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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药不能停啊!(近代现代)——不定方澄

时间:2024-09-28 08:11:38  作者:不定方澄
  没看见猫,却看见了一个米色的……人?
  玄关的感应灯自顶端投射下来,把来人的脸部轮廓勾勒得深刻。
  “老……我去!”
  叶暇才犹豫着吐出一个字,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被巨大的力道掀翻。
  天旋地转,紧接着是“咚”的一声。
  回过神来,叶暇人已经被按在客厅毛茸茸的地毯上了,紧紧闭着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冲击。
  刚刚咚的那声太大,头肯定都要磕坏了……诶?怎么不疼。
  叶暇动了动脑袋,才感受到不知什么时候垫到自己脑后的手……
  手?!
  叶暇猛地睁眼,视线里,正是他的亲亲合作伙伴·手。
  手先生好像淋了雨,整个人湿漉漉的,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那双泛红的眼睛格外明显,可见刚刚磕到地上的那一下有多疼。
  “你跑去哪里……”李寒峤缓缓开口。
  他觉得自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声音低哑,扒着眼前的人不放。
  叶暇一下被问懵了,半晌道:“我跑……猫那去?”
  “你还走吗。”李寒峤又问。
  叶暇眨眼,脑海里思绪飞转,试图理解老板的问题。
  天底下老板都一个样吗?说着下属听不懂的加密老板语。
  “喵——”
  拖着破锣嗓子的猫叫声响起,叶暇感觉手边上毛茸茸的,随手一抓,小孩儿就被横亘在了两个人之间。
  叶暇试探地把猫往前送了送:“呃我……我不能走啊,小孩儿还在呢?”
  被点名的猫立刻动作,软软的猫爪垫抵住了李寒峤的下巴,上面冒出的一点点胡茬让猫好奇,左右爪前后摩擦,像在打碟。
  “你不走。”李寒峤重复,声音轻的像是梦呓,“你不走……”
  叶暇终于察觉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对,胳膊撑地想坐起来,才支楞到一半,在他面前伏着的人忽然倒了下来。
  撑着地毯的胳膊抖了一下,虚弱叶暇咬牙才堪堪维持住姿势,没啪地一下重新躺回去。
  他老板也有点……太伟岸了。
  屋里开了暖风,叶暇身上只穿了件薄睡衣,几乎是李寒峤眼睛撞到他肩膀的瞬间,布料就湿了一片。
  和湿漉漉感觉一起蔓开的,是略有些热的温度。
  雨水吗……热的?
  叶暇愣了愣,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伏在他肩头的人就站了起来,一只手捞着他的腰,很轻巧地顺便把他也拎直了。
  几乎是站稳后抬头的一瞬间,叶暇就大受震撼。
  李寒峤身后、他家门口玄关处,乌压压站了两排黑衣男,为首的那个叶暇见过,是李寒峤麾下第一把刀……不是,第一秘书,庄秘。
  叶暇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指指门口问:“这是……?”
  庄秘微笑:“叶先生好。”
  叶暇对田螺男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招呼道:“这么晚还加班呀,进来坐坐?”
  庄秘婉拒:“谢谢叶先生,但我猫毛过敏。”说罢,又看向李寒峤。
  “李总?”
  李寒峤挥手:“叶先生找到了,散了吧。”
  黑衣男们就像是走过场一样刷啦啦离开了,在原本白的锃亮的玄关处,留下堆堆叠叠的黑脚印。
  哐当。
  沉重的大门合上,屋子再次展现了它隔音能力的高超,关门声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叶暇脑子里可不安静。他看看背对自己站着的伟岸老板,又看看窗外不远处的办公大楼,迟疑问。
  “老板你今天……不加班?”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李寒峤低哑的声音响起,叶暇莫名听出点委屈来,噗地轻笑。
  什么意思?只有我不在的时候才回来呗?
  敢情他老板不是怕肢体接触,是有恐人症?
  叶暇抿唇:“那,那要不您睡?我出去找个新窝?”
  不知道哪个字触发了李寒峤的关键词,他猛地回头上前一步,抓住叶暇手就往自己额头按。
  好烫!
  叶暇吓了一跳:“你发烧了?怎么弄的?”
