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满腹怨恨、不甘,揣着强烈恨意的鬼哭传来。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明明说过…我会守密,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好恨,好恨,这世界不公……
我不想死、不想死,我妈还在医院等我,妈我有钱了,可以帮…
贺兰初口罩下那张苍白无血色娃娃脸,尽是严肃的说:“死者,你能告诉我,你跟凶手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才会谈崩?”
秋天葛大辉听着贺兰法医倏地开口,像在对不存在的灵体讲话,询问死者被害过程的情形,两人背脊瞬间一凉,头皮一麻,心中不由得一惊。
随即赶紧稳住心神,专注回笼,焦点回归死者遗体身上,继续协助贺兰法医验尸工作。
贺兰初透过种种死者被害当下,大致传来的关键讯息,猜测——
死者跟凶手为了某件违法的事,死者想退出,但凶手不愿,强迫死者得继续跟他一起进行。
但死者频频遭受良心谴责,加上酒醉情况,让死者不像以往好说话,不再受凶手蛊惑及说服,执意退出。
甚至扬言:如果不让他退出,他就去警局揭发他们现在,跟曾经做过的违法事情!
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他现在变成这样,已经回不了头…
须臾,酒瓶硬生砸在重物上的声音,与死者哀嚎,再次响起,伴随一股浓厚血腥味钻进贺兰初鼻子。
别杀我…求你…碰的一声,类似桌子被撞,传出剧烈挪动,桌脚刮到地面时,发出的刺耳声响,伴随几支酒瓶瞬间倾倒,相互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声。
最后传来,像死者额头太阳穴硬生生磕到桌角瞬间,发出的重物闷痛感,最后…没有最后了。
因为死者早已昏迷,陷入假死状态。
贺兰初天生异瞳的双眼微微一瞇,只因他很快从周围空气中,闻到一股凭空出现,令人作恶的浓厚土腥气味。
吓!惊呼声响,随即传来。
看来是死者从假死状态恢复意识。
贺兰初念头转瞬即逝,耳边就听见死者充满恨意的鬼音传来,救命、救命,我快不能呼吸…
同时传来死者拼了命挣扎,一直抓刨四周不断落下,持续埋压在身上的泥土小碎石声音。
呵呵呃…像死者口鼻连续被坑里周遭,沉甸甸又重重落下的泥土小石子覆盖,进而填充、卡住与噎住,致使再也发不出声音。
不到几分钟,坑里氧气终于耗尽,死者无法呼吸,最后窒息,呼吸等生命体征,戛然而止。
一切终将归于寂静。
就在这时,贺兰初意识到,死者的灵异之声消失。
顷刻间,整间解剖室像因不知名原因突然失控,气温骤降到令人颤抖,直打哆嗦,冷风刺骨,彷佛透心凉的冷气,恢复正常,回到人体可接受的温度范围。
秋天葛大辉见状,不止周围温度恢复正常,连那种不由得令人发瘆,明明只有贺兰法医有吸灵异体质,属于他的特殊性,才能听见死者的灵异之声,也能与看似不存在的死者灵体进行对话。
以及两人面对看不见的未知存在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的毛骨悚然感,随着一切化为平静,异象消失后,才终于消退。
同时两人内心不禁松了口气,下意识对视一眼,总算感觉原本凉飕飕,透心凉,寒毛直竖爬满四肢百骸,冷到极致的状态感受一下子消失。
紧接着,体温自动上升,瞬间由冷转热,整个人被一股温暖感充盈全身之余,紧皱的眉头跟着一松。
贺兰初身为吸血鬼,则丝毫没被死者透过灵异之声,所弄出的各种动静影响。
现在已经来到最后阶段,因为他跟秋葛两人已经为死者验尸结束,在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细节,死者遗体上的各个微量迹证,通通采集搜证记录与拍照后。
“现在,开始进行缝合动作。”
秋天葛大辉眼露正经,一口同声回应,“是,贺兰法医。”
******
傍晚,五点半过后,天色依然像白天,毫无半点傍晚,落日准备降下消失的模样。
窗外天气依旧闷热,阳光依然充足明亮,也显得刺眼,足以让人睁不开眼,必须回避程度。
以及继续待在室内吹冷气,不想踏出户外一步,以免热得汗水狂流,一下子浸湿衣物,变得又热又黏又不舒服。
此时,贺兰初早已换上一身衣领为同色大啾啾系带领的,浅色英伦风修身西服,整个人状态清爽又精神。
因为不久之前,才给死者验尸完毕,在洗漱一番后,立即返回《非刑调》部门。
