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以前许言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现在即便许言烛做足了心理准备,心里也已经反复地练习过自己想要说的话,许言烛的脸也慢慢地变红。
许言烛将以前总是生闷气的原因说了出来。
大部分时候是在吃醋,还有时候,是因为谢归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总而言之,他自己也知道,因为这些事生气似乎太斤斤计较了,因此谢归宴来将自己哄好后,许言烛从来都不肯将自己生气的原因说出来。
仿佛只要将自己生气的原因说出来,他就显得太幼稚了。
另一个角度,他其实也挺享受谢归宴哄自己时的样子。
因此,在谢归宴眼里,许言烛就是总是莫名其妙在生气,而且还总是不肯将生气的原因解释清楚。
听完许言烛的话,谢归宴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原来许言烛一直以来就是因为吃醋而生气。
而且吃醋的理由,还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事。
听许言烛说,谢归宴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可笑。
听完许言烛的解释,谢归宴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见到许言烛解释时涨红的脸,谢归宴一点想法也没有。
谢归宴保持平和道:“你现在解释已经晚了。我不明白之前问过你那么多次,为什么你都不肯说你生气的理由。”
“我只是……”许言烛声如蚊呐,“觉得因为这些事生气很……丢脸。”
谢归宴:“因为你觉得丢脸,所以无论我怎么问,你都不肯回答?那我们分开是对的,我不可能一直迁就你吧?”
许言烛立刻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出来就是为了跟你道歉。”
“我会改,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谢归宴:“你改不改都跟我没关系了。”
许言烛:“……”
“感谢你解答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谢归宴道,“如果你能在我以前追问的时候就回答我,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但现在我们都已经分开了,你再说这些没有用。”
许言烛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反复重复道:“我会改,你相信我,我会改的……”
谢归宴直视许言烛:“为什么要等到我们分手后,你才愿意改呢?”
许言烛:“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会向你证明,我真的会改的。”
谢归宴没再说话,只是摇摇头。
许言烛喃喃道:“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能原谅我呢?”
谢归宴:“你愿意告诉我你之前生气的理由,我原谅你。但仅此而已,我们已经分手,我也不会重新跟你在一起。”
正是许言烛将话都说开,谢归宴才会知道,原来以前去哄许言烛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
就因为一些谢归宴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情,许言烛就开始生气。
许言烛的解释,让谢归宴更加确认,自己选择跟许言烛分开是正确的。
如果他们俩继续在一起,那谢归宴还会因为这些小事,而陷入无休止的怪圈,不断地哄许言烛,然后反复地质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然而当时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只是因为很正常地帮病人包扎伤口,许言烛都会吃醋生气。
那只是作为一个校医,最正常不过的工作而已。
还有许言烛提到的跟别人共饮一杯水的事情,谢归宴还有印象,那一天他根本就没有跟别人喝同一杯水。
对比起其他的男生,谢归宴作为医生,或多或少都有些洁癖。
他是隔空往嘴里倒水的。
嘴根本就没有碰到瓶口。
甚至都没有共同碰到瓶口,许言烛只是远远地看错了,就开始不回自己的信息,挂断自己的电话。
虽然许言烛解释了他当时不知道自己会被收走手机,但他在被收走手机之前的行为,就已经让谢归宴无法理解。
许言烛完全不说自己生气的理由,也不回自己的信息,谢归宴连解释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现在谢归宴再说,自己的嘴根本没有碰到瓶口,有用吗?
许言烛已经将他能够想到的、最诚恳的道歉说了出来,然而谢归宴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也没有一丝的动容。
“真的不行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我已经改变了。”许言烛低声哀求道,
谢归宴看着许言烛的样子,一言难尽,只好挑着说了一句:“当时我的嘴没有直接接触到瓶口,我是隔空倒着喝的。”
许言烛愣住了,可是他明明看到的是……
谢归宴:“你站得很远吧?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
许言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变得不确定了、
如果谢归宴的嘴甚至没有碰到瓶口的话,那他们因为那件事闹到这一步,是为了什么?
许言烛反应过来,那他岂不是完完全全误会了谢归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回消息、挂断电话并且不解释自己生气的理由导致的。
他都做了什么……?
