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花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眨了眨眼睛后走到了女人面前,奶声奶气地说:“你好。”
她看了眼顾景言,按照顾景言的嘱咐,缓缓牵住了女人的手说:“奶奶好。”
女人摸了摸顾小花的脸,看着路北骁再次掉下了眼泪。
路北骁在此刻忽然感受到了人生的意义,感受到了人生最真挚动人的温暖。
他看着默默站在旁边的顾景言,拉过了顾景言的手说:“这是我老婆,顾景言,母亲。”
顾景言默默握紧了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地说:“母亲。”
女人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景言点了点头。
路北骁不动声色地安抚着顾景言,看着顾景言笑了笑说:“没事。”
顾景言默默回握住了路北骁的手说:“嗯,我们是一家人了。”
安顿好了女人后,路北骁牵着顾景言的手来到了顾远山的别墅前。
这里曾经是顾远山的别墅,却也是属于路北骁童年的记忆。
他特意把这里翻新过了一次,在树边铺满了象征着顾景言的白月季,像是在白云里散步似的,牵着顾景言的走在烂漫动人的花丛间。
路北骁打量着顾景言的神色,轻声笑了笑说:
“你刚刚紧张什么?”
“丑媳妇都是要见公婆的。”
顾景言瞪了眼路北骁,垂落了眼眸说:“她应该记得我是顾远山的手下。”
“那又怎么样,谁会在意那些。”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颗巨大的海棠树下,其他顾远山种下的花草都被路北骁清理地干干净净,唯独这棵粉色云霞的海棠树一如往昔。
顾景言怔愣地看着眼前的花树,情不自禁地温柔了神色说:
“你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情。”
“我以为你不愿意回想。”
路北骁看着他们最开始初遇的地点,捧住了顾景言的脑袋说:“哥哥救命之恩,不会忘的。”
顾景言勾了勾嘴角,搂住了路北骁的脖颈。
路北骁却松开了顾景言,单膝跪在了地上,捧出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戒指。
“嫁给我吧老婆。”
他在最开始的地方虔诚地跪地,向着自己此时唯一的爱人做出最忠诚的宣誓。
垂丝海棠的粉色花朵随风飘落在地,像是纷飞着舞动翅膀的蝴蝶。大片大片的白月季围在地上,把这里装点得仿佛仙境般动人。
路北骁笑着看向眼前的顾景言,眼睛比今晚的月色还要动人。
顾景言眨了眨眼睛,不等路北骁说话,就直接拿过了新戒指戴了上去。
他把路北骁拽了起来,然后直接吻住了路北骁的嘴唇。
“我答应你。”
路北骁忍不住说:“应该我给你戴。”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说:“有什么区别,手拿来。”
他牵住了路北骁的手,缓缓给路北骁戴上了戒指。
“其实我更喜欢那个旧的。”
“这个戒指更大更漂亮,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换着戴。”
路北骁知道顾景言为什么喜欢那个旧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吻顾景言说:“我永远像第一次看到你时那样爱你。”
“从那时就注定了结局,永远也不会改变。”
顾景言笑着红了眼眶,握紧了路北骁的手,两人的戒指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这时,旁边的花丛里忽然传出一声响,顾小花骑着脚踏车撞进了花丛里。
她哎呦了两声后立刻爬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路北骁和顾景言面前,分别拽了拽两人的手。
路北骁示意顾景言和自己一起跪下来,他们认真地跪在了顾小花面前,看着顾小花拿出了结婚证的本子,磕磕绊绊地读者上面宣誓的话。
“你们……”
“嗯……”
顾小花挠了挠头,最后直接看着两人问:“你们要结婚吗?”
路北骁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好了,过来吧。”
顾小花抱着路北骁,哼哼唧唧地撒娇说:“太多字了,我不会念,爸爸。”
路北骁亲了亲顾小花的额头说:“没事,你已经很棒了。”
顾小花抱完路北骁,就想扑到顾景言的身上,却被路北骁直接拽了回来说:“爸爸怀孕了,不可以这样撞爸爸的。”
“到那些玩去吧。”
“啊~那什么时候可以跟爸爸玩啊。”
“等到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生以后。”
顾景言看着跑去摘花的顾小花,忽然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你想过他应该叫什么名字吗?”
