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蔺锌说话了:“你又来干什么?还嫌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毫无疑问是在对靳礼说的。
靳礼冲上去夺走蔺锌手里的那碗粥放桌上,胳膊隐隐发抖,低着头,哑声道:“你喜欢言鹤哪里,你告诉我,我会尝试学习的,你别喜欢他好不好?”
靳礼的胳膊还没完全好,前阵子不顾医生的劝告拆了石膏,本来没有大问题,但他前两天打人导致旧伤复发,这两天总是动不动就痛,筷子都拿不稳。
谢钧闻靠在墙边,默默看着这一切。
程尧燃关好门,省得引来外人围观这场笑话。
“靳礼,我们结束了,网上都说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蔺锌绕开他坐在床边,伸手摸了下言鹤的额头。
言鹤在他收回手时抓住他,带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尾微微下垂着,泛着点红,看起来脆弱又可怜,温声道“已经退烧了,不用担心我。”
【不还手被他们打进医院这招真有用,蔺锌终于肯对我敞开心扉了!】
【学了三年柔道傍身,到头来还是装可怜有用。】
【靳礼这个暴脾气拿什么跟我斗,还有慕梓臻,表面上那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敢搞囚/禁,这种人就应该进去吃牢饭!】
【唉,我家宝贝还是太心软了。】
谢钧闻从进来就看着言鹤,听他心里这么想,多少有点意外。
言鹤长了双很会装可怜的眼睛,现在看来,他完全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又是蔺锌的心理医生,两大buff加在一起,高了靳礼一大截。
蔺锌不知道言鹤所想,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软,收回手,转过身面对靳礼,道:“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们了,另外替我转告慕梓臻,我和言鹤能有今天,有他一半的功劳,帮我谢谢他。”
靳礼伸手抓住蔺锌的衣角,被后者冷漠躲开,他心里蓦地刺痛,卑微道:“我已经改了,你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蔺锌:“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你没有珍惜,你还打了我男朋友,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言鹤握住了蔺锌的手,“不要去想那些事了,以后有我陪着你。”
【我家宝贝这么好,两个死人渣滚远点儿,让我和蔺锌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好想亲我宝贝,不行不行,要忍住,外人走了再亲。等我多努力努力,一定能带我宝贝走出那段黑暗的经历。】
【靳礼好吵啊,要不是怕破坏我在宝贝心里的形象,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靳礼卑微祈求着原谅。
蔺锌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言鹤虽未再吭声,内心戏却丰富多了。
谢钧闻重新刷新了对言鹤这个人的认知。
到最后,靳礼还是被蔺锌赶出去了,程尧燃连带着没有得到好脸色,唯独谢钧闻留了下来。
蔺锌关好病房的门,转过身往屋里走,“谢哥,是不是靳礼又麻烦你了。”
“他助理拜托我来保释他。”谢钧闻实话实说。
蔺锌叹口气:“那天是我报的警,言鹤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他们俩太暴力了。”
无辜的言鹤摇了摇头,虚弱道:“怪我,是我没本事,要是我会点柔道什么的,就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你也不用大早上就来陪我。”
谢钧闻沉默。
蔺锌:“什么啊,明明是他们俩蛮不讲理,你别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跟你没关系。”
言鹤笑了下,抬头看着谢钧闻,轻声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我也没想到,真是好久没见了,”谢钧闻眼神打量完言鹤,又落到蔺锌身上,问:“你们在一起了?”
蔺锌没有问他们认识的事,说:“昨晚确定的关系。”
谢钧闻轻轻颔首。
靳礼看到言鹤亲了蔺锌,才动手打人。
所以他们亲上的时候,还没在一起。
言鹤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下,很快又是那副可怜巴巴的虚弱模样。
谢钧闻捕捉到他的笑意,确定靳礼和慕梓臻都被他利用了,还因此得到了蔺锌的同意和心软。
一石二鸟,又得心上人。
好手段!
谢钧闻并没有什么看法,只要不碍着他,不跟以前那样强制他的行为,其他事和他就没关系。
他们在屋里聊了会儿,谢钧闻看到靳礼打来的电话,淡定挂断,“我该走了,靳礼今天是想来道歉的,但他性子太急了,我代他跟二位说声抱歉。”
“谢哥你别这么说,靳礼的事和你无关,而且我不会原谅他的,但愿他趁早死了这条心。”蔺锌站起身,“我送你吧。”
谢钧闻没有拒绝。
靳礼和程尧燃在楼下等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电话催他,他直接把手机静音。
电梯里,蔺锌通过镜面电梯看到谢钧闻的举动,犹豫了许久,在电梯快到达一楼的时候,轻声问:“谢哥,你下周有时间吗?”