如果谢归宴是隔空倒的水,那这一切都变成了一场闹剧,可笑极了。
许言烛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不敢再看谢归宴的眼神。
第74章
许言烛目露痛苦, 嘴里低声重复着:“对不起,我不知道……”
谢归宴:“今天下午你就不用跟过去了吧。”
许言烛想了想,咬咬下唇:“不, 我想跟过去。”
谢归宴沉默,放弃跟许言烛沟通:“随便你。”
谢归宴将想说的话说完后, 重新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许言烛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 全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到厨房炒菜的, 当许言烛将菜都装进保温盒后, 许言烛露出一抹苦笑。
虽然给谢归宴炒菜做饭没有用, 但这算是对以前的事的赔偿吧。
许言烛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 给谢归宴造成了很多的伤害。他是不会放弃求他原谅的,但是如果,如果真的无法和好, 许言烛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弥补谢归宴。
许言烛照常将保温盒带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人已经熟悉地自备白米饭, 然后吃许言烛炒的菜。
陈教授将今天的菜放到嘴里, 舒适地叹了一声:“你都来这么多天了, 我都没见过你做重复的菜,每天都变着花样。你到底会做多少种?”
许言烛:“以后就会有重复的吧。”
许言烛每天晚上离开办公室后,他都会找第二天午餐的教程,然后准备食材。
每天炒的菜都是现学现做的, 目前来说做出来的菜都挺好吃的。
如果某天,他跟着教程做失败了, 那他就有可能做重复的。
许言烛见谢归宴还没有动筷,他伸出食指, 默默地将保温盒朝谢归宴的方向推去。
谢归宴察觉到许言烛的动作, 顿了顿。
此时阳光正好,许言烛琉璃色的眼眸像是沐浴在阳光里, 不染一丝尘埃。见谢归宴还是没有动筷,许言烛又将保温盒推过一些。
谢归宴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
酱汁在嘴里迸射,丰富有层次的口感刺激着大脑。
许言烛仍然看着谢归宴,注意到谢归宴微微眯起的眼,许言烛心里好受一些,只要谢归宴喜欢就好。
这些天许言烛做了不同的菜式,每天都仔细观察着谢归宴的表情。
最终许言烛终于琢磨出了谢归宴喜欢吃的口味。
谢归宴最爱吃微辣带着咸口的菜,许言烛今天有特意往这个方向找菜谱做菜。
还好他没有猜错。
许言烛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还要继续往这个口味去靠拢,做出能让谢归宴喜欢的菜。
只要每天他的菜能够让谢归宴有一点愉悦,能够补偿谢归宴,许言烛就感到满足了。
吃完饭后,三人准备触发前往医院。
今天是陈教授带队,陈教授在路上的时候,一直不停地跟谢归宴或者许言烛谈话,时而问许言烛的生活状况,时而了解谢归宴的状况。
对于陈教授的问话,谢归宴和许言烛都没有敷衍。
因此许言烛很感谢陈教授,他好久没有听到谢归宴说那么多的话了。
当陈教授和谢归宴在说话时,许言烛安静地坐在车窗旁,听着谢归宴说话的声音。
谢归宴说话的语调很奇特,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力量感,让人听到就新升愉悦。
许言烛的感受更多的是绝望的平静,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跟谢归宴重归与好了,因此他现在就想尽量地跟谢归宴待在同一个空间,尽量能够多多地补偿谢归宴。
或许呢,或许谢归宴会原谅自己呢?