至于,秋天葛大辉及其他法医助手,则继续留在解剖室,以进行验尸完毕后的一切正常程序,来为这次验尸工作进行结束动作。
贺兰初走在通往《非刑调》部门的一条长廊上。
对人类而言,目前窗外阳光与气温,足以闷热到不舒服程度,但对身为吸血鬼的他而言,则觉得舒适,阳光也不觉得刺眼。
窗户玻璃倒映贺兰初停下脚步,望向窗外的身影,与那对天生异瞳的双眼,在光线照过来瞬息,好像会闪闪发光般。
须臾,贺兰初人性化的忍不住举起双手,大大伸了个懒腰,原本因这起命案,微微紧绷的眉头,逐渐一缓。
与此同时,那抹淡色唇瓣勾勒一丝浅浅弧度,转瞬消失,并且不禁满足的吐露而出,“阳光真舒服。”
******
前一秒,贺兰初刚踏进《非刑调》办公室,后一秒,弦旭勍听到门口有动静,一见到来者是大白兔子后,立即上前。
弦旭勍微微点头,“你们辛苦了。”
贺兰初一听,也立马回了句,“你们也辛苦了。”
正当弦旭勍作势开口,想询问有关死者尸检结果瞬息,深色眼睛不由得一顿。
因为他发现,大白兔子换了身西服,柔软黑发似乎有那么一丁点湿润,身上也散发沐浴过后,会有的淡淡沐浴清香,显然刚刚上楼之前,洗过澡了。
当然,弦旭勍只是发现,却没说什么。
毕竟作为法医,为死者验尸找线索同时,也得注重卫生跟清洁,来保护好自己才行。
此外,弦旭勍的另一个发现,就是让他眼神不由得一顿的原因,那就是:对方系在衣领上的大啾啾系带领,微微外翻,没有整理好,贺兰兔子似乎没有发现。
弦旭勍念头闪过脑海瞬息,毫不犹豫伸手帮他——
修长食指与拇指,动作轻柔小小调整,将微微外翻的大啾啾耳朵,以及尾巴翻转回来。
贺兰初面对弦旭勍突然伸手靠近的举动,隐约感到一丝讶然,整个人动作不着痕迹稍微一侧,连带使得戴在右眼的白色单片眼镜链子,微微俏皮的晃啊晃的。
随即察觉弦旭勍之所以突然伸手靠近,是因为他在帮他调整衬衫上的大啾啾系带领后。
贺兰初见状,眼底闪过了然,反射性升起的一丝防备消失,任由他帮忙整理大啾啾。
直到弦旭勍满意的瞅了瞅大啾啾系带领,无论弧度大小长度,几乎一致剎那,才松手放开,并脱声说了句,“好了。”
贺兰初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应了声,“嗯,弦旭勍…谢了。”
话音刚落,贺兰初莫名隐隐感到一丁点不自在的转开眼。
弦旭勍见状,没说什么,那对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充满温度的一眼,在想到正事要紧瞬息,立刻隐没消失。
随即深色眼睛一转,属于冷静专业的刑警身份,迅速上线,“贺兰初,你给死者验尸验得如何?有什么发现?”
贺兰初一听,眼底隐隐出现的一丁点不自在等情绪骤然一收,苍白无血色娃娃脸透出冷静,眼露正经的回应,“在说之前,我可以很确定的事,死者真正死因是,惨遭活埋,最后缺氧窒息而死!”
第102章 贺兰兔子与弦狐狸讨论死者
贺兰初针对验尸结果, 与弦旭勍讨论给死者尸检过程中,所发现的任何情况。
“从死者遗体上,发现的所有微量迹证, 都能证明死者因活埋,窒息而死。
当然,那些微量迹证, 得进一步检验, 才能知道结果,是否与死者透过灵异之声告诉我的,大致关键线索吻合。”
贺兰初暂时先不提从死者遗体上, 发现了多少微量迹证与证明死者惨遭活埋, 死于缺氧窒息身亡的线索。
而是告诉弦旭勍, 针对死者告诉他的灵异之声,所大致拼凑出,死者临死前, 遭遇的过程。
………
贺兰初接过弦旭勍递给他的红茶,喝了几口,润润嗓,随即在弦旭勍顺势坐到一旁办公椅后, 焦点拉回案件讨论上。
同时, 拿着杯耳的无血色手指微微敲了敲,瞬间进入状况, 天生异瞳的双眸微微一动,“灵异之声中的听觉:听见异象传来时, 我听到玻璃瓶轻微撞击的声响, 很像是死者生前跟谁在喝酒庆祝,顺势干杯。
接着, 嗅觉出现,一股浓重到让人皱眉的酒臭味传来,无论玻璃瓶敲击干杯,还是酒臭味,听或闻起来,都让我有种感觉:死者生前,最后见过他,并跟他在一起的,有两人。
其中一名,是杀害他的凶手,另一名则是与死者、凶手认识,且私交甚密的男子。
仨人喝着玻璃瓶装,属于某个品牌的啤酒,为了什么事,正在庆祝干杯。”
贺兰初语气略顿,接着说:“过不久,男子似乎想起还有事,立即出现推椅起身的刺耳声响。
同时脚步带有几分不稳,打了个酒嗝,跟死者、凶手道别,逐渐远去,直到脚步消失为止。
原本和谐庆祝局面,也在男子离开后没多久,开始出现变化……”
弦旭勍一听,眼露认真,以自己理解方式,重复一遍,“贺兰初,你的意思是,死者跟凶手在男子离开后,忽然为了某件他们做过的违法之事,起了严重争执?”
