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阳没回答,指挥他道:“你把手机放到对面的位置上,这样就等于我坐在那了。”
沈珈叶无语了,架不住对方很坚持,在他挂了一次以后又打来,说他如果不照做,就让秦璨上来举着手机对着他开视频,这样自己一样能看,只要他不嫌别扭就行。
屏幕上的男人五官比过去成熟许多,做出来的举动却跟当年差不多幼稚。沈珈叶只好把手机放在包厢提供的支架上,推到了对面。
苏晨阳当真什么也不做,接下来就看着他吃饭。沈珈叶夹了几筷子就绷不住了,问道:“你晚饭吃了?”
“我也点了日料,还没送到。”苏晨阳话音刚落,视频那头就传来了敲门声,一道甜美的女人声音插了进来。拿起手机走到办公室右侧的吧台,苏晨阳给他看自己点的这份日料。
不是以前经常吃的刺身冷盘,全是一些熟食。
有人陪着自己一起吃,沈珈叶慢慢就习惯了视频那头的目光,原本没什么胃口的,竟然不知不觉吃下了不少,离开时都感觉撑了。
临走前他去了一趟洗手间。
尿兜的位置有人在用了,他推开隔间的门进去。上到一半时听到洗手间门又被打开,进来的人在讲电话,很快他就认出来人是谁。
没想到多年不见的人短时间内能两次遇到,沈珈叶拉上裤子拉链,刚要出去就顿住了,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上一次碰面,苏晨阳好像是当着陈默的面牵着他离开,难道告发他的人是陈默?
可他与陈默之间并没有利益联系,陈默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与其无关?
随后他又想起陈默那天说过,他们是老师的聚会,当时教育局的领导也在。
推门出来,沈珈叶看到了站在洗手台前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陈默正跟女朋友讲电话,从镜子里看到他也是一愣,随即表情冷了下来,同女友说了两句挂断了。
沈珈叶走到他旁边洗手,冷不丁听到他嗤笑了一声,问道:“看不出来啊沈珈叶,上次是金汤俱乐部,今天是蝉居,你哪来那么多的钱到这些地方消费?”
“还是说今天又是被哪个老板带出来的?”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脸表情玩味地看着自己,沈珈叶直起腰,抽纸巾擦拭手指,等把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了才回头看向他。
“陈默,举报我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要入V了,这次刚好遇到了端午假期,因为CP的规则是需要提前一个工作日申请并设定好存稿,所以这次的入V最快也要等到12号才能更新了。接下来的三天没有办法更,不过12号入V当天我会多更一些,不确定两章或者三章,但是会尽量多写点,辛苦大家耐心等候一下吧。
另外,这本书我不怎么想写破镜前的部分,主要的以破镜后的内容为主,大家可以放心追,不存在大篇幅的回忆剧情。
提前祝大家端午安康,如果觉得这个故事好看的话,动动手指头点个收藏,投喂点海星给珈叶和苏总吧。(鞠躬)
第24章 痛昏过去(一更)
“是我怎么了,”陈默好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干出这种事还想继续当老师?”
陈默逼近一步,沈珈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一旦传开了,我们这些规规矩矩做做人的老师要被你连累成什么样?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规规矩矩做人。”沈珈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从前巴结教授,现在给领导拍马屁也算规规矩矩?”
想不到他会忽然说出这种话,陈默像被踩着了尾巴,一下子恼羞成怒起来,但没来得及反驳洗手间门就再度被推开了,有两个男的走到尿兜前面,边解拉链边闲聊着。
记起这里是高消费场所,陈默狠狠剜了沈珈叶一眼,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阴郁的脸色,沈珈叶弯下腰,接了几捧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彻底冷静下来了才推门出去。
下楼前他打给候在车里的秦璨,让对方先回去休息,自己想散步走走。
深秋的夜晚比白天低了好几度,马路两旁栽种的树木都在寒风中簌簌抖动,时不时有几片落叶飘下。扣上外套的扣子,沈珈叶往酒店的反方向去,走过大半条街时发现了一家游戏机店。
这家店的门脸不大,货架上放的大部分都是早年的中古游戏碟,还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游戏机。
几个年轻人在狭窄的过道上选购商品,沈珈叶挑开门帘进来,空气里散发着小太阳暖炉的味道,老板戴着眼镜,瞟他一眼就继续专注看电视剧。
浏览着琳琅满目的货架,沈珈叶在一排排标注了年份的游戏碟里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商品的包装纸已经泛黄了,四周边角卷曲,能看得出明显的使用痕迹,不过里面的碟片还很好,几乎没什么划痕。
小心地把东西装回去,他走到柜台问多少钱。
“150。”老板报了个数。
“二手还这么贵?”他记得当初苏晨阳在香港买的原版也才不到一百块。
“老兄,”老板手指头敲了敲桌面,“这些早就绝版了,你要是嫌贵可以明天去电玩城看看,那边没三张你拿不下来。”
沈珈叶看着手里的碟片,封面上有两个共同挥剑对抗恶龙的Q版小人,两人开心的神情画得惟妙惟肖。犹豫了片刻,他掏钱买了下来。
从店里出来,一阵卷着落叶的寒风钻进了脖子里,他拉高衣领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十点一过,街道上便安静了许多。这一带属于老城区,有不少光线昏暗的巷子,他走了一段,回到蝉居附近时忽然听到了动静。
那声音是从旁边的巷子里传出来的,一开始像猫叫,仔细辨认后发现是女人的声音。
他以为有情侣在里面亲热,刚要走又听到了说话声:“真的、不要了……你放开我。”
女人话说得艰难,沈珈叶朝着巷子里看去,这条巷子在两栋老旧的居民楼中间,纵深且长,由于没有灯光深处漆黑一片。担心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他走进去,问道:“谁在里面?”
