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它很喜欢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许知礼滑动手机的动作顿了下,抬眼看过去。
男人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站在距他几米的位置,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错不错地望进他的眼。
“”
前两天还和自己剑拔弩张的男人忽然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许知礼看了他一眼,有点别扭地转开目光:“原来是你的狗。”
“嗯,”宋砚珩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蹭了下它的下巴,“可爱么?”
许知礼反射性地想否定他的话,结果一垂下头,就对上了小狗亮晶晶望着他的眼,仿佛真的在期待他的答案。
——算了,小狗是无辜的。
怀着一股莫名“祸不及孩子”的心情,许知礼摸摸小狗的头:“特别可爱。”
小狗像真听懂了他的话,兴奋地叫了一声,却很乖巧地压着声音,更像是一种对他夸赞的温柔回应。
它的毛又软又蓬松,一看就被主人很细心地养着,摸起来手感格外舒服。
“它叫什么名字?”许知礼问。
宋砚珩和他并排着,沉默了一瞬,轻声回答道:“十二。”
听到自己的名字,小狗又兴奋地叫了一声。
“十二?”这名字实属罕见,许知礼脑洞大开地问,“难不成它还有十一个哥哥,在家排行十二?”
宋砚珩被他奇特的脑回路逗笑了,偏偏许知礼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对十二名字的来源十分好奇。
于是宋砚珩随口扯了个谎:“希望它一年十二个月都能开开心心的。”
“那为什么不叫开心?”
宋砚珩笑出声来,“你还挺幽默的。”
许知礼也突然觉得两个人的对话有点无厘头的搞笑,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把脸埋进围巾里笑。
两个人并肩蹲着,竟然就在咖啡馆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笑了半天。
十二看了许知礼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似乎是感受到其乐融融的氛围,就乖乖地趴在一旁,咧着嘴傻呵呵地笑。
“这么晚出来遛狗吗?”许知礼笑够了,抬起头来问他。
“嗯,它精力很充足,早上遛一次不够,晚上还要闹着出来玩,”宋砚珩说,“原本闹着要去公园,结果一见你就扑上来了,拉都拉不住。”
许知礼爱不释手地揉着十二的脸,有些得意地笑:“我可是从小到大一直很招小动物喜欢的,尤其是小猫。”
“嗯,毕竟同性相吸。”
许知礼瞪他:“什么意思?”
瞪人的样子更像一只猫了。
宋砚珩强压住想伸手捏他脸颊的欲望,“我的意思是,你和小猫一样可爱。”
许知礼顿了下,摸着十二的手停下来,思索一阵后,还是选择重新捡起之前争执过的话题:“我要订婚了,和沈淞易。”
“”
一阵长久的沉默。
许知礼在这窒息的沉默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宋砚珩的回应。
于是他继续道:“不祝我订婚快乐吗?”
宋砚珩依旧沉默着。
十二像是感觉到自己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慌张地左顾右盼,最终很轻很短地叫了一声。
许久,他才回应:“等你真正订婚那天,我会当面去祝福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嘻嘻(下章进文案剧情
第47章
【47】
有了半个已婚人士的身份作保,再加上路总的强力推荐,沈淞易打败了李耀,顺利升任总部总经理的职位。
周围的同事纷纷来祝贺他,其中不乏之前站队李耀,见状不对倒戈过来的人。
但沈淞易并不在意,毕竟他马上就要调派至总部,和这些人往后怕是不会再有交集,更不会傻到临走时还与他们争执一番,落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所以他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委婉地拒绝了这些人的送行聚餐邀请:“抱歉,家里已经有人准备好晚餐了。”
“哎哟,”一个不太熟的同事冲他露出促狭的笑,“我都差点忘了,沈总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得天天回家陪老婆,和我们这种孤家寡人不一样喽。”
周围同事稀稀拉拉地笑了起来,偶有几个大胆的出声打趣,询问对方的信息,都被沈淞易不温不火地堵了回去。
不过沈淞易今晚确实有约。
高中时交好的几个朋友和他现在联系的还算频繁,平时空闲时也会偶尔约着出去,前几天他们知道了沈淞易升职的事,一直闹着要给他开庆功宴。
但沈淞易觉得,他们对他的订婚对象更感兴趣,庆功宴不过是个幌子。
事已至此,沈淞易并不打算瞒着身边的人,在朋友提起时,顺水推舟地说了一嘴,把那群人吓得在电话里就差点叫出声。
但沈淞易明显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于是他们只能另辟道路,以庆祝他升职为由把他骗出来当面审问。
沈淞易实在拗不过他们,今晚恰巧没什么事情,就任由他们定了位置,打算赴约。
他这几个朋友都算得上是事业有成,又因为这次要请客,就在市中心选了一家很高档的高级会所。
定位发来时,沈淞易粗略扫了一眼,觉得会所的名字似乎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他也就没管,直接按着导航开了过去。
进去时,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沈淞易左脚刚踏进包间,就听见季思高旷的嗓门在里面喊:“别念叨了谷晟,人这不是来了吗?”
