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牵引着路北骁的手缓缓向上,最后放在了自己的嘴唇边蹭了蹭,他缓缓抬眼看着路北骁说:“我只想这样待在你身边。”
路北骁却毫不留情地抽开了自己的手,他抽开手的动作太过粗暴,像是扇了顾景言脸似的手背打在了对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红印。
顾景言有些怔愣地看向路北骁。
路北骁移开了视线,躲开了顾景言可怜的眼神说:“这几天你还没闹够吗?”
他冷冷地打量着顾景言光裸的身体,只觉得内心格外的烦躁,“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接说清楚,我们还有可能好好相处。”
顾景言压抑着声音咳嗽了两声,他似乎格外不舒服,脸颊都咳红了才停下来。
顾景言沉默了几秒后说:“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路北骁面无表情地看向顾景言,然而顾景言的表情却很执拗,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离谱。
路北骁抬手大力掐住了顾景言的后颈,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说:“没关系,明天就要去军营了,我总会知道的。”
顾景言眼神沉沉地看向路北骁,他的漆黑里眼眸里满是死气沉沉的哀伤,紧接着随着涌出的泪光化成了难过。
顾景言皱了皱眉头,撕扯着已经哑了的嗓子说:“我最他妈讨厌掉眼泪了。”
他难过地强忍着泪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像是强撑着表面的病狼般,语气凶神恶煞,声音却满是哽咽:“废物才只会哭,我顾景言向来是只看着别人跪地求饶。”
“只有你,路北骁,只有你。”
“为什么我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每天晚上都梦见你离开了。”
“我忍不住掉眼泪,我忍不住。”
路北骁皱紧了眉头,不明白顾景言为什么忽然有些崩溃的。他微微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我……”
顾景言颤抖着嘴唇,哽咽着说:“说啊,我还能怎么办……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他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像是在努力抑制着情绪,却还是颤抖着握紧了路北骁的衣领说:“你说……你告诉我……”
“反正我已经丢尽了人了,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
然而路北骁的脸色却格外平静,他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说:“你先喝药。”
他想要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顾景言,却立刻被对方猛然抱住。
顾景言死死埋在路北骁的怀里,控制不住地开始痛哭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昂着脖子,几乎是求饶般望着路北骁,眼泪一滴滴不断从眼角滑落:“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我们带小花走,我不管军营了,你也别管地城了。”
路北骁却只是皱了皱眉,声音沉沉地说:“顾景言,你疯了。”
顾景言却像是根本听不见似的,把脸贴在路北骁的脖颈说:“我不信,我不信你没有心软过,我不信我这几天的丢人现眼都没有用。”
路北骁感受着怀里顾景言的温度,却只觉得心脏越来越冷,他沉默了一会后才终于开口说:“看来楚岳是真的没有别的试验品了。”
“顾景言,你说你喜欢我。”
“你觉得谁会相信,我吗?”
顾景言浑身僵硬地松开了路北骁,他盯着路北骁的眼睛,冷冷地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说:“好,那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我想打断你的腿把你带回去,这就是我的目的。”
路北骁轻笑了一声说:“演不下去了?”
顾景言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表情却已经截然相反,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就仿佛不是自己哭出来的泪水般表情格外冷漠:“我从不演戏,我只用手段,既然那些都没有用,那你就只要自己小心了。”
他微微昂起下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别让我逮到机会真的打断你的腿。”
“不过有件事我要说清楚,无论重逢后我在你面前什么样都是真的。”
“丢人现眼的,还是发情发骚的,都是我。”
“包括以后囚禁你废了你的人,也是我一样。”
顾景言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北骁,像是发狠的恶狼般表情阴翳而冷酷说:“没人能招惹我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等着吧。”
路北骁同样死死盯着顾景言,挑衅而嘲讽地勾唇笑了笑说:“我等着。”
顾景言挑了挑眉,忽然凑近了路北骁说:“我不会喝避孕药,也不会用安全套,你不把我的腺体割了,就等着我接着给你生孩子吧。”
他沉下眉眼说:“咱们这辈子都没完,路北骁。”
路北骁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看着顾景言满是怒火的眼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漫不经心地哼了哼。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顾景言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波澜不惊地想。
这辈子就这样吧顾景言。
永远的互相憎恨着厌恶着。
第126章
路北骁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天空了,即使抬头只能看见无边的黑暗。地面的温度要比地城里低上很多,他感受到身体在进入地面后迅速开始发冷,冰冷从脊背瞬间漫延到了全身,让人浑身僵硬。
眼前的场景恍惚末日般只有黑暗、萧条、和死寂,寒风呼啸着席卷过眼前的沙漠,只剩下凄厉刺耳的风声。
众人整装待发地行走在沙漠里,像是随时会被风暴吞没的渺小蚂蚁,走得格外的艰难而缓慢。
路北骁看着身旁的齐泓低声问:“以前离开过地城吗?”