“想过,小花说男的就叫飞猪,女的就叫小熊。”
顾景言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叫群星好了。”
他眼神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小腹:“群星和朝月,小花和小草。这个就跟你姓。”
路北骁搂着顾景言坐在了旁边的秋千上:“无所谓。”
他挨着顾景言的脑袋,看着眼前的月亮,眨了眨眼睛说:“反正你都已经冠夫姓冠夫名了,跟着你以前姓李也可以。”
顾景言抱住了路北骁的腰,顺着路北骁的目光望向天空,情不自禁地抬眼看向路北骁说:“好美的月亮。”
路北骁想到了什么,心有灵犀地笑了笑说:“是啊,月亮就在我眼前了。”
这时忽然有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了他们头顶。
路北骁和顾景言抬头看着爬到了海棠树上的顾小花。
顾小花不断洒落摘下的花瓣说:“结婚啦!结婚了!”
顾景言这时忽然念出了结婚证上,顾小花没有念出的宣誓词。
“我永远忠诚你,喜欢你,爱慕你。”
“我是为你冲锋陷阵的哨兵,我是对你矢志不渝的向导。”
路北骁注视着顾景言的眼睛,接着顾景言的话说:“唯有死亡能把我们分开,唯有时间能让我们离别。”
他看着顾景言的眼睛,眼底的深情像是望不见底的大海,勾唇笑了笑说:“刀山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在无数飘落的白月季花瓣里,路北骁和顾景言对视着笑了笑,最后缓缓吻住了对方。
第174章 番外一
这是路北骁出差的第三天晚上。
顾景言又做梦了。
无一例外的,梦见的都是以前的事情。
他的梦境无比地清晰而真实,那种刺鼻的让人恶心的消毒水气味充斥着鼻腔,眼前是不断晃动的手术室灯光,还有医生们吵闹的声音。
“止血!快给上校止血!”
“撑住上校,撑住!”
顾景言感觉自己的浑身都要麻痹了,那种剧烈的痛几乎切割开了灵魂,压碎了身体的每个血肉。
他应该快要死了吧……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直到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
顾景言拼劲全力地想要挣开眼睛,却只模糊地看着了一点亮光。
顾景言知道这是梦境,却无法强行逼迫自己清醒。
他感觉到了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周围是雪白到刺眼的医院墙壁,以及窒息般的安静。
顾景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恍惚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的孩子呢……
那个本该消失的,带着那个Alpha血脉的孩子呢……
顾景言强撑着想要爬下床,却被进来的楚峰拦住了。
楚峰这个时候刚刚二十出头,即使穿着肃杀的军装也依旧掩盖不住眉眼里的稚气。
就像那个Alpha给人的感觉一样,年轻气盛,满脸藏不住心事的朝气蓬勃。
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想起了对方的脸,以为自己睡着时撑着下巴偷看自己时傻笑的脸。
顾景言强迫自己把这种念头甩开,像怀孕期间无数次那样,逼迫自己忘记关于那个Alpha的一切。
即使这种行为是违背本能的。
“顾将军准备让你去盘古山避风头。”
“下个月五号就出发,都安排好了。”
顾景言已经听不见楚峰的话了。
病房里安静到诡异的氛围,让他心里控制不住地开始慌乱。
他感觉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折腾了自己足足九个月,差点废了自己这条命的东西。
顾景言揪住了楚峰的衣领,恶狠狠地问:“孩子呢?”
楚峰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孩子?”
顾景言默默深呼吸着说:“我的孩子呢!”
楚峰怔愣了半秒说:“你不是说不喜欢他的存在吗……”
楚峰话音未落,顾景言就直接扯开了吊水瓶冲出了病房。
他不断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慌不择路地寻找着什么,即使整个人面无表情,却依旧掩藏不住疯魔的感觉。
“顾景言!”
