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来奇怪,让顾沾逃命的脚步都微微一顿。
他张了张嘴,想对这句话发表一下评论。
然而,杳无声息。
最终,顾沾也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便到了森林边缘,顾沾回头看了一眼。
这森林中的植物极其易燃,这会儿功夫,大半森林已经烧起来。
这对森林里的动物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而教会的人早已在外围设下阻挡,看着那半透明的魔法屏障,盖伦有点慌张:“现在怎么办?”
顾沾摸向自己的空间符文,道:“你只管往前走。”
他摸出一张风符文,撕碎后,一股狂风被释放出来。那风似乎知道顾沾的想法,朝他身后吹去,卷着森林里的火焰,化作一条火龙,又朝着教会的白袍人吹去。
在这些白袍人心中,盖伦还是一个在乡村长大的普通孩子。
普通孩子怎么会魔法,完全没想到这一出的白袍人也被震撼到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害怕得逃跑。
但还是慢了,火龙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冲向屏障,在它面前,屏障显得脆弱,不堪一击。
站在屏障旁边没有离开的人遭了殃,他们身上的白袍子可太易燃了,很快没工夫关注盖伦和顾沾了。
顾沾和盖伦来到封锁线旁,分别之前,顾沾“推”了盖伦一把:“快走。”
少年的速度猛然加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白袍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力量,抓捕顾沾。
但此时,他们的主要目标盖伦已经跑了。
愤怒的白袍人却不管那么多,顾沾跟盖伦是一起的,他还用魔法烧了那么多人,虽然没有人被烧死,但高贵的教会人员躺在地上打滚,狼狈的想要将身上的火焰扑灭,这已经是莫大的耻辱了!
“抓住他!”
“献给教皇大人!”
“站住!”
这些人吼着朝顾沾跑来,顾沾再次操纵火龙,朝他们门面扑去。
这些小喽啰是别想抓住他了,顾沾一面控制火龙,一面逃跑,很快也将这群人甩掉。
身后的教会人员大喊道:“他们的目标都是哈桑城,快,回去!”
-
既然已经开始动用空间符文里的魔法符咒,顾沾也不省着了。
直接拿出来赶路。
不过他的存货不多,要是再解决不了这事儿,估计只能等着系统把他的积分扣光,然后把他本人打成流浪汉了。
进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教会也派了人在门口看守。
但他们一边要派人去村子搜查,一边要守在祭坛,人手明显不够用。
那几个稀疏的收尾,顾沾稍微绕了一下路,就绕开了。
经过了上次克里珀的神迹显灵之后,哈桑城看上去稍微好一些了。
但城市依旧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沉睡中,等待着醒来,或者死亡的结局。
顾沾直接前往城主府,又是那些熟悉的乌鸦,和那扇熟悉的大门。
他没有去城主府的其他地方,而是径直走向地牢。
可到了关城主的那件地牢门口,他才发现,城主已经不见了,用来抵住地牢们的东西被撕得粉碎,死牢的铁栏杆也被掰弯。
城主跑了。
经过献祭,他似乎获得了不属于他的力量。
身为祭品,还能在祭坛四周到处乱跑。
顾沾顿觉头疼,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关押盖伦的密室里看到的那本书。
《血脉传承》
也许他应该再回去看看。
-
在去找城主和看书之间,顾沾选了后者。
教会的人似乎倾巢而出,在外面搜寻他和盖伦的行踪。
以至于他们的大本营里没有什么人。
顾沾一路顺利来到之前囚禁盖伦的密室,这个房间变得凌乱许多,地上多了许多脚印,看来,在他和盖伦离开后,教会的人反复进出过这个房间。
墙角柜子上的书还在,顾沾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本《血脉传承》。
打开以后发现,这里面也是一个邪恶阵法的绘制方式,大概就是需要一老一少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可以将年轻人的寿命和健康,转移到老者身上。
但这个办法需要两个人都躺在阵法中,阵法的本质,是将生命力化作某种能量,在两人之间传输。当然这个阵法是可逆的,反过来把老者的生命力,传动给年轻人也可以。
在书的最后,备注了一行红色的批语。
“城主,转化……能量通道,哈桑城居民……给予,我主。”
顾沾看完这本书,大概就明白城主现在是什么状态。
看这本书的人,肯定是将这个阵法做了改动。
他先是用生命力互换,欺骗城主答应,成为他们的阵眼。再利用阵法,将城主的身体变成某种连通神的通道,将哈桑城所有人的生命力都以他为基础,输送给没有苏醒的阴影之神。
但又因为这几个阵法建立在血脉传承阵法的基础上,阵眼必须是跟城主有关的血亲之人。
顾沾记得,盖伦曾经说过,城主有一个远嫁的女儿……
难怪。
