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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病(近代现代)——林光曦

时间:2024-09-21 08:12:31  作者:林光曦
  等听不到脚步声了,沈珈叶才抬头看了下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方形花洒头。
  解衬衫纽扣,他脱光衣裤打开了淋浴阀门,一股强大的水流顿时浇了满头,他抹去脸上的热水,惊诧于这花洒的出水量好大,热水都不会用完吗?
  以前他在初中住宿舍时也用过淋浴,花洒是塑料做的,用了很多年,好些出水孔都堵住了,水流稀稀拉拉。不过对那时的他而言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再烧热水拎到厕所,用水瓢来洗。
  后来到了香港念书,宿舍的金属花洒出水稳定,冬天洗澡也不会再因为热水不够挨冻,但是跟现在头上的这个比起来还是有明显差别。
  苏晨阳在外面站了三十几分钟,游戏都打完两把了沈珈叶才出来。
  他换上了干净的校服,白净的脸颊被热水熏出好看的红晕,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好像泡软了许多,看向苏晨阳的眼神都有些腼腆。
  “不好意思,我洗太久了。”他低声道。
  苏晨阳盯着他的脸看,忽然伸手在他左边的眼睫毛上轻轻一摸。沈珈叶本能地闭上眼,听到苏晨阳说:“睫毛上的水珠没擦干净。”
  沈珈叶点了点头,捏紧了装脏衣服的袋子:“那我先回宿舍了,今天谢谢你。”
  苏晨阳问:“你不吹干头发就回去?”
  “我回宿舍吹。”
  他已经让苏晨阳等了半个多小时,不好意思再继续耽误人家。
  走廊外面一株高大的小叶榕在寒风中摇摆着,苏晨阳拉起他的手腕走进大厅,从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吹风机递给他:“吹干了再走,不差这几分钟。”
  沈珈叶接过来,苏晨阳的吹风机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造型很独特,吹出来的风一点都不烫,连声音都不会吵。
  他对着脑袋吹,苏晨阳站在边上看,没一会儿吹风机就到了苏晨阳手里,他被按在长椅上坐着,苏晨阳帮他吹起了头发。
  那段时间他们刚熟悉起来没多久,他哪好意思让苏晨阳帮到这份上,但是苏晨阳说他吹头发的技巧不对,这样很浪费时间,边吹边教他。果然没一会儿头发就干了,也比平时更顺滑。
  后来他们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他问起苏晨阳怎么那么会吹头发时,苏晨阳说自己的弟弟也是留长发,还给他看了苏晨昼的照片。
  “我弟念私立中学的,初中都还没毕业就一天到晚想着去当模特。”
  沈珈叶还记得当时看到照片的印象,苏晨阳的弟弟和自己的气质完全不同,尽管都是长发,但他弟弟的五官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很像女孩子。
  “你弟弟很漂亮。”他真心夸道,说完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想解释一下,没想到苏晨阳认同他的说法:“是啊,他就是太像女孩了,还是你这样的好,也漂亮,但是更像个男生。”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地响在耳畔,沈珈叶看着那双穿着挺括西裤的腿贴着自己,眼前闪过的片段全是那时的记忆。
  他明明喝多了,意识却很清醒,能清楚想起苏晨阳第一次夸他好看时候的表情,甚至连对方的眼神都记得。
  细软的发丝在脸上不断搔刮着,就像苏晨阳以前用手指勾弄他脸颊的感觉。沈珈叶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正专注帮他吹头发的男人。
  注意到他的视线,苏晨阳关掉吹风机,把他凌乱的刘海拨到脑后,露出额角的创口贴。
  洗澡的时候创口贴被打湿了,苏晨阳检查了伤口的愈合情况,拿了张新的换上。
  沈珈叶一动不动地坐着,在苏晨阳要扶他躺下时,忽然勾住苏晨阳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到了对方颈窝里。
  苏晨阳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掌握住他的手臂道:“想吐了?”
  沈珈叶摇了摇头,他的体温比刚才高了一些,身上的沐浴露香气也比先前出来时更加浓郁。
  他现在用的洗护用品都是苏晨阳的,也是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苏晨阳让他习惯了的味道。想起刚才脱衣服时看到的身体反应,他收紧了胳膊,用仍旧沙哑的嗓音问:“真的不要我陪你?”
  干燥的唇贴在苏晨阳的颈侧,沈珈叶紧闭着眼睛,脑海深处都能听到失去规律的心跳在一颤一颤地跃动着。可随后等来的回答却如同一只手搅进了胸腔里,狠狠捏住了充盈饱满的心脏。
  拉开他的手臂,苏晨阳拿起床头柜上摘掉的腕表重新戴好:“早点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出去处理。”
  -
 
 
第31章 还在生气?
