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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厄运却在这时嬉笑,轻轻推他一把。
  踩着的石块松脱,王久武脚下一空。
  他向后倾倒。
  月亮远离他的指尖。
  ……
  他的手臂突然被擒住。
  在王久武反应过来之前,从洞口探下的几只手已合力把他和贯山屏拉了上来。
  满月悄悄隐身,远处晨光熹微,灌木丛缀着露水,地上世界正在进入崭新一天。
  失重感带来的短暂眩晕中,褐眼的青年余光瞥见一堵多处坍塌的外墙。所看到的画面在头脑里整整滚过两圈,他才迟钝地意识到,一路在地下兜兜转转,最后圣堂的位置竟离戈尔德玛赫家族的别墅并不算远。双脚毫无准备就踏回地面,天旋地转,在青年的脸即将磕到地面的一秒,一双戴着防化手套的手及时将他扶住。
  一个氧气面罩跟着按在了王久武脸上。
  甘冽的氧气涌入,暂时缓解了中毒的症状,王久武贪婪地大口呼吸。
  然后他小心地将氧气面罩给贯山屏戴上,深陷痛苦之中的男人眉眼稍稍舒缓。
  这时王久武才真正有了点儿获救的实感。
  将他们从洞里拉上来的人此时把他们围在了中间。王久武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群人,却一时不得结论;这群人统一穿着银色防化服,所反射的金属般光泽在黎明的晨光中模糊了他们的身形,叫人分辨不清这群人的性别与数目。
  “咳,你们是……消防员?”
  基金会顾问试探问道。银色防化服,还有这群人身后停着的银色MPV,王久武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一处可供辨识的标志。
  没有人回答,但也没有人表现出敌意。他们只是沉默地查看王久武的情况,简单给他的伤口做了清创止血。
  “咳咳,下面是……危化品爆炸,不是普通的起火事故,”脱险后一时神经松懈,青年受损的呼吸道再抑制不住咳嗽与出血,“你们现在的防护不够,咳,至少得穿全封闭防化服……赶快走……”
  这群人显然也已意识到这点,正加紧解开王久武身上绑着的布条死结,把贯山屏放下。
  有两个人抬来担架,将王久武搬了上去。
  接着他们就要动身离开此处。
  “等等,他!”
  迟迟不见这群人抬出另一副担架,王久武觉察不对,连忙抬手指向贯山屏。
  无人施以救援,他们漠视昏迷的男人赤身倒在冬日的地面。
  “他!还有他!他怎么办!”
  这群人再度无视了王久武的疑问,就仿佛耳中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
  哗啦一声,不顾刚处理好的伤口,青年从担架上翻滚下来,扑回到检察官身边。“救他!”王久武抱住贯山屏,“你们是谁,为什么不救他!”
  离王久武最近的一个人几步追了过来,抬手钳住他的肩膀。
  正按在他受伤的部位。疼痛让青年本能还击,他拼命想将这只手甩开,几近狂乱地挣扎。对方一时制他不住,甚至防化手套都被扯掉。尽管这人立刻夺回手套重新戴好,王久武还是认出了他腕上所戴之物。
  一个在穿着防化服时不该继续佩戴的饰品——一块不能离身的电子表。和595的那块不同,这人腕表的黑色表盘边缘多出了一圈猩红。黑与红,暗匿与死亡——
  “猎犬”精锐小队,昼光基金会的清道夫。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褐眼的青年被惊诧钉在原地。他不是没想过终有一日猎犬也会来敲响他的房门,但为何是现在?为何是此处?
  猎犬们一言不发。
  呼吸器完全遮住了他们的脸,像在防化服头部的位置生着一张张骷髅鬼面;伸出援手的“天使”眨眼间露出“死神”的面目,倒是符合这群人通常作为处刑者出现在同僚面前的身份。
  见他们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震撼之后,王久武索性尝试与他们沟通。尽管自己的腕表已经丢失,他还是条件反射抬臂亮出腕部:
  “我也是昼光基金会的成员,特勤组,代号‘595’。”
  他解下贯山屏脸上的灰纱,擦掉俊美男人脸上的血污:
  “这位不是基金会的敌人,是东埠本地的检察官。”
  595的语气近乎哀求:
  “你们是为我而来吗?如果是,我不反抗。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吧。”
  ——几只手伸来,将青年从检察官身边扯开。
  “不!不!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地底传来的一声爆炸。
  火星飞出洞口,霎时点燃周围的灌木丛,几片燃烧的树叶乘风而起。
  就像他曾做过的噩梦。
  在那个噩梦中,红色的火光直扑夜空,赤烈如骄阳堕天;恶焰袭星夺夜,吞并一片皎洁月光;骇人热浪炽痛扑面,黑暗燃烧,大地燃烧……那个人影亦逃不过燃烧的火焰,发丝燃烧,肌肤燃烧,夜色中这抹留白也燃烧成一团火焰。
  “山屏!醒醒!”
