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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病(近代现代)——林光曦

时间:2024-09-21 08:12:31  作者:林光曦
  “老师你去哪啊?”对面的蒋乐又出声揶揄,沈珈叶头也没回,出包厢后找门口的侍应问洗手间的位置。
  “包厢里就有。”侍应回答道。
  他不可能回包厢去吐,侍应便带他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刚进隔间锁上门,他便忍不住弯下了腰。
  侍应在外面守了一会儿,直到动静停止了,才上前敲门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他控制不住反胃的感觉,但是呕了半天又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得打开门,去洗手池边洗脸漱口。
  哗哗的流水声阻隔了洗手间门被推开的声响,侍应躬身退了出去,在他洗完脸要抽擦手巾时,有人将一张柔软的面巾纸递到他面前。
  他扭头看去,苏晨阳站在旁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停止了出水,洗手间安静下来,沈珈叶挡开苏晨阳的手,伸过去抽了两张擦手纸,用粗糙的一面在脸上擦拭着。
  眼前这个人与记忆里的模样有少许偏差,尽管这些天秦璨已经给他看过不少沈珈叶现在的照片了,但他仍是没有实感。就好像隔了十年的时空,忽然见到了十年后不该再见的人,忽然被告知这几个月他们不但尽释前嫌,还变得很亲密了。
  这副五官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感,成熟了许多,却比当年更好看了,发量也依旧浓黑顺滑。苏晨阳不禁想起了以前给沈珈叶买的那一大抽屉的皮筋,他忘了这几个月的事,却清楚记得以前买的皮筋都收在老房子的抽屉里,这么多年了也没再打开看过。
  镜中人低垂着头,一缕打湿的刘海贴在了耳鬓上,苏晨阳想帮他拨开,却在看到他耳垂上那颗宝蓝色的塔菲石耳钉后又停了下来。
  等沈珈叶把湿掉的纸巾丢进了废纸篓里,苏晨阳才问道:“都吐了?”
  沈珈叶笑了一下:“担心我浪费你的酒?”
  “不能喝就回去。”
  苏晨阳没有多做停留,沈珈叶瞥着他的背影,看他拉开洗手间的门之后险些被另一个人撞上了。
  “就知道你是来找老师的,”蒋乐哼笑一声,目光越过他看向了后面的人,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来,“怎么,这么几杯就把老师喝不行了?”
  蒋乐是蒋乔的弟弟,今天这个饭局本该是蒋乔过来的,但他临时有事,蒋乐又正好在隔壁的俱乐部跟几个朋友玩帆船,便顺道过来喝了几杯。
  苏晨阳和蒋乐没什么交情,不过两家一年前为争南澳漫亚酒店的经营代理权闹了点不愉快。蒋乔会做人,事后还是跟苏晨阳维持着表面不错的关系,他的弟弟就不同了,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今晚的饭桌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苏晨阳刚出院,没人会质疑他为什么不肯喝酒,只有蒋乐当众挑衅他,不止拿话激,还想把自己玩了半个多月的男生塞过去,假惺惺地要替他挡酒。
  “阿乐。”
  后面有人追了上来,蒋乐不耐烦地回头骂道:“你他妈的烦不烦,上个厕所都要跟来。”
  被嫌弃的正是刚才两次帮沈珈叶解围的人,周滨对苏晨阳点了点头,拽着蒋乐的胳膊就要往回走:“你喝多了,再闹下去当心我告诉你哥。”
  蒋乐骂骂咧咧地被对方拉走了,苏晨阳冷眼看着那两道背影,等四周又安静下来了才回头。
  沈珈叶左手撑在洗手池台面上,右手两指捏着额心的位置,眉头拧着,看样子已经站不太稳了。
  苏晨阳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给候在楼下的魏鑫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上来先把人带走。沈珈叶听到了说话的内容,撑着站直以后绕过他走了出去。
  “去哪?”
  苏晨阳电话还没挂断,见他不理睬自己,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一拽,沈珈叶站不稳了,整个人朝着苏晨阳撞去。
  手机脱手飞了出去,苏晨阳下意识托住了他的腰,待他站稳了才放开,刚想去捡手机,又被他拉着衣襟扯到了面前。
  沈珈叶的呼吸比起刚才更急促了,被酒精熏红的脸贴着苏晨阳温热的颈侧,好似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苏晨阳扶住他的胳膊,想再度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在这时抬起头,看着苏晨阳问道:“为什么?”
