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协调感呼之欲出。
瓦妮莎放下再也抖不出什么东西的衣服,捡起枪、子弹、匕首,狠狠舔了一波包,然后对着两具碎成片片的骸骨默哀两秒,越过他们进去货舱区。
她不算聪明,但也绝不蠢。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看和时间搭边,就知道跟这艘船脱不了干系。
说不遗憾是假的,看地上那两具尸体,她身上带的那只对讲机估计是没有用武之地了,威廉除了派杀手在船上大行灭口事宜,还派出了专职搜索目标的专业人士,想必地上两具骸骨之一的,便是那位“专业人士”了,可惜连面都没见到就——
[kp:暗投 ??]
“沙沙……沙——喂,喂?接通了……‘国王’?听到快吱个声!”
瓦妮莎低头掏出腰间的对讲机,低沉焦躁的男声从中传出,下意识回答:“‘士兵’你在哪?”
“女人?怎么会是女人?……啧,算了,”对讲机里的男声先是狐疑,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脆放弃思考,答道,“我在货舱区,从船舱外侧地门向下,那是直通货舱区的捷径,除了照明工具被摔了,本人一切正常,over。”
“你说你在货舱区?”瓦妮莎进入昏黄灯光笼罩的范围,将下方的集装箱尽收眼底,“具体在哪个位置?”
“门口,”对讲机另一边简洁地回答,“出了门就能离开货舱区,但有根触手堵住了门,over。”
瓦妮莎围着空荡荡的货舱区绕了一圈,愣是没看到第二个门,唯一的门门口空荡荡,自然也没什么触手。
瓦妮莎:她被耍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瓦妮莎一瞬间福至心灵,“威廉让我跟你一起寻找‘核心’带回去,没必要试探我。”
“……”对讲机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没好气的质问,“你从哪里听出来我在试探你,我人就在这里,骗你有什么意义吗?Over。”
“问题是,”瓦妮莎一只手按在二楼围栏上,一只手握着对讲机,冷静地回答,“我也在货舱区,二楼门后扶手前,除了集装箱,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
静默戏谑地延长了时间,对讲机那头一时间像是断了线。
*
男人紧握着对讲机,眉毛皱得都快要打结了。
对讲机那边的女人在讲什么屁话,他一个人大活人在这儿还能看不见?
一旁的女孩上前抓着他的袖口,他下意识要把人踹开,却看到女孩直接踮起脚尖:“女士,你有在附近看到尸骸吗?”
对讲机果断答道:“有。”
“几具?”女孩抓着他的手越发紧绷,呼吸都放轻了。
“两具,”对讲机那边回答得很快,担心他们不清楚,甚至进一步描述道,“其中一具穿风衣,右手是假肢,身上两把枪,一把刀和子弹,另一句什么都没有,从衣服上看是女性……”
男人猛地推开女孩,他用的右手是假肢不大灵活,控制不好力道。
女孩被他推开,跌撞在墙脚,也毫不在意,她的魂灵像是随着对讲机里的声音一点点死去,灰白色从眼瞳扩大到整张脸,最后绝望地捂着脸哭泣。
“呜、怎么会……我不想死的……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喂,”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女孩哭诉,“那个女人跟你是一伙的,从哪搞到对讲机,在那边胡说八道,想恐吓我?”
对讲机那边的瓦妮莎:“我听得见,但是我没有。”
男人不信她,却没有关掉对讲机。
“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已经死了!”女孩抓着自己头发,嗓音尖锐,“都被船长杀掉了!”
“你说的船长是谁,乔瑟·乔斯达?”男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跟船上的人接触了,自然不知道船长职位回去了亚瑟手中。
女孩失魂落魄地摇头,失神地抱住自己手臂:“是亚瑟,永恒之舟的船长,永恒之舟的主人,永恒之舟的奴隶……我们已经死了,被亚瑟杀掉的人,会永远重复活着的一段时光,永远得不到解脱……”
女孩说话越发颠倒混乱,莫名其妙,前后矛盾,不知其所以然。
“神神叨叨的,”男人别过脸不去看她,敲了敲对讲机,“在听吗,我这边遇到了点棘手的事,你先拿了核心回去,我自己找找看离开的方向,over。”
瓦妮莎:大哥你确定这只是棘手?我听着都毛骨悚然了好吗?