谷晟从沙发上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淞易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怎么这么晚?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沈淞易目光落在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手,停顿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地挣开:“抱歉,因为路上有些堵。”
谷晟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撇了撇嘴,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季思一向爱打趣别人,幸灾乐祸地哈哈笑了两声:“谷晟你小心一点吧,沈大班长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人家有老婆,你少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谷晟被说的脸色涨红,反驳道:“结婚的事不是还八字还没一撇呢吗?再说,那位也不是老婆啊。”
“什么意思?”季思愣了下,“不是老婆难不成还能是老公啊。”
谷晟打量着沈淞易的脸色,不说话了。
沈淞易倒是一脸坦然地坐到了沙发上,平静地回答:“对,我要结婚的对象是男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要说在场最讨厌的同性恋的,沈淞易绝对位居榜首。
且不说当时他拒绝了多少男性的示好,就算只是平时大家拿兄弟情逗个乐,沈淞易都要皱着眉呵斥:“别开这种恶心的玩笑。”
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的人,突然公开出柜,还不声不响地订了婚,季思他们怎么能不惊讶。
许久,季思才结结巴巴地问:“谁这么有本事啊,能把这么直的你给掰弯了?”
沈淞易瞥他一眼:“你认识。”
“?”
季思快速头脑风暴了一番,把印象里和沈淞易关系不错的人都猜了个遍,最后差点都把谷晟猜进去,结果全都被否定。
或许是耐心耗尽,沈淞易不再愿意和他玩你猜我答的游戏,轻描淡写道:“别猜了。”
“是许知礼。”
“啊?!”
众人齐齐发出喊声。
许知礼喜欢沈淞易,在高中时算得上是人尽皆知,可是沈淞易一直都是严防死守的抗拒状态,不下三次,都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拂了这位二世祖的面子。
而比起沈淞易突然回心转意这一点,令季思更为惊讶的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位看起来脾气差又没耐心的小少爷,竟然真的还在坚持喜欢沈淞易这件事。
这个消息对大家的冲击力明显很大,除了早就得知此事的谷晟,其他人都保持着吃到惊天大瓜的状态,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一分钟后,有人才感慨:“真是难得啊,人家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
沈淞易不甚在意地抿唇笑了笑。
“行了行了,”季思招呼,“大家别光坐在这儿干说呀,我可是花重金订了两瓶好酒,不喝浪费了!”
话题被扯到别处去,沈淞易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低头看着之前还没回复的消息,思索了一阵,实在想不到怎么回,就作罢了。
作为本次聚会的主角,沈淞易自然被大家灌了不少的酒,酒过三巡,他本就不是酒量多好的人,加上白的混的一起喝,几杯酒下了肚,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身边那几个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几个已经彻底醉了,一向自诩海量的季思也脸颊涨得通红,明显有点喝高了。
他把手架在沈淞易身上,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借着酒劲儿盘问沈淞易:“我说你高中时不是最讨厌人家许知礼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松口了,还直接快进到结婚这一步?”