“顾景言!”
“你不是一直想把他打掉吗?”
是啊……
他始终觉得那个胚胎不该存在的……
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不过就是强奸后可笑的存在而已……
不过就是审时度势的工具而已……
顾景言此时已经听不见任何人说的话了,他心乱如麻,感觉耳边可怕的安静随时会把自己杀死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个婴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听见自己只听见半秒的哭声。
“被顾将军带走了!!”
楚峰气喘吁吁地追上顾景言说:“顾将军说她会帮你照顾。”
顾景言猝不及防地楞在了原地,只觉得浑身如置冰窖般寒冷。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有什么反应,只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
被带走了……
带走了……
顾景言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他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那种真真切切的,被威胁的感觉,像是脖颈上最锋利的刀子,生怕下一秒就是鲜血淋漓的万劫不复。
“我要见她。”
“你等顾将军消消气吧。”楚峰无奈地叉着腰说,“本来司法部的小儿子喜欢你,都说好了结婚就行,结果你不愿意,还乱跑出去搞出个小孩。”
顾景言控制不住地深呼吸着。
他沉默了几秒后,才冷冷地开口讽刺说:“你大哥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他的幸运。”
楚峰的表情难看了起来,看着顾景言说:“是。”
“他有我这样弟弟,是他几辈子的不幸。”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顾景言,人已经死了,结局已经定了。”
“我们还能怎么样呢,我还能怎么样呢。”
“这都几年了,顾景言,你该走出来了。”
顾景言咬着后槽牙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他们怕,你也怕吗?”
楚峰皱着眉头说:“事情发生在北区,已经谈好了赔偿的价钱,你再想接着查,只会惹的那些人不高兴让自己倒霉。”
“我知道你怨恨顾将军息事宁人,怨恨顾将军用这件事去讲条件,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楚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你自己想清楚吧。”
顾景言腹部的伤口在此时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直到楚峰彻底离开走廊,顾景言才扶着墙壁狼狈地缓缓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帮手就只有楚峰了,然而他永远都会把局面弄成这样,永远忍不住拉着楚峰和自己一起分担这种痛苦。
顾景言足足等了半个月才等来了顾远山。
他看着好久不见的顾远山,在看见对方臂弯里的婴儿时,情不自禁地心脏一紧。
小婴儿手臂上带着蓝色的吊牌,像是软乎乎的棉花似的,挥舞着肉乎乎的手臂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唧声。
顾景言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去感受自己孩子的温度,却最终硬生生忍住了。
顾远山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她歪着脑袋逗着怀里的婴儿,满脸都是温柔动人的笑意。
顾景言听着那声清脆软软的笑声,不受控制地快步走上前,想要从顾远山手里接过她。
然而顾景言才刚刚触碰婴儿柔软的皮肤 就听见了顾远山带着压迫感的冷漠声音。
“不是说不想要吗?”
顾远山表情慈爱地看着小婴儿,眼底却只有冷冽的神色。
顾远山的声音里带着不动声色的讥讽:“现在想后悔了。”
顾景言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本能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忽然对上了小婴儿的眼睛。
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望向了顾景言,像是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能够看破所有的心事,无比清晰地倒映着顾景言此刻复杂的表情。
她咬着自己的小手,眨巴着眼睛看着顾景言,满眼都是好奇和无辜,笑着把小手放在了顾景言手背上。
顾景言感觉自己的脚被灌注了,那点手背上的温暖漫延到了全身。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不管不顾地把孩子抱过来,然而顾远山却毫不留情地转过了身,把小婴儿交给了身后的医护人员。
顾景言眼睁睁地看着那点温暖转瞬即逝,看着那些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拿起了冰冷的针管,抬手注射在了小婴儿的手臂上。
原本乖顺安静的小婴儿瞬间哭了起来,顾景言几乎可以看见小婴儿哭泣时紧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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