  然而他再怎么问,李寒峤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眼巴巴地盯着他——
  李寒峤觉得自己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叶暇,其中有四分阴鸷、三分心碎、两分威胁和一分霸总掩藏的脆弱。
  半晌,不知道是哪一分起了效果,叶暇立刻凑上来,手臂挽上他的,语气焦急。
  “跟你开玩笑的老板,你都烧成这样了我还能去哪……快快,躺下!”
  “我房间……没收拾。”李寒峤哑声道。
  叶暇甚至没有犹豫,直接问:“那要不先睡我那儿?”
  李寒峤点头。
  躺进叶暇枕头里的瞬间,李寒峤忽然想起了自己还不是阴鸷霸总的时候,觉得自己能原谅全世界。
  “好好躺着,我给你冲药去。”叶暇叮嘱完,转身匆匆就走了,卧室门没关,李寒峤能听见厨房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比佛寺的木鱼声还让他安心。
  嗡嗡,嗡嗡。
  不合时宜的震动声破坏了和谐,李寒峤缓缓睁眼,先看见了黑脸的猫小孩儿,然后又看见猫爪边上被推过来的、叶暇的手机。
  是微信电话,来电人是……
  【陆方律】
  李寒峤目光一凝。
  他想喊叶暇接电话的,他没有想动的,只是忽然嗓子哑的说不出话,甚至没法发出一点声音。
  于是他伸手,在接听键上划了一下,讨厌的声音就从喜欢的人手机里传来。
  “叶子,你耳机丢我车上了,我还没开远,回楼下你来取?”
  取?大晚上的,取的是什么耳机?夜光耳机?
  李寒峤表情扭曲了一瞬,嗓子也不疼了声音也不哑了,拿过手机直接开口。
  三公里外,陆方律听到自家学弟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气泡音。
  “他有更重要的东西取,别打扰他。”对方说。
  “你是谁?”陆方律警惕。
  “我?呵呵。”对方低哑地笑了两声,“我是丢他床上的人。”
 
 
第9章 
  厨房里,叶暇手上叮叮当当地搅动着冲剂,大脑和杯子里的药一样疯狂转动。
  李寒峤,不对劲,从医院醒来开始就不对劲。
  退一万步讲,真的有人能发烧烧出这么多怪话吗?
  就好像……脑子里装着什么奇怪的剧本一样。
  冲剂都搅和出白沫了,叶暇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决定先放弃。
  端着冲剂进屋,就看见李寒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目光坚定得像要入党。
  没等他问,李寒峤就先解释:“刚才帮你接了个诈|骗电话。”
  叶暇右眼皮跳了两下。
  ……左眼跳财,右眼跳眼睑震颤眼肌痉挛。
  叶暇没当回事,用药碗赎回手机,接过来一看通话记录。
  【陆方律 1分钟前】
  叶暇:……
  完蛋咯。
  沉思片刻后,叶暇抬头,发现李寒峤已经把药一饮而尽,但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端着碗等他,目光呆滞,耳朵烧得发红,已然毫无霸总气场了。
  ……这个也完蛋啦!
  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叶暇问:“要不要叫你的家庭医生来看一下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李寒峤顿时眼神犀利起来了。
  “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叶暇睁大眼睛,脖子疑惑地微微前倾,反手用食指指着自己:“……我?”
  他为什么会有李寒峤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啊!手先生我们只是纯洁的亲亲战友关系。
  李寒峤皱眉:“你没有?”
  叶暇:“我该有吗?”
  李寒峤:……
  也是哈。
  高烧病人忽然喜笑颜开,可看在叶暇眼里,只觉得这人显得更不正常了。
  “我让秘书去联系。”李寒峤笑容和煦。
  叶暇神情复杂:“……嗯,快。”
  他低下头,搜索“人高烧之后大脑会产生不可逆的混乱吗”。
  百度告诉他会死。
  -
  秘书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大半夜依旧西装革履的精英社畜庄秘,带着李寒峤的家庭医生出现在门外。
  叶暇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太久没睡觉,看错了。
  “严医生?”