  早上七点半,沈娱手抄着裤兜靠在轿厢壁上,困得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一旁的秘书想向他汇报今天的详细行程,被他无情打断了:“等等先帮我点一杯斋啡,在这之前什么都别跟我说。”
  他有起床低血糖的毛病,没睡够的时候尤其明显,秘书道:“您这个样子还是喝点热牛奶比较好,刚才下楼前我已经打去餐厅点了。”
  沈娱眉毛一挑,秘书立马自觉低下头,祭出免死金牌:“来之前沈先生交代了,您如果没睡好不能喝斋啡,那样更伤身。”
  那句“你到底是我哥请来的还是我请来的”话都到了嘴边,沈娱就记起他现在的这位生活秘书的确是他哥请来的,只因前面两任生活秘书都没能在细节上达到他哥变态的挑剔标准。
  沈娱一脸无语地走进餐厅,身后的秘书忽然叫住他:“沈总,苏总在那。”
  他应声看去,苏晨阳在一张临窗的位置上坐着,身后是大面积的城市景观,一束温暖的朝阳落在他的米白色马球大衣上,折射出的光线有种油画的朦胧质感。
  沈娱朝他走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居然比我还早。”
  “沈老师呢?没跟你一起下来?”
  “还在睡。”
  秘书自觉去附近找位置坐了,沈娱双臂交叠靠在桌上,笑得不怀好意:“你这精力比我想象中的好啊。”
  苏晨阳面前的早餐已经吃完了,他端起拿铁喝了一口,语气平静地道:“昨晚没发生你想的事,我另外开了一间房睡的。”
  “什么情况?”沈娱收起了笑容,“你俩吵架了?”
  “没有。”
  “那为什么要分房睡?”
  昨晚电梯门打开以后,苏晨阳就不说了,连沈珈叶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要是他俩什么也没做,那真有点说不过去。
  苏晨阳没打算解释,沈娱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了几下,道:“晨阳,说实话啊,他还不知道你的病吧?”
  “嗯。”
  “那你现在跟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沈娱压低了声音,“就玩玩?”
  苏晨阳看着沈娱,后者继续道:“既然不是,那你不对他坦白,以后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不会知道的,两年以后我就把他送走。”
  “也可能等不到两年。”
  “什么意思?你跟他不是复合?”沈娱诧异地问。
  摩挲着咖啡杯圆润的把手,苏晨阳笑了下:“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他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沈娱继续追问,得知他居然跟沈珈叶签了个包养协议,沈娱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又不是不治之症,现在情况不是一直挺稳定的吗?干嘛要让他误会你啊?”
  昨晚临时换了间房,床垫太软,苏晨阳一整晚都没睡好,早上还被祁文慧堵在门口,劝他快点吃换来的那款药,别再考虑下去浪费时间了。
  往后靠到了椅背上,他说:“只是暂时没有恶化,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沈娱想劝他不要太悲观,但是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又记起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话说出来并不会给到对方安慰。
  “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伯父伯母知道他?”沈娱换了个话题。
  “要怎么知道?”苏晨阳勾起了嘴角,“介绍他给我爸妈认识?”
  “其实我一直都羡慕你家的氛围,你弟出柜跟男朋友订婚,你爸妈没说什么。你到了现在也不肯结婚,你爸妈还是没说什么。”沈娱看着他,“现在你要把他带回香港,以后也总得安置他吧,要是哪天被你爸妈或者晨昼发现他了,你要怎么解释?”
  热牛奶和早餐被端上桌,沈娱没碰牛奶,让服务员重新上一份热柠茶。等服务员离开后,苏晨阳说道:“说起这个,有件事得找你帮忙。”
  “什么?”
  “我不好出面处理他爸和他妹妹在香港的安排,不过需要一个有身份的人去接触他们,可能要麻烦你了。”
  “你想我怎么做?”
  沈闻达并不知道沈珈叶在香港谈过一个男朋友。当年沈珈南出意外,就算她恨极了沈珈叶也没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因此在沈闻达看来,儿子到了现在都不肯结婚也只是不喜欢家里的安排。但沈珈南这边就不好解释了,毕竟她知道沈珈叶的过去,如今突然冒出一个香港的同学或者朋友帮这么大的忙,难免会产生联想。
  “你舅舅在高校当老师,我想请他出面,就说当年珈叶是他的学生,这次他通过这个合作项目知道了珈叶的困境,主动帮忙解决。至于详细的安排秦璨会负责。”
  “这是小事,我跟舅舅说一声就好。”沈娱爽快地答应了,顿了顿又问道,“他当年跟你分手,不会就是因为家里不同意吧?”
