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高中谈的吗?”
男生的八卦能力不容小觑。
又一人凑了过来:“谈多久了。”
装模作样过来洗水果,其实侧耳恭听。
“你男朋友看起来怪唬人的。”
岑厌还在宿舍帮连栖整理东西,连栖洗个手的功夫,让几个男生围在一起,他无奈一笑。
“我是他早恋对象。”
一道嗓音从身后传来,男生吓得一缩脖子,果不其然岑厌站在他们身后,侧目瞥了过来。
第一天开学,以岑厌把连栖几个舍友吓得哇哇叫告终。
开学后两天才军训,这几天都没什么要忙的。岑厌先把连栖接了回去,晚上他抱着抱枕,垫着下巴看岑厌给他做夜宵。
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泪花都冒了出来。
“困了?”
岑厌捏了捏少年的耳垂,连栖摇摇头。
“我还好。”
李珀知道岑厌来当他的学弟,表现的分外激动,平日里还算沉稳的一个人,直接拎着一大箱吃的跑来宿舍看人来了。
可惜的是连栖不在,一大箱吃的理所当然瓜分给了宿舍那群男生。
感动的他们一阵叽里呱啦。
差点抱着连栖和李珀和爹。
开学比他想象的轻松的多,连栖抱住岑厌的腰,蹭了蹭他。
跟只猫儿似的。
岑厌眸色一暗。
很显然连栖这块可可爱爱的小年糕,是要被人扒了皮吃干抹净的,只是鉴于第二天要军训,岑厌并没有做的太过分。
连栖委屈巴巴,背过身去不打算理人了。
又是岑厌笑着把人搂过来哄了好一阵,连栖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江城大学的军训不算严格,大家在嘻嘻哈哈中度过,日头晒的时候,教官还会悄默默带着他们到阴凉处训练,连栖早忘了上辈子军训是什么感觉,但现在这么一训,倒也累的够呛。
总算熬过了军训,连栖偶尔和李鲤她们打个视频。
李鲤也没跑太远,就在邻省读了大学。
他们班有一部分人选择了出国留学,平日里见不到人,李鲤一周末就从邻省飞回江城,闹腾着来找连栖玩。
“好想你啊栖宝。”
李鲤哀嚎一声。
火锅蒸腾的热气弥漫视线,连栖下了盘毛肚,毛肚在锅里翻腾着。
他用公筷夹起几片毛肚,红艳艳的,落在白净的盘子里看着格外有食欲。
“好啦,吃东西。”
一顿火锅堵不住她的嘴,但再加上现做的绵绵冰就足以。
连栖现在不知哪里学会的,都会开玩笑逗她了,以前都是李鲤逗连栖的份,她感慨一句真是儿大不由娘,又秃噜秃噜喝了一大口喝的。
“快中秋了,你打算出去玩还是回家。”
连栖摇摇头:“我打算回家。”
好久没听到岑家的消息,前两天才知道余玉自己一个人出国旅游去了,正巧赶着中秋回家。
母子俩现在虽然话不多,但好歹没有那么冲了。
至少余玉都会生硬别扭的打电话,问岑厌中秋有没有空,一起来吃个饭。
一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换成了连栖,余玉又瞬间变了个态度,感觉说话都自然了不少,乖乖宝宝的一阵叫,又问连栖有没有想要的什么礼物,她给连栖带。
连栖被逗笑了,连忙说着都可以。
论起来,他们两家人还没真正意义上的聚过餐。
何屏秋提前和连栖商量着,打算趁中秋这个时间,让两家人一起聚一聚。
和李鲤告了别,连栖坐上岑厌的车子,时间有些晚了,少年困得直点脑袋。
“岑厌。”
他迷迷糊糊开口,岑厌一手接过要往自己身上倒的人儿。
“岑厌,我好困啊。”
“我知道。”
岑厌捏了捏少年的后颈,低低笑了两声:“乖乖,抱紧我。”
连栖闻言听话的紧了紧手臂,他下意识在岑厌脖颈蹭了蹭,毛茸茸的发丝蹭的人发痒,但岑厌面不改色,抱着人往楼上走去。
突然,少年睁开眼睛。
他从下往上望着岑厌,像阴谋得逞似的,狡黠一笑。
岑厌头都没低,却跟能透视似的:“宝宝,好看吗?”