齐泓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也不想。”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说:“我们要步行去军营,效率会很慢。”
顾景言嘶哑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车轮发出的声音会立刻引来感染者。然后把我们全吃了。”
顾景言浑身写满了冷漠,他自顾自地说着话,看也不看身边的齐泓,说完就走到了队伍的前列去探路。
沙漠夜晚的气温本就寒冷,遇上极昼就更加难以忍受,然而顾景言却穿得格外单薄,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冻得在发抖,却依旧面不改色。
路北骁看着顾景言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想对方可真够作的,这么低的气温早晚会冻晕过去。
他皱着眉头挪开视线,却正好对上了齐泓直勾勾的眼神。
“怎么了?”
“哥很喜欢看着他。”齐泓波澜不惊地说,“身上也都是他的气味,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路北骁皱了皱眉头说:“我没有看着他。”
齐泓却继续陈述着自己认为的事实:“江斌文为了我哥哥背叛军营,卖命地城,也从不和哥哥吵架,所以他们应该这样。”
“顾景言也为哥哥这样了吗?”
路北骁面无表情地说:“大人的事情比较复杂,你不用懂这些,注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他想起昨天江斌文汇报情报时的场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说:“如果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你也要记得自己先跑,不用管别人。”
路北骁看着手里的文件,皱眉看向眼前的江斌文说:“你的意思是顾景言想要借助这次感染病铲除异己,才被军营列为通缉重犯的?”
“是,当时军营高层的会议室里,几位将军和上校正在商议决策,顾景言却忽然放进来了一个感染者。”
路北骁想了想说:“知道原因吗?”
江斌文看向路北骁说:“原因还不清楚,但重要的不是他为什么这么做,而是他这么做会给我们带来的后果。”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路北骁说:“军营内部的情况比地城还要复杂得多,在这里都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顾景言,要去军营的话,变故就更多了。”
路北骁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想起顾景言那天把自己囚禁的举动,知道对方虽然看起来委曲求全却什么事情都能看出来。
路北骁脸色沉了下来,认真地说:“我会小心,但是我们没得选择,地城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了,但是我们还是找不到原因。”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这里只会重蹈军营的覆辙。”
江斌文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说:“军营我是回不去了,我会好好守着这里,只要活着,我们就还能有千千万万个据点。”
路北骁看向江斌文说:“是啊,只要活着就行,等我回来,我会替你和陆承烨补办场真正的婚礼。”
他认真地说:“没人敢对你们说什么。”
江斌文问:“那些准备暗杀的顾景言的人,你要怎么处理。”
路北骁想了想说:“还是像我说的那样,能套出话的留着继续严刑逼供,宁死不从的喂感染者就行。”
军营的接应直升飞机的地点已经坍塌,而且螺旋桨的噪声无疑会招来打量的感染者。他们只能徒步前往目的地,中途在沙漠里支起帐篷休息。
路北骁知道最难的不是忍受沿途恶劣的环境,而是怎么消灭那些难缠的反叛组织,并且救出已经年逾古稀的边博士。
他知道军营出事后反叛组织趁机揭竿而起,却没想到仓皇出逃的李彪竟然能有命去勾结到这些人。
路北骁坐在帐篷外守着夜,他的五感随着精神体的成熟变得越来越敏锐,几乎可以听见几十米外风吹起石块的声响。
他聚精会神地架着枪,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刺耳的声响,紧接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几乎划破天际。
还不等路北骁提醒,休息的众人就已经警觉起身。
顾景言的白狼瞬间冲出了帐篷,像是离弦的弓箭般,快速奔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其他人在这里守着!”路北骁立刻看向齐泓和陆承烨说,“你们俩跟我去探路。”
然而顾景言却快步走到了路北骁面前,冷冷地说:“还轮不到两个小孩跟着你去送死。”
他说完忽然皱紧了眉,抬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安静,看向路北骁说:“好像不对劲,你们听。”
路北骁瞬间感觉到脚下的沙石有动静,他本能地后退两步,却在下一秒就看见了从地下猛然窜出的想要抓住自己脚踝的手。
那张手骨只有手背还堪堪带着些皮肉,其他的地方已经全变成了肉眼可见的白骨。
感染者像是闻到了猎物的野兽,猛然从厚厚的沙土里爬了出来。
他的脸庞已经全然看不清五官,只有凝结的黑色血块。
路北骁当机立断地掏出火焰枪,直接把感染者烧成了黑灰。
然而感染者的嘶吼却已经响在了偌大的沙漠里,原本安静死寂的沙漠像是得到了死神的召唤,无数的感染者瞬间从地面上涌出。
狂风席卷着沙漠着,昏暗漆黑的模糊视线里,感染者的身影像是重重叠叠的鬼影,疯狂向众人的方向跑来。
路北骁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的腿本能地开始发软,却立刻克服了恐惧的本能,大喊着说:“跑!”