深处的动静猛然停止了,他的视野也逐渐适应了黑暗,前面不远处有两团人影靠着墙壁,其中娇小的身影似乎想挣脱,被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压制着,接着他又听到了女人被捂着口鼻后发出的急促喘息。
抄起墙角的一截木棍,沈珈叶警惕地靠近,男人显然不满被打扰,居然低声呵斥了一句“少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一阵裙子面料破损的声音传来,女人终于惊恐地挣扎起来。
沈珈叶立刻上前,扯过女人的手臂拽到自己身后。但女人穿着高跟鞋,没站稳撞到了他的后背,男人也被彻底激怒了,扭身朝他扑了过来。
刚才为了拉过女人,他把木棍换到了右手,此刻被对方轻易抢走了,还对着他抡了下来。
他立刻抬起手臂挡,听到了一声脆响,棍子打到了他腕上挂着的袋子。
里面装着苏晨阳送的香水和他刚才买的游戏碟,估计都被这一棍敲碎了,空气里弥漫开浓烈的香水味。他顿时火冒三丈,抬腿朝着男人的腰腹踹去,对方被踹得后退了两步,木棍脱手擦过了他的额头。
女人早已吓傻了,踉跄着往外面跑去,沈珈叶顾不得去追她,避开朝自己扑过来的男人,趁着对方没站稳又从腰侧补了一脚。
墙边堆放着建筑废料,男人直接摔在了那堆硬物上,半天起不来。
沈珈叶拿出手机,尽管只剩百分之一的电量了,他还是打开了闪光灯,照过去后发现对方居然是陈默。
没想到这家伙敢公然做出这种事,而且从女人的反应能看出来不是陈默的女朋友,沈珈叶记得之前上厕所听到陈默在电话那头对女友说会晚点回去。
这时陈默也缓过来了,透过光源看清了沈珈叶的脸,气得破口大骂,挣扎着爬起来就想继续动手。沈珈叶捡起掉在地上的木棍,在他扯住自己的衣领时一棒子打在了他身下。
这次陈默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目眦欲裂地瞪着沈珈叶,额角爆起可怖的青筋。沈珈叶推开他的手,看着他倒地以后痛苦哀嚎的模样,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车和救护车一起来的,刚才趁乱跑走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迹,警察进来时陈默还瘫在地上无法动弹。沈珈叶用纸巾捂着额角,他额头上的伤口是陈默拿着木棍脱手时擦伤的,医生看了说问题不大,让护士给他急救处理,自己过去检查陈默的情况。
沈珈叶对警察描述了事发经过,警察询问他有没看清女人的长相,当时他的手机快没电了就没开闪光灯,四周又很昏暗,只记得女人应该是长卷发,比陈默矮了半个头,穿短裙和高筒靴。
警察记录完,医生也给陈默初步验完伤了,两人都上了救护车。虽然沈珈叶的额头擦伤不严重,但是需要缝针。
一路上陈默都在救护车里不断喊着痛,沈珈叶冷眼旁观,到了医院,陈默痛得几乎昏了过去,被送进了急救室,沈珈叶也被护士带到了旁边的房间缝针。
额角的伤口有四厘米长,医生缝完针叮嘱了注意事项,告诉他如果不想留疤就一定要遵守。
他谢过医生,出来遇见了守在外面的警员,对方让他跟自己先回派出所做个正式笔录。
等一切都搞定已是后半夜了,负责的警察告诉他陈默的手术结束了,双侧睾丸破裂,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到生育能力,需要后续再观察。
离开派出所后,沈珈叶仔细检查了袋子里的东西。香水漏得底部都是,过了几个小时味道挥发得很淡了,游戏碟的外包装也碎了,里面的光碟都裂成两半。
回到酒店房间,他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总在循环做着他和陈默打架的内容,早上他被敲门声吵醒了,门外的秦璨看到他刘海间半掩着的棉纱布,问道:“您受伤了?”
