,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生病。”
一大一小全被训了,打着蔫儿地贴座椅不说话,陈方旬瞥了他们两眼,训完了也专注开车。
开到一半时,他降下车速,停在了街边。
“怎么了?”齐元霜疑惑问道。
陈方旬言简意赅:“买个东西,等我一会儿。”
他打开车门撑开伞下车,大步往街边的便利店走。
陈雅瑛和齐元霜坐在车里,同步扒窗看陈方旬在便利店的身影。
“妹妹呀,你哥要买什么?”齐元霜最后一个上车,还以为陈方旬这会儿要买什么东西是陈方旬和陈雅瑛之前说过的。
陈雅瑛一只手搭着副驾的椅背:“不知道啊,哥他没和我说。”
隔着有雨水的车窗看,也看得不清楚,齐元霜和陈雅瑛齐齐倒回位置上,同步唉声叹气。
“妹妹,你叹什么气。”
“元霜哥,你叹什么气?”
他们同步问道。齐元霜回过头,和陈雅瑛好奇对视,彼此眨了眨眼。
“那个人,还会来吗?”对视了一会儿后,陈雅瑛率先开口问。
齐元霜认真道:“不会了。”
“他要是再敢来,我把他腿打断。”他信誓旦旦道。
“哦。”陈雅瑛了然地应了一声,又道:“那一定要让他离我哥远点。”
她其实并不知道沈敬玄就是当年间接害她的人,她只是凭借第六感,直觉觉得那个人会让陈方旬不适。
陈雅瑛心思敏感,并不希望兄长因为这些人难受。
驾驶位的车门响动一声,陈方旬收拢伞,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手套箱上,关上了车门。
他扣好安全带,问道:“刚刚在聊什么?”
陈雅瑛和齐元霜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陈方旬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人,还是没有多追问。他把便利店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两杯关东煮,有海带和鱼籽福袋的给陈雅瑛,另一杯有豆腐结和萝卜的递给齐元霜。
东西都是满杯,全是这两人喜欢的食材。
“吃点热的。”他最后拿出袋子里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道。
齐元霜和陈雅瑛各自捧着一杯关东煮,嘴一撇感动开口:
“方旬!”
“哥!”
“要是把汤撒车里,你们两个自己小心点。”陈方旬反矫达人,毫不留情放狠话威胁。
他放下矿泉水瓶,听着耳边齐元霜和陈雅瑛吃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放慢了车速。
车内估计会留气味,明天下班的时候还要顺道去洗个车。
陈方旬掀了掀眼皮,看看车内镜,在心里想。
第66章
返程路上,陈方旬载着齐元霜和陈雅瑛,带这两人去吃中饭。
午餐地点是齐元霜选的一家老店,做了几十年卤味,位置比较偏,在珩大附近的巷子里,车开不进去,只能先找地方停下。
陈方旬把一大一小赶下车,自己去找停车位。
合拢伞进店铺的时候,齐元霜和陈雅瑛已经坐在位置上点菜了。
“只管坐下来,椅子和桌子全都擦过了,不用担心。”齐元霜对陈方旬说,提前安抚了他那颗洁癖的心。
老店位置偏,中午时间却很忙碌。
店主是一对老夫妻,收银送餐的是大爷,齐元霜接过菜的时候,高高兴兴喊了人一声:“李叔。”
李叔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两声,客人在另一桌催了催,他本想着和齐元霜叙旧,这会儿也只能草草说一句:“我先上菜去啊,等会儿再和说。”
陈方旬看了眼李叔和齐元霜,问道:“看来是你常来的店。”
齐元霜从筷子箱取出消毒后的筷子:“大学的时候经常来吃,有时候还会打包带回宿舍,期末周当夜宵吃。张婶的手艺特别好,尤其是卤牛肉和熬的白粥,很香。”
他把点的卤味和白粥分放在陈方旬和陈雅瑛的面前,朝陈雅瑛抬抬下巴:“妹妹,你在珩大读书,没来过这里吗?”
车上吃的那杯关东煮不顶饿,陈雅瑛这会儿又饿了,埋头吃饭,闻言摇了摇头:“这里没来过,我只对学校附近能够点到的外卖比较熟悉。”
她说完才意识到餐桌上还有个陈方旬,悄摸看了眼陈方旬,比较担忧自己不吃食堂只吃外卖这件事会被说。
陈方旬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好好吃饭。”
“哦。”陈雅瑛干干巴巴应道。
“妹妹呀。”齐元霜支着脸看这兄妹俩,只觉得有些好玩:“珩大食堂在珩京高校圈都烂出名声了,哪个校区都是这个狗样子,点外卖不是正常的么?”
