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机深沉,不可小觑。
大商们心有戚戚,幸好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得罪就被对方给整了。
要是真得罪了,后面还不知道会被对方治的有多惨。
黎长清最终也没有从这几个人里挑出那么一个大头来,一个人能给的银子终究是有限的,这七个人他全要榨一遍。
他也说话算话,七人刚走,衙门就贴出了告示。
将七人的名字写的清清楚楚,说他们乐善好施,给衙门送银子想要由衙门出面建立个酱菜工坊。
告示栏边上有衙役宣读,路过的百姓们围聚过来听着,心中想法不一。
有的觉得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有的则是认为可以让乡下的亲戚种些菜,搞不好衙门到时候会去收来做酱菜。
还有的想着工坊肯定要招工,寻思着能不能进去干活。
也有说这七名商人是大善人,还出钱建工坊呢。
当然,认为衙门会贪掉这些银钱的百姓也不在少数,只是有这种想法的都不会开口说出来。
要是说了,可是会被抓去打板子的。
黎长清没管百姓们的反应是什么,现在一切刚刚开始,所有的反应都是不作数的。
他正让人抬了两大筐的铜钱,搬了张圈椅坐在院子里,让之前给他干活的衙役们挨个上来领钱。
叫人干活,就得给钱才是。
那种又想让人干活,又以身份压人,剥削不想给钱的,也不怪手下人磨洋工不想干。
给一份钱,叫人干十份活,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衙役们手里拿着串好的铜钱,脸上挂着笑。
黎大人真是出手大方啊,给他们发奖赏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抠搜。
大家伙拿了钱,都高兴的问什么时候还有活干。
黎长清只笑着对众人道:“暂时没有,不过后面有的是机会。”
今年过年,赵怀钰去庆州和黎长清一起过年了。
黎九章有官职在身,不好轻易的离开辞州,只能留下。
他一个人在,就直接去了黎九州家里,在那住到府衙开印。
今年家里又多了马夫李怀,虽然这人一天到晚闷着不说话,但不管人和他说什么,他都会认真的听着并且有回应。
小猫儿也很喜欢李怀,总是跟在后面喊叔叔。
李怀力气大,会把他举起来坐脖子上。小猫儿一下子高出好多,视线开阔,一直乐呵个不停。
黎家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团圆饭,黎长清也有母亲相伴,过年这几天,每天都能吃到他娘亲手给他做的好吃的。
还有不少黎小鱼做好,然后打包带来的半成品。
现在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坏。
吃的黎长清一个年过的都长肉了。
贺家却是一片愁云笼罩,林晚秋独自一人枯坐在桌前,面对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难以下咽。
前阵子军营收到急报,外族伪装贼匪企图入侵。
贺辞所在的巡防队被困在那,生死不知。
定安侯直接带着兵马前去支援,但至今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林晚秋心里担心,可她也没办法去边界线那边探问情况。
“夫人,二公子的信到了。”
门外管家将伞放在廊下,上面已经有不少的积雪。
接过信的林晚秋终于露出了一抹轻微的笑意。
贺州每年过年这天都会有信件送来,已经成为习惯。
依旧是每个人的信件都分开装,林晚秋将给定安侯还有贺辞的信件也接过来,放在了一边。
林晚秋拆信的速度很快,她现在情绪低落,急需要一件能让她高兴的事情来让她的情绪得以回升。
信中,贺州亲切的叫着娘亲,诉说了对娘亲的思念。
在询问了林晚秋的情况后,信的最后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但最后两句话,又说娘亲不要担心,他已经长大,可以照顾好自己。
林晚秋看着信纸上晕开的泪痕,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年幼离家,又身体不好。在京城那样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地方,独自一人生活在这样久。
林晚秋越想越难过,在放下信件的时候,无意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里面的茶水都洒在之前放在手边的信上,林晚秋连忙把信封拿起来。怕里面的信不管会晕的不能看,只能提前拆开,用布吸一下水。
身边丫鬟去拿布巾,这是家书,下人们没有允许是不准看的。
两封信,都是林晚秋拆开。
在拆开贺辞的那封信时,林晚秋手一抖。
抽出来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大字,去死。
上面盖着一只血手印。
林晚秋垂眸看着,艰难的吞咽着。
送布巾过来的丫鬟无意瞥见,被血手印吓的叫了一声。
秦嬷嬷连忙接过布巾,训斥一声,“叫什么叫,惊扰了夫人,走远点。”
丫鬟哆嗦着离开,不敢吭声。
林晚秋没有多言,只是从秦嬷嬷手里拿过布巾,直接覆在信纸上。
“夫人,这次的信,要处理掉吗?”
