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就比较贵,乔瑟丢了他在茫茫大海找路的吃饭本领和迄今为止的教育课程,才把人救了回来,希望他以后能少整点事,多珍惜自己那条命,不过这个要求对侦探来说困难了些。
在永恒之舟上,乔瑟和瓦妮莎多次受到克雷亚照顾,如今他也总算回报了对方,作为交换,他已经没法跟亚瑟交流,将来也没法以一个修船工的身份在海边活跃了。
塞伦特一直很沉默,但他不是在救死扶伤就是在救死扶伤的路上,值得乔瑟用自己最宝贵的海上航行技能去换。
塞尔提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她的头,据说她的头在人类审美中很漂亮,可惜乔瑟看不见了,他没给自己拍几张照片,将来他也没法把自己英俊潇洒的脸蛋跟塞尔提摆在一块了。
不像乔瑟,瓦妮莎已经是个优秀的毕业生了,如果折在这里,学校估计能给他电话线打断。
力量在枯竭,体质在衰弱,身手不再灵活,意志越来越接近雪花。
乔瑟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自己的感受,只能意识到自己在一点点被磨灭,属于“乔瑟”的部分正在被切割、被分食,身上漏洞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像个破了洞的气球,正在逐渐瘪下去,每分每秒他都能感知到冻彻心扉的寒冷正在将他侵蚀。
但还没结束。
还有威廉,还有路易斯,还有东野远……还有亚瑟。
他的乘客还没有全部生还,而乔瑟残余的部分只剩下微末。
从“我要所有人一起活下去”到“所有人生还,除了我”之间只隔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完美结局已经无法打出,希望已经破碎,自己已经注定无法生还……面对看不到边际的绝望,软弱无力的自己,人又该做出怎样的回答才算合格?
谁知道呢……
管他呢。
乔瑟从来不会去想那些,他是船长,理所应当要肩负起所有人的命运,理所应当竭尽全力让所有人活下去,哪怕代价是将自己燃烧殆尽。
*
白色船只从高远的天空坠下,像是阿波罗驾驶者他的太阳马车无情砸在海面,将平滑如镜的蓝色海洋人为凿出一朵壮观的白色水花,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光辉灿烂。
白色的船转瞬便消失在白色的水花之中,一头驶入了异域,再不见身影。
[kp:Bad end结局保存ing——]
[kp:The end——“无人谢幕”。]
半小时左右。
避开这片海域的船只忍不住好奇,又再次驶了过来,呜呜汽笛惊起一片海鸥。
水花逐渐平息,清新的海风与湿气裹挟着一串生还者浮出水面,救生艇与救生圈给单调的海面增添色彩,又将它衬得有些拥挤,阳光照在所有人的脸上,似乎在细数他们的呼吸。
那些残酷的、美好的都随着沉船消失在海底最深处,仿佛噩梦就此结束,眠者即将醒来。
唯有一人,如同泡沫一样,笑着消失在空气里。
第173章
1920年6月30日。
距离大西洋热点“有船从天空坠海,乘客奇迹生还”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周边政府大概是太希望恢复渔业和旅游业的元气,再怎么离谱的消息都敢往外传,恨不得把事故地点在大海上标记出来,然后建个参观园区,按人头收钱。
拜他们所赐,瓦妮莎一直待在医院把身体养到八成熟才从西方记者的包围中成功脱身。
说实话,记者给钱听她胡诌,瓦妮莎并不讨厌,问题是她不能在医院待下去了,她的纹身说法已经逐渐没法忽悠住主治医师,毕竟谁家纹身会从脖子长到肩膀,而她日渐增多的饮水量也让医生完全没法不去在意。
瓦妮莎只好收拾收拾跑路。
他们坠海的位置在大西洋,偏偏距离最近的是英格兰,出海打渔结果把他们捞回去的也是英格兰的船。
莫里亚蒂兄弟几乎是一上岸就被接走了,走之前很礼貌地向他们道歉,暂时会有人盯着他们,但不用担心,那些视线很快就会消失。
瓦妮莎不太礼貌地寻思,他们作为陆军实权派的长兄没了,家系能不能维持还要两说,哪来的自信。
住院时,除了无孔不入的西方记者,MI6也跟蟑螂一样冷不丁吓人一跳,就在瓦妮莎考虑着要不要硬干一把,直接跑路的时候,MI6又跟蟑螂一样消失了,期间没超过一个星期。
瓦妮莎对政治没什么见地,但不妨碍她接收到那俩兄弟不好惹的信号。