听着谢归宴说话的声音,许言烛闭上了眼睛,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谢归宴在跟陈教授说话的时候,无可避免地会看到一旁的许言烛。对许言烛的一点表情都异常了解的谢归宴,一眼就看到了许言烛微颤的睫毛。
许言烛的下颌微微抬起,似乎整个人都要沉浸在阳光中。
然而许言烛的动作姿态却像是献祭的姿态,像是要融化在阳光中。
谢归宴心想,许言烛被自己那么多次的拒绝后,应该是放弃了吧。
挺好的,谢归宴一边想着,一边没有停下跟陈教授说话。
来到病房,卫子尤看到这回来了三个人,尤其是许言烛又跟了过来,觉得很有意思。
许言烛明明就不想过来,但还非要跟着谢医生过来。
陈教授跟卫子尤说着好消息,跟卫子尤说,他的腿很快就能好了。
卫子尤也不是很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陈教授。
陈教授嘴里的很快恢复,是还需要半年的时间。然而他最年轻的一段时间,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
他现在脑海里的创作灵感,全是黑暗抑郁系的。
即便现在手术成功,卫子尤发现自己仍然只有黑暗压抑的创作欲望。但是十二岁的卫子尤,是以画中带着的希望和生命力而知名的。
十二岁的卫子尤,无论画什么,都带着希望。
十七岁的卫子尤,无论画什么,都藏着压抑。
卫子尤眼神暗暗,他已经没救了。
目前也就谢医生和许言烛之间的关系,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尤其是许言烛受到刺激的反应,令卫子尤感到愉悦极了。
正当卫子尤故态重发,假装不舒服让谢归宴照顾时,卫子尤眸光一停,许言烛竟然站在一旁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子尤给了许言烛一个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炫耀。
然而许言烛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有接收到卫子尤给的眼神。
不对劲……
卫子尤的眼神在许言烛和谢归宴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
好像又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卫子尤眯了眯眼。
许言烛知道卫子尤又在挑衅,但是今天谢归宴的话,让他清醒了过来。
卫子尤是谢归宴的病人,谢归宴照顾卫子尤是应该的,自己不应该再不分青红皂白地吃醋。
而且……
许言烛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吃醋。
如果他再没有分寸,谢归宴赶走自己也很正常。
因此他不再接受卫子尤的挑衅,安静地站在一旁。
只有陈教授让他帮忙时,许言烛才安静地听陈教授的话。
卫子尤尝试了两次,发现许言烛都不接招时,卫子尤的脸色变得完全阴沉下来,乌压压的,像是有一层乌云笼罩在卫子尤的脸上。
许言烛什么反应都不给。
真是无趣极了。
这种无趣的感觉,让卫子尤心底的破坏欲又升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唯一的乐趣又没了?
等陈教授带着许言烛出去时,卫子尤对留在病房里的谢归宴问道:“你跟他怎么了?吵架了吗?”
谢归宴摇头。
卫子尤:“那他今天怎么不说话?”
谢归宴有些惊讶卫子尤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谢归宴还是回答道:“不知道,我们关系一般。”
看来是吵架了。
真没用,卫子尤想道,许言烛受到一点挫折就知难而退了?
无趣,无趣。
卫子尤不再说话,任由他们记录数据,然后恹恹地躺在病床上。
谢归宴也注意到经过这次谈话后,许言烛变了。
不仅是在看望卫子尤时,还有回到Q大后,许言烛也退回到了该有的边界之内。
如果说,之前的许言烛在办公室里时,只要没人注意他,他就会一直盯着谢归宴。而现在,许言烛就像以前在校医室里一样,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代码当中。
只会时不时地抬头确认谢归宴的位置。
然后又继续认真地编写代码。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言烛和谢归宴的相处方式就一直定格在这一点,没有进展。
尽管一天有将近十五个小时在办公室里,两人的交流都十分有限。
一个沉浸在文献当中,一个认真写着代码。
只要许言烛不再用那种侵略的视线盯着自己,谢归宴就觉得舒服多了。大家就像不熟的同时一样相处,各做各的,唯有吃饭的时候会短暂地坐到一起。
只要许言烛不再纠缠,许言烛就是一个很好的共事者。
起码谢归宴从来不知道,原来许言烛炒的菜会那么合他胃口。
然而,有一天。
安静被打破了。
“谢师兄。”许言烛的声音响起。
谢归宴皱起眉头看向许言烛。
看到谢归宴明显皱起的眉头,许言烛眼底划过一抹受伤。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谢归宴不再那么抵触自己,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谢归宴,然而……
许言烛眼神定了定。
“你们要用的程序,大体的框架我已经搭建好了。”许言烛说道,“现在需要你们提供一些新的数据给我,我来测试一下。并且根据你们的需求完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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