“嗯。”
林晚秋有些疲惫的应声。
信被打开了,上面也有水迹,就算是重新装进信封封好,也能看出来信被拆开过。
不如直接处理掉,就当没有过。
秦嬷嬷取走那封印着血手印的信,直接烧掉。
看着信被烧为灰烬,林晚秋无力的问道:“秦嬷嬷,这真的是州州给刺刺的信吗?”
她没办法相信,一直乖巧可爱,听话又懂事的孩子,会给自己的哥哥送出这样诅咒的信。
秦嬷嬷低头,“二公子自幼不在侯爷和夫人身边,无人精心教导,即便是犯错也情有可原。”
林晚秋撑着头,哭了起来。
第71章
秦嬷嬷扶着林晚秋回到房间休息,吹灭蜡烛之后,悄声的走开。
夜深人静,林晚秋睁着眼睛难以入眠。
有些事情不能深入的去想,想了就会发现事实无法接受。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这些年每次提到贺州,贺辞都会毫不在意的模样。
大家都只当他是没心没肺的,甚至会逼迫他去关心贺州。
林晚秋想起贺州刚去京城的第二年,贺州信里说想喝她和贺辞一起酿的酒。
那是贺州第一次说想要一样东西,林晚秋高兴的要命,满脑子都想着给贺州最好的。
她等不及的拉着贺辞,要他一起帮忙,因为贺州说了要和哥哥一起酿的。
林晚秋还记得,那时候贺辞很抗拒,并不想酿酒,一直躲开。
这孩子从小就皮不听话,林晚秋都能忍。但是那次她没忍住,第一次动手打了贺辞一巴掌。
因为气头上,力道没控制住。打完之后,掌心都在一阵阵的发麻。
看着孩子脸上浮现出的掌印,她心里也疼的很,不由的在想,要是刺刺能有州州一半的听话懂事就好了。
这样,她也不会动手打人。
后来,贺辞按着林晚秋说的,从头到尾一直帮着酿酒,再也没有躲过。
林晚秋遍体生寒,如果那个时候,贺州就已经给贺辞写诅咒信,导致贺辞不愿意给贺州酿酒。
那她的那一巴掌……
她及时制止了自己再深想下去,秦嬷嬷说的对,州州五岁就离开了他们的身边,独自一人在豺狼环绕的京城,小心翼翼的过活。
他没有人教导,没有父母陪伴爱护,会做错事情情有可原。
尤其是,刺刺一直在他们身边,得到他们的教导爱护,州州会那样,也是因为太想要父母的关爱。
林晚秋似乎说服了自己,终于闭上眼睛开始入眠。
年节很快过去,黎小鱼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测一测新办的厨师班,里面学生的厨艺如何。
学了有一段时间,得出来露一手,见见真章。
厨师学院的几位老师们,还有黎九州,周珍娘,小猫儿都是评委,涵盖各个年龄段。
学生们刚开始做菜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紧张,会出现一些小失误,有摔了碗的,有割破了手的。
不过后面慢慢的就适应了,做起菜来越发得心应手。
快速的切菜声后,就是一阵爆香。
菜的香气很快弥散开,等着尝菜的评委们闻着味,也有些馋。
快餐炒菜,主打一个快。
没一会功夫,每人就按着要求,做好了三菜一汤。
评委们分的量并不多,不然就那点胃容量根本就没办法把那些菜给尝一遍。
等全部尝完之后,大家也都吃饱了。
这些学生都很争气,有很突出特别好的,但做的很差的倒是没有,最差也是在及格线以上。
他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练习,晚上睡的也晚,十分的刻苦。
天寒地冻,手上都长了冻疮,也阻止不了他们。
勤奋刻苦的人,总会成功。
黎小鱼对结果也很满意,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有经验之后,学起来会比之前更快。
差不多到夏天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完全出师外派出去了。
转眼就是上元节,黎小鱼又长了一岁。
赵怀钰赶在上元节前回来,给黎小鱼过生辰。
还帮着黎长清带了给黎小鱼的生辰礼,以及庆州酱菜工坊二成盈利的契约书。
今年与去年不同,凌少卿能正大光明的过来给黎小鱼庆生了。
柳玉攀也来了,他额头上裹着白布,手臂也受了伤,胳膊被吊起来,脖子上挂着个白布条。
在家里养伤的这两天,闲的人要发霉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出来的理由,自然是不能放过。
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凌少卿过来。
黎小鱼看到战损版的柳玉攀还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柳玉攀嘴里塞着一块软乎乎奶香四溢的黄油吐司。
黎小鱼有意想问贺辞,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能顺着柳玉攀的伤继续往下问,“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边界线那边很凶险吗?”