他推着身边带着东西的士兵,自己却原地不动,只是召唤出了精神体黑龙开始向围绕着他们的感染者喷火。
顾景言忽然冲上前,拽住了路北骁的衣服,却被路北骁猛然推开了说:“别在这碍事,走。”
路北骁脸色沉稳,神情认真,像是丝毫不会被感染者咬死似的,看着顾景言无比冷静地说:“等我去找你们。”
仿佛地府里的冤魂得到了呼唤,埋在沙土里的感染者疯狂爬出,不断扑向待在地面的众人。
感染者的速度似乎变得更快更加凶猛,他们数量众多,少部分开始追击逃跑的他人,大部分开始冲向留在原地断后的路北骁。
路北骁此时的耳边满是感染者嘶哑的叫声,头痛欲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感染者的叫声影响也变成不人不鬼的疯子。
很快周围铺天盖地的感染者形成了人墙般的包围圈,路北骁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无人机拍不到任何东西了,因为这些该死的家伙都被埋在了地下。
面对人山人海涌来的感染者,不断喷出烈火的黑龙很快开始力不从心。
火焰熊熊燃烧在感染者身上,然而路北骁眼前的路却越来越狭窄,他不断躲闪着向自己的扑来的感染者,直接用手扑灭带到自己身上的火苗。
原本剿灭感染者的火焰逐渐开始漫延,感染者不死不休直到被彻底烧死前还在挣扎着,竟然逐渐形成了围困路北骁的火墙。
路北骁急忙爬上黑龙的后背,黑龙立刻腾空而起,在空中几次猛烈地反转便甩掉了身上的感染者。
路北骁心惊胆战地喘息着,身上满是感染者的血污。
他们完全低估了感染者的危险性,更低估了这片区域潜伏了多少感染者。如果不是自己的黑龙能够抵抗,今天的队伍恐怕要全军覆灭。
路北骁难以想象在没有得知感染者的弱点前,军营到底死了多少士兵。
即使他们在临行前清扫了无数次周遭的感染者,甚至随时监控着无人机的摄像画面,却还得遇到了这种恐怖的围剿。
第127章
路北骁驾驭着黑龙盘旋在空中,透过云层不断观察着地面,却始终没有找到顾景言他们的身影,只能看见地面上大片大片的火光,以及在火焰旁停留的感染者。
成群结队的感染者被火焰拦阻拦住,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火焰前,血肉模糊的脸被耀眼的光照耀着,只留下了长长的黑影,场景有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和恐怖。
感染者被黑龙的声音吸引,齐刷刷地抬眼用涣散的白色瞳孔注视着头顶的路北骁,路北骁本能地感到了不自在,他看着地面上七零八落散落的物件,明白队伍应该是向前逃走了。
路北骁正准备飞离这里,却发现刚刚还停留在火焰后不敢动弹的感染者,忽然缓缓走到了火焰里,然后直接卧倒在了地上。
他们的身体消失在不断跳动的火焰里,然而随着不断扑上前的感染者,火焰开始逐渐被扑灭,感染者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般踩着前方的尸体开始不断向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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