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不住地想要去毁灭破坏,想要去动手杀人。
路北骁拼命摇了摇头,拼命把这种忽如其来的念头敢出自己的脑袋。
他不是这样的,他没疯!!
路北骁死死盯着眼前的顾景言,转身想要离开,却立刻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那种冰冷到不像人的触感让路北骁瞬间警醒,路北骁本能地转过身,却看见了顾景言脖颈裂开而死的惨状。
顾景言脖颈上的刀口像是血色的深渊般,直接撕裂开顾景言的动漫,无数的血水顺着脖颈流下,直接染红了顾景言的整个身体。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路北骁觉得如置地狱,他本能地上前捂住了顾景言的脖颈,只觉得粘稠的液体瞬间沾满了手心,体内五脏六腑都痛到了极致。
“咚咚咚。”
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砸到了路北骁的脚边。
是一只血迹斑斑的毛绒小熊。
“呜呜呜。”
“爸爸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顾小花忽然出现在了楼梯口,她的脸上满是血污和泥泞,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肩膀都被咬掉了一块。
“爸爸,爸爸。”
她像是个小怪物般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然后就开始顺着楼梯往下爬,却直接踩空了跌跌撞撞地滚了下来。
路北骁本能地跑上前想要去接住顾小花,却在即将接住对方的一瞬间猛然清醒,急忙把手臂缩了回来。
下一秒无数闪烁的幻影伴随着黑暗涌来,路北骁仿佛被困在不见天日的深渊里一般,眼前只有飘忽恐惧的鬼魂,耳边满是顾小花和顾景言含糊不清的呢喃低语。
他狼狈地跪在地上,忍受着脑袋里的剧痛,咬牙切齿地说:“顾远山,你没那么容易赢。”
路北骁逐渐挣开了眼睛,就在这时旁边的墙壁被直接撞碎,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路北骁直接撞到了墙上。
螺旋桨的嗡鸣吵得人几乎耳鸣,楚峰把半个直升机都开进了实验楼里,他看着眼前的路北骁伸出了手,着急地说:“你他妈回来干什么!!快走啊。”
路北骁本能地把手递给了对方,被楚峰直接拽了起来,他刚要随楚峰坐回直升机上,却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摔开了手。
下一秒,路北骁就感受到强烈冷风迎面而来,眼前的楚峰和直升机瞬间消失了,取之而来的是脚下的万米高空,以及再踏出一步就会直接摔死的距离。
他急忙把身体收了回来,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海市蜃楼的幻境何其恐怖,他差一点就被顾远山误导得直接跳楼自杀了。
路北骁早就知道这种能力的存在,却没想到精神体看起来这么孱弱的顾远山也能做到。
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抽出匕首猛然回头,直接斩断了想要咬断自己脖颈的小蛇。
碧色的小蛇身体直接裂开了两半,掉在地上后就瞬间变成了黑烟。
眼前的场景忽然随着小蛇一起消散了,路北骁似乎回到了现实世界,灭火的水柱铺天盖地袭来水花,头顶的警铃声不断响起。
他听见了很多很多声响,仔细分辨后听见了顾远山和她属下的低语。
“把这些都烧了!!”
“都烧了!!”
“将军,但是疫苗还没有,万一我们……”
“活体疫苗不就摆在我们眼前吗?!快走!!”
路北骁紧紧皱着自己的眉头,那些嘈杂的声音此刻在他的脑海格外的清晰明确,下一秒就直接确认了顾远山的位置。
他立刻召唤出了自己的精神体,黑龙咆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楼道。
“咚!!”
只听见几声墙壁被撞碎的巨响,黑龙带着路北骁直接用身体冲破了楼层,无数的碎石纷纷而下,仿佛地震了般整栋楼都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
路北骁降临在了顾远山的面前,他浑身满是战斗后的灰尘和污血,像是即将咬人的狼般面容格外冷峻,眼神里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厉。
顾远山此时狼狈极了,她和属下匆忙躲避着放出的感染者,震惊不已地看着忽然出现的路北骁,慌乱地开始向路北骁射击。
巨龙震开龙翼像是牢不可破的盾牌般护住了路北骁,直接抵挡住了所有子弹的攻击。
路北骁丝毫感觉不到眼前场面的危险,也丝毫不怕暴乱的感染者咬到自己似的,无比冷静沉稳地架起冲锋枪就瞄准了顾远山,一子弹打穿了人群中顾远山的肩膀。
顾远山猝不及防地被射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上的衣服。
她强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然而剧烈的疼痛却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嘶哑着嗓音说:“别管我,先杀了他!!”
