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夜天女》的思想雏形。
曲墨的事愈演愈烈,刺猬又找到她。
刺猬说:“我可以让你救下曲墨,你加入我们。”
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空气潮冷,刺猬无处不在般,再次发出邀请。
“不是刺猬需要人们的认可,而是人们需要刺猬带来正义。”她说。
萧沉萸并未答应。
如果刺猬真的能够带来正义,曲墨的事一开始就会被阻止。
但是没有,刺猬找到她,要求她加入,意思很明确,只有她加入,刺猬才会帮助曲墨脱险。
荒谬至极。
她拒绝。
那天,手机那边的刺猬发出一声叹息:“我有个朋友告诉我,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是相似的,学习美德,把美德公式代入现实解出错误答案,受挫后变得铁石心肠。希望你是例外。”
很长一段时间,刺猬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后来她才知道,刺猬找到了曲墨,并决定帮助曲墨。
萧沉萸有过期待,她希望刺猬真的能压倒孟家。
但结果是,曲墨的碎尸被摆成人形,出现在她所住的酒店床上。
她不懂这个结局是什么意思。思维混乱起来,连对错都无法分辨。
所以,在刺猬能够帮助她时,她也会认可刺猬的存在,而刺猬对她无用时,她就会退怯。前世她因此而消沉许久,才给秦荔可乘之机。
重生之后,萧沉萸就想通了这件事。
她之所以那么困惑,是因为把自己的道德标准设置的太高,当发现自己也有自私冷漠的一面时,便对自己失望,可是现在,她对自己敞开心扉,她接受真正的自己。不论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早晚,她会找到刺猬,找到真相。
第66章 受制于萧沉萸
几天后, 萧元漓重返古宅。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她应该去萧沉萸跟前耀武扬威一番,要是气氛到了, 她可能还得说句‘这一次我要把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然而萧沉萸和秦荔都去拍摄珠宝大片,不见人影,她的打算落空, 只好暗暗忍下,继续维持学霸人设,找笔记辛苦补课。
她想,萧沉萸和秦荔都是素人,圈里哪里摄影师愿意拍她们。
她现在已经快两百万粉丝了, 在这方面还真没在怕的。
*
CS主编得知庄铃的需求, 把杂志社御用的团队派过来, 还承诺会将本次拍摄内容写入下月刊‘她时代’的专题。
本就是互利,庄铃来者不拒。
验收妆造时, 她见秦荔板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便问了句:“怎么了?这个妆你不喜欢?”
秦荔摇头, “没有, 我在练习表情。以前没拍过杂志,希望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庄铃把她那点心思看的很清楚, 笑着请化妆师去中场休息,化妆间只留了她们两人。
“因为不能和沉萸一块儿拍, 所以觉得没意思了对吗?”
秦荔盯着镜子里那张姝丽的脸,并不回话。
她今天很漂亮, 想给萧沉萸看看不一样的自己。也想看看不一样的萧沉萸。
但是半小时前有人通知她,本次拍摄改为实景拍, 也就意味着她们得去不同的地方,此时萧沉萸应该已经动身了。
庄铃也瞧着镜子。
二人的视线在镜中对准。
“别人都说你讨厌沉萸,我看不见得吧。”
秦荔不反驳也不点头,目光清亮地看着庄铃。
庄铃不久前才回国,对萧沉萸与秦荔间的事只知道个大概。
抛开所有恩怨,客观说来,秦荔的形象绝对是能够做模特的,她身上总有种特殊的矛盾张力,甜美与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这儿和平共处,全然是张荧幕脸。
正因如此,她像是有好几张面孔,时而柔淑无辜,时而阴郁沉闷。看得出来,她很善变。
这让庄铃想起牧惜笙。
牧惜笙亦是如此。
庄铃不想挑明,只道:“别过界,不然你会有麻烦。”
秦荔了然于心,知道她说的是牧惜笙,不屑笑了笑:“什么麻烦?”
