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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那种感觉吗？强大，不可战胜，将那些玩家的生命掌握在手中，想让他生，就让他们生，想让他们死，就让他们死。”
顾沾听了半天，觉得这位太阳之神实在是太话痨，就反驳了一句。
“我看你也不是很自由，玩家不需要遵守的副本规则，你却一定要遵守。”
墨柝：“……”
太阳之神忽然沉默了。
片刻后，太阳更热了！好像某个人的恼羞成怒。
本来就已经热的冒汗的顾沾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叫你嘴贱。
第102章 克里珀的诅咒
墨柝到底还是要遵守游戏规则。
他只能命令阳光更加猛烈，却不能直接将顾沾杀死，或者阻止他，强行把他变成自己眷属之类……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蒙着眼的人，一步步走向城主府。
墨柝不解，顾沾为什么要坚持前往城主府。
“你这样徒劳的挣扎，还有什么用？”
“为何不乖乖放弃，听从我的调度？”
顾沾就没见过这么烦的“神”，他一直在顾沾耳边嘀嘀咕咕，说些让顾沾赶紧放弃的话。
顾沾双眼被蒙住，耳朵却还好使。
忍不住道：“你的话就这么多吗？如果不想让我去城主府，为什么不杀了我？”
“反正你是这个副本真正的BOSS，BOSS难道连杀一个人都做不到吗？”
“……”
墨柝没有回应。
顾沾的耳边有了一丝清净。
甚至还从那沉默中，听到墨柝咬牙切齿的声音。
怪物真的不能违背副本的规则，这个副本给太阳之神克里珀的杀人方式，就是使用阳光。可能是因为能量还不够，墨柝不能马上把顾沾杀死，他甚至没有一种切实可行的办法，阻止顾沾靠近城主府。
当然，他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只是对这个人类的反抗不解，又有点上头。
从教会到城主府的距离并不远，经过两人的角力，顾沾还是到了。
他从大门摸索着朝古堡而去，惊人的记忆里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别以为我真的不能阻止你，只是看你这样的人，死在副本里觉得可惜……你恐怕不知道吧，就算是死亡，对于你们来说，也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嘻嘻……”墨柝笑着，“能不能继续活下去的区别。”
“死了就死了，还继续活下去……”顾沾一面跟墨柝说这话，一面走上通往古堡大门的台阶。
马上就要到了，只要再跟这倒霉怪物多说两句，稍微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下一秒，一阵劲风向他袭来，顾沾忽然心中警铃大响，人毫不犹豫往旁边一矮身，就地一滚，滚到旁边墙壁上去。
他没收住力气，后背狠狠装在门框上，生疼。
前方不远处，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就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掀起的灰尘，正扑在他的脚踝上。
“诶，没砸到。”墨柝的声音充满遗憾。
“……”
外面的阳光太亮，遮在眼睛上的布已经形同虚设，顾沾直接在布底下睁开眼，发现大门的梁柱不知何时倒塌，正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
古堡的大门也变得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他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双眼便刺痛难当，泪水再次流下来。
顾沾闭上眼，毫不犹豫就从梁柱倒塌的空隙里钻进古堡，朝着二楼跑去。
之前为抓捕城主，他用风把墙壁上所有窗帘都撕了下来，此时强光肯定也充满整个房间。
顾沾取出最后一个风符咒，让狂风吹着，把地面的红色地毯糊在墙上，遮挡住窗户。
长长的地毯可比窗帘厚重多了，这样一来，走廊里的光终于恢复正常。
他扯掉眼上的布，睁开刺痛的眼睛，发现整个走廊，已经被照成了不详的暗红色。
墨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在挣扎些什么？从你逆转阵法的那一刻，这一切就不可阻止了。”
“没有阵眼，就算你回到这里，也没有用的……”
顾沾来到城主房间门口，他推开房门，走进这个房间。
“谁说我没有阵眼的？”他已经来到衣柜门口，衣柜还好端端的立在那儿，里面的城主没有跑出来。
“……什么？”墨柝的声音带上一丝茫然。
顾沾打开衣柜的门，看到里面五花大绑的城主。