沈淞易将他的手打开,埋着头不回答。
“而且你高中那会儿不是有个喜欢的人吗,”季思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后来大学和工作后你一直都没谈恋爱,我还以为你是替人家守身如玉呢。”
那时季思只知道沈淞易有个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可是沈淞易的嘴比铁墙还坚固,怎么撬都撬不开,导致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高中时让沈淞易魂牵梦萦的人到底是谁。
提到那个人,沈淞易握着酒杯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脸上的一点笑也彻底消失。
那天不欢而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纵然宋砚珩对他说了那样无情决绝的话,沈淞易还是没法对他生起气来。
毕竟当年的惊鸿一眼,足以弥补掉所有关于宋砚珩不愉快的回忆。
季思递来一支烟,沈淞易看了一眼,没思索多久就接了过来。
他烟瘾不大,因为觉得对身体不好,偶尔忙起来,压力太大时,才会抽个一两根。
如今他心情并不算好,再加上季思主动递上来,沈淞易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淞易双指夹着烟,清冽甘甜的味道从鼻腔涌上来,缓解了心头些许的躁意。
他不太想回答季思的话,奈何他喝醉了酒,比往常更能缠人,大有不得到结果不罢休的架势。
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还是回忆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沈淞易吸完一整支烟,将烟头慢慢碾灭在烟灰缸里。
他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像是想寻求某种慰藉,又像是想着终于可以将心里那点阴暗不堪的念头公布,不用再藏在心里,只一个人饱受良心和道德的折磨。———从公司出来时,许知礼收到了韩封的信息,喊他去老地方聚会。
上次的不欢而散让许知礼有点不想去,随口编了个理由拒绝,可韩封一顿狂轰乱炸,一副你不来我就直接把你绑来的态度。
两人的矛盾总得说开,况且婚姻大事,许知礼也希望能得到好兄弟的祝福,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不过他到之前磨蹭了好久,进去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韩封很聪明地没有再提沈淞易的事,许知礼几次想提起这件事,都被韩封和苏青很巧妙地躲了过去,几次之后,许知礼确实也不太好再说什么。
一群人又像以前似的凑在一起玩,许知礼被揪过去打了几把扑克牌,就看见出去上洗手间的韩封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喊他:“阿礼,阿礼!你猜我在外面碰见谁了?”
许知礼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谁?”
“还能有谁啊,”韩封翻了个白眼,“你家那位呗。”
许知礼顿了下,有点诧异地放下手里的牌。
“沈淞易?”许知礼问,“你确定吗?他怎么会来这儿?”
“不知道,不过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群人,应该是来这里聚会吧。”
韩封停顿一秒,又促狭地眯起眼:“怎么,你未婚夫没和你说啊?”
“这都快结婚了还不报备,不太好吧。”
知道韩封对沈淞易的成见很大,许知礼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不过要真是这么巧,他倒是想过去打声招呼,顺便就当见见那群高中同学。
于是许知礼问他:“你看清他们在那个包间了吗?”
会所是韩封开的,他自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回忆了几秒就说出了沈淞易所在的包厢号。
给沈淞易发去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许知礼趁着出去透气的功夫,打算偷偷去看看沈淞易和他的朋友。
按着韩封说的包间号,许知礼很快找到,原本打算敲门问问,却发现门虚掩着,留出一条缝来,正巧对着沈淞易的方向。
他的脸隐没在烟雾中,许知礼看不分明,只能隐约听见他和朋友在聊天。
许知礼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和许知礼结婚啊,是真的爱上了,忘记你那个白月光了?”
许知礼准备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透过细窄的门缝,他看见沈淞易将嘴里已经将要燃尽的烟拿下,慢慢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碾灭。
似乎是不太愿意把私事摆出来说,沈淞易听见他的话,不悦地皱起眉,没有回答。
只可惜季思喝酒上了头,面对平日冷静自持的沈淞易,他存了点故意为难他的逗弄心思,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哎哟,我还以为白月光的威力有多大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听见这话,沈淞易握着酒杯的指尖猛地攥紧,那抹干净的蓝白色衣角似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视线变得不再清晰,沈淞易低下头,忽然觉得周围的声音离得自己很远。
良久的沉默后,沈淞易终于缓缓启唇,依旧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格外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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