其他人都没有瓦妮莎伤得那么重,MI6撤走后,他们就都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夏洛克甚至没等到MI6走人,就硬是缠上去了。
艾扎克和米莉亚在医院打听到亚瑟王的财宝,决定先留在英格兰,一边寻宝,一边寻找乔瑟和阿尔冯斯的下落。
爱德华没有向任何人道别,他在一个没有月亮与星星的夜晚,不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
被监视的第一天东野远就因为偷了医院护士的钱包被逮捕,后来在MI6给他保释出警察局的路上,他又摸走了MI6的钱包和证件,就此消失在人海。
瓦妮莎强烈怀疑东野远是故意被抓的。
塞尔提找到了自己的头,及时换了件跟瓦妮莎差不多的衣服,把头往脖子上一戴,装成人的样子愣是骗过了医生跟MI6,她觉得是自己演技好,其他人都觉得是那些人被色心蒙蔽了双眼。
瓦妮莎琢磨着她总不能空手回学校,塞尔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去处,干脆带着塞尔提回去,好歹交个差。
不过她没有明说是拿人去交差的,只是说她知道一个或许能帮忙送塞尔提回家的地方,问塞尔提要不要跟她一路。
塞尔提犹豫一阵,答应了瓦妮莎。
瓦妮莎原本还想叫上亚瑟,虽然永生者是找不到了,但活了上千年的玩意谁敢断言他没有永生者的特质,说不定给密斯卡托尼克里的疯子教授们研究研究,还能研究出乔瑟跑哪去了。
对,虽然渔船上的人说没找到乔瑟,但瓦妮莎不觉得乔瑟就这样死了。
永恒之舟的卖点就是一切皆有可能,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乔瑟人还活着,只是随波逐流跟他们分散来了。
亚瑟听到她的说法,声音很轻地笑了下,瓦妮莎戴着俄罗斯人的有色眼镜,觉得他不怀好意,亚瑟没有承认,他只说自己要休假了,等永恒之舟再次起航的时候,有缘再见。
塞伦特跟着亚瑟,克雷亚却离开了。
“已经在船上待腻了嘛,”身手好到异常的青年爽快道别,“接下来我打算在陆地上多留一会儿,最近的火车铁轨四通八达,变得好热闹,我想在那上面待一阵。”
结果就是7月份,瓦妮莎带着塞尔提来到密斯卡托尼克。
教务处主任得知乔瑟下落不明,熟练地给他的学生档案后面盖上“UNKOWN”的公章。
塞尔提一进学校就受到了热情关注。
考古教授很大方地奖励了她十万美金,然后提走了塞尔提,生物教授给了她一万美金定金,预定了下一个,天文系的排第三。
瓦妮莎:“……”
塞尔提后知后觉,自己大概是被她骗了。
*
“阿,你居然抄袭我的光辉献身,”Caster端得一副正气凛然的语气,史莱姆闪过一道锐利的光,“是时候交版权费了。”
阿:“……我都懒得跟你说时间了,而且你别拿你搞事搞到外太空跟我碰瓷,你不是献身,是选了个让你爽的结局,换你是乔瑟,你会榨到自己撕卡让其他人活下来吗?”
Caster像模像样地思索了一阵,摊手:“不会,永恒之舟只会吃五个人,船上那个数量,保下调查员绰绰有余。”
“什么叫‘只会吃五个人’!”阿拍桌抗议,“除了东野远,那艘船上的人都是救过我小命的人,献祭那一个我的良心都会死掉的!”
Caster侧目:“你为什么要强调除了我?”
“我也觉得Caster那样比较保险,”贝多芬有些惆怅,“虽然你能重投25次,但成功率只有35,倒霉一点,除了东野远,全部失败了也不无可能。”
Caster:“所以说为什么要强调除了我?”
“?”达摩克里斯疑惑,“35的成功率还不够吗?”
“欧皇闭麦!”*3。
达摩克里斯耸肩,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这么说,东野远真的是Caster的卡?”Ellis有些不敢相信,“但他是杀手耶,Caster打得过他的目标吗?”
kp反问:“你猜他为什么不要那张卡了?”
“原来如此,”Ellis若有所思,“是因为设定上是很能干的杀手,但在实际跑团里一个人都没杀掉,Caster一直拿着那张卡只会让东野远的逼格越来越低,所以才……”
Ellis没有恶意,却光明正大地diss了Caster的战力。
Caster痛心。
Caster愤怒。
Caster躺平。
“看到他跟锁出现在同一行句子里的时候,我就猜到那是Caster的卡了,”阿揣着手,一副胸有成竹的高深模样,“不过,没想到之前Caster那么缺安全感,对谁都不信任,还一直想着跑路。”
Caster:“摸着你的良心,就你和贝多芬那么表现,正常人谁敢信你们?”