  掀开被子,沈珈叶伸手挡在了眼皮上,又躺了一会儿才撑着床垫坐起来。
  拿过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帘缝隙间照进了一束明亮的日光。
  浴室里维持着昨晚他洗完澡的样子,另一套浴袍整齐地收在柜子里,洗手台上的另一套牙具也没拆开过。
  没有去细看镜子里那张神色憔悴的脸,他低头洗漱,出来后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护工正在病房里喂沈闻达吃午饭,沈闻达能进食一些好消化的食物了,说话也利索多了。沈珈叶接过护工端着的碗,把剩下的都喂完后,陪着沈闻达坐了一会儿。
  聊了没几句沈闻达又提出要出院的要求。前几天他精神尚未恢复,沈珈叶没同他细说去香港治病的事,今天提了一下,他皱着眉道:“去这么远得花多少钱?你要顾我又要顾你妹妹,哪负担得起。”
  沈珈叶说:“我之前在香港读书的老师认识一家慈善机构的负责人,那边愿意帮忙联系医院安排住宿,我也会去找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用太担心。”
  沈闻达咳嗽了几声:“让南南去就好了,我这样还浪费什么钱。”
  “阿爸,“沈珈叶耐心地劝着,“如果你跟南南不在一个地方,我怎么同时照顾你们俩?南南也会担心你。”
  “别说了,”沈闻达仍是固执地拒绝,“我给你留的那些钱,是要你娶媳妇生娃儿的,你别再白白浪费下去。”
  拐出医院大门,沈珈叶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结账的时候让店员拿了一包薄荷弹珠味道的香烟。
  午时的阳光正好,空气里充斥着对面那家快餐店的饭菜香味。他从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饿,点了支烟在站台后面等着,没多久他就看到班车来了。
  这车是开往县城的,中途再转三趟,黄昏时分回到了寨门口。
  自从前阵子闹出了救援直升机的事情,三不五时便有人上门找沈秀庄打听沈闻达住院的情况,毕竟在这个封闭的村寨里,沈闻达还是第一个因为生病就去到市里住院的。
  路上偶尔遇到的村民都对沈珈叶投以冷淡的目光,沈珈叶早就习惯了,远远看到家的时候,一缕炊烟正在暮色的尽头处缓缓飘着。
  沈秀庄刚在厨房炒完菜,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赶紧把在二楼收拾的女儿喊了下来。
  “你阿爸情况好吗?”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沈秀庄问道。
  沈珈叶一口气喝完了:“挺稳定的。”
  二楼的沈月揉也踩着木板楼梯快步下来,到他面前问:“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沈珈叶朝着走廊那边看去:“南南在屋里?”
  “对,”沈月揉说,“在看书。”
  沈珈叶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和沈月揉都有互通微信。上次回来后,沈珈南的精神状态就好了不少,沈月揉不止一次地见到她在平板上搜索有关香港的内容了。
  “先吃饭吧。”沈秀庄提醒他们。
  今晚饭桌上的气氛与平时不太一样,尽管沈珈南还是不说话,但在聊到沈闻达的病情时,她会递来眼神并倾听,胃口也好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吃几口就饱。
  饭后,沈珈叶敲开了她的房门。
  沈珈南靠在床头听音乐,见他进来便按了暂停。
  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沈珈叶说道:“去香港的事已经在安排了,过两天要接你出去拍照做证件。”
  沈珈南安静地听着,沈珈叶继续说了一些安排,最后提起今天与沈闻达谈的话。
  “阿爸不肯出去,我会尽量想办法说服他,你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到你这边。”
  沈珈南盯着墙上的城市建筑摄影海报,半晌之后终于开了口:“如果我们都出去了,月揉姐怎么办?”
  关于这点,沈珈叶还没来得及和沈月揉谈。
  那天在医院的食堂,他已经跟沈月揉讲得很明白了,但沈月揉回来并没有跟家里人说他们分开的事。沈珈叶叹道:“南南,月揉不可能做你的嫂子。”
  “我知道,”沈珈南并不吃惊,只是又用那种冷漠得近乎没有温度的眼神看着沈珈叶,“你喜欢男人,你不可能喜欢上她。”
  “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已经死了两个未婚夫了,如果你再不要她,她还能在这里活下去吗?”
  “庄姨又该怎么办?”
  洗完澡,沈珈叶推开自己那屋的后门,来到了阳台上。
  山里的夜色很黑,今晚连月光都没有,周遭寂寂无声,远处的山峦和茂密的植被显出了狰狞可怖的轮廓。
  点了一支烟,沈珈叶在竹椅上坐下。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安静的夜晚,不但没有人声,更是连风声都听不到,只能感知自己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胸腔,为他支撑着生命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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