经过这段时间的蹉跎，城主的意识又开始沉沦，他认不出顾沾，一发现有活人的气息，便朝着顾沾扑来。
但经过阵法力量转换之后的城主变得虚弱无比，原本迅速的动作也变得软绵绵的，顾沾随便一只手，便将他制伏住。
视角一直跟随顾沾的墨柝愣住。
半晌，他轻声问：“为什么他还活着？”
顾沾没有回答他，但墨柝也想明白了，这个人类没有遵守他的嘱托，没有杀死这个阵眼。
难怪……
难怪……
墨柝又笑了，他丝毫不为自己的计划失败而难过。
他的语气再次变得柔和，似乎又成了顾沾的好帮手，好伙伴。
“但是你不懂阵法，有阵眼你也不可能再次逆转法阵。”
“更何况，法阵的另外一边，是阴影……你希望城中的人再次回到之前的状态中吗？他们的身体很虚弱，可经不起再一次能量的逆转了。”
顾沾也没有因为墨柝之前的“背叛”而生气。
他继续跟墨柝说话，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也许你忘记了，我在这个副本中的身份，是一个魔法士。”
墨柝：“……”
所以教会的那些藏书，他能看懂。
有关盖伦和城主的血脉传承，几个阵法之间的关系，如何逆转、再逆转能量。
至于阵法另外一边的是阴影……顾沾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这一次，他将阵法的红线，画到了自己身上。
将城主府放到阵眼上的一瞬间，强大的能量便不可阻止地朝着顾沾涌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很清楚的知道能量阵法的另外一端，是墨柝。
那些能量还染着墨柝的体温，却全部灌输到自己的身体，阳光的感觉充斥满四肢百骸。
可不止如此，那些能量还在持续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伴随着这个过程，身边墨柝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他整个人都被这种气息包裹，似乎坠入墨柝的怀抱。
远在天边的神明再次被他拉到地面，似乎紧紧贴着他的耳朵，用那带着一丝笑意，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说：“你没发现吗？这些力量，原本就属于我……你真的想要让我的东西，进入你的身体吗？”
“……”
顾沾……顾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冲刷着，四肢、心跳、头脑，全部不再属于自己。
他整个人好像被浸泡到一个名为“墨柝”的深池中，心跳不受控制的狂躁。
满了……
放……放不下了……
可神明的能量，哪里这么容易结束。
墨柝轻笑着，似乎在嘲弄人类的愚蠢。
窗外的阳光在逐渐衰弱，一切似乎都在恢复正常。
白天已经结束了，夜晚即将到来。
阴影笼罩天空，月亮攀升时，另外一股清凉的力量来到顾沾身边，它们在帮助顾沾，吸纳这股强烈的、属于太阳的力量。
“哼，多管闲事。”
墨柝冷哼一声，不悦的伸手，将这股力量挥散。
他甚至连本人都来到顾沾身边，将这意识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人类揽入怀中。
还有好多呢。
口味这么大。
可要全部吃下去哦。
墨柝重新露出笑容，他将那些力量收拢，全部凝聚成一个光球，朝着顾沾的身体缓缓摁了下去。
最后，那只修长的手落在顾沾的小腹。
而所有的能量，全部被一具人类的身体容纳。
当月光照亮哈桑城时，沉睡中的人们，终于醒来。
墨柝将顾沾放在一旁的地面上，彻底从这个地方离开。
临走前，他对着顾沾微微一笑。
偷了他力量的凡人，以后还会再见的。
-
顾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小腹，又酸又痛。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就被身体的各种不良反应唤醒。
睁开眼睛，发现是城主府华丽的天花板，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结果差点手软摔倒。
只能躺在地上，稍微适应一下。
他现在的身体感觉很奇怪。
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破坏他看到的所有东西。
但又肌肉酸痛，四肢根本不受控制。
稍微活动了一下，才找回一点身体的控制权。
他就好像那喝了酒还参加马拉松的人一样，缓慢的从地上起来。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耳旁很安静，那多话的墨柝没有开口，想必是已经不再瞥视他这边了。
是消失了？还是藏起来了？顾沾不得而知。