庄铃只当她是个双亲亡故的孤女,不打击她,话锋一转,“沉萸是不会想这些事的,免得你将来觉得自己喜欢的很辛苦,又怪罪她不给你回应,及时止损,不好吗。”
秦荔很不认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辛苦。实不相瞒,我很快乐。”
庄铃瞬间眉头紧锁。
沉默几分钟后,化妆师进来,庄铃出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萧沉萸做的福禄扣项链被她带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假装一切还是从前,什么都没变。
母亲是末流玉雕世家出身,但却很不喜欢这门手艺,她最爱下厨。
不止母亲如此,前几代人都默契地抗拒家传本领。虽说抗拒,但有人花重金买先人笔记时,也都遭到拒绝。
庄铃不同,她很喜欢雕刻,屋子里翻出前人手稿时,她总翻来覆去地研究,还真让她弄出一番名堂,上小学的时候已经闻名一条街。
母亲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发愁自己的厨艺无人继承。
母亲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那阵子她身体不好,天寒岁暮时尤其虚弱。某天夜里下了点薄雪,早晨寒风微吟,午时却又放晴。
冬日的冷太阳也有照的人发烫的时候,庄铃翻着旧到发黄的笔记,心里猜想着这不知是哪一代写下的,却被自己捧在手里研读,顿时有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十分奇妙。
母亲在院里晒草药。
草药是用来炖汤的。
母亲很会做药膳。
太阳往西边落下一段又一段。
萧沉萸来时,草药晒得很脆。
母亲又嘟囔自己的厨艺后继无人。庄铃提议,“沉萸脑子好,让她学。”
母亲听了只笑。萧沉萸主动帮她收草药,二百鹉从她肩上飞出去。
庄铃没得到回答,转头去看,见母亲和萧沉萸相视而笑,心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当时天真到以为一切可以世世代代地延续,仿佛所有人都是大自然的女儿,蝴蝶经过会落在肩上。
萧沉萸并没有学到母亲的厨艺,反倒是听母亲讲了不少盘扣工艺,并学到了精髓。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庄铃撇下所有的书和石头,专心在跟前照顾,有一日母亲问她,将来想去哪里,想做什么。
她说,要留在翟县,要和大家在一起。
母亲劝她珍惜,因为萧沉萸是随时能启程的人。
当时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只当是句寻常的话而已,后来才渐渐明白母亲的意思。在昆士兰留学的日子,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和萧沉萸不在一条路上的事实。
而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被秦荔一句话激起浪来。
要是她也不放弃呢?
*
拍摄场地定在沙漠。
潘云修解释道:“我们主编早就想拍大漠和翡翠的组合,但是先前没机会,正好这次赶上了。”
萧沉萸并没什么异议,也就拍半天,明天就能回去了。
潘云修跟她同车,聊着聊着就不止工作,掺进些八卦:“这两天你上网了吗?有看孟久的广场吗?我没想到她粉丝现在这么菜,连自家广场都让林蛰玉粉丝屠了,我以前以为她粉丝多厉害呢。”
萧沉萸道:“以前是势头造的足,但现在半塌不塌,别家粉丝也有干劲了,她粉丝没跑光已经够稀奇了。”
潘云修道:“你还懂这个?”
萧沉萸裹好大衣,偏靠在椅子上,“我瞎猜的。”
潘云修佩服:“还得是你,一猜就能猜到点儿上,我要是孟久,现在恨不得直接跳出来承认霸凌的事,总比钝刀子拉肉要强。”
至少在最辉煌的时候一坠到底,就不会被以前的手下败将折磨成这样。
依照孟久的脾气,她这会儿气的想杀人吧。想想还真是解气,潘云修不停刷新,看网友嘲孟久,乐的她连饭都没顾上吃。
开拍前,摄影师心里惴惴,总担心萧沉萸表现不好,增加全组的负担。
而她是知道庄铃和这位的关系的,轻易不敢开罪,一时进退两难。
但未曾想到,萧沉萸一个新人竟然不怯镜头,完成度极高,表现力真的没话说。
原本计划三小时的时长被缩到一半,一行人回酒店后休息了会儿,组团去一家店里吃饭。
摄影师见萧沉萸没来,便拉着潘云修问,“这是我见过最强的关系户了,主编想签她?”