“别提了,我发现我这人总走衰运。”柳玉攀把嘴里的黄油吐司嚼吧嚼吧咽下,因为吃的太急,有些卡嗓子。
他锤了锤胸口,才慢慢缓过来。
黎小鱼顺手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你慢点吃,谁和你抢了?”
柳玉攀喝了茶水,压下那股窒息感,“习惯了。”
喝了大半杯的茶水后,他才继续道:“今年外族那边有了时疫,肉源被毁,没办法过冬。离的近的几个部落,就联手起来,准备抢咱们的东西。规模比较大,就我带的那些人,哪里能够啊。”
说起来柳玉攀也有些胆战心惊的,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要不是侯爷带着援兵去的及时,我和小侯爷都得折在那。小侯爷那伤比我重的多,也不知道醒没醒。”
黎小鱼心下一沉,反应好一会才问:“怎么回事?伤哪了?”
柳玉攀没觉得不对,顺嘴往下说:“为了保护侯爷,站在高处吸引了对面的注意。不过对面也没讨到好,那领队的胖将军被小侯爷一箭射中眉心死了。对面直接一盘散沙,拖着尸体就跑了。”
“小侯爷身上中了几箭,人当时快不行了,后来撑了过来。确认没事后,我们才回程。”
柳玉攀把剩下的茶水喝完,一抹嘴道:“这下小侯爷如愿了,射杀敌方将领,这军功可不是一般大。”
凌少卿在一旁突然出声,叮嘱柳玉攀,“拿命换来的东西,能不大吗。家里可没人要你挣军功往上爬,你可别要军功不要命啊。”
“放心吧表哥,我当好校尉就够了。”
凌少卿发现他师父今天一直心不在焉,他甚至将盐当成了糖放在了糖醋排骨里面。
幸好他发现及时,不然这一锅的糖醋排骨,味道肯定就不好吃了。
黎小鱼的不对劲,黎家人也发现了。
见他一直皱着眉头,眼眶红红的要哭不哭,周珍娘特意过来询问,是不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
黎小鱼摇头说没事,吃完午饭之后,就把自己关屋里,默写了一下午的菜谱。
晚上的时候,黎九州叫他出门一家子去看花灯。
小猫儿拿着他的走地灯,穿的厚实像个团子。
黎小鱼不想家人担心,收拾好情绪出了门。
一下午的默写,终于让他的情绪能平稳一些了。
今年依旧是先去看打铁花,路上还有人在谈论着去年的烟花,想着今年会不会还有。
黎小鱼听着周围的人说话,不由自主的想起去年贺辞拉着他去城外,给他放了烟花的画面。
他摸着手链,这正是那时候贺辞送他的生辰礼。
也不知道贺辞现在有没有清醒。
黎小鱼想着过段时间再像柳玉攀打听一下,就听见砰的一声,流光溢彩的烟花,在黑夜中炸开。
他仰头看向天空,烟花的光彩照耀下,能看见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贺辞,醒了。
定安侯看着天上的烟花,人气的不轻。
“这臭小子,醒了就往军营跑,放这鬼东西。那黎家的都不搭理他了,还上赶着真是丢脸。”
林晚秋有些失神,定安侯没听到回话,这才看向她担忧的问道:“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
“没事,就是这些日子没有你们的消息,睡的不太好。夫君也不必担心,只要黎家那个对刺刺无意,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定安侯揉着眉心,“夫人你就是太纵容他了。”
林晚秋嘴角扯出一抹笑,“哪有……”
此时军营里的贺辞,也仰头看着烟花,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小鱼,生辰快乐。”
……
开春之后,罐头厂就开始上工了。
果子成熟到运输都还需要时间,正好黎小鱼也要对工人们进行培训,然后还要选出一些能力强一些的组长,以便于管理。
等到果子能从南边运过来,工人们差不多也能培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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