谢钧闻微微抬眸,“怎么了?”
蔺锌眨了眨眼,道:“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谢钧闻把手机放兜里,“暂时没有安排,你说时间吧。”
蔺锌:“言鹤明天就能出院,我们俩这周回国,如果时间上不出错的话,应该是下周二中午。”
谢钧闻:“好,到时候等你消息。”
他走出电梯,蔺锌停留在里面,看着他走远。
电梯门缓缓合上,蔺锌拿手机发了条消息。
停车场。
谢钧闻找到来时开的那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
靳礼凑上来问:“蔺锌跟你说了什么?”
“让你以后离他远点。”谢钧闻对前面的司机道:“回去吧。”
靳礼捶着前面的座椅,垂头丧气:“他真狠心。”
“还不是被你逼的,你们俩要是一开始就和和美美的,说不定我还能追到梓臻。”坐在副驾驶的程尧燃说起风凉话。
谢钧闻:“别做美梦了,慕梓臻忘不掉蔺锌。”
程尧燃冷哼,双臂环抱,仰着头道:“现在好了,靳礼也忘不掉蔺锌了,我真好奇蔺锌到底有什么魅力,要不我也去跟他谈段恋爱?”
靳礼:“蔺锌看不上你这种傻子。”
“我是傻子?”程尧燃指了下自己,气笑了,“我要是傻子,你靳礼连傻子都不如!”
靳礼眼里充斥着怒火,眼见着又要吵起来,谢钧闻提醒道:“收着点脾气吧,你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跟你那暴脾气脱不了干系。”
靳礼硬生生憋下。
这次来国外的主要目的是签合同和保释靳礼,两件事都办了,谢钧闻自然要回去。
谢父短时间内不回去,私人飞机的航线没办法临时安排,谢钧闻他们买了回国的机票,回国当天是硬拽着靳礼走的。
程尧燃这趟纯属当出来玩了,一路上心情不错地哼着喜欢的旋律,靳礼差点又跟他吵起来。
谢钧闻好心道:“你们俩没有重要事就别见面了。”
他们登上飞机的头等舱,看到了蔺锌和言鹤。
这就算了,居然还碰见了慕梓臻!
谢钧闻:“……”
人齐得不能再齐了。
“两个前任一个现任,这是属于蔺锌的修罗场吧。”程尧燃小声嘟囔。
虽然位置离得不近,还有隔板挡着,但气氛依然很尴尬,那么多飞回国的国航,他们几个这都能凑到一起。
谢钧闻万幸自己的位置在最后面,暂时能逃离前面几个人针锋相对的名场面。
要飞十几个小时,这对蔺锌来说太煎熬了,他跟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换舱的事,随后前往商务舱,言鹤跟他一起换了舱。
取代他们原来位置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慕梓臻坐在位置上没动。
靳礼倒是想过去凑热闹,还没来得及喊乘务员,程尧燃路过他身边,放低声音:“你再紧追着不放,小心他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靳礼老实了。
程尧燃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特别有责任感,虽然这是慕梓臻刚才给他传纸条写下的话。
慕梓臻最先进入头等舱,接连看到蔺锌和靳礼之后,猜到了后续的事情,提前写下了纸条递给程尧燃。
程尧燃最喜欢参与一些自己能派上用场的场面,这种事不可能拒绝。
谢钧闻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陷入了沉思。
感觉慕梓臻有点不一样了。
靳礼安静了十多个小时,下飞机后又跟了蔺锌一路,等出了机场终于忍不住了,甩开手里的行李箱飞奔过去,扬起手臂就要揍言鹤。
关键时刻被追上来的慕梓臻拦下了。
靳礼像是被脏东西粘上了一样,猛然甩开慕梓臻的手,大声质问:“你拦我干什么?你很乐意看到他们俩在一起?”
蔺锌带着口罩和墨镜,整张脸遮得很严实,骂了声神经,拽着言鹤的手往接他们的车那里走,后者嘴里说着关心的话。
路人频繁侧目,有几个站在原地不动了,就为了能吃到新鲜的瓜。
慕梓臻嗓音微冷:“别给他增添烦恼了,你就那么见不得他好?”