陈方旬犹豫了一会儿,试图给珩大的食堂进行辩解:“其实也没有那么——”
齐元霜面带微笑夹了块卤牛肉放进他的盘子:“方旬,我个人觉得能做出草莓冬瓜拌干巴鸡胸肉的食堂是不应该被人拥护的。”
陈方旬默默把话收了回去,低头吃饭。
陈雅瑛惊讶地看着他,而后看向齐元霜,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元霜哥还是厉害的,居然能驳倒她哥。
客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后面食客少了些,李叔才有空来到齐元霜身边:“好久没见你来了!”
齐元霜仰头去应他的话:“这不是工作忙么,实在抽不出时间啊。”
张婶在后厨收拾,手擦干后才从后厨出来,和齐元霜打了声招呼:“元霜啊,带朋友来吃呢?”
“嗯。朋友和朋友妹妹。”齐元霜笑眼弯弯,张婶不知道看出什么,视线在齐元霜和陈方旬身上来回瞟了瞟,笑得合不拢嘴:“看来是喜事将近了。好好吃啊,等会儿走的时候,婶再给你打包一点。”
齐元霜也就这个时候嘴甜,笑得真情实感:“谢谢张婶。”
他戳戳陈雅瑛:“以后就多了家选择了。”
陈雅瑛不知道是不是被珩大食堂折磨太久了,吃饭吃到抬不起头,只是连连点头应声。
吃完饭后,齐元霜还从张婶那儿拎了一袋打包的,拆出来一盒递给回学校的陈雅瑛。
“哥我走啦!”陈雅瑛下车和降下车窗的陈方旬招手告别。雨已经停了,她拎着伞和那盒卤牛肉,慢悠悠倒退着走,和陈方旬说再见。
陈方旬皱了皱眉,喊道:“陈雅瑛,看路!”
陈雅瑛又朝他摆摆手,却撞进别人的怀里。
她匆忙回头和人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声音低沉,是个男生。
陈雅瑛抬起头,不远处却传来车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陈方旬在看见陈雅瑛撞到别人时,就解开了安全带。看清那人是谁时,他和齐元霜几乎是同步打开了车门。
“啊,是陈助理啊。”宁寻弈礼貌地退了半步,和陈雅瑛拉开距离,见到陈方旬和他身后的齐元霜时,扬起笑脸打了声招呼:“小霜哥也在啊。”
陈方旬今天本就情绪不佳,撞见沈敬玄和裴清羽后,几乎到了过分警惕的程度。
陈雅瑛一时间也看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总是能撞上和兄长、齐元霜相熟的人。
她试探地问道:“哥,元霜哥,你们认识?”
宁寻弈的笑容透着股年轻人的爽朗:“当然是,陈助是我哥的助理,小霜哥和我是兄弟。”
他向来不管齐元霜叫哥,只当宁善渊是他的“哥”。
硬要说起来,宁善渊还和他隔着一层。
不过齐元霜大概也不大希望他称呼自己为哥。
“雅瑛,你先回宿舍。”陈方旬沉声道,先把小姑娘送离这个场合。
陈雅瑛纵然担忧兄长,还是没敢不听兄长的话,提着东西一步三回头往宿舍走了。
宁寻弈在她离开后,保持着那副灿烂的笑容没有变化:“难得能在学校看见小霜哥和陈助,刚才那位就是陈助的妹妹?”
陈方旬简洁道:“宁少爷。”
他是没想到在珩大读书的宁寻弈,今天会那么巧,就这么碰面了。
“你不在学校好好上课做什么?”齐元霜开口问道。
宁寻弈无辜脸:“我出去吃饭还不行吗?”
“你最好是出去好好吃饭,而不是去找宁善渊。”齐元霜冷笑一声,冷着脸看他,“我不是很想被念叨不好好看住你,所以希望你能够安生一点。”
宁寻弈伸了个懒腰,道:“我不会让妈知道的,好歹你也算是我哥,我会少给你添麻烦。”
他盯着齐元霜,笑容颇有几分深意。
齐元霜懒得猜他肚子是什么鬼心思,就见他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看向了陈方旬:“陈助,你下午要去我哥那儿吗?”