外头响起一阵嘈杂声,那些蝗虫一样的教会人员似乎又回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
顾沾赶紧放下书,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目光忽然被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
-
城主府已经完全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乌鸦、老鼠、蛇,等不祥之物聚集在这里。
它们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游来窜去,时不时出来吓人一跳。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画着狰狞的红色符文,这些符文延伸到每个房间,如同蛛网,将整个城主府、整个哈桑连接在一起。
时不时还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从这些红色符文中传递出来。
顾沾一来到建筑的二楼,就注意到了这些红色的符文。
他沿着这些红色符文往前走,符文的密度越来越高……
但将这些红色的线条单独拎出来,便跟他在书中看到血脉传承的那个阵法很相似。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所有线条最后都汇拢,朝着三楼而去。
三楼居然只有一个房间,房门敞开着,可以透过门缝看清,这是一个卧室。
卧室很宽敞,地上铺着华丽的织金地毯,墙壁也被厚厚的天鹅绒包裹。
如果平时,这应当是个十分奢华,而且舒适的卧室。
在此刻,城外没有一丝阳光,连带着这个包装过度房间,也跟着阴暗起来。
在那张巨大的铁艺床上,躺着一个隆起的身影,正是顾沾在寻找的城主。
那些红色的符文和线,也汇聚到床上。
看得出,床就是整个阵法的中心。
教会的人为了欺骗城主自愿,可真是下足了功夫,这阵法连一点阵法的尊严都没有了,居然直接画在床上。
可床上亦有位置的差距,那应该是给平躺的城主准备的,但此时的城主却侧躺着。
跟符文重合,却有一点点出入。
顾沾:“……”
他站在门缝外,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强迫症深深地恶意。
但有件事情也很令人悲伤。
哪怕只是误差不到半米,这个阵法也是没办法流传的。
所以,他要为了这半米,把这个难搞的祭品给叫醒。
看似是半米的差距,实际上相隔的是天谴。
真是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顾沾还是不肯放弃,站在门边观察,想着没有什么办法,不把这祭品叫醒,让他挪动一下,或者翻个身……
而就在这时,床上的城主却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绝对不是在打呼噜。
而是他醒了。
行了,这回不用研究了。
顾沾遗憾地摸向自己的魔法符文。
苏醒的城主对活人的气息格外敏感,睁开眼的瞬间就朝着顾沾扑了过来。
他似乎辨认出,这是之前将他困在地牢的那个人,表情尤为愤怒。
顾沾想要摸出符文抵挡,可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不好,符文用光了。
第100章 克里珀的诅咒
顾沾发现自己的符文用光,不再犹豫,掉头就跑。
此时城主府刚好来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在门板上,华丽厚重的门板应声而碎,飞溅的木屑从顾沾的脸侧划过。
失去了魔法符文的保护,顾沾就只是一个体格孱弱的普通人。
他甚至感觉这个副本束缚了他的体力,让他比正常状态更脆弱。
防御性质的符文没有了,但还有一些攻击的符文。
他又取出一张风符咒,撕碎后狂风瞬间充斥满整个走廊。
地毯,墙上的壁画,甚至是钉在墙上的装饰都纷纷飞起来。
“乒乓哐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后面紧紧跟随的城主撞得东倒西歪,但对顾沾来说也是无差别攻击。
一个顶端尖锐闪着寒光的烛台被风吹着,直冲顾沾心口而去,还好顾沾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烛台的尖端顶着他的衣服刺了过去,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划痕。
顾沾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命令风停息。
而一停下,城主便朝着他扑了过来。
狭窄的走廊里,顾沾连闪躲的空隙都没有,他只能再次撕碎风符咒,风迎头朝城主吹去,将他的脸吹得变形。
顾沾离得太近了,不光被腥臭的味道熏了一脸,还看到城主被强风掀起的脸皮底下,有蛆在蠕动。
这副身躯,早已腐烂。
顾沾一脚踹开,往旁边逃去。
前方正好是一扇窗户,顾沾的手刚好扶在窗台上,他无意间往外一撇,却在古堡的院子里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那不是盖伦吗?!