“可我不知道‘核心’在哪。”腹诽归腹诽,既然对面没要求帮忙,瓦妮莎就尊重他,选择正事为上。
男人看着被黑雾簇拥的棕红色铁皮,忍不住咂舌:“我之前问出来了,‘核心’在集装箱里,最显眼的集装箱。”
瓦妮莎在同样的位置眺望:“放眼看去全是集装箱,每个都很显眼。”
“棕红色的,最大的那只。”
检索范围瞬间缩圈到最小。
对讲机那边的大哥还在谦虚:“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代我向威廉问好。”
“敢问姓名。”瓦妮莎估摸对面也猜到自己凶多吉少了,寻思带遗言不连名带姓的总觉得有些不敬。
对讲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一次亮起通话绿点。
“……莫兰,塞巴斯蒂安·莫兰。”
第159章
瓦妮莎来到指定的棕红色大块头集装箱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陷阱被人踩过了的原因,她一路畅通无阻,别说怪物,蚊子都没遇上一只。
太顺了,像涂了润滑油一样顺利。
瓦妮莎打着不正经的比方,摸索着集装箱边缘,寻找开箱的缝隙。
一般来说,这种大型集装箱跟车库门异曲同工,会在某个边边角角设置一把锁,或者用带锁铁链拴住。
瓦妮莎没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一把锁,在集装箱的正面与地面的连接处都有方便移动凸起的环状铁片,有两个成年人拳头大的锁就铐在上面,铁锁闪烁着坚不可摧的寒光。
[瓦妮莎:这锁,枪打得坏吗?]
[kp:你可以试试,但失败就要过一个敏捷,否则子弹跳弹会打中你。]
[瓦妮莎:上,我的枪还没失败过呢。]
[kp:你这叫flag。]
瓦妮莎掏出枪——她的枪在水里遗失了,现在用的是从骸骨身上抖出来的,不如常用的顺手,但只要是枪,上手就没难度——她对准铁锁扣下扳机。
[kp:瓦妮莎射击80 1D100=93 失败]
[kp:瓦妮莎敏捷65 1D100=59 成功]
[瓦妮莎:……]
[kp: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叫人忍不住感慨。]
[瓦妮莎:别说了。]
[kp:你立的flag真的超灵,不如说简直秒收,反过来看,这算不算一种幸运?]
[瓦妮莎:……别说了。]
kp默默闭麦,给自己试图安慰非酋的行动画上句号。
凡事自信是一回事,实际结果又是另一回事。
未经磨合的枪械一发打出,子弹擦在锁孔外的坚硬金属上,发出“当”的一声弹回了来处,要不是瓦妮莎反应迅速,子弹带走的就不只是她的衣服碎片了。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瓦妮莎重新检查了一遍锁,发现除了一道浅得不上手就察觉不到的白色浅痕,除此以外,再找不到子弹曾经来过的证明。
“啧,这种时候要是有个手巧的……”
小偷到用时方恨少。
不想用的时候跟蟑螂一样,爬得到处都是。
瓦妮莎散去了跟锁死磕的念头,转而看向整个集装箱正面。
[瓦妮莎:我能直接破开集装箱的门闯进去吗,过个力量之类的。]
[kp:Emmm,可以吧,你试试。]
瓦妮莎助跑了一段距离,避开受伤的骨头,用身体另一边撞了上去。
[kp:瓦妮莎力量60 1D100=100 大失败]
[瓦妮莎:啊?]
[kp:你跟门之间是不是存在需要仲裁介入的纷争,这都第三趟了,被门打死虽然不失为一种死法,但说出去总觉得会被质疑血统混非……]
[瓦妮莎:不是,不对,我&%#,你的门故意针对我吧!]
[kp: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啊。]
[kp:暗投 ??]
[kp:瓦妮莎幸运25 1D100=24 成功]
[kp:诶,你的运气跟这条船还挺契合的。]
[瓦妮莎:哪里契合了?]
[kp:类似芥川龙之介的蜘蛛丝,在地狱里的恶人面前垂下救赎的七彩蛛丝,不是身处地狱不行,救赎不多不少只有一根蛛丝的程度,聊胜于无。]
[瓦妮莎:救人,但不会让被救的太轻松是吧,我懂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这条船的立场是偏正面的???]