连栖瞬间闭眼。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悄悄睁开了眼。
“岑厌。”他轻轻喊着。
“怎么了宝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真的很开心。”连栖搂紧了岑厌的脖子,他低垂下眼,睫毛遮住眼眸。
“突然有些不真实。”
像镜花水月,屋内没有开灯,澄净的月光洒在两人侧脸上,睫毛卷翘,似盛了一旺月光,落入漂亮的眼瞳中。
半晌,岑厌落了一个吻在他微张的唇上。
一触即分,很轻。
像是蝴蝶挥舞翅膀轻轻栖息。
“现在呢?”
他低低问着。
连栖楞楞抬起手来抚了下自己的唇。
“宝宝,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岑厌拉起他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上,沿着眉眼,一路缓缓滑过鼻尖,落到唇上,再到下巴。
“从始至终,我都在。”
连栖突然瘪了下唇。
他很少有这样直白的表情,更别提一眼看过去就是委屈巴巴的哭泣。
滚烫的眼泪砸了下来,连栖抽泣一声,嘴巴都快撇成倒勾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表情,只好把头埋进岑厌的胸口,手紧紧揪着他衣服。
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连栖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连栖带着哭腔,说话结结巴巴:“我不是难过。”
“我只是很开心。”
“岑厌,我根本想象不到,如果我第一次回来没有看到你我该怎么办。”
连栖委委屈屈宣泄着:“我在看到你说不认识我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但还好你一直都记着。”
他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就算你不记得,我也会一直一直跟着你的。”
“你会赶走我吗?”
最后一句,少年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像害怕被抛弃的小狗似的,可怜巴巴,但又让人心疼不已。
“宝宝。”
岑厌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回应:“我会永远爱你。”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又或是永远的以后。”
月色皎洁,中秋当晚树枝微弯,似被沉沉圆月压低了腰。
何屏秋特意挑了件旗袍,挑了个好地方,庭院安静装修的雅致精美,余玉来的时候还不迟。
连栖小跑过去,扬唇一笑:“阿姨。”
“欸,栖宝。”
余玉笑眯眯应声,她精神气肉眼可见好了许多,刚旅游回来,整个人都鲜活多了。
岑厌站在连栖一旁,眸色柔软,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语气和缓的喊了声:“妈。”
余玉愣住了。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笑着回应了岑厌。
“你也该让连栖改口喊妈妈了。”
连栖脸色一烫,他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都站着干什么,先进院子呗。”
何屏秋推开门招呼着,几人一起进了小院。连柏致闲情雅致泡着茶,氤氲的蒸气模糊了视线,他动作娴熟,给面前几个茶杯倒上茶水。
他笑呵呵道:“都来坐。”
对于岑厌母子,难得这样放松温情的时刻,余玉脸上也一直挂着笑,何屏秋捏了块糕点,不是特别腻。
连栖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对于连栖来说,这样的画面好似只有梦里才有。
一切都罩上一层朦胧的纱。
美好而又朦胧。
他偏过头,这才发现原来岑厌一直盯着他看。
“你看什么。”
连栖故作凶狠。
“看你。”
岑厌毫不犹豫接了这句话。
半晌,连栖挨挨蹭蹭凑了过去。他浅色的眼眸映着光,漂亮的惊人。
“那你多看看。”
就这样看一辈子好了。
他手心有些濡湿,但岑厌依旧紧紧牵着,没有任何想松手的意味。
手背一痒,岑厌低头看去,才发现少年用指尖在他手背上认认真真写着什么,一笔一划。
少年睫毛卷翘,看起来认真极了。
重新拼凑了一遍。
岑厌读懂了那句话。
——谢谢你。
然后翻过他的手心,连栖又写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是——
我爱你。
月色下少年眸色澄净至极。
晚风萧萧,此后仍有无边月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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