  一改方才的温和态度,连担架都弃之不用,猎犬们不顾王久武的伤势,动作粗暴地将他拖走。
  “逃!快逃——!!”
  拼命扭动身体朝前爬去,却怎么也挣不出施加在自己双腿与后背的巨大力道;十指在地面留下深重血痕,剧痛撕裂咽喉,褐眼的青年无助呼喊,直到口中涌满鲜血。
  终于有人失了耐心,一记手刀劈在他颈后。
  他们把他塞进MPV后座。在王久武昏迷前,他恍惚看到了一双被火光映红的眸眼。
  昼光基金会的车飞速驶离。
  车后是地狱的烈火与毒烟。
  大地震颤,好似地底有万顷波涛汹涌咆哮,一颗沉眠已久的心脏恢复了心跳。紧随而来的并非庆祝重生的啼哭,那颗复仇之心挣出溶岩洞开的胸廓,就像巨鲸跃出海面。滔天巨浪却是熊熊烈炎,灌木丛燃烧,杨树林燃烧,很快一切都开始燃烧,整座鱼岭堕入火焰。
  留鸟惊飞,飞不出降临的地狱,在弥漫的硫磺毒烟中坠落地面;
  地面沉陷,一道裂缝出现在火场中央,大地露出它的狰狞笑脸。
  千年之前,传说中的那尾大鱼自星而落,以身砸破封海的冰面;
  千年之后,身躯化为山岭的大鱼重开巨口,沸腾的血吞没一切。
  戈尔德玛赫家族的别墅,连同相邻的其他建筑,带着黑暗的秘密沉入裂缝,葬身鱼腹。
  信徒渴望回归大海,最终却永囚于深渊火海。
  焚风呼啸,想必那个女人复仇的灵魂在大笑。
  ——大鱼节当日,于初升的朝阳下,鱼岭火光冲天。
  只是,从火焰中,仿佛传出了一声低叹。
  像是有人轻声说:
  “再见。”
 
  作者有话说:
  低情商:抄写前文
  高情商:回收伏笔
  至此第四卷正文,也就是本作主体故事就讲完啦,嗨呀沉海秘社终于翻篇了,真是受够了神神叨叨的神棍文学
  什么,你说主体故事哪里结束了,明明还有一堆没交代的,这个结尾到底在搞什么?
  这不还有第五卷嘛,大结局卷单开一本,想知道更多内情的话记得来看~
  另外,关于为啥要把一章拆成两章
  是因为拆开后,加上三个吹水尾声,这本就一共有174章,“174”,本文有很多谐音梗,大家发现了吗?
  生同衾死同穴有时反而是圆满结局,你说是不是啊595。
 
 
第172章 尾声(一)
  某日凌晨。
  雾霭沉沉,这个时间东埠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望潮广场各处为大鱼节而设的花灯一眨一眨地闪烁,似乎仍困在昏昏欲睡的梦里。明明没有下雨,空气却有股若有似无的潮意,广场喷泉昨晚关了一夜,大理石台沿还是起了层露滴。
  一个黑影孤零零地在喷泉台沿坐着。
  花灯喜庆的光彩映在他身上,像是将他包进一层燃烧的火焰。用墨镜挡住面容的青年把自己缩在一件旧大衣里,垂着头坐了一会儿。没几分钟,他站起身,随手往喷泉丢进一枚亮闪闪的东西。
  金属碎片缓缓沉到水底。
  几乎是在同时,青年听到一路飙速而来的引擎咆哮轰鸣的动静。
  一辆汽车在路边急刹,从驾驶座跳下的男人不待站稳拔腿就跑。广场上再无第三人,男人径直朝青年的方向狂奔,然后也一个急刹停在青年面前。看这架势,想必如果广场周边没有设置拒马,这个男人会直接开车冲进广场,撞到喷泉旁边。
  “哎呦呵,站稳,别把我怼水里。”
  不待对方把气喘匀,青年率先出声打趣,“刚跟喷泉许愿‘林队林队快点儿来’,真灵。”
  来者正是东埠警局四队长林深。
  呼出的白气模糊了脸上尚未消尽的睡痕,四队长大概刚离开被窝不久,身上胡乱套件羽绒服就跑出家门。此刻他不怎么打理的头发乱得更不像样,鼻梁上架着的厚底近视镜也歪到一边,实在让人难以将他这副尊容和刑警这个职业联系起来。刚才跑得太快,林深狼狈地喘着,张嘴便骂:
  “过分了,狐狸!”