  严亦抬手打招呼,手里还抓着根中性笔,“又见面了叶先生。哦……刚刚在和犬子沟通父子关系,来的匆忙,笔都忘记放了。”
  “还顺利吗?”叶暇礼貌攀谈。
  严亦:“孕108周,但胚胎停止生长两周了。”
  叶暇目露同情:“辛苦了。”
  李寒峤躺在卧室里,烧得昏昏沉沉,但依然隐约能听到客厅的对话。
  对着他直皱眉头的叶暇,此刻声音带笑:“早知道你是他的家庭医生,我就把你联系方式存下来了……”
  李寒峤:!!!
  原来不是不想加,只是不知道。李寒峤双拳紧握。
  叶暇都没有主动加过他的联系方式!
  严亦,他一个家庭医生……一个儿子能不能生出来都被他攥在掌心的无能男人……凭什么!
  叶暇引着严亦拐进卧室,看见好不容易被他劝着躺下的病号又腾地坐了起来,抬眼,目光克制又悲愤。
  “严亦,从今天起,你被辞退了!”
  叶暇连忙侧身挡住病号的视线,一边对严医生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边反手一推,掌心贴着李病号的脑门,微微用力。
  啪。
  病号又被推回了床上。
  “发烧,说胡话呢。”叶暇挂着虚假但温和的笑容,“严医生,快给他看看吧。”
  检查过后,严亦又给李寒峤挂上了吊瓶。
  “我给他吃过退烧药了。”叶暇提醒。
  “我知道。”严亦颔首,“李总傍晚突然自己出院了,这是他下午没挂完的水。”
  躺在床上的落跑病号冷哼一声,没等开口,忽然眼前一黑。
  叶暇又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一瞬间,李寒峤脑海里什么冷嘲热讽的话都忘了,安详地缓缓闭上眼睛。
  叶暇的手……
  带着点灰感的茶叶味道,夹杂着一丝奇怪的……猫屁股味儿?
  阿嚏!
  李寒峤猛地侧过头,打了个突兀的喷嚏。
  “抱歉抱歉!”叶暇恍然回神,“刚刚动了猫砂盆……”
  李寒峤闯入的太突然,紧接着又是冲药又是联系医生,叶暇早把洗手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
  眼睁睁看着李寒峤那只好看的手被针头划了一道血痕,叶暇心里的愧疚更深,把手收回来,连忙道:“我去洗手……”
  他刚一起身,手腕忽然被拉出,让他墩地一下又坐了回去,不过家里床软,这次他多弹了两下。
  叶暇被太过相似的场景绕得恍惚两秒,回头,看向拉住自己的病号手,还没说话,就被李寒峤抓着,重新把手放回了自己脸上。
  病号先生越是一声不吭,叶暇就越是心生疑惑。
  他看在眼里的李寒峤,逐渐开始和外面传闻的不一样了。
  这、这对吗?
  然而霸总本人抓着老婆的手,心里想的却是。
  孩子的屁股味儿而已,这都嫌弃,那他和陆方律那个死装男有什么区别?
  闻了!
  -
  再怎么折腾,李寒峤毕竟还是个高烧四十度的病号,挂上水之后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严亦指了指依然衣冠齐整的李寒峤,问:“呃,需要帮李总把衣服脱了吗?”
  叶暇眼前一亮。
  他早就在等这句话了!
  扶李寒峤上床的时候他只脱了外套,裤子和衬衫,叶暇没好意思问,他老板也没提。叶暇猜,可能是霸总通病的洁癖?
  老板醒的时候没说,现在睡了就更尴尬了。
  叶暇琢磨,他和手先生……也没到能解皮带的关系吧。一声不吭把人家裤子扒了,多冒昧呢。
  但严医生动手的话就不一样了!
  叶暇正要开口,就听庄秘道:“严医生,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于是严亦也打了退堂鼓:“好吧,那算了。”
  “不、不是。”叶暇试探问,“发烧不需要捂被子吗?”
  “不要盲目捂汗。”严亦正色,说了一长串专业词汇后强调,“特别是儿童,容易诱发高热惊厥。”
  “室内温度不低,李总这个情况,有薄被子,盖一层就可以了。”
  半小时后,李寒峤体温降了下来,严亦拔了针准备离开。
  “等等,严医生。”叶暇还是忍不住问。
  “就他刚刚说胡话的样子……真的正常吗?”
  “下午的检查结果显示,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严亦想了一下,还是谨慎道,“方便的话,等烧退了……可以再找我的老师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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