[kp:我没那么说~]
[瓦妮莎:……]
集装箱比瓦妮莎预料中坚硬得多,跟廉价的外表不同,撞上去跟撞在一堵墙上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人变成饼饼,对面不动分毫。
“啪”。
比气泡碎裂更响亮,比集装箱内陷的动静更轻微,等瓦妮莎回过神来,足以把她拍成肉饼的坚硬箱门已经向内凹陷出足够一个人进去的大小。
[kp:瓦妮莎 hp-1]
同时肩膀上的隐隐作痛提醒她,那不是她的功劳。
[瓦妮莎:只是脱臼,我自己给安上。]
[kp:你没过医学怎么知道是脱臼的?]
[瓦妮莎:这已经能归类进常识了吧,而且我经历多了,熟能生巧。]
[kp:……行叭。]
瓦妮莎面不改色抓起手向上一提,一掰,肩部耸动,传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嘎吱声,脱臼的地方就被装了回去。
[kp:瓦妮莎剩余hp=9/14]
[瓦妮莎:掉的hp不能取消吗?]
[kp:平常虽然都是用“血”来代指的,实际也确实是“生命值”的简写,但在跑团里,它还兼职“体力”“耐久度”,你见过把自己摔来摔去,结果耐久度不掉反增的吗?]
[瓦妮莎:OK,我明白了。]
瓦妮莎掰开挡路的集装箱门,让身后昏黄的光线透进去。
偌大的集装箱空空荡荡,似乎在宣言她白跑一趟,赔了两条命还折了一只胳膊。
[kp:瓦妮莎侦察65 1D100=35 成功]
瓦妮莎已经适应了吝啬的光照,看昏暗的箱内空间跟正常视野无异,她的目光谨慎地一寸寸扫过,自然没有错过在黑暗中闪烁微光的小物件。
这就是“核心”……?
瓦妮莎捡起闪烁着微光的小物件,入手冰凉,是一枚金绿交织的徽章,金色的海浪纹样簇拥着一块墨绿色的宝石。
?
这个形容……只觉得似曾相识,不像是错觉……她在哪里见过同样的设计,同样的配色吗?
[kp:瓦妮莎灵感60 1D100=30 困难成功]
——“永恒之舟单人票一万美元一张”。
——“‘船票’大多是副船长的恶趣味,无视也没关系~”
船上过得再跌宕起伏,实际时间也不过数日,登船时的记忆依然鲜明,轻易便能回忆起细节。
瓦妮莎像是身上跳了虱子,伸手在各个缝了口袋的地方掏来掏去,跟放枪的位置必须便捷快速不同,那种零碎一看就没大用的装饰品,早不知道塞在哪个角落吃灰了,如今想立刻掏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总归在自己身上,瓦妮莎废了一番功夫,还是从衣服内侧口袋里装的零碎部品中翻出了上船时她氪了一万买来的徽章——碎裂版。
刚才撞开集装箱的不是她,但听到的破碎声,应该是徽章裂开爆发神秘力量的声音,这么一想,一万块也不亏。
瓦妮莎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就着昏黄的光线将破碎的徽章拼起来。
徽章裂得很干脆,大体上是一分为二,只是中间掺杂着一些裂片。
金色波浪纹路朴实无华,碎裂的宝石通透幽深,忽略细小到难以看清的细小碎末,瓦妮莎很快将徽章拼了回去,并且不出所料,跟她在集装箱里找到的那个摆在一起,和同卵双胞胎一样。
“难怪说是‘恶趣味’……”
船长亚瑟搞出了一批护身符性质的徽章,跟这艘船的“核心”一模一样,混淆视听。
不过真的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吗,再说了,她手上的这个还不确定是“核心”,也有可能是其他乘客冤大头的产物,或者干脆就是没卖掉的“恶趣味”?
[kp:过个灵感。]
[瓦妮莎:什么?]
[瓦妮莎灵感60 1D100=12 极难成功]
[瓦妮莎:我有……不妙的预感。]
某种不明规律的波动上下起伏,一边悠扬得宛如鲸鸣,一边错乱得宛如深渊。
右脑第一个放弃思考,将作业交给左脑。
左脑暴躁起跳,以煮开大脑的决意,统率全体灰质进入紧急工程事态,仿佛下一秒一座带窗带灯带花纹地毯的克里姆林宫就会拔地而起。
布罗卡氏区在暴政压迫下妄图罢工歇业,韦尼克区的语言理解能力在此完全失调。
眼看还没落成的克里姆林宫即将毁于一旦,额叶站了出来。
——那波动并非言语、理性能通晓理解,它更接近一种情绪,不通过任何介质,直接刺激神经,一种纯粹而负面的情绪。
“它”在不快,对瓦妮莎质疑“它”并非核心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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