  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苏晨阳闻到了沈珈叶身上的另一种味道,一种掩盖在酒气之下,很淡的,清冽中裹着一丝朦胧甜香的气味,是从前他们还在一起时,彼此都最喜欢喷在对方身上的一款味道。
  他早已没了后来又给沈珈叶送过两瓶同款香水的印象了。盯着眼前人变得迷蒙的眼神,脑中想到的却是难不成沈珈叶还保留着当年那瓶香水?亦或者后来沈珈叶又买了一瓶,至于买的目的,他已经无从分辨。
  现在沈珈叶就站在他面前,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好像从不曾分开过。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微微泛红,蓄满了摇摇欲坠的水光,藏在里面的情绪快要溢出来了,他却再难读懂。
  似乎总有一团雾气阻挡在眼前,他看不清,于是皱眉靠得更近些,距离一寸寸缩短,就在沈珈叶闭上眼睛,以为这会是一个吻的时候,他从沈珈叶的嘴角旁边堪堪擦过,呼吸的热流窜进了敏感的耳道深处。
  “什么为什么?”他回答道。
  怀里的人战栗了一下,攀着他臂膀的手指拧紧了,片刻之后,他听到沈珈叶嗓音低哑地说:“你今晚叫我过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帮你挡酒?”
  -
 
 
第42章 我为什么不能有朋友?
  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响了许久,一条白皙的胳膊才从被窝里伸出来按掉它。撑着床垫坐起,沈珈叶觉得头很晕,接着他发现身上没穿衣服,拉开被子看了下,下身也是光着的。
  四周的环境很陌生,家具是很有质感的极简风格,房间里几乎看不到多余的装饰,只有一件叠好的睡袍放在床尾凳上。
  确定房里再无他人,他拿过睡袍想穿上,刚抖开就有一条超薄的真丝内裤掉了出来。
  这种款式他记得苏晨阳穿过,随后终于想起昨晚离开吃饭的地方后,他在路边坐了没多久就被苏晨阳捡上车,后来好像还吐了对方一身。
  所以他的衣服是苏晨阳脱的?这里是苏晨阳的家?
  穿好了内裤和睡袍,他赤着脚下了床。屋里铺着厚实的地毯,来到门边,他缓了缓才转动门把手。
  这里果然是苏晨阳的家,此时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
  秦璨停下了敲笔记本键盘的动作,对他道了声“早”,看到他赤着脚,于是去玄关拿了双拖鞋放在他脚边。
  “沈先生,您早上想吃什么?”
  穿上拖鞋,沈珈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总去公司了,他吩咐我留下等您醒来,有些事要和您交代。”
  “关于什么的?”
  “我先叫人给您做早餐吧,您想吃什么?”
  昨晚沈珈叶喝了太多的酒,现在胃里仍是不太舒服,秦璨便去了厨房,叫人做了碗鸡汤淋面。
  “这两箱是您的行李,”他出来后走到茶几边上,地上放着两只黑色的旅行箱,“苏总让我收拾过来的,接下来您就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要我住在这里?”沈珈叶问。
  “苏总觉得您跟沈月揉小姐早就没有关系了,现在还一直住在一起不合适。”
  沈珈叶疑道:“他知道我跟月揉不住在一个房间,之前他也没提要求,现在又有什么问题?”
  “因为之前您妹妹还没去医院,房子是三个人住着,现在只剩您跟沈月揉小姐了,继续住在一起对她的名声不太好。”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但沈珈叶觉得奇怪,联想到昨晚苏晨阳的态度,他问道:“秦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有。”秦璨坦平静地回答,“其实以您跟苏总的关系,当初您刚来香港的时候就应该搬来这里住着,不过是因为您父亲和妹妹的病情复杂,苏总才没对您提出要求,让您先陪着家里人,现在都稳定了,您也该履行协议的内容。”
  “这里只有苏总一个人住着,他家里人通常不会过来,您可以放心。 ”
  秦璨指了下书房的位置:“除了苏总的书房您不能进之外,家里的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您的生活用品也添置好了,另外厨房给您做早餐的是张姐,她在这里做了很多年,您每天想吃什么就直接告诉她。”
  说完要交代的,秦璨收拾了茶几上的东西:“我还有事要回公司一趟,您有问题再联系我。”
  玄关的大门关上后,张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淋面走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沈先生,您先吃面吧,需不需要我帮您收拾一下行李?”
  张姐大约四十来岁,穿着白衣黑裤的工作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容也很温和得体。
  不知道她了解多少自己跟苏晨阳的关系,沈珈叶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会收拾,谢谢。”
  张姐回厨房去了,沈珈叶走进洗手间,秦璨给他准备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具,也是这个洗手间里唯一的洗漱用具。他记得上次过来的,苏晨阳的卧室里是有洗手间的,估计外面这个只给客人使用。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模样,沈珈叶自嘲地笑了一下。在苏晨阳的家里,他的确像个客人,而且是个见不得光的不速之客。
  上午他去了医院。
  沈珈南在做复健练习,要到午饭时间才结束,他先去楼上看了沈闻达。
  这几天沈闻达的身体情况有些反复,主要是感冒带来的一系列症状,不过有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控着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沈珈叶没办法进病房陪着他,只能在外面看一眼。
  他的感冒是被沈闻达传染的,本来都快好了,结果昨晚喝了太多酒,后来又在路边坐着吹风,今天症状加重了,除了不时的耳鸣之外还有些咳嗽。
  找护士要了一张口罩戴上,他准备离开时遇到了坐电梯上来的沈月揉。
  一见到他,沈月揉就快步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沈月揉担心地看着他。
  沈珈叶说:“你想问什么?”