路北骁面不改色地给枪上膛,看都不看旁边一眼的,直接抬手击毙了右侧想要偷袭自己的人。
他踩着黑龙的后背猛然冲上前,在黑龙吐出的熊熊烈火里敏捷地翻身落地,几下就解决了眼前碍事的属下。
路北骁一脚踢飞顾远山掉在地上的手枪,扯着对方的头发就把对方拽了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顾远山,气定神闲地拿出对方的对讲机拨到了军营的频道。
实验楼内此刻满是混乱而危险的模样,自动触发的报警系统不断降落着雨水,感染者不断袭击撕咬着楼内的众人,无数的资料纸页纷飞降落。
体型巨大的黑龙镇守在路北骁旁边,像是强大的捍卫者丝毫不动地守护着路北骁的安危,嘴里不断吐出能把人瞬间融化的火焰。
而路北骁却只是盯着顾远山的眼睛,一字一句满是胜利者的高傲说:“西区九栋十八号实验楼,已经捕获罪犯顾远山,尽快派人手管来清扫感染者。”
“顾远山,你是老鼠。”
“我才是猫。”
“从来就没有蛇能咬死龙的道理。”
顾远山被路北骁抓回了军营的地牢,然而顾远山统领的反叛军却还在军营里继续执行着各种暗杀任务。
感染者重现安全区的新闻甚嚣尘上,一时之间军营人心惶惶,无边的黑暗再次笼罩了本就动荡的军营。
直到路北骁带来的火石资源,让被极夜笼罩军营再次获得了光亮和热能。
火石确实是个好东西,足够强大的热量让整个军营从冰天雪地变成了四季如春,军营士兵冻伤冻死的人数更是直接变成了零。
路北骁没有心情领会外面那些关于自己的传言,他只想早点从顾远山嘴里撬出自己母亲的下落,但是无论怎么问对方永远是面无表情地说。
“你死守着这个秘密换来了现在的财富地位,她在地下应该也很为你高兴,毕竟她那条贱命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在你赢了天狼去找顾景言后,她就被我活活饿死了。”
“当时我找你,就是为了让她看到你,看到你还活着,看到你连小时候的水族箱都记得,却能认错自己的母亲。”
“我用你的命威胁她交出火石资源的地点,结果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就没有留着的意义。”
路北总觉得自己的母亲还在世,总觉得自己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然而顾远山却毫不留情地把他这点希望死死掐灭。
路北骁每天晚上都要做梦,做很长很深的噩梦,他每天晚上不是梦见自己母亲活活饿死的场景,就是梦见顾景言在自己面前自杀的画面。
都是血,都是死亡,都是痛苦。
路北骁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发疯。
他有时候看着昏迷不醒的顾景言,看着脸色苍白抛弃了自己的顾景言,会魔怔地把手掌放在对方脆弱的脖颈上,想要直接掐死对方然后再自杀。
他经常觉得那样自己就解脱了,就彻彻底底地解脱了。
为什么都要抛下自己……
为什么都要扔下自己独留在这世上……
他就这么不值钱不值得人眷恋吗……
路北骁每天都会听医生报告顾景言的身体情况,却不再去医院亲眼看顾景言了。
他总觉得自己心里那种怒气,会变成黑暗哨兵诅咒的导火索,让他在某天真的彻底杀了顾景言。
“路路。”
“路路。”
路北骁这才如梦初醒,他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顾小花,温柔地把对方抱到怀里问:“怎么了?宝贝。”
顾小花揪着路北骁领子上的徽章,眼巴巴地看着路北骁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爸爸啊,爸爸醒了一个人住院好孤独的。”
她抱着路北骁的脖颈,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说:“去嘛去嘛,我们一起去,你陪我去看爸爸。”
路北骁沉默了几秒后说:“你去看他就够了,他最喜欢的就是你。”
“不要不要。”
“爸爸也喜欢你啊,爸爸以前每次看到你都很高兴的。”
“你要去的,你不去爸爸会在晚上偷偷地哭,爸爸会一边闭着眼睛睡觉一边从眼睛边边掉眼泪下来。”
路北骁不说话,只是低头亲了亲顾小花的额头说:“我会去看他的,我答应你好不好?你也要答应我,最近不太平要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
顾小花凑上前哼哼唧唧地蹭着路北骁说:“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爸爸最疼爸爸了,爸爸也最喜欢爸爸了。”
然而路北骁知道,这只是自己敷衍顾小花的借口。
他在对方自杀时痛彻心扉地恨不得时光倒流,却在对方醒来后抗拒和对方见面。
路北骁知道自己在生气,在生顾景言愿意和自己生死两隔的气。
直到这天大雪,顾景言养好伤彻底出院了。
路北骁听着属下的汇报,写字的手顿了顿,声音冷漠地说:“不见,让他回去吧。”
“他既然愿意死在我面前,再也见不到我,也就没这个必要现在见我。”
第157章
“是。”
“属下会转告给顾上校。”
属下听到路北骁答复后就离开了。