潘云修觉得她真的很敢想:“就我们杂志社,签她?”
摄影师一头雾水,CS杂志世界闻名,国内版也办的很不错,当初孟久还没铺天盖地营销时,想上封面都得拍好久的队。她觉得萧沉萸条件优秀,看样子想进娱乐圈,拿CS当跳板最好不过了。
潘云修同情地看她一眼,“别琢磨了,吃你的吧。”
摄影师道:“今晚谁买单?”
潘云修两手一摊:“庄铃啊,不然谁,我吗?”
摄影师咋舌:“诶不是,庄老师跟萧小姐很熟吗?”
潘云修想了想:“我不知道啊。”
摄影师以为她人脉广,一定知道点内情,没想到一问三不知。“你跟萧小姐是朋友,然后你不知道她和庄老师的关系?”
潘云修疑惑:“我们是朋友没错,但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霸占着人啊,除了我之外,沉萸肯定还有其她朋友,又不妨碍什么。”
摄影师忽然发现她心真的很大,一定是从不内耗的人。但是和潘云修相处这么久,她多少了解潘云修的性情,能让潘小姐如此珍视,看来萧大小姐并不是传闻中的公主做派,一定是有为人不知的实力。从今日拍摄时就能看出了。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人能把三百六十行全都干好。
饭局上,还有几个人打听萧沉萸的感情状况,甚至有人连红包都发来了。
潘云修通通拒绝。
回酒店后,她去敲萧沉萸的门,进屋后将饭局上的事全讲了一遍。
“我看闫老师不错,她可是南加大导演系毕业的,不过转行了,现在是做ES礼服事务所主理人,自学了服装设计,很厉害的。”
萧沉萸已经怕了秦荔,绝不可能再找个人来迫害自己,当即道:“我这还在上学呢,谈什么恋爱。”
潘云修拍拍胸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放心吧,我全给拒了,连闫老师的大红包都没收。”
萧沉萸道:“你还缺那点钱?”
潘云修哀叫:“谁会嫌钱多。我已经搬出家了,自己租房住,每个月开销还挺大的,由奢入俭难,最近日子过得苦啊。”
上回潘蓉回来,潘家陆陆续续收到不少礼物,秦海业剑走偏锋,用意不明地送来一块一月前定制的玉,因此潘家进入戒备状态,潘云修搬出去的事也就搁置下。
最近秦海业混的挺惨,孟家亦是波折丛生,霍颖心宽了,才肯让她租房住。
萧沉萸点头:“是这个道理。那你之前的存款呢?”
提起这事,潘云修不禁恼火:“让潘云琢给我扣下了。你说她怎么那么恨我,一听说我搬家,连块毛巾都不准带走。”
萧沉萸但笑不语。
潘云琢恐怕是不想让潘云修离开,以为这么逼一把能让潘云修放弃搬家的念头,可惜潘云修铁了心要走出潘家,竟然真的两手空空出来了。
刚在局上喝了点酒,脑袋混混的,忽地想起还有件事忘了说,“姚平安不是开学了吗?等周末咱们聚聚?她要给你打电话来着,看到我朋友圈发你工作的事,就打给我了,应该是谢你帮她押题。我还挺想见见她,看看她被李老师折磨成什么样了。”
萧沉萸道:“没问题。”
潘云修走后,萧沉萸才去看孟久的近况。的确惨不忍睹,但还不够。
孟雪意为孟久的事打过她很多次电话,她没接。
大约是看出再无转圜之地,这两天终于消停了。
算算日子,那些人应该要动手了吧?
萧沉萸倒很期待,不知局面能乱到什么地步。
*
商业创新大会到了尾声,萧玉痕忙完就给萧沉萸打电话,却一直没打通。
连湘看她神色不好,送来一杯咖啡,道:“可能有事,听说沉浅大学最近课程很紧。”
萧玉痕接过咖啡抿了口,心里有股隐忧,始终排遣不了,“也许吧。翟县那边处理好了吗?”
连湘道:“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萧玉痕不死心,又拨电话,但萧沉萸那边仍旧显示‘正在通话中’。
连湘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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