他起身，往旁边的床看去，床上的城主经过两次阵法的转化，已经彻底失去力量，化作一滩脓水。
黑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他刚才居然就在这摊脓水旁边躺了这么久。
一想到就要吐出来，顾沾赶紧起身，走到房间外面去。
经过几次狂风吹拂，走廊上一片狼藉，所有窗户都被吹开，墙壁上的装饰物都砸在地上，跟翻滚过的地毯纠缠在一起。
暗红色的地毯也残破不堪，中间还夹杂着许多不明的污渍。
顾沾扶着墙，缓缓往往外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外面“砰砰砰”的脚步声，他停下脚步，就见盖伦从楼梯另外一端跑过来。
两人碰面，盖伦差点当场哭出来：“恩人！你还活着！！”
他连忙跑到顾沾身边，发现他站姿奇怪后，扶住他的手臂，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沾很难跟他解释自己只是吸收了太多能量，这具人类的身体不怎么吃得消而已。
他直接转移了话题：“外面怎么样了？”
盖伦果然被他忽悠道：“大家都醒了！恩人，你真的救了哈桑城！！”
听到这句话，顾沾终于放心了。
至少他的积分不用被扣掉了。
顾沾将身体的重量压在盖伦身上，道：“出去看看吧。”
两人一步一踉跄地走出城主府。
走到大门口时，看到那倒塌的梁柱，盖伦一脸心有余悸：“还好没砸到你。”
顾沾心想，这东西就是墨柝为了砸死他故意搞出来的。
BOSS在这个副本里的权限真的不太够，不然墨柝最后关头稍微动一点手脚，当时还在阵法中吸收能量的自己可能就死了。
也许，墨柝真正的目的不是搞死自己，他只是觉得一切都很有趣，乱掺和而已。
毕竟，一个有趣的玩具，得活着才能去下一个副本里继续有趣。
两人缓慢地走出城主府，刚出大门，就见到外面乌压压的都是人，认识的，不认识，全部朝着顾沾涌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们！”
“感谢你！！”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新神了，我们要为你塑雕像！”
一听到雕像两个字，顾沾心里就一突，连忙拒绝：“不，不用了。”
群众盛情难却，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对神的狂热丝毫不减，只是从太阳之神、阴影之神，转移到顾沾身上。
顾沾连忙摆手，让盖伦把自己带走。
两人好狼狈，才从这一群热情的人中脱身。
去往村庄的路上，盖伦问顾沾：“你可是哈桑城的大英雄了，以后想干什么？留在我们村子可是大材小用，不如，让他们推你做哈桑的城主吧！”
顾沾心说，他们都要为自己立神像了，自己还只能当个城主吗？
当城主的风险太高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蛊惑，走上不归路。
就跟哈桑的前任一样。
顾沾停下了脚步。
他心里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副本要结束了。
盖伦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也跟着停住，定定地看着他。
少年眼底的神情仍旧是高兴的，对他来说，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得救，怎么能不算高兴呢。
顾沾却明白，他们马上就要分别了。
顾沾对盖伦说：“那个墨柝说哈桑之外的地方，还有祭坛，那个祭坛是他去解决的，但他最后阴了我们一手，我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
“啊？”盖伦似乎没明白顾沾想干什么。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局促起来。
“你……你要走了吗？”
“是，我要走了。”
盖伦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可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不先到村子里休息一下吗？”
“不了，我没事。”顾沾拒绝了。
盖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明白自己是不能阻止顾沾离开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命运降临一样。
顾沾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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