路北骁看着窗外的大雪,烦躁地把笔扔在了一遍,忧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北骁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才听见了门外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他这次难得没有做噩梦,只是单纯的休息,却忽然被吵醒了,于是有些不耐烦地问:
“进来,什么事?”
“顾上校……他不愿意走,现在还在雪地里站着,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
路北骁皱紧了眉头说:“什么?”
他急忙看向窗外,然而飞扬的大雪几乎遮挡住了全部的视线,已经完全看不见地面了。
寒风不断呼啸着撞击着玻璃窗,路北骁难以想象外面的气温会有多低,更何况顾景言才刚刚出院。
路北骁觉得自己要气到头疼,“快让他进来。”
路北骁烦躁地不断用手指点着桌面,直到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变扭地偏过头看向窗外。
脚步声逐渐加快,带着路北骁的心脏也开始越跳越快,最后路北骁听见顾景言直接跑了起来。
路北骁听着门被推开的声响,皱了皱眉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有必要这么着急地见我吗?”
顾景言并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近了路北骁。
路北骁听着顾景言逐渐走进的脚步声,面无表情地冷声说:“站住。”
然而下一秒,顾景言仿佛撞到什么东西似的,发出了咚的一声。
路北骁感觉心脏瞬间被狠狠揪住了,急忙起身看向了顾景言,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顾景言湿漉漉的眼睛。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眼神无比地认真而专注,湿漉漉的眼神看起来随时都要掉泪,却在此刻拼命隐忍着情绪。
他浑身都落满了纯白的雪花,沙哑着嗓音对路北骁说:“你不愿意见我。”
路北骁情不自禁地有些动容,他就知道自己不该看顾景言的,只要看了自己就会心软。
房间内此时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路北骁沉下了眉眼,看着顾景言脖颈处那道伤疤,感觉心脏逐渐泛起细密的疼痛。
“顾景言。”
“你就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死在法庭上,你就没想过我们俩再也见不了面?”
路北骁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起自己当时想要用手止住顾景言的血,却只能看着血越来越多。
他难以想象自己当时的恐慌,每每午夜梦回梦到这个场景,都会吓得一身冷汗的醒来。
“以前你拿我的命威胁我,现在你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我和小花是你手里的风筝吗?你想放就放想扔就扔。”
顾景言微微颤抖着身体,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看着路北骁双眼泛红地说:“我没放过风筝,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放风筝。”
“我只想把我这条命陪给你,换你的原谅。”
路北骁皱着眉,偏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顾景言看着面容冷峻的路北骁,苦涩地勾起嘴角说:“其实我当时后悔了,后悔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过也就几秒。”
“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小花,也相信死前走马灯里看见的一定是你。”
“我死在你面前,你就会一辈子记住我了,这就足够了。”
顾景言双眼通红地看着路北骁,喃喃自语般地说:“我要你一辈子记得我。”
路北骁默默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保持着冷静说:
“你真他妈疯了是不是,用命来堵这些。”
顾景言轻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我就是疯了。”
“我除了拿命堵还能拿什么堵。”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偏执:“既然你不愿意原谅我,我就只能死在你面前了。”
路北骁只觉得心里的窝火随着顾景言的振振有词越少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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