  但他抱怨的不是法外恶徒凌晨给自己发骚扰短信的行为:
  “扮成个盲人,还故意戴块腕表留个破绽,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喂喂喂,我戴个墨镜挡脸而已,谁扮盲人了?”
  “大黑天戴墨镜,也不怕掉坑里,”林深撇嘴,“怎么不戴口罩,你不一向捂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青年一笑,“戴口罩闷得慌,不得劲。”
  “整条丝袜套头上得了。”
  “我上哪儿整丝袜,你给买?”
  “你套我就买。”
  “你买我就套。”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起来,比起你躲我追结怨已久的猫鼠对手,倒像是相识多年终于见面的熟悉网友。这么说也没错,尽管这是林深第一次同江河清面对面接触,两人其实早已线上通讯多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水火不容。江河清的双眼通过监控对上四队长的视线,四队长的讯息几经辗转落入江河清的手中——两个都自认东埠第一聪明的男人既头脑交锋,也互通有无。
  但面上的和平维持不了太久。
  嘴上和江河清互损,林深顺手把起雾的眼镜摘下。随意乱塞的眼镜布在衣兜外露出一角,他用另一只手去掏,突然掏出一副手铐。
  干脆地丢掉眼镜,四队长一把抓住江河清手腕,大声喝道:
  “江河清,你被捕了!”
  以找布擦眼镜的假动作为掩护,这一套擒拿他在开车的路上已脑内演练多次,绝不可能失手——
  他失手了。
  江河清何尝不是在用松垮走形的外套与吊儿郎当的态度作掩护?林深刚抓上江河清的手腕,就试到他正绷着的结实肌肉;早在林深朝衣兜伸手的一秒,江河清就看穿了他的动作。青年一米八几的个头不是空架子,只轻轻一挥就将四队长甩开;四队长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反被青年牢牢擒在手中。在林深反应过来之前,江河清已扭住他另一只拿着手铐的手,将铐环扣上他自己的手腕。虽然林深及时挣出手,退而求其次想把江河清和自己铐到一块儿,但江河清实在比他魁梧太多,只一抬手就按得他动弹不得……
  两人不算激烈地搏斗了一分半。
  理了理头上的针织帽,江河清坐回原先的位置。
  林深站在他旁边,垂头丧气,双手被铐。
  “我就说别掏手铐别掏手铐,这整得多见外。”
  方才的搏斗对江河清而言似乎连热身活动都谈不上,青年唇角的笑弧一直没有消失,呼吸节奏也未曾乱过。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他体贴地吹了下灰,戴回林深脸上,“何必跟我来这一出呢?你看看,眼镜都摔碎了,多不值当。”
  “淦,力气大也就算了,真他妈能打,”四队长明显不服,“而且我刚才绝对有铐住你,铐环怎么弹开的?你做了什么?”
  江河清嬉笑,“上学时老师教我的小技巧。”
  “什么老师会教这个,”林深也没有多想,“狐狸你别得意,就算我被铐住,你也跑不掉!”
  “不跑就不跑。”
  “哈?”
  “钥匙放哪儿了,来,我给你开手铐,你押我进局子,”说着青年还真伸手在四队长身上各个口袋摸索,一脸的满不在乎,“大不了在审讯室陪你们聊上几天,到最后顶多给我定个传授犯罪方法罪,情节严重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扭身躲开这人的手,林深向他投去警惕的目光。
  果然法外恶徒还有后话:
  “但是吧,考虑到人坐上后悔椅后就会忍不住交代问题,没准我也会交代出一些不该交代的呢?”
  抬手掩在嘴边,江河清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比如,某人在‘冬节系列案’专案组会议室外偷听检察官谈话?”
  林深耳朵里轰的一声,“你怎么会知——”
  紧接着那个找过来提醒他开组会的内勤女警的脸在他脑海中闪过,四队长攥拳,“你早就把我们渗透成筛子了,对吧。”
  江河清没有回答,微笑看着他。
  “……不错,我确实曾在沉海兄弟会待过!”
  事已至此,林深索性承认,“我的姓就在这儿摆着,‘东埠林家’,那个林安算我远房侄子,我确实关注‘冬节系列案’的情况——但我告诉你,我老家村子只是林家旁支,出来当警察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我当然知道啦,不然能等到现在,才有机会拿这个跟你说事?”青年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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