他怎么跑到城主府来了?
而且,他身后还跟着数名穿白袍的教会成员。
盖伦逃得很狼狈,身上满是灰尘,鞋子都跑飞了一只。
不能继续再拖了,万一他被抓住……
顾沾不怀疑墨柝那边的处理速度,甚至连他离开,要去处理另外一个祭坛,都像是一种想要安静看戏的借口。
唯一一个关键之处,就是自己这边。
顾沾转头,正看到向着袭击本来的城主。
不行,他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个城主。
手里的魔法符咒已经不够用来,攻击性的符咒又不起作用……
这城主不像是打伤之后就会失去行动力的样子,他总不能把城主切成臊子,搬到床上再拼起来吧……
顾沾思索这些的功夫,忽然看到旁边高高飘起的窗帘。
这个装饰华丽的古堡,到处都是地毯、厚重的窗帘,和挂在墙上的布艺装饰物。
经过刚才的狂风席卷,墙壁和地上的东西早已移位,窗户也被吹开。
此时风符咒暂时停歇,窗外的风又吹进来,吹动窗帘,令它在走廊中飞舞。
城主刚好走到窗户旁边,已经化作祭品的他根本不知避让,窗帘重重糊在他的脸上。但他也不是依靠视力来行动的,不在意,继续朝着顾沾的方向走。
顾沾却心中却忽然有了想法。
他再次撕碎一张风符咒,狂风又在走廊中吹起,但这次,没有上一次暴虐,主要的攻击对象也不是城主,而是城主……旁边的窗帘。
那窗帘被风吹着,一层又一层地糊到城主脸上。
一开始只是遮蔽视线,但视线对城主来说没有用,就没理会。
但很快,就从遮蔽视线变成影响行动。
“啪——”
“啪噗——”
那窗帘一层又一层,快速又准确地糊在城主身上,束缚住他的四肢,让他不能动弹。
城主的双腿还在快速移动,马上就要来到顾沾身边。
可因为窗帘的阻挡,他失去平衡,“砰”的一声,倒在顾沾的脚边!
“呼……嘶!!”城主发出愤怒的嘶吼,他没想到,顾沾居然会用这种方式阻碍他!
区区几块布料!
城主挥舞着自己锋利的指甲,撕碎包裹在身上的窗帘。
这窗帘为了效果,做得薄如蝉翼,一点都不禁撕,一会儿功夫,四周纷纷如雪下。
顾沾眉眼一敛,控制着风,吹动更多窗帘,如洋葱一样,将这位祭品层层包括起来。
城主撕窗帘的速度快,风的速度更快,还把地上被撕碎的碎屑,一并卷了进去。
这一条长廊的窗帘有多少?
只能说,管够。
这窗帘一层层糊上去的时候,顾沾脑子里就不经允许地闪过一句歌词。
“……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顾沾面无表情,又糊了一层窗帘上去。
唱得好,下次不要再唱了 。
窗帘没有,就连脚下的地毯也卷起来,这些地毯可比窗帘劲道多了,这样层层包裹下来,光是摩擦了,就到了“两辆马车”拉不开的程度。
城主失去活动空间后,四肢也使不上劲儿,彻底只剩下无能狂怒的份儿。
顾沾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球,想了想,还是推着他,朝着卧室走去。
除了弄上床有些费劲之外,其他一切顺利。
但……他人都被包裹在层层叠叠的窗帘地毯下面,还能跟阵法上的红线对得上吗?没记错的话,阵法有一部分,应该是画在他身上的。
可又不能把他放开,这种不死不灭的怪物,不把他剁成城主酱,是不会老实的。
顾沾只能推着他在床上滚来滚去,企图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将两者对齐……
滚动半天,床上的阵法红线忽然发出一阵亮光,紧接着,城主身上的红色线也跟着发光。
那光似乎有穿透性,隔着厚厚的窗帘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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