  沈月揉手里提着给沈闻达准备的午饭,双手握紧了保温壶把手的位置,她道:“你怎么突然搬去他那了?之前也没有提过。”
  “他希望我搬过去。”沈珈叶淡淡地说着。尽管他没有昨晚后来的记忆,但是秦璨能那么说,肯定就是苏晨阳的意思,没什么好质疑的。
  “你要搬去多久?”
  “还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月揉压低了嗓音:“那南南要是知道了,你该怎么解释?”
  这点沈珈叶还没考虑过,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他的头都在隐隐作痛,没办法思考,包括昨天苏晨阳一反常态的态度,他都没空去想。
  “以后再说吧,她短时间里都不可能出院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沈珈叶绕过她进了电梯。下楼后,看着左侧的大花园以及通往右侧医院出口的道路,沈珈叶去自动饮料机买了一罐热咖啡,转进花园找了张休息椅坐着。
  安和是家私立医院,除了提供一流的医疗服务之外,环境也很不错。尤其是这座精心打理的花园,一条石板小径穿过绿茵茵的草坪,尽头处是一片彩色花海,冬日的阳光穿过欧式喷水池,一道彩虹悬挂在上方。偶有护理人员陪着患者在花园里散步,也有家属像他这样,靠着休息椅放松。
  拉开易拉环喝了两口咖啡,沈珈叶往左边看去,注意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病号服,外面裹着厚厚羽绒衣的小女孩。
  同之前许多次路过花园所见的一样,小女孩今天也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腿上放一本素描本画画。
  之前每每路过,沈珈叶都没有驻足停留,只是发现她总是独自待着。今天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她身边真的没有家属,连护士都不曾靠近过。
  一张画纸很快就被画满了,隔着一段距离,沈珈叶看不清她画了什么,但她应该很不满意,抽出稿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开始画下一张。
  她的年龄和彩黎差不多,画画时专注的神情也很像,不过她落笔的速度比彩黎快,没几分钟又撕掉了第二张。
  沈珈叶坐了半个多小时,她一共撕了八张画纸,最后一张扔的时候丢歪了,纸团落在沈珈叶的椅子旁边。
  捡起那团纸看了一下,小女孩画的是花海中的昆虫素描,一只蜻蜓停在花蕊中。虽然是黑白色调,线条也比较稳,但是沈珈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形不够准。
  画昆虫的技巧比较难掌握,需要注意昆虫体态的比例和画面空间的协调性,通过明暗变化以及透视线条来加强昆虫的立体感。而蜻蜓最重要的是透明的翅膀,透明质感的表现十分关键,小女孩的画里除了蜻蜓的比例有些问题,也没有体现出翅膀的透明性。
  沈珈叶拿着画纸走过去,到小女孩勉强蹲下,仰头看着她道:“你的蜻蜓画得很好,只是形态和翅膀差了一点感觉,你把笔借给我,我画一只给你看看?”
  小女孩的五官长得很漂亮,皮肤细腻白皙,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可她的眼神却很冷漠。尽管沈珈叶用了示好的语气,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专注在自己的画稿上。
  沈珈叶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从她展开的笔盒里拿出一支素描铅笔,在纸张的空白处画了起来。
  小女孩并未分过眼神给他,两人各自画着,很快沈珈叶就停笔了,将画递到小女孩面前,笑道:“这样的蜻蜓像了吧?”
  小女孩还是没搭理他,沈珈叶便自言自语道:“要画好素描,就要先近距离观察你要画的物体的形态、特征和细节,平时可以多看看图片和视频,在脑海中有轮廓了再开始下笔,不然只是远距离地看着,很难画得像。”
  小女孩的画笔顿了顿,沈珈叶知道她听进去了,便将铅笔放回原位,那张纸放在了自己坐过的位置上,起身离开。
  待他走远,小女孩才扭头看了看他画的那只形态逼真的蜻蜓,又抬眼去看他的背影。
  晚上回到家,张姐做好了三菜一汤。他以为苏晨阳也会回来吃,张姐却说这几道菜都是给他一个人做的,收拾完厨房就回去了。
  他独自坐在桌边吃着,偌大的家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饭后他去洗了个澡,回到房间关门时,他盯着门的锁扣看了片刻,最终没有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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