沈珈叶摸到额头才反应过来:“没事,昨晚不小心摔了一下。找我有事吗?”
“您父亲已经醒来了,周教授正在给他做检查。”
沈珈叶一把跨出房门,眼看他要去按电梯,秦璨提醒道:“您先洗漱一下吧,这样赶去医院伯父见了会担心的。”
半小时后沈珈叶出现在了ICU病区,周教授已经检查完了,正在等他来。
“你父亲刚醒,意识还有些迷糊,不过认知能力应该不受影响。”周教授解释道,“新换的药效果不错,暂时没有发烧了,再观察一天,如果到明早都没问题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换上无菌服,沈珈叶进去看了一下。
沈闻达反应迟钝,沈珈叶唤了好几声才看到他眼珠转向自己,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难听,辨不清说了什么。
他昏迷了较长时间,护士说这些反应都是正常的,下次醒来会好很多。
沈珈叶陪了一会儿,等沈闻达睡过去了才出来,听到有人叫他。
沈月揉站在过道上,手上拎着一只装保温壶的蓝色布包。
看到他额上的伤,沈月揉匆忙上前问道:“你这头怎么回事?是不是被王慧阿爸弄伤的?”
早上沈月揉出来时去了一趟下溪寨,本来是想打扫沈珈叶那屋的卫生,开门发现锁被换了,屋子里东西也都搬空了。她问邻居阿嫲,对方表示不清楚,沈珈叶的电话又打不通,她就去找房东,这才知道沈珈叶被辞退和搬走的事,房东以为她也被沈珈叶骗了,还骂了好几句难听的话。
瞥了一眼在不远处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秦璨,沈珈叶低声说:“不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那去食堂,”沈月揉说,“我顺便把汤给你热一热。”
两人在医院食堂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还没到午饭时间,周围人很少,沈月揉把微波炉热好的鸡汤推到他面前:“这是昨天熬了一晚上的,我加了些补身子的药材进去,你快点趁热喝了。”
鸡汤散发着浓郁的药材香气,沈珈叶没有胃口,但还是端起来喝完了。
沈月揉又给他盛了一碗:“学校那边是谁举报你的?”
他将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唯独略过了昨晚。沈月揉气得攥紧了袖子:“是哪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么害你!都不怕遭报应吗?”
沈珈叶搅拌着碗里的汤,此时此刻听到报应这个词,感觉更像是用来形容自己的。
这些年他所经历的一切正是当年任性的报应。如果他没有出去读书,就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喜欢男人;如果他没有对苏晨阳心动,就不会放任自己去跟苏晨阳交往,最后害了沈珈南。
“那他知道了吗?”沈月揉问。
沈珈叶摇了摇头。
沈月揉回忆着早上在下溪寨的情况,王慧阿爸说事情还没有传开,但终究不可能长久地瞒住。
“你这样肯定不能回下溪寨了,”沈月揉担忧地说着,“以后有什么打算,是去县里工作?”
对于以后的事,沈珈叶早已无力再去规划。
他现在的人生一塌糊涂,父亲重病躺在医院里,他丢了工作,还跟苏晨阳签了那种协议……如果被沈月揉知道了,一定会看不起他吧。
毕竟沈月揉还指望着能与他结婚。
尽管苏晨阳说过两年以后不会阻拦他和别人在一起,但他不可能再答应沈月揉了。
“以后的事我还没想好,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的。”
沈月揉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自从知道苏晨阳就是当年的那个人,这个问题沈月揉问了不止一次,可唯有这一次,沈珈叶羞愧得无言以对。
十年前沈月揉在病房外面听到了他们兄妹的争吵,后来他才知道,沈月揉只听到了沈珈南坠崖是因为发现他是同性恋而惊惶地往外逃,却不知道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沈珈南真正惊恐无措的,是他和苏晨阳的那通视频电话。
那时他们因暑假分别了一个多月,对彼此的想念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那晚的天气太过潮湿闷热,屋外蝉鸣不歇,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居然脑子一热答应了苏晨阳说的隔着电话发泄一次的提议。
他记得开始之前有锁上房门,沈珈南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推门进来了,不但听到视频那头男人的情话,更是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衣衫不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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