“除了你,其他人都信了。”阿语气幽幽。
Caster理不直气也壮:“他们都不是正常人!”
说完Caster就被贝多芬拍成一张史莱姆饼:“我不允许你说爱德华菩萨的坏话。”
没有人关心Caster饼被捶得有多扁,他们倒是很好奇后来爱德华人去哪了,真假阿尔冯斯的结局又是什么,莫里亚蒂伯爵他们利用船的核心又干了什么大事,瓦妮莎的后日谈里只能看到一个被密大绑牢的塞尔提。
kp慢吞吞地把结局翻出来,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
*
爱德华·艾尔利克回到了他和阿尔冯斯的家乡。
故乡的朋友都还记得,记得阿尔冯斯这个人,记得他小时候的长相,记得他的过往,记得他的性格……
为什么当时他会忘记呢?
明明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不留痕迹地忘记,甚至还认领了一个冒牌货?
无论是谴责还是悔恨,现在都太晚了。
爱德华不打算这辈子都做个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子里,除了折磨自己什么都不做。
在他困守原点找不到头绪的时候,一位通灵人找上门,她信奉万物归一者,说曾经见过跟他一样的眼睛,眼睛所有者枯坐在一扇门前,说在等人带他离开。
爱德华几乎是狂喜地踏上新的征途,却没有注意到通灵人口中所说的并非是人,而是用“眼睛所有者”那么暧昧不清的描述指代。
等待在他终点的,究竟是久违重逢的兄弟,还是层出不穷的失望呢?
一切都有待查证。
【爱德华:亡羊补牢】
*
1920年12月12日。
西班牙加的斯。
亚瑟采购了一批圣诞节装饰让塞伦特拿着,自己抱着这个地区最受欢迎的薯角和葡萄酒回去。
他休了半年的假期,甚至还能在陆地上过个圣诞节,理应心满意足,却仍然会在偶尔回头的时候,感到一些莫名的遗憾,回过神又觉得好笑。
明明跟人厮混的时间不长,他身上却也沾上了人类的劣根性。
人真是不知足,好不容易三餐温饱,就会想要华服美食、宝马香车,从物质到精神,欲求无穷无尽,满足深不见底。
他是在思念谁吗?
独活了上千年的人偶,也会思念孱弱的人吗?
越想越觉得好笑,亚瑟决定等圣诞节过去,他就离开西班牙。
英格兰已经逐渐控制不住核心,消息走漏出去,过不了多久,石子荡起的波纹就再也无法隐藏。
他还是趁没乱起来寻个没人的深山老林待着,以免下次永恒之舟找上来又牵扯进来一批人,徒增他的烦恼。
大不了到时候带几只动物上船充当乘客,要是她不满意,选择结束他的性命……
那也不错。
【亚瑟:长夜将近】
第174章
历史辩证法指出,社会是不断螺旋上升的,速度或快或慢,偶尔也会遇到波折,但人类集体总是在渴求更加美好、更加先进的未来,一切恶行都源于此,一切善行也都源于此。
1920年12月25日。
伦敦街头出现一名流浪汉,他浑身污秽,无家可归,乍看之下与周围其他衣衫褴褛的人没什么两样,脸上爬满生活的苦楚。
第二日,享受完一家团聚,不情不愿回归岗位的英国警察提着照明灯巡视街道。
圣诞节照样不妨碍不法分子猖獗,没到这时路灯总会被破坏,而且一坏就坏一串,街头许多地方一片漆黑。
拜工业污染所赐,在伦敦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也见不到月亮,方便了流浪汉藏匿在小公园,方便了老鼠偷吃粮食,唯独没给当警察的便利。
英国警察一肚子牢骚,内心不快到极点。
兀地,他的灯光照到一块肮脏的牛仔布,下面还冒出半个脱胶皮鞋的脑袋,一股怪味儿被吹到脸上,让他五官皱成一团。
“国王在上,你们这些蛀虫多久没洗澡了?!”英国警察别过脸,肥大的手掌不停扇面前的空气,厌恶地拿脚去踹那块布料,“行行好,给我滚,这可不是你们睡觉的地方——”
踹了两脚,发现对方动也不动,英国警察大骂晦气。
他是得罪了哪路神明魔鬼,才在圣诞节第二天上班,还一上班就碰到了冻死/饿死/被打死的流浪汉。
处理尸体是不可能处理的,那么脏的东西,万一上面有跳蚤怎么办?
英国警察一边拿灯去照死人的其他部位,一边想着要不干脆放着,等明天环卫工处理,反正成天接触的都是垃圾,人家肯定不怕跳蚤……
惨白的光线巡视尸体,将它的外表一点点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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