靳礼:“慕梓臻,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不也挺恶心,怎么好意思来评判我的?”
落在后面的程尧燃拉着他们俩扔下的行李箱跑过来,气喘吁吁道:“那么多人在呢,你们别吵了。”
他的话没人听,靳礼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全撒在了慕梓臻身上,不听劝解,挥出拳头揍向慕梓臻,可惜他手臂有伤,没几下就被慕梓臻掰着胳膊按在地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程尧燃急得跺脚,“别打了别打了!”
谢钧闻待在机场里接电话,打了快十分钟才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他找到来接的车后,一上车看到了靳礼脸上的伤,顿了下,没说话。
程尧燃:“他刚才很慕梓臻打架了。”
谢钧闻装作没听到。
从机场回去的这条路离靳家最近,但靳礼不回靳家,也不回公寓,非要去酒店住。
谢钧闻深知靳礼名下不止一两套房子,问:“公寓又没人碍你眼,怎么不能回去了?”
靳礼情绪低落,嘴角上的伤口冒出血珠,毫不在意地伸手抹了下:“那里都有我和蔺锌的记忆,我不想破坏蔺锌走前留下来的一切。”
谢钧闻翻白眼,还搞上深情了。
程尧燃嫌弃‘咦’了声:“你好恶心啊。”
司机送靳礼去了程氏旗下的酒店,程尧燃不想回家面对喜欢指责他的爸妈,跟着一起下车了。
谢钧闻单独坐在车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
周一晚上,谢钧闻接到了黎钊的电话。
黎钊:“我去那家会所看了我们喝酒那晚的监控,你猜怎么着。”
谢钧闻从跑步机上下来,气息有些不稳:“别卖关子,快说。”
“你那晚根本就不是被我找来的司机送走的,而是被一个男的搂着离开的!”黎钊自认为曝出了惊天大料,“那个男的比你还高点儿,全程搂着你的腰离开,要不是我们俩那晚最后出来,我又记得你衣服,我都以为我认错人了!”
谢钧闻眉头一皱:“什么情况?”
“你等我啊,我这就把那段监控视频发你,不过咱们离监控太远了,就算放大也没办法看清那个人的脸。”黎钊先前接到谢钧闻询问的电话,本来没放在心上,直到今天中午跟那晚喝酒的朋友聚了下。
朋友说,那天晚上看到谢钧闻被一个陌生人带走了。
吓得黎钊浑身一激灵,对这件事重视起来,赶忙去会所调查那晚的监控,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要知道谢钧闻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个关系暧昧的人都没有,忽然来个男人把他带走就算了,还用那么亲密的姿势。
他愣神看了好久,立马找到那夜喊来的四个司机挨个问,最后总结出他们送的人数里的确少了一个人。
谢钧闻收到了一段两分钟的视频,点进去查看,开场是他和黎钊从包厢出来的场面,他们还没说几句话,下一刻他就被旁边站着男人拉入怀里。
再细节的动作看不清,脸也看不清,但他肯定那就是霍沉遇!
谢钧闻紧拧着眉,反复看了四五遍,始终没想通霍沉遇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又说回来,霍沉遇那晚怎么会在那家会所?
他问黎钊,“视频里的人一直待在门外吗?”
黎钊:“我看了前面的视频,他是从我们隔壁出来的,看样子是在谈生意,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又回来,一直待在咱们包厢门口。”
谢钧闻没碰到过类似的情况,真把他难住了。
“你认识视频里的人吗?要不要报警处理?”黎钊问。
“我朋友,先不用报警,”谢钧闻微顿片刻,道:“你没跟别人说吧?”
黎钊:“我从来不跟别人乱说,今天有人提到这事儿,我说那是你朋友。”
谢钧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等我见了他问下情况。”
黎钊笑了:“你这么冷静,就不怕他那晚对你图谋不轨?”
“他不是那种人,”谢钧闻迟疑了一瞬,“我醒来后没觉得哪里有异样,你别瞎想了,说不定他只是好心帮忙。”
“好心帮忙至于搂那么紧吗,我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这么搂我家宝贝,看这段视频,他明显是奔着你来的,关键是他怎么知道你在隔壁,难道他跟踪你?”
“谢钧闻,你小心点儿,别被变态盯上了,哪有朋友这样的,我身边可没这种行踪诡异的朋友,不知道还以为遇到痴汉了。”
“更可怕的是我们那晚都醉了,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我都觉得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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