陈方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道:“我请了一天的假。”
宁寻弈摸了摸下巴,神神叨叨似的:“请一天假也好,省得他惦记你。”
陈方旬:“……”
这种被莫名其妙当成第三者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他一年平均下来每个月都有十五到二十天被当成插足别人感情的狐狸精处理,但他依旧不太适应自己这样的身份。
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不用担心这种事,我已经和宁总直白讲过我要等我的白月光回来。”
齐元霜在听到白月光三个字的时候强行咬唇,把那点笑意强行忍了下去。
听陈方旬面不改色胡说八道真的让人很想笑,很出色的冷面笑匠。
陈方旬放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不动声色掐了掐他的手,示意齐医生不要拆他的台。
齐元霜咬了咬牙,装出嫌恶的神情回过头,又要演戏又要忍笑,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分外阴鸷。
宁寻弈瞥了眼他的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扯扯嘴角立马转折:“当然我也知道是哥他自己单恋不是陈助的问题。”
一串话说完,连个停顿都不带。
“毕竟陈助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有时候对着我哥,不要那么温柔了。”
陈方旬对他的话不做评价,直指重点:“我以为上次你和宁善渊被我一起反手擒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我不是好脾气的人。”
宁寻弈能屈能伸:“陈助说的是。”
齐元霜已经把笑意憋了回去,闻言挑了挑眉:“难得你也有明事理的时候。”
宁寻弈后背冒了点汗,他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不明事理的话,会被哥赶出去的。”
腼腆又认真的模样,像是足够深情。
齐元霜嗤笑一声,没再多言,宁寻弈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齐元霜道:“小霜哥,妈让你再忙,也要回家看看。”
陈方旬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齐元霜。
齐元霜和宁家乃至母亲的关系不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回家这件事,对他而言更像是不得不为之的任务。
这个带着宁姓的家甚至不属于他。
沉默良久后,齐元霜才慢慢开口:“知道了。”
声音很寡淡,语气里带了点被胁迫的反胃。
宁寻弈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看了眼时间,对齐元霜道:“小霜哥,那我先吃饭去了?”
临走前,他附在齐元霜的耳边,瞟向齐元霜与陈方旬之间紧贴的手臂,优哉游哉道:“我是不是能提前祝你和陈助百年好合了?”
齐元霜对他话里的嘲弄熟视无睹,在宁寻弈自以为扳回一城的时候,讥讽开口:“祝福留到我结婚那天吧,你可以说个够,毕竟你和宁善渊可没这种好时候。”
他拽着宁寻弈的衣领,逼迫他低头:“宁寻弈,你别真把自己当情种了。”
拽完,他又能做出好兄长的模样,随意拍拍宁寻弈发皱的衣领,语重心长道:“少吃点,光吃不长脑子也没用。去吃饭吧。”
宁寻弈脸上挂不住笑,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离开了。
他们三个人站在珩大校门口谈话,已经吸引了部分学生的目光。
宁寻弈离开后,陈方旬没兴趣当别人围观的猴,和齐元霜重新坐上了车。
上车后,陈方旬扣好安全带,却没急着开车。他转头看向齐元霜,问道:“你要准备结婚了?”
齐元霜发懵地看着他:“没啊,结婚对象都没着落,我结什么婚。”
“那宁寻弈莫名其妙祝福你的婚姻干什么?”陈方旬听不清楚宁寻弈和齐元霜说了什么,但从齐元霜说的那句话,或多或少能推断出前言。
“你时不时突然上线的敏锐度真是叫人惊讶。”齐元霜暗自嘀咕了一句,理直气壮把锅推给了宁寻弈:“宁寻弈恨嫁,以为别人也这样,现在逢人就祝别人百年好合。”
虽然他目前也挺恨的。
陈方旬活泛的脑子在这一刻简直好用至极,他狐疑地看着齐元霜:“他祝你和谁百年好合了?”
齐元霜:“……”
他嘴太快,直接透露了那上半句话。
“不好说,还是不能说?”陈方旬打量着齐元霜的神情,试图从他变化的神情里推出蛛丝马迹,从而直接导出结论。
这种问题,他只要做排除法就能找出答案,但他比较想从齐元霜的口中知道答案。
齐元霜无声痛骂了宁寻弈一顿。这狗东西出生的时候就祸害了他一遍,成长过程中更是继续祸害他,现在成年了,还是给他摆了一道。
陈方旬这哪里给他选择了。不好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以后总能说出口,只是要时机恰当,但会被一直记得,冷不防接受试探。
不能说,那名字就是个禁忌,相当于给人埋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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