贺兰初点点头,以表示没错之外,继续说:“死者不想再做下去,但凶手偏偏不让他退出,态度踩得很硬。”
弦旭勍眉头不禁微隆,深邃俊挺面容浮现一丝思索,“所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才会让死者良心一直处于不安状态,最后受不了良心谴责,想退出?”
贺兰初点点头,以表示认同,随即眼神浮现细细思索后的开口,“此外,最先离开的男子,他在其中又担任什么角色。
他对死者跟凶手做了什么违法的事的事情,他了解有多少?是不是也曾经参与其中?”
贺兰初话音刚落,与弦旭勍不约而同的说:“一定要找到,这名中途离开的男子!”
………
贺兰初说着之后他听见的灵异之声,包括死者跟凶手争执动静很大,最后谈崩,死者扬言冲去警局报案自首与揭发——
他们现在跟之前曾做过的违法的事。
贺兰初:“面对不再像之前那般好说话,容易说服的死者,凶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醉意行凶杀人!
酒瓶破碎声伴随死者撞到桌子,闷痛声响,与硬物似乎磕到死者脑袋的声音接连传来,一股浓重血腥味,钻进鼻腔…”
贺兰初:“凶手可能趁着醉意,手起挥落,酒瓶挥向背对他的死者,导致死者在毫无防备情况下,硬生生磕到桌角,之后倒地昏迷。”
弦旭勍:“凶手为了不让不受控的死者,将他们做过的违法事情说出去,于是作势趁机杀了死者。”
贺兰初天生异瞳的双眸微微一动,接着说:“就算死者曾经不断向凶手求饶,希望他能放过他,但凶手根本没听进去,最后死者倒在地上,陷入假死状态…”
弦旭勍:“凶手万万没想到,死者根本没死,只是进入假死状态,最后被他狠心活埋。”
贺兰初随即补充,“之后闻到的土腥血味,是混合死者伤口的味道。
同时死者不断扒拉坑边周围泥土的刷刷声响,与面对狭窄,乌漆抹黑的土坑,浓重压迫、窒息感,以及各种恐惧害怕齐刷刷涌上心头。
加上人天生对黑暗,有着无尽可怕想象,所带来的惊惧战栗。
无不让死者又惊又怕,死者甚至完全失去理智,只想快点刨出土坑,绝境重生。
然而,幸运之神,没有站在他那边。
死者最后惨遭泥土掩住口鼻,窒息,缺氧而死。”
贺兰初讲到这里,语气略顿,无血色手指无意识敲了敲杯耳,接着一顿,“整个过程中,死者曾提及,他有一个生病住院的母亲,以及提到有钱能帮他母亲…
我怀疑,死者之所以跟着凶手一起做违法的事,动机源于他母亲生病住院,致使家中经济一瞬变得无比艰难。”
弦旭勍一听,眉头不禁微隆,“医疗费有时就像个无底洞,但凡生的不是小病,那么医疗费用绝对惊人可观。
这么说来,死者跟凶手似乎有金钱纠纷,而金钱纠纷也与他们做的不法之事有关,更是致使两人意见不合——
死者想退出,凶手不让,最后两人谈崩,凶手趁着醉意壮胆,不想让死者去警局揭发他们,索性动手杀人的导火索。
也就是说,死者死于财杀。”
贺兰初在弦旭勍端起红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后,开口,“弦旭勍,我认为死者死亡绝对超过一个月,尸检结果,也绝对能证明这点。
但,我们在现场看见死者遗体时,遗体毫无腐化迹象。
此外,在解剖室进行尸检过程中,我透过灵异之声,从死者给出的只言词组中,猜测:死者明明死亡一个多月,却明显没有腐化现象,应该有两个原因——
第一,死者死不瞑目,凶手逍遥法外。
第二,放不下病重,仍在医院等着付清医疗费用,才能继续接受治疗的老母亲。”
其实应该还有第三个原因,但他并没有告诉弦旭勍,因为第三个原因,是他身为吸血鬼,才能感受到。
在他给死者尸检时,明显感受到死者遗体传来浓重黑气,正因为那股,将死者遗体团团包围的浓重黑气,也和死者被害、活埋,最后揣着不甘恨意与悔恨等负面情绪交织,所产生的极深怨念相合,进而形成黑气。
才会让死者遗体,明明死亡超过一个月,却没有明显腐化现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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